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也许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返回市区,在僵尸最多的地方调大手表的能量,就在转眼间,我目光所及的所有僵尸都停止了手中及嘴里的动作,齐刷刷的转向我,我慢慢向后退,僵尸们都跟过来,我唯恐僵尸的数量太少,带着它们在城里几条主要街道兜了一圈,僵尸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跟随在我身后,我如履薄冰,知道如果一不小心,后果将会不堪想象。
戴表的手臂突然开始刺痛,我知道药物剂量的增大造成了身体的不适,我加快脚步,希望表内的能量能撑到守卫的士兵那里。
僵尸们不紧不慢的跟着,我怕它们走丢,走一会儿又停下来等它们,天色渐暗,我带领一群有成千上万僵尸的队伍,进了树林。
手臂的不适感加重,感觉象是手臂里面灌了铅,林中已是黑漆漆的一片,还好远处传来的微弱灯光给我指明了方向。
铁丝网、探照灯、全副武装的士兵全都近在眼前了,我取下手表一把丢掉,转身朝和她俩约定的地方跑去。
为什么还没有动静?我回过头,僵尸突然失去目标,都茫然待在原地,而守卫的士兵距离它们还比较远,没能发觉它们。
我咒骂一声,又折回去,来到僵尸面前,招呼它们继续前进,但似乎我离它们还不够近,它们并没有发现我,我又走近几步,忽地左侧一个黑影扑过来,我侧身躲过,慌忙中给了它一枪,探照灯刷地照了过来,我急忙躲避,但是探照灯如影随形的跟着我,接着嗖嗖嗖的子弹打在我周围的树干上,我跑到一个斜坡旁,闭着眼睛朝下一滚。
滚下坡以后,灯光便照射不到我了,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都是伤口,疲倦得想就此睡下,但几个士兵正谨慎的朝这边搜查,我爬起来,一瘸一拐的继续逃。
还好树林中的僵尸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我听到士兵命令它们蹲下,显然这是一个愚蠢的做法,然后就是枪声大作,士兵一边射击一边惊慌的朝后退,尸群又开始朝前移动了。
“杨帆。”谷岚在低声的叫我,原来她俩听到枪声,担心我的安危,于是过来接应。
显然如此数量的僵尸忽然出现超出了他们的想象,附近几个守卫点的士兵都被调过去防守,我带着她俩,猫腰摸到不远处一个守卫点,用枪轰掉门锁,来到了未被病毒感染的世界。
我们小心的在草丛中穿行,偶尔会看到一小队士兵排列整齐朝枪声处跑,突然一排灯光照过来,我们吓的埋下头,一辆军用吉普车几乎就停在我们面前,车上的两个士兵把车上的军用物资搬下来,又有几个士兵过来,一起把所有的东西搬走。
一时间这里静悄悄的,我忍不住抬头看看,吉普车没有熄火,车钥匙还好好的插着,谷岚没有丝毫的犹豫,“快上车。”抢先坐上驾驶室。我拉着陈馨也上了车。
谷岚把车头一倒,飞快的朝前开,除了车前灯照射到的路面,两旁都是一片漆黑,谁也不知道前方通向哪里,不过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吉普在山路上颠簸着,虽然极度的难受,但是我们心中却是轻快之极。
吉普上了一条乡村公路,路上静悄悄的,开了许久,都没有看到一辆车,此时尚未到深夜,但是路边的农家小屋都没有亮灯的,估计附近的居民都被疏散,
终于,在一个岔路口,我们看到指向成都的路标,谷岚兴奋的大叫起来。
路上行驶的汽车逐渐多了起来,但几乎都是军车,我们的车也就没什么人注意,快到高速路出口时,远远看到收费处有士兵守卫,谷岚低低的骂了一句,硬着头皮朝前开,士兵看到是军车,竟然不朝车内看一眼示意我们通行,我们几乎没有减速就轻易的进了城。
离开收费处好长一段距离,我们才低低的欢呼起来。但接着大家默不做声,谷岚静静的开车,我和陈馨满怀心事的看着窗外,这里的居民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发生在一百多公里外那个小镇的惨剧,仍如同平日一般悠闲平静。谷岚首先打破沉静:“你们要到哪里?”我嘴一张,却想不到成都何处有我的立足之地。转头看向陈馨,她轻声的说:“我就在前面的路口下。”我一呆,知道她的家并不在成都,“你要到哪里?”
陈馨并不回答,等车停稳,对我和谷岚说:“真的很感激你们,嗯,希望以后能再见面。”然后推开车门下车,我看着谷岚:“我也该下车了,很晚了,你回家吧。”她幽怨的盯着我,似乎想要看穿我的心思,我不敢看她,开门下车。
陈馨只身孤影在路边走着,让我有种跟过去搂住她一起行走的冲动,但她毕竟只把我当作普通朋友。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如果不能正式的向她道别,也许终身都会后悔,于是我鼓起勇气,走上前叫住她。“陈馨,我能和你谈一会儿吗?”
