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宝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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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宝鉴- 第6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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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了清代,特别是康熙、雍正、乾隆时期,青花瓷茶具在古陶瓷展史上,又进入了一个历史高峰,它无论是釉色、胎质,器形、造型、还是纹饰、画技,都越前朝,甚至一直影响到现代。

这件青花茶壶,呈青白釉,亮青釉居多,趋于淡雅,釉面光泽深沉含蓄,胎体厚重,底足较深,壶身装饰花纹为梅花,图案布局巧妙合理,应该是仿永乐、宣德青花苏泥勃青料重鲜艳带晕散的艺术效果

底款上双行六个字“大清康熙年制”字体清晰瘦长,端庄工整,清秀有力,字与字之间拉开距离比较大,上下不是很紧凑,时代特征很是鲜明。



第八百四十六章孤本

钟一山细看了片刻,对老头子问道:“先生,你贵姓……”

老头子依旧半死不活的答道:“免贵,姓梁,老钟,我这件康熙茶壶,怎么样?”

老头子有些倚老卖老,他和钟一山的年纪比起来,看来只大不小,叫钟一山一声“老钟”算是对钟一山的尊称了。

钟一山笑了笑,答道:“梁先生,要说你这茶壶,我这么说,在博物院里,收藏的康熙青花松竹梅纹茶壶,它的构思巧妙,盖钮、流柄塑成梅枝、竹节及松树,用青花绘松、竹、梅纹,将绘画与雕塑融为一体,倒也精美雅致……”

“壶体与壶流、壶柄比例适度,和谐统一,端庄大方,在款识上,由于是仿明作品,落款便是‘成化年制’四字仿款……”

老头子微微一怔,随后说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这康熙茶壶,是一件赝品了?”

张灿和叶东洋办完转账和交接手续,正准备也开一张鉴定证明,叶东洋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没那个必要,货色和价值,都在眼前,有那张纸和没那张纸,又有什么区别。

张灿也笑了笑,就此作罢,一抬头,却见那梁老头子对钟一山的评价,似有不满,当下细细看了一下钟一山面前的那个茶壶。

钟一山笑不作答,却把茶壶推到张灿面前。

张灿微一沉吟,便笑道:“梁老,康熙青花在绘画技法上,也有不少改革和创新,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改变了明代青花勾勒花纹轮廓线,然后涂色的传统方法,即单线平涂,而是采用泻染即‘分水皴’的技法,浓重、淡雅、层次分明……”

所谓“分水皴”就是用笔梢蘸浓淡不同的料水,在胎上描绘,技术上要求高,少的三五种,最多能分了种色阶,运笔时勾、染、皴、擦、点各种绘画手法并用,这全靠画工手笔功夫来完成。

构图也讲究多样化,强调画面活泼有趣味,视野开阔,无论画面大小,都有一种很完美的情境,可以说,康熙青花将中国绘画的技法,经以图案的构成形式,巧妙而生动地绘制在瓷器上。

“反观梁老这把壶上的梅花纹,除了单调了些之外,还有一种西化倾向,这应该是制作者接受现代艺术的科学训练,所表现出来的特征,康熙青花在绘画技法上,受中国绘画的影响,讲究意境而不太注重写实,有一种不求形似,只传神韵的艺术境界,这是仿品难以描摹的……”

梁老头子不服气的看了张灿一眼,仗着自己年纪比钟一山都大上少许,当下说道:“你个年轻小伙子,可不敢随便乱说……”

张灿一笑,“梁老,仿品做旧时大多要用氢氟酸来处理釉的表面,或用高锰酸钾涂抹釉面,仿品浸泡在氢氟酸中,酸液会把器物浑身上下,里外都腐蚀,所以仿品上下里外的光泽度大多是一样。”

“而真品,在多年的使用当中,手柄、器身、底部均是较易有磨损,而如果是埋藏在地下的多年的珍品,外部比内部腐蚀成度要稍大一些……”

