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河.帝王系列(全本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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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河.帝王系列(全本txt)-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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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公子一听,灵机一动,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他立即掏出腰刀,三下五除二将那细柳枝砍断,帮助芙蓉取下了风筝。
  芙蓉收回了风筝,走到少年公子面前感激他说:
  “多谢小哥哥!”
  “不用客气,我也是趁这大好春光出来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在家读书闷死了!”
  “小哥哥是读书人,看你上树的动作还像习武人呢?”。
  “自小也跟家父学个三脚毛,不过早荒疏了,有愧家父的教导之心。”
  “这么说你父亲一定是个领兵的官员?”
  “他现在正在甘肃凉州领兵戍边,”荣禄有点得意他说着,顺手拿过芙蓉手中的花蝴蝶风筝说:“嗬,这么美的风筝,小妹妹真是手巧!”
  “小哥哥真会夸奖,你若喜欢,我哪天给你扎上一个?”
  “那太谢谢小妹妹了!”
  就这样,他们相识了,从彼此谈话中,芙蓉知道这少年公子叫荣禄,瓜尔佳瓦,是满州正白旗人,父亲叫长寿,正在甘肃凉州任总兵,他家也就在这附近。
  几天后,他们又见面了,芙蓉给荣禄扎了一个大蜻蜒风筝,比她的那只花蝴蝶可美多了。他们一起放风筝,一起在这春天迷人的郊野散步、谈心,荣禄给芙蓉讲一些史书上的趣闻和父亲从边疆带来的故事,芙蓉则给荣禄唱一些她额娘教会的江南小曲儿。每当这个时候,荣禄听到那动听的曲儿,总是如醉如痴,常常出神地望着远天上的蓝天白云或傻乎乎地看着芙蓉那白净俏丽的脸和水灵灵的大眼睛。
  这时,芙蓉就会大笑着嘲弄这位少爷公子了。然后,荣禄从痴迷中醒来,红着脸跑着追赶边笑边跑的芙蓉,并冲着她大减:
  “叫你坏,叫你坏!”
  他们疯过,傻过,待平静下来后,荣禄又会快求芙蓉唱曲儿给他听,这时芙蓉又会半推半就地唱起她拿手的曲儿:
  诧紫嫣红山烂漫
  良辰美景似去年
  春光好来哟
  赏心乐事与谁共欢
  奈何天
  大好春光都付断井残垣
  孤单单的少女哟
  面前羊群以泪洗面
  起初他们十来八天相见一次;后来便三五天相见一次,最后天天相会,虽然会面都没有事先约定,但都不约而同地走到一起,走到他们常去的那棵柳树下,然后再从那棵柳下走出,一同散步谈心,有时芙蓉给荣禄带来一些她亲手制作的点心,让荣禄吃得直流口水,赞不绝口。有时,荣禄也给芙蓉带来一些家中的珍品,让芙蓉玩得高兴。
  这天,芙蓉把荣禄送给她的一个玛瑙玉坠儿带回家,晚上睡觉的时候,芙蓉把玉坠儿拿给姐姐兰儿看:
  “姐姐,这玉坠儿好看吗?”
  “哟,这么美,妹妹,在哪捡的?”
  “哼!就是小看人,捡的?我才不呢?是人送的。”
  “送的?谁?妹妹有情人了?我怎么觉得妹妹这段时间有点变样呢?常常曲不离口,在家里跳跳唱唱,原来是有了情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姐姐,那人叫荣禄,是个总兵的公子,他家的别墅就在这附近,人长得挺帅,也非常有才。对我才好呢?”
  “哈,妹妹真有福气。唉!姐姐比妹妹还大两岁,何时才能找到个意中人?”
  “嘿,姐姐想找男人了,那好,我明天给荣禄讲讲,问问他有没有合适的朋友或要好的公子,也给姐姐找上一个。”
  “去你的,你在外面找野男人也想让姐姐与你一道同流合污,羞死人,让额娘知道不打死你才怪呢?”
  “怪不得那个荣禄会喜欢妹妹,瞧妹妹这张嘴多会说,还不把那小子哄得围着屁股转。唉,妹妹,讲给姐姐听听,你是怎样哄那小情人的?”
