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阿金听他这么一说,来了精神,说:“林主任,要你能解决这事,我给你写个服字,况且紫荆花集团的卫总还悬赏着两台丰田车呢,你解决了,我给你要车去。”
林安然又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何阿金,连范天来和赵士敬亲自登门都见不着真身的卫国庆,凭小小一个新生社区居委会的书记何阿金,就能见着?
陈港生在边上看出了林安然的质疑,提醒道:“林主任,何书记真不是跟你开玩笑,要说卫国庆在街道办里还给谁点面子,就数我们金姐了。”
林安然将讶异的目光投向何阿金,后者一脸得意,说:“你别不信!其实我是白泥村隔壁村的村民,不过后来我的村被征地就做了居委会干部。很早就认识卫国庆了,早年他没发家之前,老婆超生来办证,我看在他穷的份上可没为难过他,象征性罚了一点,弄了个分期付款给他,不过后来他发了,就缴足了罚款。但这份情谊,他还记着呢。”
听了何阿金的解释,林安然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社区书记官不大,能量却不小,做事就怕认真,何阿金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做社区书记,在辖区居民里威望高也是自然的。
忽然想起今晚街道为自己摆接风宴,林安然只好起身告辞,开车摩托载着陈港生回了街道办,脑子里却一直在想怎么解决排污渠的事情。
刚回到办事处,在办公室里坐下没一会,就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赶紧起身走到门口往外看,只见分管环境卫生的副主任张学平带着卫生办的两个干部,还有几个穿着治安队制服的年轻人,扯着几辆三轮车进了大院门口。
张学平的人把三轮车刚停好在大院里,尾随而来的几个摊主就到了,一个个给张学平上烟,围着他说好话,求他放一马。
叽叽喳喳吵了半天,张学平大手一挥,说:“一人罚五十,最低了!以后不准在那里摆摊了,影响市容!”
几个小贩无奈,又围着他一番讨价还价,张学平死活不松嘴,最后几个小贩无奈只好交了钱,推着车子走了。
张学平处理完事情,走到办公楼走廊里,看到林安然再看,就说:“林主任,你管经济的,这事你也得想办法处理处理,不能由着他们这么乱摆卖。”
林安然扔给他一根烟,笑着问:“张主任,摆摊也是我管的?”
张学平点了烟,变抽边走过来,说:“现在人民大道这边越来越繁荣,周围又有紫荆花集团的服装厂,这些小贩都是从服装厂倒腾点次货,又在省城拿点货,就到这路边摆摊卖给那些个打工仔打工妹,你们管经济的,应该统一管理一下,找个地方让他们摆去。”
林安然问:“这边没服装街或者市场之类?”
张学平摇头,说:“没有,有我就不用这么烦了。”说完摇着脑袋,回了自己办公室,到了办公室门口,又回头对林安然说了一句:“今晚吃饭,待会好好喝几口。”
林安然笑着点头,说好。等张学平不见了身影,忽然觉得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念头无端涌现在脑海里,顿时让他无名兴奋起来。
第155章 打赌
晚上的接风宴设在聚友饭店最豪华的包间里。鹿泉街道七位党委成员悉数到场,除此之外,党政办的赖不才也在范天来的钦点下获得了入席的资格。
这本也正常,党政办是一个街道的核心部门,党政办的主任一般都是书记最信任的人担任,不但因为党政办是专为领导服务的部门,还因为党政办是掌管整个街道日常事务的核心,况且作为党政办主任,一般都负责党委会议的记录工作。
这种会议在街道来说是最高规格的会议,内容往往比较敏感,涉及的事项包括了人员晋升、招收新的干部等等热门话题,所以党政办主任就必须是信得过的人来担任,否则泄露出去,整个运作就会很被动。
虽然只在鹿泉街道工作了一个白天,但从各方面人员嘴里透露的信息,林安然多少探听到一些情况。赖不才原先瞄准的位置正是林安然的副主任职位,在过去的一年里,这个位置一直悬空,赖不才可谓费尽心思,把范天来马屁拍得啪啪响之余,恨不得把范天来的大腿扛在肩膀上枕着。
汪小海中午吃饭时候说漏嘴,说赖不才过去一年来鞋油都不知道擦掉多少盒了。
滨海市管拍马屁叫擦鞋。鞋是男人的面子,这话是有根据的,擦领导的鞋,就是把领导的面子刷亮。只可惜范天来的鞋子亮得能照出人影来,赖不才还是如意算盘落空,没想到市里空降了一个林安然下来。
汪小海还说过,在林安然上任之前两个月里,赖不才似乎觉得副主任的位置已经是囊中之物,俨然以副主任身份自居了。别人开玩笑说让他请客,他总是一脸虚假的谦虚,说到时候嘛,我酒都买好了,剑南春!
最后林安然到任,赖不才的美梦像吹出来的五彩肥皂泡,在阳光下一晒,啪一声就破了。至于那些剑南春,不知道赖不才怎么处理。反正宣布林安然要来接任副主任之后,汪小海说,赖不才的头没一天不是低着的,脸色没一天不像锅底。
从这一点上,林安然知道自己和赖不才的矛盾基本没有调和的空间。在官场上,有什么比抢了别人官位更能让人痛恨的呢?