张灿说到这里,托起那只茶壶,把手柄、壶嘴等地方的花纹,指给梁老头一一细看。

只是梁老头老眼昏花,一时之间哪里跟他说的清楚。

张灿见梁老头一张嘴又要质问,当下又说道:“梁老,你看着款识,康熙青花的款识虽是多种多样,但也有一个比较明显的特点,一般来说,早期青花一般不书帝王年号款的。……”

“宫廷或御花园中的斋堂落款,是不带双圈,比如‘中和堂制’、‘康熙辛亥中和堂制’、‘康熙壬子中和堂制’等,却是中期的。”

钟一山、黄墨、许千帆、蓝志奇以及在坐对青花瓷多有经验的人,都不由暗暗点头,张灿说的,不但把真品的特点说了出来,还连赝品作假的方法以及区别之处都说了出来,不仅极具专业性和知识性,还非常的简单易懂,让人只听一遍,就有了深刻的印象,

“而晚期的的康熙青花款识,有一个最好辨识的地方,比如说晚期的‘大清年制’的‘清’字,右下的‘月’字有一横常是竖写,而‘大清康熙年制’的‘熙’字,却又有‘一撇三臣二笔已’之说,下半部的四点有直点和顺点两种……”

张灿说道这里,基本上就已经是在告诉这梁老头,既是仿明的,却又落款“大清康熙年制”,而且,清字和熙字,又没有明显的区别,说白了,你这就是一现代的假冒伪劣,赝品,这样破绽百出的仿品,可以说一文都不值了,你还要搅合啥啊?

梁老头却不依不饶的说道:“就算我这是假的,以你的眼光和经验看来,该值多少钱?”

台下的人哄堂大笑,有人说道:“人家都说了,你这就是一个破绽百出的赝品,连我都知道,要说价钱,我倒是可以出个价,六块钱……”

还有个人干脆说道:“要是可以竞拍的话,我倒是愿意出个价,五块五毛……”

“五块……”不少的人都笑道。

张灿忍住笑,正色说道:“怎么说这也是一件高仿品,若说价钱,应当值得上五百左右,不过,这还得看交易双方的意愿。”

梁老头居然一点儿也不尴尬,笑了笑说道:“不错,果然不错,小兄弟不但火眼金睛,还金口玉言,连价钱都知道得不离十,说实话,我也不瞒你,这茶壶,我就只花四百八十块,嘿嘿……”

梁老头说着,嘿嘿的笑个不停。

其他的人不明白这两老头到底有什么用意,但很明显,梁老头绝不是只为了要鉴定一件高仿的赝品这么简单。

倒是张灿,不动神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梁老头的左手。

果然,梁老头笑完,左手一垂,衣袖里滑出一根棒状玩意儿,是一幅卷成筒状的字画。

梁老头这时面色凝重,将这幅字画轻轻的放到张灿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慢慢打开。

即如是张灿,也禁不住一声惊呼,“八面出锋”,钟一山等人更是眼睛看得有些发直。

说实话,今天来跟张灿鉴宝,即如是夜光明珠,以及周翰的作品,说到底只是现代的珠宝,工艺品,这和古玩文物,确实不大沾边,说鉴宝,却实在有些单调。

只是这一幅字画一出,这尴尬的场面立时被打破了。

须知,这八面出锋,不是说别的,而是北宋书法家、画家、书画理论家,号称米癫的米芾独有的笔法。

而梁老头这一副很明显具有米芾八面出锋的特色的画卷,居然是一副石竹山水图。

现在唯一能见到米芾的的画,也很难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米画”——珊瑚笔架图》,画一珊瑚笔架,架左书“金坐”二字,然后再加上米点和题款,但这幅米画究竟是真是伪,或是代笔,目前还没人,没足够的证据说得清楚。