  “姐姐,谁像你整日躲在家中看那五经四书,还练习写字绘画,多累人!我才不呢?春天的景色那么美,姐姐整日在家不寂寞吗?人常说:哪个男儿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姐姐,你要出去走走就再也不会在家呆住了!”
  “哼!我才不呢?谁像你不听额娘的话,整日在外愉情。”
  “去,去去!姐姐就是坏,也不知帮帮我,就会挖苦我。”
  “姐姐怎么才能帮你呢?”
  “对了,姐姐,荣禄让我给绣一个荷包,你知道我笨手笨脚的绣不好,你给我绣一个吧?”
  “你送给情人的,让姐姐帮你绣合适吗?”
  “那有什么不合适?给他一个就是。”
  几天后,芙蓉把一个精美的荷包送到荣禄手中。荣禄接过一看,赞叹道:
  “哦,这么美!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巧手艺儿?”
  “美吧?”
  “美!当今世上可能再没有人能绣出比这更美的荷包了。”
  “你知这是谁绣的?”
  “难道不是你?”
  “我才懒得整日呆在屋内挑针弄线儿呢?这是我姐姐绣的。”
  “你姐姐?就是你常说教你识字唱曲儿的那个兰姐姐?”
  “对,我姐姐读书,能写字绘画,正如人常赞美她的,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歌舞绣裁无所不晓,我姐姐人长得更美,唉,我如能长得像姐姐那样美就好了。”芙蓉既炫耀又泄气他说。
  “妹妹别叹气,你长得够美的,也许你认为你比姐姐差,其实比她更美呢?至少在我心中,你就比她美!”
  “你可没见过我姐姐,见了她,你就认为我不美了。”
  “你姐姐整日呆在家里看书学画吗?”
  “对,我也想让姐姐出来玩玩,免得在家憋出病,可她就是不愿出来。”
  “你应该劝劝她,让她也出来透透气吗?”
  “就是,我明天劝她出来走走。”
  第二天,芙蓉同荣禄一同散步时,见到一位带着小花狗踏春的少女,仅仅看一眼,荣禄就看呆了,那目光再也不想离开,他把身边的芙蓉同她比较一下,觉得芙蓉差多了。只见那位少女年方二八,乌云秀发,杏脸桃腮,眉似春山,眼如秋水,左右一盼,那秋波便如荡漾的秋水,给你无限的遐想。那身衣着得体而又大方、朴实无华,毫无雕饰中又浸透着天然的修饰。一种难以割舍之情从心中油然而生。
  “叫你眼睛直直的,口水流得长长的。”芙蓉笑着照荣禄的脸上扭一下说:“昨天还说和我在一起永不对其他女孩动心,今天就变得成这般馋猫一样,你知道她是谁?”
  荣禄经芙蓉这一扭,自觉刚才失态,不好意思地问道:
  “蓉儿,她是谁?”
  “哼!她还能是谁?是我的胞姐姐兰儿。走,我给你介绍一下。”
  荣禄可巴不得,在芙蓉的引荐下急忙上前施礼:
  “书生荣禄拜见兰姐姐。”
  兰儿急忙道了个万福:“小女兰儿拜见荣禄小弟。”
  不知为何,兰儿的心跳在加快,也许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和陌生男子接触,那颗心像只小鹿在里面撕挠着她,浑身不自在。她微低着头,半红着脸儿,只偷偷地向面前这位总兵家的公子瞅几眼。只见这少年公子正处青春韵华,仪表堂堂,既有书生之气,也有英武之姿,温文尔雅中见出雄强与豪迈。心中暗想,无论是我还是妹妹,能与这样的人结为百年之好也算是可以了。兰儿想到自己渐渐破败的家庭,父亲虽也做过几年小官但现已去逝,家境一天不似一天,自己虽然人长得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但哪个官宦之家的公子愿意娶一位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子呢?唉,尽管自己饱读经书,精通六义经传,又诗文毕精、心高气傲,但空有才华却无人识货,真是“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也!”