由于在座的职位都比赖不才高,基本上这个党政办主任就成了服务员头子,一双鼠眼转得飞快,在范天来脸上睃来扫去,端茶递水招呼殷勤,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酒店的当班经理。
席间,林安然是今天的主角,由于没有外人,所以气氛相对就轻松许多。范天来也给组织部长茹光彩和方副部长打过电话,只可惜这俩位晚上都有安排了,过不来。
林安然的酒量非凡,自然是来者不拒,况且还是那句老话,新来新猪肉,班子里他最年轻,也是资历最浅的一个,主动敬酒免不了。
分管计生的何秀丽说回家还要辅导孩子功课,除了开始的时候礼节性敬了一杯没再多喝。
副书记马江波沉默寡言,脸上堆着刻板的笑容,不主动,也不赖账,显然酒量是有的,只是不愿意表现过于热烈。
陈自强和张学平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在官场打滚多年,酒是不怕喝的,所以整个场面上数他俩最主动,偶尔说上个黄段子,逗得大家哈哈笑。
范天来除了开始的时候和林安然碰了一杯,之后一直处于壁上观的状态,笑眯眯在边上,偶尔插一句,怂恿大家喝酒。林安然渐渐看出了点门道,范天来并不怂恿其他人灌自己,却老让人去同赵士敬喝酒。
这种场面喝酒可以找出一万个要喝的理由。
赵士敬多少沾了点军人习气,在喝酒上好强,不认输,来者不拒,不像范天来,身上一股子商人味道。林安然猜这和范天来的当过屠夫又做过国企负责人有关,精打细算,就像他做屠夫那样,一刀下去多少斤两心中有数。
轮酒量,估计他不及赵士敬,但是论算计,赵士敬又不及范天来。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车轮战下来,赵士敬的酒量渐渐耗尽,现出有些醉态。见陈自强在说黄段子,自己也来插上一杠子,说:“我来给大家说个段子!”
范天来热烈鼓掌道:“好!有请赵主任给我们说个段子。”
赵士敬仰头喝掉一杯,接着酒劲说:“从前我在部队的时候啊,有个战友,新婚过后好几年没回过家,有一回好不容易部队工作没那么忙,请了个假,火急火燎往家里赶。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了,洗完澡****,两口子几年没碰了,都像闻到腥味的猫。”
说到这里,自己满上一杯,吱儿一声喝掉,又说:“可是家里条件有限,儿子是跟着老婆睡在一场床上的,而且睡着了,又不好抱走。熬了到半夜终于忍不住了,干脆就顶着张被子就交起了公粮。”
“没想到干柴烈火一碰,动静太大,把儿子给惊醒了。儿子就问,爸爸你在干嘛?我那战友就哄儿子,说儿子啊,爸爸在骑大马。他儿子就说,那我也要骑大马。拗不过儿子,战友只好依了,说我骑妈妈,你骑我。于是就把儿子顶在背上,继续开工。”
“一开始儿子还挺高兴,小孩子嘛,懂个屁!咿呀咿呀高兴得欢,过一会不行了,老摔下来。头几回摔了还很高兴又爬上去,最后摔了一回就不爬了,瞪着眼睛在边上看了半天,忽然说了一句,爸爸我知道我为什么老摔了,因为你有插销!”
大家伙起初还没听出什么来,忽然何秀丽首先哈哈大笑起来,对范天来说:“范书记,你有没有插销啊?”
这么一问,大家顿时明白过来,笑得几乎背过气去。
笑完了,范天来忽然精神抖擞,酒瘾大盛,变得主动起来,找出这样那样的借口和赵士敬碰杯,又对林安然说:“小林啊,你也是部队回来的,赵主任也在部队待过,你怎么不敬敬革命老前辈呢?”
这杯才喝了,范天来又找了个借口,说:“小林啊,赵主任可是主持办事处全面工作的,是你的直接领导,你今天不敬酒不跟他喝好了,以后怎么开展工作?”
这么一来,林安然就算是白痴也能看出范天来的意图了,就是灌醉赵士敬。这种应酬场合喝酒,如果一方老盯着一方想把对方灌醉,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大家感情太好了,二是大家感情太不好了。
在林安然看来,范天来绝对不是第一种情况。从内心来说,林安然更欣赏赵士敬这种人,酒品见人品嘛,范天来太懂算计了,以后自己不得不提防着点。
为了避免再给赵士敬灌酒,林安然找了个话题,正好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下:“范书记,我听说紫荆花集团的老总卫国庆承诺,只要把他们村前面的那条臭水渠治理好,就赞助我们街道两台丰田皮卡?”
范天来听林安然提起这事,顿时注意力被吸引过去,酒杯一放,说:“是啊,有这事,不过那条排水渠治理,最好的办法是改暗渠。改暗渠需要的资金至少三百万,管委会拿不出这笔钱,市里又不肯拨款,我们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看着肥肉吃不上啊。怎么?小林你有办法?”
在林安然报到之前,关于这个年轻的副主任一直传闻不断,据说此人很有能力,在临海区就搅得天翻地覆,调解处理了一宗几十年的历史遗留问题,又帮助临海区把滨海市第一家豪华夜总会的税收从开发区的口中硬生生夺了回去,能力实在是不小。
赖不才在边上不咸不淡说:“林副主任,那排水渠可不是排水沟,长有一公里,宽也有八米,深五米,要治理可是要花大钱的。何况卫国庆那个脚爆爆的,也就是拿我们开涮,让我们难堪而已,明知我们做不到,却提出这种要求。你刚来想出成绩不奇怪,可是别去找难堪,如果承诺给他办,又办不成,以后咱们办事处会让他卫国庆笑掉牙的。”
脚爆爆是滨海市民间俗称,一般用来称呼借了改革开放大好时机洗脚上田发了财的农民,是一种蔑称。
林安然一笑置之,夹了一块笋片,嚼了几下,这才不紧不慢说:“我也就是提提,既然他有这个承诺,有机会我就试试,能成了,咱们办事处也多两台车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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