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后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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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惑国-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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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惊又气,脸色已铁青,“你、你竟然敢对本王动手!本王、本王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丞相府!”这话就有点说大了,毕竟他还指着南正衍替他做事呢,若真跟丞相府翻了脸,绝非明智之举。

“好啊。”南雪钰不屑地挑了挑眉,“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放过我!你不是要向太后告我的状吗,现在就去,看我会不会怕了你!”他若不去告状,自己还没个由头去见太后呢,真要促成了此事,自己得好好“谢谢”他才是。

“哈哈哈——”慕容耀极反笑,神情恐怖,“好!南雪钰,你是本王见过最狂妄的女人,你以为本王是开玩笑是不是?好,本王就要看看,母后面前,你如何回话,走着瞧!”说罢一甩衣袖,忍着胸口的疼痛,大步离去。好个南雪钰,还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既如此,他又何必客气,这笔账他记下了,待禀报过母后,再好好折磨羞辱她一番,出这口恶气!

“白痴。”南雪钰轻蔑地吐出两个字,拍了拍衣襟,“冬易,没事吗?”这傻丫头,还真是忠心护主,自己有几条命啊,刚才还不顾一切冲上来,傻的可爱。

“奴婢没事!”冬易挺了挺瘦弱的胸膛,一脸的“悲壮”,接着又有些奇怪,“三小姐,可是刚才……”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么,翼王怎么会摔出去的?啊,对了,难道是那个叫什么“赤焰”的出手了?果然好厉害!

果然,暗处的赤焰并未现身,只是哼了一声,表示自己很不爽,沉声道,“翼王是条疯狗,不会就此罢休,麻烦还在后头。”这个女人,胆子也真是大,明知道自己没什么本事,在慕容耀面前还那么嚣张,说话半点不客气,什么叫“送死”,她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是条疯狗。”南雪钰微微冷笑,上一世跟他纠缠了八年,他的一切,她再熟悉不过!“否则他不会到处乱咬人!放心,我自有法子对付他,不会白白送死。”

你心思倒敏锐,知道我在想什么。赤焰又哼了一声,说实话,他虽在一开始的时候不待见这个新主子,可这几天相处下来,他渐渐发现这个女人果然有不同寻常之处,不再刻意装傻之后,整个人透出一种冰冷、睿智的感觉,行事张狂却也很有分寸,不做没把握的事,自有一种令人折服的力量,所以方才他的出手,绝对是意随心动,没有半点勉强的意思。

没听到赤焰的回答,南雪钰也不以为意,而是暗自思量。相信慕容耀回宫之后,一定会立刻向太后禀告自己装傻之事,太后的懿旨也会很快到丞相府来,她得好好想想,这话要怎么回了。

——

果不其然,没出两个时辰,宫里果然传来太后懿旨,命南雪钰入宫觐见。南正衍还不知道慕容耀来过丞相府的事,一听是太后召见南雪钰,大为不悦:太后不是不知道南雪钰是个傻子,召见她做什么?若她言行举止有失当之处,不是令他面上无光吗?

不过,懿旨既然已经下了,他也不能不遵,就严厉叮嘱南雪钰好好回话,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家法侍候。

南雪钰暗暗冷笑,这个冷酷无情的父亲,眼里除了家法,就没别的了,可看看他这家法下教导出来的儿女,岂非是对家法莫大的讽刺!她不置可否,换了套整齐的衣服出了门。

天色仍旧阴沉的厉害,乌云压得很低,晌午过后,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南雪钰知道,这雨一时半会儿止不住,还会下的比先前更大。她撑着伞,出门上了马车,淡然道,“走吧。”

“是,三小姐。”

