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这时有电话进来,尹梓夜连来电显示都未看,直接便接起。
“梓夜,”电话那头传来司扬焦急的声音,他喘息着说:“你没事吧?”
她听着,手指微屈敲了敲示意她在听。
司扬说:“你不要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我现在马上来你家,你在家等我好不好?”
他说的很快,就怕她一个不听直接跑去康复中心,现在那里被记者和家属包围,他不敢想象她要是去了会怎么样。
她沉默着不说话。
“听话,我现在马上过来,在家里等我,知道了吗?”他话刚说完,手机就因没电而自动关了机,尹梓夜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响,默默将手机放进口袋中。
拿了钥匙和钱,她固执地转着轮椅出去。
方才新闻上播放的事情还在脑子里不断地回放,尹梓夜紧紧抿着唇,电梯开了之后立刻往外去。
坐公交并不方便,于是尹梓夜在小区门口打的去了康复中心,等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就发现康复中心外头被一大群人包围。
诸多人扛着摄像机,坚守在外头一步都不动,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正想从侧面走,却已经被发现。
记者最擅长的就是挖根刨底,自然也有人认了出来她是康复中心老板的女朋友,一瞬间所有的人都冲了过来将她围住。
尹梓夜吓了一跳,呆住不动。
“请问你是不是温镜的女朋友?”
“请问你知道这场事故是什么原因吗?”
“是康复中心做的假肢有问题是不是?”
一大堆的问题如潮水般朝她涌来,闪光灯和吵闹声将她包围,尹梓夜忽然便觉得头很疼,她正想说话,就看见身旁几个人从人群外挤了进来。
“你就是温镜的女朋友?”出声的人是个中年妇女,嗓门大的让尹梓夜耳内刺痛,那中年妇女看她一眼,激动地说道:“难怪温镜开了个康复中心,原来自己的女朋友是个残疾人。”
此话一出,尹梓夜愣住,众记者扫了说话的这人一眼,聪明地选择不插口。
“我说你也真是的,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就跟了这种人,要不是他做的假肢有问题,我老公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故,你知道他还在医院昏迷着吗?你知道医生说他情况非常不好吗?”
中年妇女越说越激动,上前两步手搭在了尹梓夜的椅背上,“他养了你这么个残疾的女朋友,怎么没见他厉害起来,还做那种有问题的假肢给我老公,是不是存心的?”
中年妇女说话语速极快,连一秒的空隙都不留给她,尹梓夜听着她对温镜的各种侮辱,终是忍不住抓住了中年妇女的手腕。
中年妇女止住话,“你干什么?想弄我是吧?哦你男朋友弄伤我老公,现在你要弄我对吧?果然是蛇鼠一窝,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尹梓夜听着,胸口起伏越来越大,她并不介意别人说她是残疾人,在这之前也并不是没有听到过,但她无法忍受这个中年妇女这样无休止地说温镜。
她不准说,不准在说他!
脑中满是这样的想法,尹梓夜抓着中年妇女的手腕的手不自觉地缩紧,她扬起脸,下意识就打起了手语。
他不是这样的人!
中年妇女一愣,看不懂手语一头雾水,她甩开尹梓夜的手,装模作样地揉了揉手腕,“搞得什么东西看都看不懂,原来不止腿不行,连话都不会说。”
中年妇女笑,忽然说道:“你这腿该不是也是他弄伤的吧?哎哟,真可怜……”
眼见这人越说越过分,尹梓夜胸口的气近乎要爆炸,一向温和的她猛地抓住了中年妇女的手腕,五指缩紧眼眸眯起。
不要乱说话。
尹梓夜没再打手语,而是做了口型。那中年妇女一愣,本压抑着的火气蹭蹭地往上冒,她冷哼了声,“都做了还不允许别人说,一个温镜养了个残疾的女朋友,哼,怎么不见把这点精力用在病患的身上?要不是他做的假肢有问题,我老公现在会在医院躺着?”
尹梓夜瞪眼,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便开始打字。
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是温镜做的不好?他做了那么多假肢,为什么别人就没有出过问题呢?他的康复中心在S市要是没名气你们会来找他吗?现在出了事,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乱说真的好吗?
哪知中年妇女一看气更大,她手搭上尹梓夜的椅背,猛力一推,“你知道什么?就是温镜做的假肢有问题,你们赔我老公啊!”
中年妇女力气极大,一推之后尹梓夜的轮椅正好便往了后退,她的身后半米处就是台阶,轮椅磕到台阶忽然悬空,她眼中惊慌,双手胡乱地一抓,却无法控制整个人往后一翻。
砰!她整个人从阶梯上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你害怕的时候,他在哪里?
空气中传来一声响,阶梯上的人都怔住,一时之间竟无人挪动来扶她。尹梓夜从阶梯上翻下牵扯到了刚好一些的韧带,那股抽疼在腿间肆虐,她额上冒出冷汗。
手撑在一旁,尹梓夜闭上双眼平稳自己紊乱的呼吸,她想要坐起来,但腿上实在太疼,让她动也动不了。
“梓夜……”
就在这时,阶梯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尹梓夜抬眸望去。
“梓夜,你怎么了?”来人是司扬,他到了她家之后发现并没有人,暗叫糟糕立刻就开车来了康复中心,没想到还是没来得及赶上。
“怎么了?”他看见她疼的一动不动,下唇没自己用力地咬出血来,司扬心疼的无以复加,抱起她便一个劲地问:“伤到哪里了?哪里疼?”
