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林虽不是个在意皮相的,此时也不免松了口气。
因摸野猫被挠伤了什么的。。。。。。想想都觉得傻透了。
沈瑜林以世子师的身份住在螭阳行宫里,自是无人敢慢待,用了早膳,一路行来,却是处处有人朝他行礼,他也不在意,自往书房去检查两个徒弟的功课。
作者有话要说:熬夜码出来的,至少不要拍啊
☆、第38章
此番随行官员虽是圣上调派;却也俱是永宁一脉,沈瑜林年岁最小,官职也低,便成了最清闲的那个。
说来他倒是没想到这回于尚清竟不在,也好;自上次那功劳顺水推舟落回了他头上;于尚清可谓是步步高升,没一年工夫便成了五品御史。言官不以言获罪,倒是合了他一身傲骨;比兜兜转转在几王间被当傻卒子用强多了。
自占了于尚清晋昭帝师的名头后;沈瑜林有些愧疚;背地里也提点过他不少,这也算教他少走些弯路罢。
到了书房,冯绍钦如往常一样,早早便等在了那里,沈瑜林便道:“且将昨日的学而篇默一遍。”
冯绍钦应了,低头自去研墨。
一般孩童习课很少是自己磨墨的,既费时又很难磨得浓淡相宜,只沈瑜林幼时便是这般,后来教学生也一并如此,冯绍钦只以为是在练腕力,也不多问。
入祖父门庭后确是为了练腕力,只更早之前却是因为。。。。。。下仆俱腆着脸为庶兄忙前忙后,没人替他磨墨罢了。
沈瑜林看着冯绍钦抿着唇极认真的研墨,微扬了扬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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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物证已清查完,永宁一脉的官员们正忙着四处招揽人证,只这些地方官员积威已久,却有些难办。
许文琅抿了抿唇,对姬谦道:“杨素闻杨大人甚至连官职都报出来了,却没一人信他,出了巷尾,有幼童砸石。。。。。。”
姬谦轻叹一声,道:“罢了,先将那些上告的苦主护好便是。”
许文琅皱眉,道:“可这些人不足以为证。”
姬谦道:“你且先去,本王自有办法。”
许文琅低叹一声,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可听够了?”
他话音刚落,姬元亦便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因天气热,他并未穿一惯的大红锦衣,而是一袭月白的薄衫,配上那浅浅的笑容,彷彿话本里头出来的狐仙少年似的。
姬谦只略瞥了一眼,便淡淡道:“他的模样,你学不来。”
姬元亦撇嘴,哼道:“父王这回可猜错了,孩儿学的不是师父,是冯小师兄呢!”
姬谦眉头微挑,道:“你现下倒肯唤他师父了?”
姬元亦挪到姬谦下首坐了,一边顺手拿了只橘子慢慢剥,一边哼道:“不叫师父,叫小爹爹么?”
姬谦失笑。
姬元亦又道:“过了十月份生辰孩儿便满了十一,师父他上个月才做的十四生辰。。。。。。啧,父王……”
姬谦揉了揉他的脑袋,缓缓道:“情之一字,哪有这么多讲究?一眼见了便觉欢喜,之后便再忘不了,舍不得,放不下,哪里有空去管他年纪?”
姬元亦撇了撇头,“酸,真酸!”
姬谦收手,闻言只淡淡一声轻笑。
姬元亦哼道:“说正经的,既然那些证人不敢作证,何不来场局狠狠削了那起地方官的面子,好教他们涨涨胆?”
“办法是不错,只是这阵子正在风口,他们防备也紧,若弄巧成拙,更是僵局。”
姬谦抿了口茶,又道:“事前我便令人散了话出去,却是没半个人应的,可见他们没少对百姓施压。”
姬元亦含了瓣橘子吃了,哼道:“以世子身份令他们带我游玩,有人敢不应?”
姬谦道:“你便安心习你的功课去,案子既已到了御前,哪有为几个人证撤下的?”
