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芳他们仔细一看,认出来了。原来是周恒威。
周恒威怎么到这儿来了呢?他不是逃到西夏国去了吗?是啊,他是逃到西夏国去了。周恒威逃到了西夏国,见了谅祚,把行刺杨宗保未成和杨宗保战死九头魔的情况一说,谅祚认为他没有用了,要赶他出境。周恒威无处投奔,恳求谅祚说:“陛下,再给我一个立功的机会吧!”
谅祚问:“事到如今,你还能立什么功啊?”
“我前去延安府诈城。”
“诈城?如何诈呢?”
“陛下,让我带领一哨人马,假装宋军的援兵,佯做闯营。待我诈开城门,杀死守门的宋军,众将士随我冲进城去,活捉赵德芳、高君保和寇准,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不就得到延安府了吗!”
“好,就这么办。”
于是,周恒威就带着一千多兵丁,押运着一百多辆大车,假闯连营,来到了延安府的城下。
赵德芳一看是周恒威,顿时喜出望外,高声喊道:“哎——城下可是周驸马?”
周恒威仰面答道:“千岁,正是微臣。”
“刚才是你闯的番营吗?”
“是。”
“来此做甚?”
“奉圣上之命,前来解救危局。”
高君保见周恒威来得蹊跷,问道:“这次前来,由谁挂帅?”
“我......不,不,是杨宗保挂帅。”
寇准见他说话支吾,问道:“周驸马你是从何而来呀?”
“我是从京城而来。”
“哦!既是从京城而来,那你就先说说朝中之事,好吗?”
“寇大人!此处不是讲话之地,进城以后再说吧!”
赵德芳不解其意,忙说:“寇大人,先让周驸马进城吧!”
寇准转首向赵德芳使了个眼色,又对周恒威说:“周驸马,不要紧,方才闯连营时,你把番兵打了个落花流水,他们哪里还敢前来追赶你呀?说说吧!”
周恒威无可奈何,对寇准说:“呼延大人回朝搬兵,圣上十分焦急,立刻宣调杨宗保回京,封了他个都招讨征西大元帅,让他率领十万大军前来退敌,搭救众位大人。”
“周驸马,你身为何职啊?”
“寇大人,常言说,‘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杨宗保挂帅出征,报效国家,我也是员武将,见到国家危在旦夕,怎能安居京城啊?便讨旨做了杨元帅的先锋官。”
“杨元帅是何时出京的呀?”
“两月有余啦!”
“现在何处呢?”
“杨元帅现在天台山。”
“杨元帅何时能到此地呀?”
“一路之上,他逢城攻城,遇关夺关,不知何时能到。杨元帅知道延安府被困,城中粮草将尽,先差我来送粮送草。寇大人,快快打开城门,把粮草送进城里吧!”
赵德芳急于得到粮草,催促高君保说:“元帅,快开城门,先将粮草运进来吧!莫让番兵给抢了去呀!”
高君保眼望城下,拈须不语。
寇准心里说:“呼延否显怎么没有来呢?他一来路径熟悉,二来深知军情,应该与周恒威一同来呀!嗯,其中定有蹊跷!”于是,阻拦赵德芳说:“千岁!且慢开城!问明究竟,再开城不迟!”随即又问周恒威:“周驸马,呼延大人为何没有来呀?”
周恒威见问,心中暗想:“嗯,这个寇老头的心眼儿就是多,真不好对付。看来他是对我生疑了,待我哄骗于他!”想到这儿,周恒威又说,“寇大人!本来我与呼延大人是一路同行的,后来,杨元帅听说天台山难以攻打,便又改变了主意,让他随营到天台山去了。”
高君保大声喊道:“周驸马!既是杨元帅命你押运粮草,请你快快拿来!”
“拿什么呀?”