司扬的双眼近在咫尺,尹梓夜摇了摇头,暗暗吸了口冷气。
“没事?”他不太敢相信她的话,拦腰抱起她便要送她去医院,身后的记者和家属追了过来,司扬理也不理,拿了她的轮椅放好之后就开车离开。
她坐在副驾上,黑眸直直地看着康复中心的大门,温镜一定就在里面,而她却无法进去看他。
这样想着,她便觉得身上的擦伤更疼了些。
“我们去医院看看,”司扬一边掉头,一边说,“我都让你在家等我了,你怎么还是不听跑到康复中心来,你知道这里有多少记者在蹲点吗?那个病患的家属一波一波换,每天都在楼下闹事,我就是怕你会出事所以才不让你去。”
尹梓夜沉默,静下之后身上的疼也渐渐消去,她的眼眶忽然有些红起来。
“怎么了?”司扬正开车,就被身旁人扯了扯衣袖,他转首看去。
别去医院了,我没事,我想回家。
“去医院看看,很快就好的。”司扬不同意。
我没事,我想回家。
她执意不肯去,固执地拉着他的衣袖让他掉头,司扬被她说的无奈,只好叹气掉头。
******
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尹梓夜开了门后沉默地进去,司扬在身后将门关上。
“给我看看。”他径直走过来,不由分说地掀开她的袖子和裤腿查看,幸好台阶并不高,她摔下去也没什么事。
“医药箱在哪里?”入目是红色的血痕,司扬心疼。
她指了一个方向。
司扬走过去,拿了医药箱后回到沙发上,他拿出酒精小心地给她消毒,用棉花仔仔细细地擦着伤口周围的血痕,尹梓夜垂眸看着,忽然便想起了温镜。
当时的她被电瓶车撞倒,他也是这样,仔细而温柔地给她擦药。
“梓夜。”司扬忽的开口,让尹梓夜飘远的思绪渐渐被拉回,她看向他的眼睛。
司扬手顿住,黑眸凝视她,他狠狠地抿了抿薄唇,轻声问道:“你害怕的时候,他在哪里?”
尹梓夜怔住。
“我知道你这一个星期都没有见过他,你害怕、担心,所以你去找他,可是他在哪里?”
他只是平淡地叙述着事实,司扬从来没有想过要从温镜手中将尹梓夜抢回来,他并不是那样的人,只是现在这样的想法为何次数越来越多地冒出他的脑海,让他……忍不住想要这么做。
温镜无法保护她,但他可以。
“梓夜……”司扬还想继续说话,却被她按住手打断,她拿出手机,沉默打字。
司扬,谢谢你,这件事故来的很意外,他之前和我说过这段时间会很忙,是我自己担心,没想到康复中心外面会有这么多人,头脑一热就跑去找他了。
她并没有怪温镜,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因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没有时间管她很正常,但每次一想到他电话不接短信也不回,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梓夜,”司扬叹气,“你何必帮他说话。”
细聊间他已经帮她擦好药,司扬将医药箱放回原位,在沙发上坐下。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门铃响声,尹梓夜一怔,眼中立刻有了亮光,她根本不等司扬起身去开门,自己就转着轮椅过去。
但门一开,外头的人却不是温镜。
“梓夜,”来的人是尹沉逸和骆瑶,骆瑶关上门推她回到沙发边,温柔地牵住她的手,“你还好吗?”
他们也是今天才听说了这件事,正好工作有空,两人立刻便一起来看她。
尹梓夜摇头。
“怎么有股酒精的味道?”尹沉逸鼻子很灵,眉头一皱。
尹梓夜正想说没事,就听一旁司扬将刚才发生的事全部说了出来,果然尹沉逸狠狠皱眉,竟立刻转身便要去康复中心找温镜。
尹梓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住了尹沉逸的衣角,她另一只手牵住尹沉逸的手,朝他摇了摇头。
“梓夜,”尹沉逸拧眉,“我去康复中心看看,他再忙怎么可以不管你?”
尹梓夜死死拉住他的衣角,骆瑶见两人僵持着便立刻走上来一人握住了一只手,“梓夜,你哥哥只是关心你,他去看看不会有什么事的。”
尹梓夜却不听,她拿着手机打字飞快。
哥,他现在很忙,别去打扰他了。
刚才是她自己不应该去康复中心找他,明明知道他忙的不可开交,连短信都没有时间回,又怎么会有时间见她?
明明心中很是清楚,但仔细想想却还是有些难受,尹梓夜强压下胸口的那些堵塞,朝尹沉逸和骆瑶微微一笑。
哥,我没事,真的,别去了。
客厅内一下子沉默下来,尹沉逸黑眸凝视她,半晌后无奈同意。
“疼不疼?”尹沉逸在她面前蹲下,撩开衣袖和裤脚检查她的伤,“有没有伤到韧带?”
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尹沉逸和骆瑶在家中陪了她一会儿,在尹梓夜说想要一个人休息后,两人和司扬一起离开。尹梓夜关上门后转着轮椅去了房间,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静谧的房间,紊乱的思绪也慢慢地静了下来,她双眼直直地看着天花板,久久不眨眼眶酸涩。
她说自己没事,她说自己能理解他,但心中怎会不难过?只是短短一个星期的分开,却让尹梓夜觉得度秒如年,她想要见到他,想要抱住他汲取他身上的暖意,但现在看来却不可能。
思及此,尹梓夜闭了闭眼,她从一旁拿过手机,点开那个最近一直发短信的人,打字。
******
康复中心。
温镜亲自去调查了出事路段附近的情况,果然如员工所说,人烟稀少,不要说监控,周边连商店都几乎没有。
他并不知道病患去那么偏的地方做什么,只是现在的局势真的对康复中心不利,没有证据,天天都还有记者在楼下围住,若不是康复中心的侧门隐蔽,恐怕早就被发现。
他也不能这么顺利地进出。
从会议室走到办公室,温镜站在窗子边,隐隐可以看见楼下围着的人,他沉默地抿着薄唇一字未言。
回身在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