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颈间一片湿热,咬得也不疼,反而教人一股麻痒窜遍全身,姬谦皱了皱眉,无奈道。
沈瑜林毕竟是后世人,对男风概念全无,自然也没什么欲念,可姬谦却是实实在在憋了五六年的火,哪里经得起撩拨?
于是沈瑜林有些惊诧地发现,方才还一脸深情指天誓地的这厮,居然……举了?
姬谦俊脸薄红,声音也有些不稳,“乖……别闹,让我先抱一会儿。”
沈瑜林反应过来,面上也有些发红,轻轻地点了点头。
迎亲的喜乐声从楼下传来,金冠的俊美青年闭着眼,紧紧拥着乌纱官服的凤眼少年,二人都带着淡淡的笑,画面温馨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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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宇王抱着臂,饶有兴致地看着一脸坚定的贾元春,“你说,要合作?”
他卸了差事赋闲在家,偶然听得教坊中新到了一批美人,正要消遣一二,不想碰上个自称有下情要禀的,一问倒巧了,这还是他小三嫂呢。
贾元春眯了眯杏眼,冷冷道:“宁王无情,便莫怪我无义,回王爷,我知道一桩隐秘,若善加利用,必能掰倒宁王,王爷大计,指日可待……”
永宇王挑眉,却也知道这贾元春不大可能诓他,便给心腹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会意,立时将一干仆役带离,亲自守在门口。
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贾元春有些紧张地扯了扯轻薄的裙角,正要开口,却见永宇王勾了勾唇,解下外袍披在她身上,“女儿家身子宝贵,莫教人轻看了去,起身回话罢。”
贾元春脸一红,低头一看更是羞臊,因方才是跪着的,那两片薄布压根遮不住什么,竟露出一大片……
本朝教坊虽是官员行乐之所,门面上却也正派,真有那不愿以色侍人的可以教艺维生,她也一直守着清白,方才心急之下,竟充了舞女混进来……
永宇王温柔道:“贾姑娘?”
贾元春捂着胸口起身,面上羞答答的,“王爷可记得宁国府贾秦氏之事?”
永宇王黑眸微闪,“那隐秘同贾秦氏有关?”
贾元春点头,道:“贾秦氏生母是前朝公主不假,可她生父却是当今……当年老祖宗亲口对我说的,贾家对公主有大恩,宁王却开口毁了公主夫家,若此大白,圣上心里……”
永宇王双目微眯,直直盯住贾元春的眼睛,“贾姑娘可有凭证?”
贾元春面色通红,低声羞怯道:“公主曾送我一块玉,上头是当今的字……”
这样寻父的重要之物,怎么会说送就送?想起几日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回灵草案,永宇王掩去了目光中的鄙夷,温柔道:“那玉……”
贾元春娇怯地解了外袍,从颈间摘下一方圆环古玉,杏眼中秋波微泛,“王爷……”
永宇王接了玉,细细摩娑几下,勾了勾唇,“你可愿随我回府?”
贾元春双颊泛红,“可,可……我家人……”
弄一个美人回府不算大事,他也是看着可心才没灭口了事,弄一窝罪奴回去可就打草惊蛇了,永宇王不耐地皱了皱眉,面上为难道:“贾姑娘不知,本王如今处境艰难,不过本王会安排人照料他们的。”
贾元春心头小鹿乱撞,又想起几个旁支姐妹的好颜色,狠了狠心,轻叹着应下。
永宇王攥着古玉,温润的黑眸中异光划过。他当然不指望这点事能掰倒姬谦,但有了这事做铺垫,后头的计划就顺了。
抱着新得的美人儿,永宇王微微一笑。
“狗奴才,小爷都不认了?滚!”咣当一声,门被踹开,一身戎装的陈天赐手执银枪冲了进来。
方才气氛正好,两下里郎有情妾有意,二人正亲昵着,被这般一吓,永宇王欲念立时消尽了。
因着一年多军中磨砺,陈天赐黑瘦了些,反而更显英气,秀眉一挑,便将枪尖抵在了贾元春颈间,又朝永宇王怒道:“这就是你说的被逼无奈?无奈地来嫖?姬翊,你他娘的发誓是放屁啊!”
