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立而站的人们表情各异,可尤尼却清晰地感觉到了守护者内心深处的动荡与不信任。细细的眉毛紧紧颦蹙在一起,她缓缓阖上溢满悲伤的眸子,轻颤的指尖攥紧了胸前闪耀的奶嘴。
相隔了四百年的时光,她的灵魂依然能够感受到那份无法割舍的爱恋与不舍……
即使现在的她对于四个世纪前的世界只是一个虚无的幻影,她还是清晰地感触到游离于空气中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思念。
睁开眼睛,尤尼湛蓝的眸子缓缓扫过守护在Giotto身旁的守护者,爬满忧伤的眉心流露着浓浓的不忍。
明明是那样强烈的感情,却无法传达……
作为与翠丝特相同的守候者,尤尼甚至不敢想象,那女孩,是在以怎样坚强的灵魂撑过了这漫长的岁月。
“为什么要伤害泽田先生?你们心里很清楚,他是不会做出任何损害彭格列利益的事情,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那个人,比任何人都期待着世界的和平!”
费力的挪动着脚步,如天空一般湛蓝的眼眸紧紧盯着半蹲在地上的金发青年,尤尼努力地想要看清他真实的心思,奈何对方的心中除了痛苦便是绝望。
“即便泽田先生是黑手党的首领,那也不是他自愿的选择!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也挽不回什么,但是,唯有接下来的话语,请你铭记于心!”
尤尼颇带严厉的言辞稍稍唤回了Giotto零碎的思绪,勉强抬起头望向少女愈渐深邃的瞳仁,一种难以言语的疼痛在心中蔓延。
翠丝特……
为何此刻还会想起那个曾经深深背叛了自己的女人?现在的自己,不是应该全心致力于彭格列的繁盛吗?
“泽田先生的存在攸关整个世界的安危,你们这次所错犯下的错,复仇者绝不会视而不见,请你们自己多加小心!还有,彭格列与加百涅罗的争斗,直至泽田先生苏醒为止我们不会插手!”
微微放柔音调,尤尼转身闭上了双眸,斗篷扬起的一角透出一丝决绝。
“事情的真相往往出人所料,被73选中之人是决不允许退缩的,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我只希望你们能承受得起那惨烈的真相!”
翠丝特的事情,她不可以告知分毫,所有的结果必须由他们自己承担!
从椅子上站起来,reborn向前跳跃几步跃到红色按钮旁。
“因为蠢纲的原因,我们依旧会将家族的力量借予你们,但是……这次的事情,我们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好自为之!”
最后深深望了一眼支离破碎的青年,小婴儿粗短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按下了自爆按钮。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爆鸣声,刚刚还惨淡的夜空瞬间燃起了熊熊的烈火,决烈的火舌吞吐着热气不断蔓延,傲气凛然的炙热高温仿佛要将天空融化一般。
微微低垂着头颅,夜空飞逝的点点火星若有若无的飘进视线,Giotto轻轻抬头看着火种遍布的大地。
“我做错了吗?”
“不,这不是您的错!”
咬紧下唇,G吃力的扶起即将昏厥的Giotto,红眸扫过大火蔓延的花园最终落在雨月身上。
“音乐笨蛋,这里交给你了,我带Primo回去休息!”
四百年前黑夜交织暴雨声在21世纪的彭格列本部从未断绝,迪诺和炎真各自随意站在房间里,任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初代会亲手置纲吉于死地。
那里的医疗水准远不如现在,即便有云雀和Samle也不能保证纲吉一定可以脱险。
轻轻用枪抵着大礼帽的边缘,reborn阴沉着脸盯着已经变黑的荧幕,无形的杀气在沉寂的空间铺盖开来。
彭格列初代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触及了他的底线,如果不是还有所顾忌,reborn一定会毫不犹豫一枪崩了对方。
忽而,奶嘴流盈出淡淡的光芒,细小的,透着莫名的哀伤与歉意。
“这是……”
“诶……?reborn叔叔的奶嘴也在发光?”
“这是怎么回事?”
与初代交谈时,少女的异常他自然是感觉到了,碍于当时的情况才勉强压了下去。
“那群家伙都出去任务了,这么短的时间内根本赶不回本部!这个光芒……尤尼,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将指尖放在帽檐边,乖顺的碧色变色龙迅速爬回属于自己的地方。尤尼抬起手指轻轻触摸着流淌在奶嘴中金橙色光芒,眉目轻轻蹙起。
“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好像是和翠丝特的有关!她希望我尽快赶去17世纪,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我知道了!”
黑眸望了望同样阴沉的炎真,reborn轻轻摇了摇头。
“我会尽快安排时间送你们过去,在此之前,请你们耐心等待……”
跳上桌面翻阅着从密室搜集来的资料,reborn不满的切一声,勉强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望向站在一旁的另一位徒弟。
“迪诺,你有没有查到关于翠丝特的事?”
无奈的摊摊手,迪诺苦笑道:“关于翠丝特的资料,加百涅罗的历史完全没有记载。如果不是阿纲,我根本不会知道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撑着桌面站起来,reborn踩着椅子跃向地面,小小的拳头紧攥起,黑漆漆的眼眸流露出一种名为不甘的情绪。
奶嘴的光芒,不被历史接纳的存在,这一切究竟预示着什么?
现在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段不为任何人所知道的历史。稍有差池,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作虚无。
“等等……”红发青年向前迈进几步拦住想要离开的小婴儿,“阿纲的情况要告诉守护者么,这种事情瞒不了多久……”
“随你们喜欢,我先出去走走!”
章五十八 乱局
“你是谁?”
