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的技术手段。
进入空空的法庭之后,我仔细察看着,并且记着法庭的布局和摆设,一边在脑子里琢磨着,又小心翼翼地坐在辩护律师的椅子上。
陷进这张舒适的椅子,我的脑子在想,比赛时千万别出什么差错。慢慢地,我的脑子里又禁不住想,这套摆设、这个法庭,这一切会是我的归宿吗?我今后会如愿成为一名律师,坐在这张象征荣誉的椅子上吗?
几分钟过后,另一队人来了,紧张的气氛骤然增强。人人都挺着僵硬的背坐着,大家面色严肃,保持挺直的坐姿。到了预定的时间,法官们走了进来,全场起立,其中两位法官当陪审团,另一位法官在这场比赛里当法官,他们都是“义工”,既当陪审团和法官的角色,也当裁判。当法庭书记叫我们坐下以后,律师们也都笔直地坐下。接着,就翻到需要用的第一份文件上了。
我们的对手显然很有经验,他们以前参加过州的决赛。比赛过程中,我们每次盘问证人都非常有效,而他们提问自己证人的证言做得不够好,因此没有办法使案件朝有利他们的方向发展。终于轮到我盘问原告证人杜威了,我几乎是个强力杀手,不过几分钟,我就已经逼问得他差不多要钻到地里去了。由于时间紧迫,我没有把准备好的所有问题都提出来,但我盘问的每一点都非常有效,击中要害;第二次提问自己的证人则是好得没法说,所以我甚至没有必要再盘问对方证人了。
体验法律(3)
到了这时,胜局显然属于我们辩方。我们叫了我们的第一个证人。当我们开始问证人时,法庭上的空气似乎完全凝固了。虽然对方继续努力,并修补得很好,但是已经无济于事,难免败局了。最后,对方的律师站起来发表结辩陈述。我们仔细地听着,我努力让自己冷静,并且竭力找出其中的毛病。
接着,我从容地站起来,面对陪审团、法官,信心十足地完成了我的结辩陈述:
尊贵的法庭、法官大人、律师、陪审团,我是高倩,我的合作律师和我一起代表这个案子里的凯利·康卫和第十频道KBAB电台。今天,德森柏·杜威的指向康卫女士和KBAB电台的手指是伸不直的,这是个既不能伸直且隐有诡秘的手指。这些秘密正是康卫女士在她的新闻报道里试图向这个社区披露的事实。这个社区的人们有权知道有关杜威先生的事以及康卫女士报道的真相。然而,为公众做好事使她今天陷于这个法庭上。康卫女士是个喜爱调查研究的记者。她的经验和专业知识使她受雇于KBAR电台。她的工作就是让公众了解真相。她的职责之一就是去跟踪挖掘她所在的社区里的阴暗面并公之于众。她的职责使她深陷于今天这个以德森柏·杜威为原告的案子里。这个杜威先生在桥梁事故那天“正巧”开车经过医院。接着,他不用自己车上的电话,进入医院,借用医院的电话。然后他又“碰巧”遇上了一个他以前代表过的护士,这个护士告诉他有些受害者需要请律师。当然,杜威先生表示他当时在医院只不过是巧遇。但是你们在此前所了解的情况都与他想让你们相信的矛盾。总之,在杜威先生的办公室里有一个由秘书们组成的警觉的队伍,他们整天就是听新闻,并且告诉他潜在的客户在哪里。进一步,在医院里,杜威先生走进伊娃·库兹女士的房间,因为他听见她在哭,或者可能是要拉客户。除了德森柏·杜威先生本人以外,谁也没见到她签署了文件,然而,她的女儿杰西·库兹看见了他从她无力的手里取下笔。显然,杜威律师代表他的客户,从建桥公司的赔偿金里提取了费用。他所提取的费用是所有赔偿金的整整45%。此外,原告控告康卫女士在她的报道中只有一个消息来源。根据《记者保护法》,她有权不透露消息来源,如果她不信守保密承诺,今后就没人愿意向她提供消息。至于消息来源的核实,诸位从里维仁德·里威德的证言中已经可以了解到,她核对了她的所有消息来源,她核对了联邦通信委员会的记录并且做了很多采访调查。揭露丑闻的报道绝不会令人愉快,不过所有爱好调查研究的记者都会告诉诸位,只要他们的消息来源是被证实的,他们都会采用并将其公之于众,康卫女士的案子正是如此。
新闻的受益者是读者,在90年代的今天,剥夺新闻报道无异于谋杀,康卫女士揭露德森柏·杜威的丑行是她忠于职守的表现。公众有权知道这个缺乏职业道德的律师追逐急救车的真相。就如诸位今天看到的那样,原告将案子的基础建立在将‘专家’论文发表在诸如《聚光》那种儿童读物的专家、从花生糖浆爆米花Cracker Jack盒子里拿到执照的律师。正如诸位也许还记得的那些不可靠的证言那样,借助杜威先生的慷慨捐款,里威德教士使他的教会能够“以水制造面包”。不幸的是,用“水造面包”的消息一定会吸引媒体sharks( 注:这里巧妙地用sharks这个词,shark既可解释为吃人的“鲨鱼”,也可作“专家”解,是一对褒贬词。这里暗指在杜威眼里,康卫女士是吃人的“鲨鱼”,而对人民来说却是好人 )。然而,这个媒体shark很友好并且只是为了保护你们。今天,德森柏·杜威企图把自己描绘成律师中的巨人。很久以前,有一艘巨轮,它曾是永不沉没的轮船,它有一个悲剧性的缺陷,由于舵手的毛病使它撞向冰山沉入海底。一个律师的专业水准是首要的,然而这个案子中的船长却不知如何掌舵,因此,他不该怪由于他自己的错误而引起康卫女士和第十频道的后续行为。康卫女士只是忠于职守地将真相告诉公众。
第一轮比赛结束了,从总体感觉上看,我们颇有胜算,不过,还得等到第二天的第二、三轮比赛才能决定最终的胜负。