米芾的字被称作是“刷”字,其精要之处在于,他不作茧自缚、死守古人一点一画,大至诗帖,小至尺牍、题跋都具有痛快淋漓、奇纵变幻、雄健清新的特点。

这是现存在博物馆里的藏品上,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

眼前这幅石竹山水图,上面的题跋诗词,字态奇异超迈,随意而书,神韵自然,神采更趋飞扬,形式感也更具意趣。豪放而不失稳健,结字宽绰疏朗,其书体潇洒奔放,又合于法度,大具“八面出锋”的神韵,

这幅山水画中所使用的手法,也是大小错落的浓墨、焦墨、横点、点簇来展现的层层山头,模糊的云雾,苍劲的翠竹,正是“米家云山”中的江南景色。

据传闻,米芾的画迹,现在根本没有传世之作,倒是他儿子,留世作品较多,使这种画风得以延续,并为画史所称道。

那么这幅石竹山水,到底是米芾或是他儿子的作品呢?

钟一山不敢妄下定论,黄墨、蓝志奇,许千帆更是不敢开口断言。

张灿倒是可以断定,这画使用的纸张,和米芾的传世之作的珊瑚贴,是同一种纸张,这种纸浅黄色,纸上竹纤维较多,是目前高仿行业里都不容易找到的材料。

再说,这纸质材料张灿可以断定,绝对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即使是画上的裱衬用纸,不但是上好的宣纸,其历史也可以追溯到百年之前。

看其题跋款印,除“先臣芾真迹,臣米友仁鉴定恭跋”字样之外,其余私印仅有廖廖三方,不过,因年代久远,更有水迹侵蚀之痕极重,已经无法辨认。

如说是现代人的高仿赝品,张灿倒是一眼就能认得出来,但纸质,笔法,以及上面的墨汁,张灿都可以断定,确实是出自九百多年前。

但这幅画到底是米芾本人之作,还是他儿子的代作,这对张灿来说,同样是一个天大的难题,因为这是一件孤本,没有有足够说服力的比对之样。

梁老头这时呵呵一笑,说道:“怎么样,小张老板,你可看出个道道来?”無;彈;窗;閱;讀;_m

第八百四十七章有朋自远方来

钟一山他们四个人之中,以黄墨鉴定书画的功力最高,但在这幅传世孤本面前,也有些拿捏不准,没见过的东西,没有定论的东西,谁敢乱说。

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的人,或许一句话,就能把一件珍品给毁了。

张灿稍一沉默,随即说道:“敢问梁老先生一个问题,梁老先生这幅画,是不是近日才从海外奉请回来的?”

古玩文物,买家一般都只说“请”,或是“奉请”,虽说不是什么明文规定的,但做古玩文物这一行的人,一是为了避免泄露,再就是对古玩以示恭敬。

古玩古玩,毕竟是前人的玩物,很多的东西都是进过古墓的陪葬品,既是大多是死人的玩意儿,对做生意的人来说,便是粘了不小的晦气,对古玩恭敬,其实也就是避讳、去晦,趋吉避凶的说法。

即若现代社会,迷信之类的玩意儿早已破除,也不再存在什么“不干净”的玩意儿,但身怀价值连城的,招来无妄的血光之灾的事,依旧还是时有发生,虽说这和宝贝本身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发生了这样的事,人们多数却是把晦气归咎到宝贝的“不干净”上。

是以对古玩的恭敬,说“请”,虽是没有明文规定,但也沿袭甚广。

只是张灿这么一问,梁老头以及钟一山等人,都大是奇怪,不仅钟一山等人奇怪,台下的百十来人,也在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张灿是怎么知道的?

不但看得出真假,居然还能看得出来路,这就有些神乎其神,玄乎其玄了。

所有的人禁不住把目光投向梁老头和张灿两人身上,都竖起耳朵,听梁老头的回答,借以求证张灿说的,是不是属实。

梁老头也是暗地里吃了一惊,此时,他哪里还有半点昏花老眼之态,两只眼睛从厚厚的老花镜片后面,射出两道寒光,死死的盯着张灿。

过了片刻,梁老头才吸了一口气,说道:“佩服,佩服……不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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