“杨元帅的令箭。”
这一下儿,周恒威可傻眼了。他从哪儿去拿杨元帅的令箭呢?周恒威的眼珠子一转,又想出了一条诡计。
欲知周恒威生何诡计,请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宗保阵前擒叛逆 谅祚城下战元戎
高君保让周恒威拿出杨宗保元帅的令箭,周恒威一琢磨,伸手向背后摸了摸,装做十分焦急的样子说:“高元帅,来时我把令箭插在了背后,不小心,闯营时给丢失了。”
高君保微微一笑:“周驸马,你是懂得军规的,没有令箭,怎能开城啊?”
“高元帅!你不开城,这些粮草呢?我只得再押回去啦!”
赵德芳一听,急忙对高君保说:“元帅,万万不可把粮草运回呀!一来,城中缺粮缺草,二来,周驸马说得也许是实情。开城吧!”
高君保说:“千岁!令箭怎可丢失啊?本帅怀疑有诈,不可粗心。万一出事,老臣吃罪不起呀!”
寇准在一旁说道:“千岁,元帅言之有理,万万不可大意。”
高君保对周恒威说:“周驸马,对不起,本帅不敢违犯军规,不能放你进城。哎,杨元帅的大军距此还远吗?”
周恒威没听出高君保的意思,随口答道:“不远啦!”
“既然不远,那就再劳你一趟吧!”
“让我干什么去呀?”
“你暂且把粮草放在城下,去找杨元帅再讨支令箭,回来定会迎你进城。这样,本帅好向杨元帅交代。周驸马,你看怎样?”
周恒威一听,愣了,心里说:“好你个狡猾的高君保,我哪里敢去见杨宗保哇?见了杨宗保,还能有我的命在?可是,又不能说不去呀?嗯,待我回营盘造支假令箭,前来哄骗他们!”想到这里,笑着说道,“高元帅,你说得甚是有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我去找杨元帅再讨支令箭来!哎,高元帅,这些粮草就放在城下啦!”
“周驸马,你莫怪本帅无礼呀!”
“嗳!哪里,哪里,军规难违嘛!”
“周驸马,一路之上,你要多多戒备呀!”
“高元帅,请你放心,末将是不会出事的!”
说罢,周恒威拨马要走。可是,那些假装押运粮草的番兵都慌神儿了,心里说:“周恒威一走,宋军一出城,我们不就没命啦?”于是,他们一齐向周恒威说,“周将军!你走了,我等留在这儿难免出事啊!还是一块儿回营吧!”
周恒威一听,怒目圆睁,高声骂道:“混帐!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离开这里。”
番兵谁还听他的呀,一见周恒威打马走了,也都纷纷地逃跑了。
周恒威走了没有多远,忽听连营里人喊马叫,杀声震天。于是,他急勒战马,一边观察连营的动静,一边暗暗埋怨:“谅祚呀谅祚,亏你还是个国王呢!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呀?来诈城之时,定得死死的,叫你等我诈开城门后再来攻城,为什么现在就来了呢?嗐,你一来不就露馅儿了吗?”周恒威正在观察,埋怨,见从连营里飞来了一匹白龙马,马上坐着一员战将。这员战将:
头上戴,亮银盔,簪缨摇摆颤巍巍。护背旗,背后背,红头绿杆绣龙飞。身上穿,亮银甲,万股绊绳紧紧勒。胸前一面护心镜,好似圆月放光辉。素缎大氅披肩上,虎头战靴踏镫内。手执一杆亮银枪,英姿勃勃令人畏。
周恒威一见此将,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哎呀,他怎么来啦?”
这员战将是谁呢?就是都招讨征西大元帅杨宗保。杨宗保在天台山分派了守山之将,歇了三日,便又率领着众将士前来延安府平扫番敌。来到敌营一看,见营盘甚多,惟恐闯营不便,他就让呼延否显同三军在营外等候,自己带着孟定国和焦廷贵闯营打探军情。他们三人闯过连营,正向延安府城下行进,忽见前面一人,仔细一看是周恒威,杨宗保就急了,纵马跑了过来。
周恒威一见是杨宗保,顿时被吓得心惊肉跳,魂不附体,拨马逃跑。杨宗保驻马横枪,大喝一声:“周恒威,你哪里走?”