第二轮和第一轮差不多,第三轮就要真正地见分晓了。第三轮时,我们感觉到了一点漏洞,对手队使用了与我们同样的战术,并且准备得非常严密。很显然,他们是个很老练的队,我们却不如他们准备得好。更要命的是,他们中有两个律师是双胞胎,一个作开辩陈述,一个作结辩陈述。看得出来,那几个法官显然被他们迷住了。
此外,我们队自己也出了问题,在练习的时候,我们已经知道我们原告队员里的矛盾,其中两个天生是对头。他们十分聪明,但也喜欢出风头和争权夺利。这个队接纳了他们,问题自然就严重了。
体验法律(4)
当辩方队叫出证人时,有个队友开始盘问他,这个证人很不合作并且回避所有的问题,不幸的是,法官也没有裁决证人必须回答问题。这位队友接着盘问,比赛规定超时是要扣分的。我们心里都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只能放弃这个证人,接着往下走。因为最后一个证人凯利·康卫女士才是我们真正需要严加盘问的。两个队友之间互相传递条子,争论着是继续盘问还是放他走。问题在于,按照规定在法庭上只有一个人可以作决定,而那位队友又不想因为证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丢面子。当最后一个证人康卫女士被传上来时,我们只剩下4分钟,而我们实际上需要12分钟!别无选择,我们决定不管时间限制,继续盘问。
这个时间上的失误令我们惨遭失败。可惜的是,每位裁判给两队打的分都不过是一两分之差。如果我们没有浪费那10分钟,我们一定会赢的,因为一直到盘问最后两个证人时,裁判们都还给我们较高的分。队友的不和令我们付出了代价。
最后,在30多个地区代表队里,我们获得了全得州比赛第九名,那个仅以些微之差战胜我们的队获得了得州比赛第一名。从技术上来说,如果裁判没有因为我们队超时扣分的话,我们也许会得到全州第一名。这次教训给我们好好地上了一课。我们学到了加强团队合作,共赴目标的重要性。
老爸感言:
参加州赛回来,女儿连连叹息,惋惜没有一举夺得第一。不过,遗憾之余,她也为自己在庭上的表现自我陶醉了一番。尤其让她得意的是她在作最后的结辩陈述时,把那个不道德的律师的执照,指为犹如从花生糖浆爆米花Cracker Jack(一种风靡美国几十年的深受欢迎的小食品)盒子里捡到的小玩意儿时,引起的陪审席上的笑声。
在气氛严峻的法庭上,把那些见多识广、饱经世故的担任陪审
↓ 紧张的法庭辩论后的轻松
员的律师和法官们逗得忍俊不禁,令我体会到她的成就感。她很得意由于这个插曲,在赛后繁忙的间隙,律师、法官们与她擦身而过时仍不忘笑哈哈地对她点头致意。至于用这样的比喻抨击案子中那位律师的专业操守是否有助于比赛中“得分”虽不得而知,但是,在学习的阶段,糅合历史文化、社会知识和幽默于实战之中,只要自己有某种成就感,受到任何形式的鼓励,都是激励上进的动力。
高倩从小在我的引导下,立志学法律、当律师,看了很多有关法律的书和报刊上的文章。不过,那都是纸上谈兵。
16岁走进法庭,参加模拟法庭辩论比赛,使她有机会根据自己对法律的亲身体验,进一步思考人生。初步了解法律、法庭、律师和法庭审理案件的细节,使她有机会亲身感受,并且以亲身体验进行比较深刻的反思:这样的工作,这样的工作环境,这样的工作节奏,这样的生活,是否正是自己的理想,是否是自己真正的人生追求?
美国法庭审判程序和模拟比赛说明:
美国大多数律师从事商业经济案件,从不出庭;同样,大多数的案件从未上过法庭。上了法庭的案件,很多也没有经过陪审团审案,而是由法官审案。在美国法庭上,许多案件可以由当事人决定是由法官审判还是由陪审团审案。陪审团审案的程序和过程是法庭审案中最复杂的。有的律师虽然出庭,但只是在法官面前审案,从未在陪审团面前审案,此类律师,严格地说不能算是真正的“出庭律师”。
陪审团审判开始前,由原被告律师与法庭方一起挑选陪审团员,律师可以将自认为有偏见的陪审候选人剔除( 比赛中没有这个程序,陪审员由各队代表组成 )。开庭时,由原告和被告律师相继作开审陈述,介绍案情。接着,由原告律师传唤第一位证人。作证期间,被告律师必定想尽办法对于原告律师的问题提出反对( Objection ),或要求剔除原告证人的证言。法官如同意对某一问题的反对,会说“Sustained”,如不同意则说“Overruled”。原告证人作证完毕以后,被告律师进行盘问( Cross?鄄Examination ),目的在于暴露原告证人证词的漏洞、缺点,或者自相矛盾之处,并且设法暴露证人的个人缺点,以达到降低其证言可信度的目的。被告律师盘问以后,原告律师可以再询问( Re?鄄Direct Examination ),目的在于补救由被告律师盘问所造成的损害,或者澄清某些问题。原告律师再询问以后,被告律师可以再盘问( Re?鄄Cross Examination ),直至法官下令停止,或者律师认为没有必要继续盘问时为止。在比赛中,这个程序的回合次数和时间是固定的。
原告证人作证完毕后,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