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谦叹道:“这些日子便教右执事多担待些,你莫要将身子搞垮了,追查欠款……唉,只怕苦着呢!”
沈瑜林笑道:“你能受得,我为何便受不得?我不怕苦。”
姬谦听得欢喜,薄唇在他面颊上轻碰一下,低笑道:“你可是愿与我同甘共苦么?”
沈瑜林这回却没避开,眨了眨凤眼,浅笑道:“我能与君共苦,只不知君可愿与我同甘?”
姬谦叹道:“你这傻小子,甘苦与共,自当如此。”
沈瑜林微微一怔,不知怎的只觉面上滚热,他撇头,一把将脸埋进男人温热的怀中。
……
“再过几月元亦也要纳侧妃了,一恍眼,他都这么大了。”
沈瑜林抬眼看他,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这个。
姬谦笑道:“只是有些感慨,人这一辈子,怎么这样短?我二十岁才遇见你,二十八岁才能这样抱着你,纵然活到一百岁,同你相守的日子也只有七十二年。”
沈瑜林一时无言,良久才叹道:“我倒觉得,人生一世,若没人伴着,只觉短得茫然,若有人并肩,这路也就长了。”
姬谦微微一笑,托着少年面颊轻吻一记。
“同你并肩,是姬谦之幸。”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坑了,高鹗续的赵姨娘之死太惨了,这里改一下O(∩_∩)O~好吧,于是还是要虐四大家族啊,那个解释一下,杜若晴和小瑜林是纯纯的兄弟感情啊。。。。。。还有顾与曦是一个。。。客串的龙套,大家要无视这货啊,今天写的比较快,果然一虐四大家族就停不下来了吗。。。。。
☆、第73章
沈瑜林沉默良久;缓缓抱紧姬谦的腰;闭上双眼。
这何曾不是瑜林之幸?不为你是晋武帝,只为你是姬谦。
“这回贾家是逃不过了;你有什么想法?”姬谦忽道。
沈瑜林眸色微暗,低笑道:“不必顾虑我,贾氏生养之恩早尽,于我而言,他们……不过是陌路人。”
姬谦道:“不恨?”
沈瑜林抬头,明澈的凤眼中微带笑意;“恨也罢,不恨也罢,本就是说不清的帐。若换了你,你又会如何?”
姬谦沉吟一会儿,才道:“抄家灭族;不足解恨。”
沈瑜林微怔;有些古怪地看着姬谦。
前世他气死生父,发卖庶母;断兄仕途,绝人子嗣,自觉已是狠辣,如今同他这句轻飘飘的“抄家灭族”一比……他忽然觉得自己成了圣人。
姬谦认真道:“为人父者不配为父,为人母者不配为母,宗族无眼识真凤,同辈于国俱无用,这样的世家,抄便抄了,你若心软,旁人反倒会笑你无能。”
沈瑜林再次感受到了朝代的差距,若换了御朝,只怕连皇帝也不敢说这话罢?
姬谦见他怔愣,只道他还对那贾家有些余恋,不由叹道:“好好的,非要淌这浑水,罢了,贾家之事……”
“交给我。”少年的声音在肩头响起,姬谦低眼看去,正对上一双清澈不见底的凤眼。
沈瑜林道:“交给我,我也该同他们做一个了结。”
姬谦眉头微蹙,“贾家向来是混水一滩……不然,我同你去?”
沈瑜林嘴角一抽,再暴发户那也是个世家大族,怎么到你嘴里跟一帮随时准备发疯的暴民似的?
姬谦看出他心中所想,薄唇轻勾,缓缓道:“给你撑腰。”
沈瑜林低笑,“看来我便是走在老虎前头的狐狸了?”
姬谦道:“嗯,老虎给狐狸撑腰。”
沈瑜林在姬谦腰上摸了一把,促狭道:“你这腰比我也粗不了多少,若撑不起来呢?”
姬谦黑眸一弯,探手去摸他腰腹,却被轻巧避过,他心念一动,趁少年侧身时低头在他颈间啄了一记。
沈瑜林双颊晕红,低低道:“无赖!”
