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波茨坦,他曾与继位公主塞西里埃会见并受辱。会见结束希特勒准备起程时,他的随员听见公主喊道:“快把窗户打开,这里品味不好!”元首无法控制之浮誇继续令他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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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的失败也安慰不了巴本什么,因为在国会中他的得票数远远少于他人。他将个人的不悦搁在一边致函希特勒说,新近的选举为团结全德提供了新的机会。“我们心须将竞选运动中出现的痛苦置于一旁,将你我两人均想方设法为之效力的国家利益放在首位。”8月会晤的回忆太痛苦了;希特勒的答复是一封指责信。以元首讨论会导致误解为由,拒绝了巴本要与之会见的邀请,在最后一次会晤后,你巴本不是公开宣布我希特勒要索取全权,而实际上我只要领导权吗?另外,他也不准备“在任何情况下重演8月13日的一出”——你巴本不是坚持要与兴登堡分担责任吗?“不幸的是,劝你承担你应承担的责任,你却不听。我却承担了我那一份。反之,你总理阁下却使用了欺骗的伎俩——不顾我的愿望,也不听我的解释——成功地诱使我与帝国总统单独交谈……我不想让这种把戏重演。”
遭斥责后,巴本于11月17日下午向兴登堡作了汇报。他说,在他的领导下搞任何联合都是不可能的。总统接受了他的辞呈,并于次日向休根堡征询让希特勒出任总理的意见。休根堡已不再信任元首。“我认为,从他处理政治事件的全部方法看,很难将领导权交给他。不管怎么说,我对他有严重的怀疑。”元帅又征求他的顾问梅斯纳的意见,问他,在慕尼黑时希特勒当过油漆匠一节是否属实?未待回答,他又转问白发苍苍的休根堡。“我亲爱的青年朋友,你可算讲出了我的心事!”他说。接着他便着手使这一神话一直延续至今:“我们可不能让油漆匠去坐俾斯麦的这把交椅。”
次日上午,在希特勒的坚持下,两人私下进行了交谈。谈话一开始就很糟。兴登堡斥责希特勒,说纳粹青年在东普鲁士为所欲为。“不久前,他们在坦能堡高喊什么‘快醒!快醒!’但我可没睡觉呀!”希特勒解释说,他手下人之此举并无恶意;他们不过是在喊国社党的口号“快醒吧,德国”而已。
约在一小时后,梅斯纳进来了,谈话更是唇枪舌剑。希特勒拒绝步入非党内阁,除非由他出任总理。“为祖国之利益故”,他说,“我党必须保持,就是说,我必须当总理。”纳粹与共产党搞在一起,在柏林搞运输工人罢工,这又为何?“即使对我手下的人曾有所遏制”,他坦率地解释说“罢工也同样会爆发,而我却会失去工人的支持。这也不符合德国的利益。”
兴登堡虽然很不信任这位“油漆匠”,却在尽力争取与他合作。“我只能将我的要求重述一遍:助我一臂之力。”这是公开号召向他本人尽忠。“我确实很欣赏激励你本人和贵党的理想,希望你和贵党参政。”但是,他又不能让希特勒出任总理。当然啰,如果取得了多数,希特勒便可随意去建立他的国社党政府。
希特勒捏紧了放在双膝上的拳头,喊道:“元帅先生!为了与其它政党谈判,首先授权予我,元帅先生,这是合乎逻辑的!”他无法再掩饰愤怒。
兴登堡讥讽地笑了。
704从乞丐到元首——希特勒一生上室内鸦雀无声,气氛很是紧张。“元帅先生”,希特勒终于开口了,“您似乎认为我会进行独裁统治,其实,我无意这样做。如果您坚持要我在国会内取得多数,那末,我就要向国会提出法案,授权我去处理特殊、紧急的事务。”他能让国会通过一法令,问题也可获解决。