来到大街上,地上的积水哗哗地流,行人很少,摆摊的也少见,一路上安静的很,南雪钰一路想着心事,不知不觉间,马车就驶进了皇宫,直奔太后所居的福寿宫而去。

第三十七回

福寿宫里,太后坐在榻上,端庄秀美的脸上有明显的痛苦之色,双眉紧皱,重重捶着双腿,看着窗外阴沉,无奈地轻轻叹息了一声。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双腿落下了这等病根,每逢阴雨天气,膝盖处就疼得无法忍受,恨不得将双腿给锯掉,说不定还会好受些。

其实,她年纪并不大,大概是因先皇在世时,最后那段时间病重,又正巧赶上寒冬季节,她黑天白夜不眠不休,侍候在侧,有时候实在是累了,不知怎么的歪头就睡,醒来之时才发现,自己竟是跪在地上睡着的,就这样服侍了先皇一个冬天,还是没能留住先皇不说,她的双腿也给跪坏了,疼起来的时候,那种痛苦,不足为外人道。

少顷,宫女海秋进来禀报,说是丞相府三小姐到了,在外侯着。

“叫她进来回话。”太后神情一凝,目中露出几许冷色来。那日选妃,南雪钰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她也没再多想。可今日慕容耀到福寿宫来,好一番义愤,说南雪钰是装傻,有欺君之罪,怎样怎样,她心中自是一惊,如果南雪钰当真是装傻,那这份心机就太深,她怎可能不将人召来,问个清楚。

“是,太后。”海秋转身出去,看出太后脸色不善,她也陪着小心,惟恐做事不利,惹来责罚。

不大会儿,南雪钰悄然走进,见太后不停地捶打着双腿,心中了然:太后有腿疾之事,她上一世就已经知道,不过那时候她一门心思都在慕容耀身上,对于医术一道也不好好研究,而因为慕容耀的关系,太后对她也极为冷淡,所以她并未有机会亲近太后。不过这一世吗,自然是不同的。

“别打了。”南雪钰挑帘进去阻止,“太后这样捶打,这腿只会越打越痛,没好处的。”

太后手上动作一停,看着她的目光里有深沉的探究之意:今日的南雪钰气质沉静,眼神清澈,果然与那日判若两人,根本就不傻!不过,她也真是大胆,还是说一时忘了装出傻样,竟然在自己面前露出这等姿态来,原因何在?“哦?你的意思,是知道如何医治哀家的腿疾了?”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急着问,且看南雪钰到底是何心性再说。

“臣女失礼了。”南雪钰脸上微一热,赶紧跪倒行礼,“臣女南雪钰,叩见太后。”唇角却是露出一抹自得的笑意:太后是明理之人,她就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才不在太后面前装傻,而且有意激怒慕容耀,借他的口把自己送进宫来面见太后,也好让太好知道她的心思。虽说这样做毕竟有些冒险,但与其等到被慕容耀逮到更大的把柄,牵着鼻子走,不如兵行险招,而且她有很大把握,这一次一定是她赢。

“这礼失都失了,你也不必再如此,起来回话吧。”太后淡然挥了挥手,“赐座。”

海秋暗暗意外,没想到一个傻女,在太后面前还有座位呢,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想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丞相府三小姐看起来不傻啊,为什么外面会有那样的传言?一边想着,她一边应了声,到旁边搬了个椅子来,放到下首,“雪钰姑娘请坐。”

“有劳。”南雪钰也就大大方方坐下,道,“太后是要臣女先说这腿疾之事,还是先明示臣女,今日召臣女进宫,有何吩咐?”

太后缓而轻地捶着腿,眼神幽静,让人难以捉摸,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不开口,南雪钰也不急着回话,旁人更不敢随意接话,气氛瞬间有些凝滞,让人喘不过气来。隔了好一会,太后忽地淡然一笑,“你有法子让哀家这腿不痛吗?”自己不会看错,这南雪钰绝对不是普通女子,不说别的,单是这份从容、镇定,就不是寻常女子可比,看来之前所有人都看错了她,包括自己在内。而最重要的是,她目光清澈而坦诚,若非心思正直之人,绝不会有这样干净的气质,这让太后心中原本有的一点怒气和不满,也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南雪钰会心一笑,太后果然没让她失望,既然如此,接下来的话,也就比较容易出口了,她越发淡然,向前倾了倾身体,“回太后话,臣女的娘亲医术过人,臣女跟她学了一二,就在太后面前卖弄卖弄,能否容臣女替太后仔细看看?”