二人正笑闹着,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锦绣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公子!公子不好了!老夫人她昏迷了!”
沈瑜林面色一凝,娘亲!
姬谦愣了愣,放开沈瑜林,神色一正道:“王府马车就在楼下,我送你去。”
沈瑜林心中焦急,也顾不得避嫌,跟着姬谦上了马车。
所幸这会儿临近午时,街上也没什么人,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行至月前新近落成的华耀侯府。
沈瑜林一路头也没回地进了正堂,姬谦低叹一声,看着心爱的少年背影匆匆,黑眸微冷,没有进去。
“夫人脉象虽弱,却极平稳,想是这几日有些操劳,并无大碍……”中年大夫捻着胡须道。
“去你娘的没事,都昏过去半个时辰了!”陈延青面色狰狞,一脚将人踹出五步远。
那中年大夫也不敢再多言,他本就诊不出昏迷原因,只好捂着小腹逃也似地出了华耀侯府。
沈瑜林坐在床沿握着赵嫣然冰凉的手,面上竟是一片冷静,“二叔,李太医来了没有?”
立在一旁的陈延玉叹道:“嫣妃有恙,李太医……怕是脱不开身。”
沈瑜林抿唇,道:“之前娘亲的膳食是谁负责的?”
陈延玉微怔,双目旋即一暗,冷冷道:“陈盛,进来!”
候在门口的管家腿一抖,忙不迭地进了门,也不敢多看,只恭恭敬敬地低头跪着。
沈瑜林道:“夫人近来都用过什么膳食?”
陈盛好歹也是管着百十来号人的,这等小事着实不清楚,他眼睛一转,指着床边跪了两排的侍女道:“回沈公子,倚秋倚叶是夫人掌膳侍女,此事归她们管!”
沈瑜林只冷冷扫了二人一眼,便道:“拖出去,杖毙。”
陈延玉迟疑道:“瑜林……这线索可不能断。”
连心急如焚的陈延青也道:“你娘挺喜欢她们的,等她醒了,不好交代。”
两个侍女更是拼了命地磕头求饶,哭得极为凄惨。
沈瑜林面色白得像纸一样,紧握着赵嫣然无力垂落的手腕,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是昏迷……是中毒,化蝶飞……非日日掺在膳食中……不见效……”
陈延玉神色一冷。
陈延青双目渐渐充血发红,扫向那两个梨花带雨的侍女。
想起前世母亲音容笑貌,沈瑜林几乎要将下唇咬烂,化蝶飞,竟然又是化蝶飞!
陈延玉按住陈延青肩膀,对沈瑜林道:“既知毒名,瑜林可有解法?”
陈延青也清醒了些,满怀希望地看向他。
沈瑜林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解法……下毒之人的血。”
陈家兄弟都是一愣,这是什么解法?
陈延青头脑简单些,立时便揪起倚秋的衣领将人拖到床边,准备放血。
沈瑜林道:“不是她,是贾探春。制化蝶飞,需血脉相系之人的血,我同外公舅舅不可能害娘亲。”
陈延玉抿唇,反复看了看摇篮中并排熟睡的婴儿,确定他们身上没有半条伤口。
三人都知道贾探春在赵嫣然心中分量很重,纵然发生过那种事,也就是嘴上狠些,背地里仍是瞒着人给她寻摸好亲事,一时之间,都沉默了。
沈瑜林道:“娘亲身子康健,只要不再同化蝶飞沾上,性命无碍,劳陈叔照料娘亲,贾探春之事,便交给侄儿罢。”
陈延青松开倚秋,呆呆地看着赵嫣然失了血色的面颊,微不可察地点头。
沈瑜林缓了缓神色,将赵嫣然的手交到陈延青黝黑厚实的大掌上,轻声道:“陈叔,放心。”
陈延玉拍了拍沈瑜林的背,给陈盛使了个眼色,陈盛会意,带着人静悄悄地出房门,连倚秋倚叶一块儿堵了嘴拖了出去。
“瑜林方才为何要杖毙倚轶倚叶?兴许她们知道什么。”陈延玉看着下首瑟瑟发抖的两个侍女,微皱眉道。
沈瑜林闭了闭眼,叹道:“我这外人都知道那指使之人是谁,二叔还要同我装傻吗?”