  不知为何,兰儿今天在妹妹的几经劝说下出来散散心,不但没有解除心中的几番忧愁,反而平白增添几分无名的忧虑。
  兰儿尚在思虑自己的家事,只听荣禄说道:
  “兰姐姐,听芙蓉妹妹说,姐姐的曲儿唱得好,自己能谱曲、填词也能唱,姐姐能否给小弟填上一词也谱上一曲,小弟平时听芙蓉妹妹唱,自己也跟着学上几句,渐渐也唱上兴头,只恐没人教,有劳姐姐指教。”
  兰儿内心本想一口回绝,但不知为何,话一出口却又改变了语气:
  “像公子这样的家庭和人,自己不会填词那才怪呢?就是真的不会,家中的往来之人多文人雅士也不乏能家,兰儿也仅识几个粗浅之字,哪会填词谱曲,这都是妹妹信口诌出。”
  兰儿还要说下去,芙蓉可急了,忙说道:
  “姐姐,你别谦虚了,我也求你,给他写上一首吗?这对你来说可是小菜一碟,毫不费劲,你就答应吗?好姐姐。”
  “就是,大姐,我虽读点书,也多是些史籍典章和用武的兵书,对于填词谱曲可一窍不通。家中的那些文人愚腐得很,整日之乎者也,写出的东西一股腐朽气,可不像姐姐谱出的曲儿清新别致有股新奇之味,让人听了觉得清爽舒畅。”
  “荣禄小弟可是谬奖了,你何时听过我谱的曲儿?”
  “芙蓉妹妹经常唱的那首《河边草》不就是姐姐谱的曲吗?”
  “就是小妹不好!”兰儿嗔道,这才改口笑着说:“如果荣禄小弟不闲弃我写的曲儿难听,那我就献丑写上一曲。”
  第二日,他们三人再相会时,兰儿果然给荣禄带来一首自己刚写出的曲子名叫《莲花动》。
  荣禄接过词一看,连连拍手称好:
  “兰姐姐这词填写得真妙,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清新俊爽中浸透着飘逸与灵气,比柳词庄重,比苏词灵性,比姜白石词新爽,比纳兰词高昂,请姐姐先唱一遍,也让小弟弟饱饱耳福。”
  “贫嘴,昨天还说对词一窍不懂,今天却又品头论足。”兰儿故作生气他说。
  “都是小弟的不好,还请兰姐姐唱一遍吧?”
  “就是,姐姐你就唱吧!”
  这时,兰儿才轻启朱唇发皓齿,柔声细语地唱起来:
  碧绿绿水中莲花动
  人影随波转
  露沾衣花拂面
  嫦娥沐水中
  画船轻移
  载来一弯春梦
  轻划慢行
  香满扬州城
  …………
  这歌声忽高忽低、忽粗忽细,犹如梵阿铃在演奏,又似一条小溪在铺满花香的山谷里穿行,让人流连忘返,灵魂也随着那飘渺的歌声飞向九天揽月、五洋捉鳖,兰儿停下许久,荣禄才回过神来,大声赞叹道:
  “好,太妙了,直到今天,我荣禄才知道什么叫名曲,才知道古人所说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恐怕这余音会绕我的耳朵终生不绝呢?”
  “荣禄小弟真是好口才,也让兰儿开了眼界,直到今天,兰儿也才知道什么叫口若悬河。”兰儿也微笑着回驳着荣禄,但现在,兰儿已不似昨日那么害羞,她大方多了,仿佛一夜之间成熟多了,也许她本来就很成熟。
  也许就从这一天起,兰儿变了,荣禄也变了,从此,芙蓉也变了。是姐姐夺走了妹妹的情人,还是那位多情的荣禄根本就没有真正爱上这位妹妹,或许命运就是这样吧?
  芙蓉很痛苦,但她又说不出什么,埋怨姐姐吗?不能。从今后,她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了,失去了往昔的欢快与活泼,也许这就叫做成熟。
  兰儿呢,她也觉得过意不去,虽然不能说是自己夺走了妹妹的情人,但毕竟是这人先和妹妹相好的,后来才转和自己相爱,这当然要责怪自己。但是再重新让给妹妹吗?也不能。总之,兰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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