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扎克传》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巴尔扎克传- 第55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将来出来的著作全法兰西都在注视着。根据书商的旅行代理人的报告和我

收到的信件,这是不用怀疑的。《新闻报》又增加了另外五千家订户。人们


夏洛克是莎士比亚著名的戏剧《威尼斯商人》中的人物。

都在等待着我——我却觉得如一个皮袋泄气一般地毫无生机。”

这种疲劳不权是身体上的,他的大脑也在磨坏。他最迫切的需要是“设
法得到休息”。他觉得救他的只有德·韩斯迦夫人:

“总有时候一个人的理性会因为极度的希望而失去,我就是落到这个地
步。冀求获取这目标是我整个生命都在集中的努力,但是我觉得我的心中这
已发生了动摇。”

他已不再有太多的兴趣于他写的东西,因为他的思想飞得太远了。他的
人物的命运他已不去构造,而开始梦幻构造自己生活形状的方法:

“我们在一八四六年可以拥有巴黎一所最优美的房屋,我也一苏钱的债
不会再欠。我的《人间喜剧》可以为我赚到五十万法郎,而且还没有把我可
以得到的差不多同样数目的版税算在内。因此,找美丽的夫人,如果我能够
长寿的话,我就能拿到与我的声望相称的一百万法郎。如果像你说的跟我结
婚的时候我不是要了一个穷女人的话,那么你嫁的也不是个穷小子。我们将
成为一对美贵的老夫妻,其实只要两个人相爱,这也没多大的关系。。只要
我们当中还有一个人活着的时候,这才是一种真正的痛苦!苟活在人世的那
一个人的生活会是难以想像的痛苦!”

我们不妨再回头来叙述一下一八四四年的情形。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线的
光芒。德·韩斯迦夫人决定到德勒斯登来居住而离开乌克兰的故居。七月的
时候,一个有钱的年轻贵族梅尼齐克·乔治也和她的女儿安娜订了婚,天真
的巴尔扎克认为一切他面前的灰雾都拨开了。让耶可夫把新娘带回家来的时
刻到了。但是他又面临另一个失望。顽因的德·韩斯迦夫人坚持要与她的女
儿和将来的女婿在德勒斯登过冬,而不允许巴尔扎克去探望她。在这德意志
的城市中,她到底是怕遇到同乡或亲戚,或者因为她讨厌他的外貌,或是对
他认为已固定好的婚期,她要有意的延长,我们也只能揣测这些事情。不管
怎样,他要来见她的要求是被拒绝了,她给他送来的唯一的信任的信号是委
托他去办一件令他极为伤脑筋的事。

她派她的女伴,保勒尔·亨利爱特,她女儿从前的女教师,是位瑞士小
姐,在他们初期的通信中所尊称的“莉勒黛”到他这里来。亨利爱特忽然宣
称她要离开德·韩斯迦夫人家到修道院去修行。这是一个惊人的决定,尤其
对于一个瑞士的加尔维尼派教徒,其中显然是有秘密的动机隐藏在背后。她
受了德·韩斯迦先生死的打击,也许在某一方面他爱恋德·韩斯迦先生,也
许是因为她的良心想到以前是她促使他的妻子背叛他而作痛。不管是什么原
因,她和德·韩斯迦夫人的关系开始变冷,而她心中也有了秘密的仇恨。这
从巴尔扎克的《从妹贝特》里可以看得出来,巴尔扎克应用了她作这本书的
原型。德·韩斯迦夫人也不再依靠她的伺侯,她就指示巴尔扎克去帮助这老
处女去完成她的心愿。他是相当热情的招待了她,因为他觉得她曾给他帮助。
德·韩斯迦夫人也请求他给她办好一切必要的手续、为她布置,让她能为罗
马天主教收留。询问重要的僧侣和修道院的当权花费了许多宝贵的时间,但
他的努力居然成功了。她削发为尼的典礼他也参加了,就这样修道院的高墙
就把他在《无名女郎》小说中头几章的助手淹埋了。

最后在一八四五年春天,他收到了德·韩斯迦夫人的来信,说是她希望
见到他。他立即丢下手中的书稿,也不在意等待他继续出版的已预约书籍的
几千读者,以及那些已预先付过稿酬而对他失信愤怒的出版家,他放弃了全
有,立刻到了德勒斯登去。因为为取悦别人而发明的小说没有他自己的生活

小说来的重要。与债权人们争斗的是他的老母亲,平息读者愤怒的是出版家
基拉尔了。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工作,和其他生活的人一样,他要生活!