陈延玉道:“毕竟无凭无据,孙医女在军中名声很好。”
沈瑜林冷笑,“就算她蠢得留了把柄,刑二十年算什么?我要她永世不得翻身!”
陈延玉同那孙半夏无甚交情,也不想管这个,便道:“那解药一事便拜托瑜林了。”
沈瑜林点头,双目中一片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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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姐姐,事可成了?会不会有高明的太医能……”探春咬唇,手中的绣帕攥得皱巴巴的。
实在不怪她这样急,官家小姐难得出门,她又守着孝,若不是近来府中都忙着筹措欠款一事,她也来不了这御台寺。
孙半夏一身素衣,笑容温婉地抄着佛经,闻言只道:“怕什么?化蝶飞那方子是我孙家祖传,连我都不知解法,你呀,且放心罢。”
探春抿了抿唇,神色有些犹豫,“真的只是叫她昏迷不醒,容颜渐消?”
孙半夏眼神暗了暗,淡笑道:“你是觉得过分了,还是觉得太轻了?”
探春咬唇不语。
孙半夏温和道:“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为此做出的一切事情都是对的,探春妹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那娘亲不就是这样做的?”
探春低低道:“对!我没错,是她和贾环抛弃我,她还抢了我的心上人,任我在贾家受尽欺凌,她不配做我娘!”
她反复呢喃着这几句话,也不知道是想说服谁。
孙半夏温婉的笑意愈发深了。
“化蝶飞何时成了孙家祖传?”隔壁禅房的蓝衣青年低低一笑,抿了口茶。
“少主,林文轩之事……”跄在他下首的亲卫迟疑道。
季应泽似笑非笑地挑眉,“我们的林老将军既舍得叫他与我同来,必是找好了备用品呐,抓他有什么用?”
那亲卫急道:“少主,老主子那里……”
季应泽神色不变,带着淡淡讽刺道:“他只是老得要死了,不是蠢得要死了,一朝没将这大好江山尽送出去,他一朝舍不得闭眼……”
说着,季应泽桃花眼一挑,低笑道:“得,我们也算闲下了,有想去的地儿赶紧去,有想见的人赶紧找,我看岛里也忙不了几天。”
季应泽一向多智近妖,这话一出,不少属下俱是心中一定,不再多言。
在座多是习武之人,这一静下来,隔壁那两个女子的谈话声又清晰地传来,季应泽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
亲卫总领的脸上挂不住了,对边上一个住持打扮的中年僧人道:“封尚,你怎么办事的?我不是交待过四面禅房都子准有人的吗?”
那封尚细听了听,面色尴尬道:“大人,那是意外,孙施主平日都在那里抄经,许是小沙弥一时没记清,便放她们进去了。”
季应泽眯眼笑道:“不妨事,倒是场好戏,指不定你们少主还能来回英雄救急,抱得佳人归呢。”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解,季应泽低笑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O(∩_∩)O~更新了,大家有想好怎么虐贾家吗,感觉原著就够虐了,呜呜呜呜呜呜人家想不出新意啊
谢谢晴空的地雷,【每次都有种谢自己的感觉。。。】
☆、第74章
因着贾代善的缘故,贾家虽只三代为官;人面却极广,纵然风雨飘摇,朝中倒也有些知交肯护持着他们。
陈仲先低叹一声;拍了拍贾赦的肩;“贤侄也无需多想;这银子能还多少便还多少;圣上仁德,总归不会教功臣之后寒心。”
贾赦勉强点了点头,叹道:“陈伯;我什么德行你也是知道的,母亲在世一直捧着二房;如今分家,我这继来的长子也不过袭个空头爵位,得个祖宅并一些杂铺子罢了;便是尽卖了去,也是杯水车薪;老二得的家产,才是大头啊!”
陈仲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