“也罢。”太后略一点头,竟开始觉得有些喜欢上这个绝美、淡然的女子了,“你过来吧,哀家也是给这腿疾折腾得够了,太医们也没个法子,你若能替哀家治好这病,哀家可得好好谢谢你。”太医们也不是不尽力,药方不知道开了多少,药也吃了不少,可就是不见好,她也没个法子。

“是,太后。”南雪钰随即起身,半跪在太后面前,轻轻在她膝盖上揉捏了几下,再顺腿向下,慢慢摸索,手法轻盈灵巧,一看就是个中好手。

太后低了头看她,目中露出赞赏之色,没想到这孩子不但相貌绝美,心思细密,还懂得医道,倒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也亏得当初没有选中她为妃,否则不是她要瞧不起皇上,南雪钰要嫁了俊儿,真是委屈她了。若是夜儿……念及此,她不禁一怔: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想法,难道自己从来就没想过责罚南雪钰吗?

看过一阵之后,南雪钰双眉轻锁,然后又慢慢舒展开来,抬头看上去,目光盈盈,“太后,恕臣女直言,太后这腿疾是风寒入侵,以致成疾,已然很是严重,不过臣女能治,就是会费些时间,太后也会受些苦楚,不知太后可信得过臣女吗?”这种病毕竟不同于身体受外伤,伤好了,也就没事了,这需要从内到外,慢慢调理。

海秋倒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能治的话来,不禁又是高兴,又有些怀疑,忍不住道,“雪钰姑娘,你不是说大话吧,你真能治太后的腿疾吗?”旁人不知道,她最清楚太后被这腿疾折磨得有多苦,她在一旁看着,是又急又心疼,偏偏还无能为力。若南雪钰真能治,对太后来说,无疑是一种解脱,可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平常还是个傻的,能有多高明的医术,连那些太医都治不了的病,都不在话下?

南雪钰知道自己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必定会引人怀疑,所以海秋的话虽然有些冲,她却并不着恼,淡然一笑,“自然是能的,太后,臣女愿立下军令状,若臣女对太后有丝毫不轨之心,或替太后医治不见起色,愿听凭太后处置。”

太后摆了摆手,“说什么军令状,没有那般严重,你既有把握,那就放手替哀家医治便是,医得好更好,若医不好,也是哀家的命,哀家不会怪你。”

“多谢太后!”南雪钰心中一暖,太后对自己如此宽容,她岂会不感激!“那臣女先为太后按摩,以活络经血,还请太后让人找一套金针来,臣女即刻就能替太后施针。”

听她说的有条有理,必定是有把握的,太后越发放心,抬头道,“海秋,你去吧。”

“是,太后。”海秋也巴不得太后早点好起来,闻言赶紧飞奔出去,到太医院要套金针来再说。

南雪钰即让太后坐到床榻上,放松双腿,开始替太后按摩。她原本就最擅长按摩与针灸之术,太后这腿疾正巧应了这两点,她治起来当然最有把握。

太后目光清静地看着她,感觉到她按摩的力道轻重适宜,让双腿的疼痛渐渐有种热胀与酥麻感,说不出的舒服,她不禁身心一松,眉眼之间瞬间轻松了大半:自从得上这腿疾,她已经有多久没有在阴雨天里,如此舒坦过了?

气氛很是轻松,两人似乎谁都没有再去想南雪钰今日入宫的原因,谁料太后却忽地开口,“南雪钰,你知道哀家今日为何召你入宫,是吗?”如此聪慧的女子,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她必定也是不怕的,否则不会这般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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