湛蓝的瞳仁忍不住的颤抖,小不点抱紧双臂连连后退,单薄的衣物抵挡不住银发青年散发出的冷冽气息。
白兰冷冷注视着瑟瑟发抖的小不点,单手抄在裤兜里悠悠前进,清冷的走廊上空飘起淡淡的杀气。于小不点不足一米处站定,紫罗兰色的眼眸渐渐眯成一条线,冷冽的唇角缓缓扬起一抹颇具威胁的笑容。
“那张脸?你是Giotto·Vongola的儿子?”
蓝眸艰难地仰视着银发青年,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恐的涌入脑海,想要逃开却无法移动脚步。小手攥紧已经皱巴巴的衣物,黏湿的汗水一点点冷却Arlen不算温暖的身体。
“你……是……谁……?纲吉哥哥说……这里不是外人可以踏进的地方。”
听到纲吉的名字,隐没于心底的无处发泄的愤恨与不甘悉数涌现。
丝毫没有顾及到对方还是一个四岁的孩子,白兰直直开口威胁道:“闭嘴,他的名字你也配叫?再敢随意喊出那人的名字,我会杀了你!”
凝视着Arlen颤抖的瞳仁,浮上脑海的是Giotto冷到没有温度的蓝眸。尽管知道眼前的孩是纲吉的先祖,尽管知道他不应该将自己对那个人的怨恨发泄在一个孩子身上,白兰还是在不经意间泄露了自己的心声。
“真是一个令人不愉快的男人,如果可以,真想杀了他!”
急剧地喘息着,小不点努力地呼吸新鲜的空气,湛蓝的眸子浮上点点水汽。
“是Arlen的父亲吗?”
一脸阴沉的云雀抱着染血的纲吉走进房间时的情景一直深深印在Arlen的脑海里,虽然那人没有说过一句话,可彭格列传承的血脉却清楚地告诉小不点发生的一切。
“是父亲打伤纲吉哥哥的吗?”
紫罗兰的瞳眸闪过一丝惊异,静静盯着隐忍着不肯哭泣的小不点,白兰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超直感吗?真是讽刺呢,唯有这一点,我才能稍微感觉到你们的身体里留着同样的血脉!”
“不是的!!”
小手紧紧扒住白兰的裤腿,小不点抬头望着银发青年,湛蓝的眸子染上褪不掉的急切与信任。
“不是这样的,打伤纲吉哥哥绝对不是父亲的本意,母亲说过,父亲是最温柔的!Arlen相信父亲不会变的!!”
“你……”
烦躁的心情意外的渐渐地平复,轻轻注视着那双坚定不移的蓝眸,白兰隐约从小不点的身上望见了那个熟悉无比的身影。
“即便我可以不追究这次的事情,小纲吉的朋友们也绝不可能当这一切不曾发生。既然你的父亲选择背叛小纲吉,那他就必须承受这些后果!”
缓缓弯腰,白兰扣着小不点的下巴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眼眸,幽深的紫眸染上一丝认真。
“你和小纲吉还真像啊,那个人也总是这样坚定地相信着每一个人!呵呵,和你谈话很愉快呢,作为奖励,就稍稍提醒一下你哟……”
松开小不点,白兰又扬起一贯轻佻的弧度。
“生活在这样的世界,如此轻易地说出相信一个人可是致命的弱点哦!毕竟,你也是逃不开的……”
这大空的宿命……
眸光渐渐远去,眼底印上紫眸青年疲倦的面容,望着长廊另一端缓步走来的人白兰轻轻地笑。
“初次见面,堕天使——撒斯姆!”
缓缓止步,Samle的指尖紧紧蜷握成拳,泛着淡淡血色的紫眸满含杀气地注视着淡漠微笑的人。
“白兰·杰索!”
紫罗兰色的眸子轻轻扫过对方无神的瞳仁,白兰瞬间勾起一抹明了的笑容。
“啊啦啦,那双眼睛就是继承的代价?”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作为黑暗的象征,玛雷指环的持有者以绝对高傲的姿态游戏人间,无论身处何处,那个人也绝对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驻步。
如今,仅仅是对立而站都可以感受到对方冷漠邪佞的气息。泽田大人为什么允许如此危险的人留在自己身边?
轻轻叹口气,Samle向前几步弯腰抱起了快要哭出来的小不点。
“这孩子拥有着比泽田大人更敏锐的感知能力,你这样会伤到他!走廊的尽头是泽田大人的房间,接下来的一切拜托了!”
小手抓着Samle的前襟目送着白兰离去,良久之后,Arlen才缓缓开口。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他要打伤纲吉哥哥?”
眸光一点点黯淡下去,漫漫悲伤滑出银发青年紫水晶一般的眼眸。
“你的父亲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的一切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无可否认,他从这个孩子的身上窥视到了曾经的自己。无知的血脉相残,最残酷的爱恋与背叛,他怎么能告诉一个孩子如此惨淡的真相。
轻轻地抚摸着Arlen软软的金发,Samle的唇角衔起一抹忧伤的弧度,颤抖的音线倾泻而下的无奈与担忧。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住:你的母亲是世界上最坚强的人——微笑着、孤身一人背负起了整个世界!”
闭上眼,他可以想象得出那个人在得知事情全部真相时的错愕与震惊。
亲眼目睹世间无数次的黑暗,Giotto·Vongola绝不会轻易接受翠丝特的真相,甚至连这个孩子也无法接纳。无论那人做出怎样的选择,这个孩子所走的路必定比谁都要艰辛。
臂膀紧收将小不点瘦弱的身体拥入怀中,Samle的唇瓣不断溢出轻轻柔柔的安慰之语。
“Arlen一定要成长为你母亲那样坚强的人,无论何时都一定要坚信自己的选择!”
纤长的手指缓缓覆上Arlen充满疑惑的眼眸,银发青年喉间涌出的轻喃空洞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