他说话时情绪不稳,枪尖也不免震动,当即在贾元春白皙的颈间划出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来。
作者有话要说:呼,评论好让人误会啊,这不是虐黛文啊,黛玉的死是肯定的,曹公暗示过,她不死,难道能在后院争宠吗,毁女神啊,所以我觉得还好啦
☆、第81章
“王爷……”贾元春被惊得花容失色,哀道。
“贱人!”陈天赐正在气头上,哪听得这般娇腻女声;当即反手一枪划在贾元春的半露的香肩上;鲜血霎时溅了永宇王满脸。
也不知是划伤了哪条经脉,贾元春失了许多血,半边身子发凉;疼得叫都叫不出来,只用一双含恨的美目直直盯着陈天赐。
永宇王同陈天赐一年未见,听闻他在陈家军中混了个左仆射,也未太在意;只是近来陈仲先一脉愈发滑不溜手;娶了王妃之后;陈家兄弟暗中的支持也少了大半,因着他的计划中;陈家是必不可少的一环;他才想起叫陈天赐归京,可这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陈天赐冷笑道:“一正四侧八美人,十九侍妾,姬翊,你好艳福啊!”
永宇王眸光冷了冷,旋即无奈而宠溺地叹道:“天赐,你不明白。”
就是这种表情!陈天赐咬牙,想起大哥二哥的话,微微动摇的心又是一定。
“我曾说过,惟愿一生一世,得一人相伴,当时你是怎么应的?可要我提醒?”陈天赐一脚将贾元春踹出五步远,枪尖一转,直指永宇王温润的黑眸。
枪尖寒光凛冽,还沾着些半凝半潮的血,腥味很重,永宇王只当这小祖宗又醋了,当下目光更柔,“天赐,这也是我的心愿,只是现下前狼后虎,我不得不为你做些打算……若我只将后宅做摆设,我怕父皇会对你……”
陈天赐勾了勾唇,讽刺道:“你当爷是什么?倌儿嬖儿?圣上又何时管到床上去了?”
陈家扶先帝于落魄时,虽未封王侯,可真计较起来,便是姬氏族长义忠老亲王也得给他几分脸面,若非当初是他先动真心,堂堂七尺男儿,他稀罕做人契弟么?
永宇王被堵得一噎,心中也存了几分火气,从前陈天赐对他不说百依百顺,也是很乖巧听话的,他也愿意捧他几分,可如今竟敢骑到他头上来了!
看清对面那人眼中强压的不悦,陈天赐心中一阵酸涩,紧紧握了握枪柄,“念着七年情分,我给你留个脸面,官府契底你去销,我们好聚好散。”
说罢,陈天赐收了枪,转身就走,再未回头看一眼。
“天……”
永宇王张了张口,声音却卡在了喉间,不知怎地,胸口空落落的,有些发凉。
“主子,这女人怎么办?”忽有青影闪过,便有一身乌青的暗卫跪在不远处,声线低哑。
永宇王闭了闭眼,握着那方圆环古玉,低叹道:“念在她有功的份上,赏个全尸。”
暗卫顿了顿,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纸包,向倒在血泊中还在挣扎的贾元春走去……
永宇王擦了擦脸,看着帕子上暗红的血迹,忽然苦笑一声。
陈天赐……陈家……
小祖宗,你可又给我出了道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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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七夕鹊桥渡,回首三生结良缘。
满湖花灯远远近近,明明灭,映得夜空微亮,连那半轮弯月都寻不到了。
沈瑜林收回视线,低酌一杯,抬眼去看姬谦,只见他金冠珠缀,玉勒墨发,一身锦绣衣衫,外罩无色鲛纱,端得是华贵非凡,不禁笑道:“你道穿成这样,便没人认得了?”
