只有面对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本就不指望能有个密闭的空间自己理一下思绪,了解一下所处环境。现在这个身体旁边有个人问问也不错,只是这个人要可以相信,而且自己千万不能被看出点什么端倪。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能珍惜就珍惜吧。谁知道这是个什么世界,又会有什么危险。总不能直接坦白了,让人家雷霆震怒一把刀结果了自己吧?
事实证明,在退无可退的时候,启安安总能有一种坦然的冷静和理智。
她感觉了一下自己:躺着,大约身体健全,没有任何不适。床很软,身上披着薄被,从手背肌肤的触感来说,是上等精品。空气中有淡淡的说不出的香味。——唔,少爷,锦被,熏香……那就是大户人家喽,这个倒不错。床边守着的人应该对这个少爷有很深的感情。毕竟有感情的呼唤和装出来的痛心怎么也是有区别的。
还有什么呢?安安总觉得哪里不对。不管了。
启安安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啊!少爷!你醒了!”床边的人迅速凑过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安眯了眯眼,那个仆人十七八岁的样子,面目清秀,穿着普通的家居服——还好没去什么奇奇怪怪的古代啊什么的。嗯,眼睛带着血丝,眼神里五分惊喜四分担心一分怜爱。整个人的动作小心翼翼的样子。
可以放心了。
“……水……”安安内心是冷静的,身体是虚弱的。
那人忙不迭捧来一杯水,看来是准备好的。
安安顿时升起一丝愧疚感,占了人家少爷的身体不说,还对这样一个人心存算计。也不知道他原本的少爷现在何方,过得如何。唉,这么多事情,一时半会儿还真真是理不过来。
安安接过水小口小口地抿。听见那人舒了一大口气,仿佛恭谨地拜了一下,“我去通知夫人。”接着转身出去了。
唔,暂时过关,正主要来了。
“启安安你要打起精神!一切陌生人都是纸老虎!”安安在心里暗暗。
不一会,就听见外面有人急急地过来了。安静的四周仿佛传来脚步声,平时安安应该听不到才是,不过这个暂时可以放一放,所以可以不予理会。忽然安安眼前一花,被抱个满怀。
好快!那人紧紧搂着自己,好像一松手自己就会消失不见。安安呛到,剧烈地咳起来,那人才放开,拿手巾给自己擦拭。
这下看清了。
这就是那个所谓的“夫人”,这个身体的母亲了。温婉中透着刚强,坚韧中蕴着柔和。美丽的容颜染着憔悴焦急喜悦责怪后怕,如此多的情绪让安安不知如何反应。
她一见,双眼溢满的泪水一颗一颗砸下来,脸却在笑着:“没事没事,小风没事就好。就算失忆了也没关系。”
惊!这是怎么回事?!安安想自己的脸上惊讶是掩饰不住的了,下意识地向床里边挪了挪。
“呵呵。就算失忆了,我的小风还是以前的小风啊。”她眼神黯了黯,又搂了搂安安,“你是失忆了,不是变傻了。不过若就这样你就相信了我,那我真的要怀疑了。按你想的去做就好。”
——好厉害的女人!几句话就堵得安安无法应对。
不过安安也不是软柿子:“那么,母亲,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果然,她定定看安安,安安则坚定地看回去。
终于她缓缓地笑了:“好。”
她转身出去,直到安安听不见任何声音后,才放自己重重陷进床里。
不简单啊。安安在心里止不住地叹气,谁想知在课堂上瞌睡一下也能遇上传说中的穿越呢?这下好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切从头开始。
再次回过神来,自己的心跳可谓疾风骤雨。安安轻轻抚着胸口,想平息一下纷乱的心绪好好想想,结果大惊!
平的!刹那间转过N多念头,又倏忽消失不见。“我变成男的了?”安安无法抑制地抖,“薄被下面的身体是个……”颤颤巍巍伸手下去,有。“嗯,很好。我变成男的了。”
其实安安早该意识到了。最开始那个仆人叫的一直是“少爷”。只不过安安放过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反而去关注什么锦被熏香!自己总是做这种舍本逐末的事情。原来还有爸爸妈妈护着,而且社会主义条件下上学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但是这样粗心大意对于现在的状况实在是非常不理智,一不留神可就会要了自己的小命啊。
反省反省。再梳理一下。好的。
首先,自己暂时是安全的。
安安看了看身体,大约四岁——先前还一直没意识到自己缩水了呢——肤色白皙柔嫩,五指红润细腻。看样子是个货真价实的少爷。银链好好地戴在左手腕上,七颗珠子波光流转,身体跟着也有暖洋洋的感觉。看来虚无美人出品,质量还是有保证的啊。
这个房间干净整洁,无论是色调采光还是书架柜子桌椅床等家具摆放都和自己前世相差不多。嗯,契合度越高越好,扮起来比较容易。
不过,那个女人说自己失忆了是怎么回事?这个恐怕要她来说明了。她的神色动作话语有百分之七十可信,而且明显……这次穿越怎么看都太顺利了,顺利得好像是被人安排好的一样。
安安将被子扯起来,蒙住头,自暴自弃地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再次,那个叫“虚无”的美人有事瞒着自己。要说没有,安安是打死自己都不信的,但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自己现在还不得而知。当时心灰意懒,被突如其来的穿越搞得头昏脑胀;现在则是应接不暇,身处异地考虑的事情竟比自己想的要多得多。不过安安有种诡异的直觉:他不会伤害自己。奇怪,现实生活中自己可从未接触过那般惊艳的人物。
安安抬起左手,细细抚摸腕子上的银链,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如此理起来,暂且无需太过小心翼翼。了不起,咱一死了之,反正这世界无牵无挂。
弄清楚自己所在的环境是非常重要的。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什么不适,不如四处走走。
决定了的安安,吸了吸气,翻身下床,穿戴好,出门。
——话说,这小胳膊小腿儿的,真不方便呐。
迎面而来的是雨后泥土潮湿的腥气,和着草叶的清香,显得生机勃勃。安安深深地吸了一口,原来的世界哪有这么清新的空气啊。
面前是一片花圃,只是还未到开花时节,仅枝叶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地面铺着碎石板,旁还稀稀散着青碧倔强的嫩草,很有田园的风味。
安安静静地瞧着,刚想抬脚下石梯,就听得身旁有人说话。
“少爷,夫人在饭厅等你。”
是那个仆人的声音。
安安抬头看他,眉目清秀,换了声装束,浅浅书卷气。只是那额头上的物件是什么?护额!木叶!火影!