姬元亦撇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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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一场暴雨打得池中莲叶更翠,因见厨娘撑小竹筏采莲子,沈瑜林颇觉有趣,竟立在池畔看了一下午,晚间渐起了蚊虫,他才发觉又过了一日。
眼见得正厅里光许文琅便神色匆匆地来回了四五次,再对比自己,沈瑜林轻叹一口气。
房间里如今每日都要熏艾草,那两套青黛山水画的纱帐更是一日两次地泡薄荷水,即便如此偶尔还是有蚊虫。
今日满廷在他沐浴用的水里化了两颗浅绿色的药丸,沈瑜林裹了件寝衣进房,闻着身上浓郁的药香,他不得不承认这东西有驱蚊奇效。。。。。。连人都要熏昏了好么?
沈瑜林正低着头系衣带,忽听书案边一声轻咳。
那声音他很熟悉,抬头一看,正是姬谦。
沈瑜林抿了抿唇,道:“沐琦寻我,有事?”
姬谦黑眸微弯,“莫怕,我不会动你。”
沈瑜林身子僵了僵,耳垂薄红,微恼道:“我不是说这个。。。。。。”
姬谦薄唇轻勾,浅笑道:“嗯,我知道。”
就这般立在门口也不是回事,沈瑜林系好了寝衣,关上门,又伸手去取方才搭在屏风上的外衣。
却听姬谦缓缓道:“天色也晚了,瑜林不必这般,我只说些话便离开。”
沈瑜林回身,看向姬谦。
姬谦将这几日的事情一并说了,又讲了姬元亦的法子,方缓缓道:“那日在迎宾楼里你正巧应下了陈天赐的身份,又有诸多佐证,想必他们也不会怀疑,自然,若你不愿,我也可令人易容成你当日模样。。。。。。”
沈瑜林忽道:“这些人俱是人精,若有那一星半点的破绽,此计便彻底废了。。。。。。瑜林愿往。”
姬谦怔了怔,缓缓笑开。
沈瑜林又道:“只是陈天赐的行踪却是个问题。”
他虽自信能瞒过那群老狐狸,可若赶巧了撞上了真身或是陈天赐在别处闹出了什么事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姬谦道:“这却没什么,昨日有探子说,他在边城。”
“边城?”沈瑜林虽略放下了心,还是禁不住疑道,“他去边城做什么?”
姬谦轻笑一声,道“文既不成还有武,这是他同老五订下的承诺,可惜。。。。。。”
沈瑜林对陈天赐没什么偏见,却也谈不上感情,只叹道:“丞相公子四字,才是他的底牌,这般轻易地被哄了出去,待五王爷有妻有子了,只怕也是招招手便回来。。。。。。”
姬谦抿了抿唇,忽道:“我不是他。”
沈瑜林怔了怔,没说什么。
姬谦见他沉默,轻声一叹,黑眸微黯。
沈瑜林将他神色看在眼里,却只道:“既是这样,那此事宜早不宜迟,便定在明日如何?”
姬谦点了点头,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睡。”
沈瑜林垂眸应了,瞥见姬谦背影,不知怎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
帐中单隔了一片狭小的天地,沈瑜林背靠着墙躺着,黑白分明的凤眼在夜色下显得极为透亮。
方才那人一举手,一投足,一个细微的眼神全都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莫名地,有些发慌。
脸颊熨在薄被凉丝的缎面上,却很快捂得发热,沈瑜林闭了闭眼,有些难堪地将头蒙进了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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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这迎宾楼可是熟门熟路了,姬谦仍是那副商户打扮,沈瑜林却换了身锦碧蓝的薄衫,玉质薄金的扇子,更显出了几分纨绔气。
仍旧是上次的雅间,这回卫若兰同冯紫英二人不在,几个得了消息的官员却是一脸熟捻地进了门,笑道:“陈公子又见面了。”
“在下同陈公子果真有缘分。。。。。。”
“陈公子可喜欢这迎宾楼么?”
。。。。。。
沈瑜林勾了勾唇,手中折扇一转,道:“这楼里无非便是那千篇一律的玩意儿,还好意思问本少爷?”