姬谦从石桌上取了盏冷茶,抿了一口,轻轻呼出一口气,才认真道:“我就是怕别人认不出我。”
沈瑜林凤眼微扬,唇角轻轻勾起一抹笑意。
姬谦顿了顿,又道:“你可想清楚了?不会后悔?”
沈瑜林眯眼看着岸上成双成对的契兄弟游玩放灯,低笑道:“我从前落拓之时,为免闲话,自要同你避讳些,如今你我这般模样,还遮掩什么?若到了日后……可来不及了。”
前些日子忠顺王爷挂印离京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可有人说杜兄一句闲话?若换了琪官儿又如何?同理,他若仍是那无依庶子,此事大白必然要遭人耻笑,若换了如今监举司沈大人,则又不同。
皇家男风之事本就掰扯不清,真论起来,诸王契兄弟之中,还没一个比他官职高,前程远的。
姬谦笑着摸了摸少年白皙的脸颊,“所以我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沈瑜林眨了眨眼,忽道:“不说结契之事我还想不起来呢,那时你半哄半骗让我签了契书,可一分契礼也没出呢!”
夫妻分尊卑,契兄弟虽平等些,也讲究上下,结契时契兄一般要下厚重的契礼以表对契弟的重视喜爱程度,契弟也需赠少量的契礼以示回应,而契礼在男风极盛的地方甚至比娶妻的聘礼还重,沈瑜林也是方才买花灯时听了一耳朵,才想起来的。
“半哄半骗……”姬谦戏谑道,“你若对我了无心意,我又怎么舍得逼迫你?”
沈瑜林听得耳朵赤红,面上做烧,故意冷哼道:“莫转移话题,本大人如今身价可翻了一番,契礼若薄了我可不饶你!”
其实沈瑜林知道,当初姬谦对男风也无甚了解,自然不清楚这些规矩,也没什么怠不怠慢可言,只是他想瞧瞧这人会如何应对罢了。
姬谦黑眸一弯,“那方白玉凤凰佩,是我亲手所雕,可做契礼否?”
沈瑜林按了按胸口,轻笑道:“可为定礼。”
姬谦故作无奈摊手道:“好吧,府中现下是元亦掌家,我这王爷穷得只剩这身衣裳了,你来取罢。”
沈瑜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双颊绯红,瞪了他一眼,“你又无赖!”
姬谦薄唇轻勾,低沉的声音夹着些许笑意,“嗯,我又无赖。”
满城花灯如繁星倒映,夜色安宁,好梦伴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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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连抄了好几家欠款大户,八百万两赈灾款早在前些日子便拨了出去,解了燃眉之急,清查欠款一事便有些不上不下的。
虽有右执事帮着分摊了不少公务,但有些任免事宜还是需经沈瑜林的手,免查制又在试用阶段,各种明查暗访纪录归类存档他也信不过旁人,再加上清查欠款一事,没几日沈瑜林又瘦下一圈,倒也不难看,反显出了几分少年人的棱角来,官威益重。
“靖国公真如此说?”沈瑜林面沉如水,重重放下茶盏,凤眼冷冷一扬。
那管家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愁眉苦脸道:“大人呐,我们老国公爷一生征战能攒几个家底?这一大家子已经入不敷出了,老国公爷说了,等他去了,圣上该抄便抄罢,只别在他活着的时候要债,咱们家是真没钱呐!”
哪有开国功臣辞世,转脸便抄人府邸的道理?沈瑜林凤眼微冷,忽道:“府中开支账册可在?”
那管家更愁了,叹道:“大人,我们府里四房主子各过各的,都是散账,也收不齐啊!”
身后随行官员已经在议论纷纷,有人道:“大人,不如拟成奏折,交由圣上定夺罢?”
又有人不赞同道:“不成,老国公辛劳一生,怎能为了区区七十万两打他脸面?”
沈瑜林皱眉,打量着周围布局摆设确实平常,桌椅茶几之类的东西看得出用了很久,漆色斑驳。待客的正厅也只挂了几副御赐刀剑,算是他这几日拜访过的世家里最素朴的了。
“可否带在下去后院转一转?”沈瑜林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