对于巴尔扎克在德勒斯登所有的思想和经验的书信我们一封也找不到
了,但是快乐、惬意一定充满着他的生活。他跟梅尼齐克伯爵和安娜相处得
极为融洽。梅尼齐克其实并不聪明敏捷的,而是很愚蠢,他的主要嗜好是捉
昆虫;但是他的态度很温和,和喜欢享乐的安娜一样,他无时不在嬉戏。我
们可以想像上天送巴尔扎克是来给他们解闷的,他与他们一起享受生活的轻
浮和快乐,他记起他在巴黎看过的一部喜剧,就为他们的小圈了起了一个雅
号“丑角队”。他们像一群戏子班一样周游欧洲,不同的是他们不是去招待
看客,而是社会招待他们。

他们一块儿旅行到康慈塔特、卡尔斯鲁埃和斯特拉斯堡。他甚至都劝说
德·韩斯迦夫人到巴黎来访问,虽然她要偷偷而来,因为这是俄罗斯臣民的
禁地,在革命的法兰西土地上旅行是沙皇不允许的。不过这一类的困难,巴
尔扎克懂得如何巧妙克服。德·韩斯迦夫人扮作他的妹妹,得到旅行许可证,
安妮就可以他外甥女欧琴妮的身份出现。在巴黎的巴士街,他为他们租了一
间小房屋,对这巴黎夺人耳目的美景出神入化地指引他们观看。他是一个无
可比拟的向导,陪着他们用新奇的目光参观巴黎,也分享了他们的乐趣。八
月的时候,他们到了方登布鲁,奥里昂,布尔慈。他带着他们环游了他的出
生地杜尔,他们从那里可以到鹿恃丹、海牙、安特卫普和布鲁塞尔。他们在
那里滞留了一段时间,巴尔扎克便短促间回了巴黎一趟。九月的时候,他又
匆匆到了巴登—巴登也他们会合,他们在那里逗留了两个星期。然后,他们
又动身到意大利旅行。十月的时候,他们到达了马赛。过路到拿波尔去。

他在这一段时间内一丁点儿的工作也没有干。朋友、出版家、债仅人,
都被他抛在脑后。跟他希望要上的女人在一起和他是自由的是他唯一关心的
一点。就是《人间喜剧》也不要紧。凭他那吸取和传达印记的能力,他一定
大大地享受了一番。几年来他昼夜不止地为他的工作而熬干了血,现在他要
补充,吸取来恢复他的精神、他的气力。他是幸福的,因此,他也是缄默的。
用艺术家的身分来说,他只是在环境的压迫之下才去创造的。

我们无法知道他在这短期的插曲之间的债务和契约。没有人能够理清巴
尔扎克的财政乱麻,我们所能证实的只是他的口袋里从未流出一点他在此中
的费用。他们之间分配金钱的方法好像有一种规定。德·韩斯迦夫人把他俩
的生活联系在一起有一两年,虽然她还决定嫁给他。她实在认为这是一件绝
美的事,和她的女儿,她的未来的女婿,以及她的旧情人巴尔扎克一起游历
欧洲。也许她恐怕的一切就是单独与他在一起。

第四节巴尔扎克的收藏

如果我们遇到一个从未听说过巴尔扎克其人的过路人,并把他在一八四
五和一八四六年里所写的信交给他,让他判断一下巴尔扎克有什么嗜好和职
业的话,他对写信人是一个方董收藏或图画收藏会是相当自信的回答。可能
他也会猜想写信人是一个地产投机家或是一个房屋出租人。他绝不会认为是
出自一位小说家的手中。巴尔扎克想给他未来的新娘一座房子的热情绝对大
过完成他的《人间喜剧》的注意,这座房子,他计划用他的劳动所得和她的
资产来建造。