这,兴登堡是无法接受的。他再次求助于希特勒之军人责任感,试图将问题私下了结。他试图以在战时把他们联在一起的“老战友之情”打动他。“在这件事上,各自让步一半,使你我能够共事。”希特勒走了,与先前一样毫不妥协,但兴登堡却以为他已打动了这位前下士,他对梅斯纳说:“好,看来这位希特勒已一点一点地明白事理了。”
让希特勒出任总理的请求向兴登堡不断涌来。两天后,他觉得有必要再次见他。这次,希特勒带来了一份经过精心准备的声明。声明说,议会制业已失败,它已不能表达人民的意志。只有国社党人才能阻止共产主义。声明要求兴登堡委任他为内阁总理。
兴登堡再次建设,希特勒需在国会内寻求多数,才能出任总理。希特勒的反应是冷淡的。这次10分钟的会见,再次以总统提出友谊为重而告终。
在尔后的数天里,希特勒与梅斯纳交换了冗长的信件,但试图达成协议的努力成了徒劳,因为希特勒一再坚持要出任总理,且要与巴本一样拥有全部权力。这个僵局引起了一群具有影响力的商界头面人物的关注,他们决定向兴登堡元帅直接施加压力。这些头面人物历来是国社党的资助者。他们觉得,国社党上台后,他们能左右经济政策。例如,希特勒曾向依·格·法尔本保证,他的政府肯定会支持他生产合成煤油。当年早些时候,在向凯撒霍夫一向被称为“友社”的团体发表的一次秘密演讲中,他曾答应取消所有工会和其它政党。
11月底,39名商界名流(包括赫加尔马·萨希特,前总理古诺,以及像克虏伯、西门子、狄森、波希、霍尔曼和霍格勒那样的实业巨子在内)联名致函总统,请求他委任希特勒为德国总理。这些实用派人物把赌注压在纳粹党身上了。他们坚信,希特勒的社会主义是个骗局,一旦上台,他就会成为资本主义的工具(此时,希特勒尚不是受益于德国实业界的主要人物,“在推敲了各种事实后”,赫·埃·图恩纳写道,“我们必须承认,德国实业界的财政津贴之绝大部分是为了反对纳粹的。”纳粹党的财政收入主要是靠党费)。
议会制政府的各种机构给德国带来的是政治上的停滞不前。兴登堡发现,他无法组成能与处于僵局的国会合作的新内阁。“我准备随时卸任”,他向中央党主席——他敦促兴登堡舍弃巴本,他的风度也令兴登堡高兴——抱怨说。“倘使我得不到理应得到的国内外人士的信任,我绝不想将自己强加于德国;对此,我是很自豪的。”由于各方令他沮丧,兴登堡便于12月1日将巴本和新任国防部长施莱彻尔召至他的办公室。他们约于下午6时抵达,与梅斯纳和奥斯卡·冯·兴登堡一起,在总统办公桌前,依次围成半圆形而坐。巴本指出,希特勒只有出任内阁总理,才愿意承担责任;他建议,他的政府仍暂时执政。他明白,他不会获得国会的支持,因此必须终止国会一段时间。这一程序会牵涉到总统违反宪法的问题,但由于局势严重,采取这一行动是有足够理由的。警方若无法维持秩序,陆军便会出面。
“用刺刀是能办许多事情的”,施莱彻尔尖酸刻薄地说,“但,有件事你是办不到的——长期骑在他们头上。”国防部长说,巴本的计划是行不通的。他提出一项计划:由他自己出任总理,代替巴本。此举将导致纳粹分裂成两部分,而他也能在国会内获得多数。他将让格里戈尔·斯特拉赛尔及其一二个心腹在新政府内任职,这便能获得纳粹代表的60张选票。社会民主党人和其它资产阶级政党也会支持。