周恒威没敢拨马,坐在马上浑身发抖。
杨宗保一见周恒威的神态,厉声问道:“周恒威!你到此做甚?”
周恒威强做镇静,急忙说:“杨元帅,你别误会。我是奉圣上之命,前来给高大人运送粮草的。”
杨宗保闻言,扭头看了看,见城门下停着一溜装有粮草的大车,心想:“嗯!他哪里来的这些粮草?定是他投降了西夏国,假装押运粮草,前来诈城。”随即喝道: “周恒威!休要花言巧语。你认贼作父,引狼入室,妄图夺取大宋的江山,哪有好心前来送粮送草?分明是前来诈城。还不如实讲来。”
周恒威一见被杨宗保看穿,再也无法隐瞒了,大声狞笑:“哈哈......杨宗保,今日诈城,未有成功,算你们走运。我已是西夏国的大将,与大宋势不两立。休走,着枪!”
杨宗保从容镇定,纵马上前,挥动银枪,与周恒威战了起来。
在城头上,寇准一看杨宗保与周恒威战起来了,忙对赵德芳说:“千岁,你看城下周恒威与谁战起来啦?”
赵德芳闻听,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啊?那不是杨宗保吗?杨宗保怎么与周驸马战起来了呢?”
高君保脱口说道:“哎呀,好险哪!幸亏我多了个心眼儿,让他去讨取令箭,不如就上了周恒威的当啦!”
寇准笑了笑,说:“千岁,还是高元帅足智多谋哇!若是开了城门,我们的脑袋就搬家啦!”
赵德芳有些羞惭,低头说道:“嗐,都怪我急于要那些粮草,思虑不周哇!哎,我们需要开城助战吗?”
寇准说:“千岁,无须开城助战,周恒威哪是杨宗保的对手哇?”
的确,周恒威不是杨宗保的对手。可是,周恒威是怎样想的呢?他想:“我得拼命死战,杀死杨宗保,回去见了谅祚好请功受赏。要不,我如何向谅祚交代呀?”
杨宗保是怎样想的呢?他想:“不能杀死周恒威。杀死了他,就无法得到口供了。我得擒活的!”
周恒威想杀死杨宗保,可武艺不高;杨宗保武艺高超,却不想杀死周恒威。所以,他二人战了几个回合,没有分出胜负。
城头的赵德芳一见不分胜负,扭头问寇准:“寇大人,怎么杨宗保战不过周恒威呢?”
寇准笑呵呵地说:“千岁,莫要心急。杨宗保定能胜过那周恒威,看他如何擒拿。”
赵德芳和寇准正在议论,高君保忽然说道:“哎,你们看哪!”
话音刚落,只见杨宗保猛磕一枪,周恒威的枪落在了地上。接着,杨宗保急纵战马,乘二马错镫之机,伸手抓住了周恒威的袢甲绳,用力一拽,把他拽了过去,按在鞍上|Qī|shu|ωang|,便调转马头,直奔城下而来。
杨宗保按着周恒威来到城下,仰面喊道:“千岁,高元帅,寇大人,杨宗保来迟,万望宽恕。”
赵德芳闻听,急忙问道:“宗保,你为何擒拿周恒威呀?”
杨宗保高声答道:“千岁,周恒威投降西夏国了,他是前来诈城的。”
寇准笑道:“千岁,怎么样?臣没有多疑他吧?”
高君保吩咐说:“众三军,快开城门。”说罢,高君保大步下了城头,来到城外,亲自迎接杨宗保进城。
杨宗保吩咐兵丁把周恒威五花大绑起来,押进了城里。
这时,忽听有人声嘶力竭地喊道:“何人大胆,竟敢闯进我的连营?拿命来!”
杨宗保循声一看,见有一番将飞马追赶孟定国和焦廷贵而来。于是,急忙对高君保说:“高元帅!快快将这些粮草运进城中,待我抵挡于他!”
霎时间,运完了全部粮草,又把那些没有跑掉的番兵押进城内。
杨宗保一见粮草和被擒的番兵都进了城,调转马头,驱马来到孟定国和焦廷贵跟前,吩咐说:“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