这一次,他又是把车子放在马前面,说得更准确一点,是把空车子放在
驾车的马要来站在上面的地点之前。在一八四五年,对于他脑子里的大厦,
他既没房子,也没建房子的地基,更没有足够的金钱去买一块合适的土地。
但是他却急躁的为他的空中楼阁买置家俱。一夜之间,他又有了收集古董的
嗜好。一个三位一体的宝室才是他和新娘子居住的房屋,即同时是宝藏室,
画廊和博物馆,他准备与罗佛尔、黑尔米达慈,乌飞西和其他欧洲的王宫相
竞争。他要在墙壁上挂满霍尔拜因,拉发埃尔,凡·代克,郎布兰特和瓦都
的图画,宝贵的地毯铺在客厅中,古典的家俱、细雅的瓷器。他梦想着一切
可以从阿拉丁的神灯里①变化出来的各种宝物。

当然,这需要足够的资本来搜集这么多贵重的艺术品,但巴尔扎克解决
的办法却异常简单。从拍卖行里他买了一些零星旧货,然后他又宣称他发现
了一批稀世珍宝。他的母亲遗传给他的投机嗜好使他着迷于古董收藏的这一
误途,结果每到一城,他一定要搜索各种廉价的物品。他好像陷入一个泥沼
而不能自拔。他会在这里买几张画又在那里买几只画筐。有的时候,他又骄
傲宣称他拥有了许多花瓶,有时候,又成了几只烛台的主人。从德意志、荷
兰、意大利,一筐筐的宝物相继运到他将来的寓所中。他不管买来的物品有
无真正的价值,他只是一味地像一个疯子一样受到这一行学徒的摆弄而买下
一堆堆的废物。但是他有一种信心支持着他肯定会得利的危柱。他也不断向
德·韩斯迦夫人发胜报,让她随时知晓他最近的收获。

德·韩斯迦夫人也并非一个俭朴的女儿。她和她的女儿也发疯地到和平

街的珠宝店中买东西,她最喜欢梳妆台上贵重的嵌金物品,为此商人们大发

而发,她只是计算物品的价值,而不考虑金钱的流失。可能她把十万法郎送

给巴尔扎克让他自由处置——他们管这笔钱为“老狼的宝库”,因为在他们

来往的信函中,巴尔扎克的绰号叫“老狼”——让他去购买家俱来布置房屋,

他的基本观念照例是合理的。对于他来说,他要等待时机搜寻优美的古代家

具,而且他可能在有利的机会中拾到便宜货,那他便可以花几个小钱便把他

们的房屋装饰得富丽堂皇。但是,他的耐心不够,他一旦开始购买东西的闸

门打开就再也关不住了。最初只是合适时购买,后来则是惊人地发展为一个

古董收藏家。在他的一生中,总是有一条清楚的界线,两边分立着冷静的推

理和愚蠢的疯狂。德·韩斯迦夫人开始对此不放心了,她警告他应当慎当些,

但是他对他的工作用了一大堆详细的计算进行了证明,说明他是如何经济地

省下了她给他的钱。


《天方夜谭》中的故事。

对他这种常用的自欺欺人的方式,任何读他的信的人都会讨厌,不过,

如果我们送他一个买卖的经过考察,看他如何企图发财,也是不免令人发笑

的。例如,他买到了一套可供九人用的中国“古瓷饭具,就得意非凡的宣扬:

“我买这个只花了三百法郎。仲马却为国样的一套花了四千法郎,而它

真正的价值至少应为六千法郎。”
结果,他承认他买到的只是荷兰仿制的中国瓷器。
“它也并不比我更像是中国的产品。”
他还痛苦的加了一句话说:
“请相信我的话,搜集古董是门深奥的学问。”
这也并没有阻止他继续用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