那人面皮微僵,正是那日的白胖官员孙含。
他官不大,正好与沈瑜林平级,是山阴县的县令,因巴上了张政远这个大靠山,平素很是有几分嚣张,只是如今这位主儿在这。。。。。。
他抿了抿唇,强笑道:“陈公子见识广博,是吾等短浅了,不知陈公子可有什么新奇意儿教吾等开开眼界?”
沈瑜林冷冷哼了一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也不怕折了寿!”
他这话虽说得刻薄些,不少人却是放下心来了,毕竟陈家三公子是出了名的嘴上不饶人。
见那孙含眼中敬畏更甚,沈瑜林轻哼一声,道:“罢了,便饶你这遭,本少爷同义兄对这扬州地面不熟,可有人愿带路?”
这可是向相爷公子卖好的不世良机,立时便有人道:“在下自小便是在扬州长大,对此地熟得很。。。。。。”
有人不甘示弱道:“杨某世世代代久居扬州,陈公子。。。。。。”
沈瑜林对姬谦挑了挑眉,道:“义兄意下如何?”
姬谦好似极为难地皱了皱眉,道:“天赐,诸位大人也是一番好意,不若同行罢?”
沈瑜林轻哼一声,瞥了几人一眼,道:“好生带路。”
那几个官员忙欢喜着应了。
出了迎宾楼,沈瑜林同姬谦一道走在前边,几个官员围在后面不住地奉承着些什么,这几人虽穿得是便衣,可不少百姓却是认得的,当下便有细细微的讨论声响起。
。。。。。。
“那不是孙大人么?”
“就是,旁边那是杨大人啊。。。。。。”
“那小公子和商人什么来路?”
“听说。。。。。。最近京里头派了顶大的官来查案子哩。。。。。。”
“有张大人大?”
“这倒还说不准。。。。。。”
作者有话要说:第2更哟,(*^^*) 嘻嘻……
☆、第39章
听着四处议论声;沈瑜林凤眼中愉悦的光芒一闪而逝,仍用那副不耐的神情道:“还不快些。”
几个官员面面相觑,忽有一人道:“陈公子,不知相爷可安好?”
沈瑜林蹙了蹙眉,道:“原来。。。。。。哼!关你何事?”
那官员笑道:“下官当初曾有幸得见相爷;只是心中惦念相爷病症。。。。。。”
沈瑜林凤目微寒;冷哼道:“惦念。。。。。。他二十年的哮喘你便惦念了二十年?倒比我这做儿子的还上心些!”
陈仲先是晋时开国名相,他的哮喘也是出了名的厉害,在当朝许是唯有亲近之人知晓;后世却传得天下皆知。
那人本也是意外得知的;此刻见沈瑜林不假思索一语道出;心下已信了十分,此刻见他脸上带着沉冷之色,早慌了,忙道:“三公子恕罪,三公子恕罪,是下官眼拙。。。。。。”
沈瑜林挥手,哼道:“不长眼的东西!”
“是!是!是!”
“三公子气度哪是常人仿得出的。。。。。。”
“就是。。。。。。”
。。。。。。
其余官员忙连声应道。
眼见得差不多了,姬谦道:“算了罢。。。。。。出门在外,得饶人处且饶人。。。。。。”
沈瑜林哼道:“罢了,今日却是教义兄看笑话了,我们回罢。”
说完,也不理会几个苦苦求情的官员,搭着姬谦的手上了马车,却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众人一眼,放下了帘子。
“瑜林方才可真是学了那陈天赐十成十。”姬谦道。
沈瑜林浅笑道:“这没什么。”
姬谦轻叹一声,道:“瑜林,瑜林。。。。。。”
说着,俯身搂住了少年。
沈瑜林怔了怔,没有推开他。
两人无言良久,车行了一段路,忽然,马车骤停,姬谦耳侧微动,道:“莫睁眼。”
沈瑜林不明就里,却也听见了外头打斗声,想是刺客已同暗卫交起手来,他前世遇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垂眸应下,闭了双眼。
姬谦令暗卫架了马车,也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