安安又有一种被千军万马踏过的感觉,身体抑制不住地摇晃。
那人连忙伸手扶了一下。
安安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朝他笑了笑,“我现在感觉很好,没有不舒服。”假装四处看了看,“扶我去吧。”
——少爷这是真的不记得一切了。清水知心绪真是十分复杂。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眼睛弯起来,那笑容如青石上的流水一样清澈,“这边请。”
身旁的风景安安已经没心思去看了,反复催眠自己,“这是正常的。”
——这很不正常好不好?!
安安呆兮兮跟着走,进屋,坐下。
对面的母亲大人已经恢复如常,光彩照人。她给安安盛了一碗粥,“边吃边听我讲吧。”
安安呆兮兮接过,拿勺,吃。
清水月光开口了,声音淡淡的,“你,清水宵风,木叶43年6月9日生,四岁,父亡,母清水月光,仆清水知。”
……
“你自己不听话,碰了家族禁术,失忆。”
……
“这里很安全,你不用处处防备。”
……
“有什么要问的吗?”
……
“哦,明天鼬少爷会过来。应该是答谢上次的事情吧。”
……嗯,嗯?
安安猛地抬起头来,“什么鼬少爷?”
清水月光瞟了自家儿子一眼,似乎对他唯独对这个有反应很不解,“还能是哪个?宇智波家大少爷,惊世天才。上次在战场上,你和知救了他一命。”
鼬。没错。
那个火影里的“天神右翼”,最接近神的人。弟控。强大。美丽。冷酷。聪明。理智。果断。自我牺牲。坚定不移。
——被众多漫迷非漫迷心疼不已顶礼膜拜的存在。
那个人,被我,救了一命?!
安安想自己是被卡卡西的雷切切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请看作者有话说!!
女变男…表雷了…此文里那是必须的…涉及“局”的事
总之很悲哀…可以忽视就尽量忽视吧…看其他的就好^^
实在无法忍受可以跳过此章么^^
因为事实太过于惊悚,所以安安自动忽略了清水月光最后那句话里面的“和知”二字。
喂喂,救了鼬殿一命的是人家清水知不是你好嘞?
初见和清水家族
第二天醒过来,安安自觉肤色晦暗,双眼肿胀。
别怕别怕,他现在还只是一小孩,不过就比别的聪明一点难看透一点,其他的他还不具备。要是别的女人碰到这事,大约就是天天虔诚求拜幸运女神,再一不小心撞上了那位心情极好的时间,然后不惜任何手段都要把他拐过来,死了都会笑活过来。可是安安,哦不,清水宵风,你心虚个什么劲?
我不是心虚,我是害怕。
宇智波鼬。见宇智波鼬。
目前来讲,意义非常。
这已经不是代表着什么所谓和天才的对话问题了,而是代表着剧情,代表着融入,代表着那恢弘盛大的时代背景,代表着那纠结无比的爱憎关系,代表着厮杀与共处、死亡与生存、同伴与敌人,荣耀与痛楚,代表着我必须要做出明确的选择。
代表着,我,必须,做出选择。
好难受。
但是只要过了这一关,我就会变得不一样。我知道。越早越好。
所以宵风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端倪不端倪什么的顾不上了,满脑子都是选择选择选择。“明天鼬少爷会过来”八个字在房间里环绕环绕环绕。
还没个结果。
但是。
时间太瘦,指缝太宽。
战战兢兢捱到傍晚,期间清水月光的偶尔试探让宵风应付得疲惫不堪。终于知的一声“鼬少爷到了”解救了自己。
宵风定了定神,和母亲迎了出去。
夕阳余晖。温暖地罩在身上。天边被放得很近。没有云。风是浅橙色的。
鼬一身夜色和服,衬得小脸莹白胜雪。细纤的眉,精巧的鼻,晶透的唇。黑发软软,轻轻贴着额,也掩着冰玉耳朵。那双眼睛,清润如水,已有坚定。静静站立,娇小和清峻奇异地交融。夕阳温暖慈爱地从他背后铺过来,被风吹起的根根发丝像是有了精魂的灵一样轻盈。
整个人如同从一个彼岸繁花,忧伤止步的水中洲施施而出。岸芷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