她朝我身后看看,谷岚开着吉普车已经慢慢远去,于是点点头。我和她在街边的花台坐下。
她首先说话,“很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我父亲是学医的,在安布雷拉制药公司成立的时候就到那里去工作,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好,一年多以后,我在读研究生,还有一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一天母亲在电话中伤心的告诉我父亲因事故去世了,我不愿相信,连夜赶回家,却没有看到父亲的遗体,原来父亲死亡的消息只是制药公司通知的,两名父亲的同事过来安慰母亲,并给了父亲的骨灰和一大笔抚恤金,他们对母亲解释说父亲的遗体由于试验时感染病毒就地火化。我有种预感,父亲还没有死。于是不顾母亲的反对,放弃学业,应聘到安布雷拉公司,但是光凭我工作的职位,我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父亲工作的部门,正当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听到公司有地下实验室的传闻,后来我刻意接触郑远志,通过他了解到父亲工作的实验室情况,那天晚上,我偷到他的电子卡,要不是碰到你,我真的没有勇气溜进去。不过了解到真相又能怎么样?父亲虽然没死,却比死了还惨。”说到这里,她眼睛里已经噙满泪水。
埋在心底的最后一个疑惑终于解开了,我试探着问:“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她低头擦擦眼泪,“我回去继续完成学业,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但是我始终只是把你当作好朋友,真的对不起,希望你以后能够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好女孩。”
我觉得心中酸楚难受,“谢谢,也祝你一生幸福。”
她站起身,慢慢的朝前走,渐渐的融入夜色之中。
虽然不好受,但是心中的结终于解开,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站起来朝她相反的方向走。
路灯下一个女生孤零零背对着我站着,这么晚了,也许她正在等她的情人吧。我垂下头,逃出来了又如何?
女生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过头,“找到住宿的地方没有?”是谷岚,我打心底升出一丝微笑,“还没有。”她也微笑着邀请,“如果不嫌弃我家简陋,过去歇一晚上怎么样?”
我和她上了公车,车上人不多,我感到又恢复了平静的生活,僵尸遍布的小镇仿佛只是昨晚的一个恶梦而已。
我们下了车,谷岚领着我来到一个漂亮的小区大门口,保安处于本能想拦住我俩,但是看清楚是她以后,就让我们进去了。
谷岚敲了门,一个个子高高,头发光亮整齐,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打开门,他看清是谷岚,激动的搂住她,“岚岚,你终于回来了,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到处找你,你的朋友都不知道你的下落,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让你不高兴了。”谷岚有些不自在的推开他,他这才发现我,看看她,又盯着我看,脸色非常不愉快,谷岚连忙对他说:“这是我的朋友杨帆。”然后又转头对我说:“他是我的男朋友,刘郁欢。”我伸出手,“你好!”他双手揣在裤兜里,一双眼睛打量着我伸出的右手,然后又把我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
我讪讪的放下手,对谷岚说:“嗯,你先休息吧,我走了。”谷岚拉住我,“我的朋友就不欢迎了?”不理会他,拉着我进了房间。我听到刘郁欢重重的关门声。
我洗过澡,换过谷岚给我的尚未拆开的内衣裤,终于能够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觉了。
隔壁传来砰的一声,我慌忙坐起来,只是一个杯子摔碎的声音,看来我还未能完全从恐惧中恢复过来。谷岚和刘郁欢劫后重逢,此刻肯定加倍的恩爱吧。
不过刘郁欢的大声责问让我知道我猜错了,我隐隐听到他在问我是什么人,谷岚低低回答他,显然他没有对这个答案满意,于是继续摔东西,我知道我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如果去劝他们无异于火上浇油,心想只等明天天一亮就马上离开,以免引起他俩矛盾加深。
天还没亮我就醒了,我穿上衣裤,找到纸笔,给谷岚留言,“希望有机会能再见面,我走了。”
我穿过客厅,沙发上有什么动了动,“你要走了吗?”原来是谷岚睡在沙发上,“嗯,你怎么睡在这里?”她不回答:“我送你吧。”“不用了,你继续睡吧。”
她站起来,“反正也睡不着了,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也好。”
我和她一起走着,却没有说一句话,她没问我要到哪里,我也没问附近哪里有长途车站,不过人生就是这样,你没有刻意寻求的时候,想要东西却偏偏就在眼前,走过几站路,我就看到了一个小型的长途车站。
我买了车票,对她说:“再见,祝你幸福。”她嗯了一声,“一路顺风。”我上了车,找好位置坐下,隔着车窗对她微笑着点点头,她对我挥挥手,转身离去。我怅然若失,也许此生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我闭上眼睛,与她相处的情景历历在目,有辛酸苦痛,也有快乐激动,有恐惧绝望,更有相濡以沫,这辈子能再遇到这样的女孩吗?一个声音打断我的回忆,“旁边有人吗?”我摇摇头,“没有。”睁开眼,是谷岚。“啊,你怎么……”
“人一生能够经历多少的苦痛悲伤?又可以碰到多少能够患难与共的人?错过了你认为今后会不会后悔?”
“不,我已经开始后悔了。”我紧紧的搂住她,“一生能够碰到一个人就足够了,请不要离开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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