几星期来,巴本注意到,施莱彻尔“已不像先前那样坦率和襟怀坦白”,他们之间的关系“已明显地变得冷淡”。即使如此,曾助他上任的将军竟提出让他下台之举,确令他瞠目结舌。对巴本实施的政策,施莱彻尔历来都给予支持,有些政策还是他提出来的。巴本懊丧地辩解说,他的国防部长的计划,意味着放弃总统为改善政府和国会之间的关系所制订的长远规划。
从早晨开始,讨论几乎未中断过,这使兴登堡筋气力尽。他一言不发地端坐着,直到辩论告终。之后,他起身对巴本说:“总理先生,我要你立刻开始商讨建立新政府一事,我将让新政府执行你的计划。”
施莱彻尔目瞪口呆。与巴本一起离开总统办公室时,巴本建议他留任数月,以待修改宪法和恢复国会的和平。“那时,我便辞职,由你接管政府。这样,你便会有一开始便万事如意的希望。”
施莱彻尔冷冰冰地进行了反驳,就像路德离开“沃尔姆斯会议”时那样:〔在1521年举行的“沃尔姆斯会议”(Dietoeworms)上,马丁·路德被判为异教徒——译注〕“小和尚,小和尚,你选了一条险路。”
在次日举行的内阁会议上,此事变得既痛苦又公开化了。巴本将昨晚与总统会商的情形作了一番介绍后,他点名叫施莱彻尔起来。施莱彻尔站起身来并宣布,若在巴本领导下建立新政府,必然会使全国产生混乱。若发生内战,警察和陆军也不能维持法律与秩序。他说,在对此事作了一番研究后,总参谋部得出的结论是,像警察和紧急技术部队那样的地方部队已被纳粹份子渗透,陆军无法控制希特勒起义。
由于没有哪位部长对陆军的估计提出异议,巴本连忙跑进总统办公室。被日前各种事件搞得筋气力尽的兴登堡,一言不发,听由巴本抱怨。“亲爱的巴本”,兴登堡的声音已失去了他先前的信心感。“如果我现在改变主意,你定会说我是个下流汉。不过,我年事太高了,已到了生命的尽头,不能承担内战的责任。我们只好让施莱彻尔先生以上帝的名义去碰碰运气。”
兴登堡扶着拐杖,缓缓起身并走到巴本跟前,与他握了握手。巴本很受感动,看见“两大滴眼泪”滚下老头子的双颊。数小时后,他派人送了一幅照片给巴本,作为诀别的礼物。照片上写着:“我有一位同志!”——这是一首著名的军歌的歌名。
当施莱彻尔来到总统跟前,总统叫他组织新政府时,他表示抗议:“我是你马厩里的最后一起马,理应保留。”兴登堡以自己辞职相威胁,施莱彻尔这才接受委派。他是这样说的,也许他真是很勉强。他淡然一笑,表示祝贺,并引了人家一句话——这次用的是拉丁文:“我们这些垂死者向您致意!”
于是,在1932年12月2日,库特·冯·施莱彻尔便成了自1890年俾斯麦之职被取代以来第一位被任命为总理的将军。他的第一个行动是把格里戈尔·斯特拉赛尔请到家里(他们曾在一牙医住处相遇),请他出任副总理兼任普鲁士总理之职。这个提议迫使斯特拉赛尔感兴趣,但他又忠于希特勒。于是,他便说,他要与他的头头磋商后再议。他没提及的是,元首身边有一层保护圈,圈里人都是些阿谀奉承者和溜须拍马者,且控制了元首,而这层保护圈对此问题已有风闻。不久前,他曾在弗兰克跟前抱怨说:“兴登堡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他真心实意地让他在政府内任职。可是呢,罗安格林——希特勒周围却站着一群虎视眈眈的家伙。弗兰克,我看事情不好了:戈林是个残酷无情的自私家伙,他要是当上了什么,德国的事情他才不管呢。戈培尔是个瘸脚魔鬼,两面派。罗姆是一头蠢猪。这就是元首的老‘卫队’。太可怕了!”
施莱彻尔—斯特拉赛尔会晤的秘密,被巴本办公室的人得悉了。他将此事泄露给了一位记者,记者告诉了汉夫施坦格尔,汉夫施坦格尔又告诉了希特勒。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