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同行们暗下商议的结果,高额租金大家分摊,夺得此地的租赁权后再将店铺返租给经营其它行业的人,就算租金上吃点亏但能赶走地盘上实力最强的竞争者对大家长远有好处。
叶老板也不是傻瓜,不断与他们抬价的同时也暗中调查,然后突然宣布放弃,让对方吃下天价租金,他则在国贸大厦南面一百米处以三分之一的租金租了个大店铺,大张旗鼓重新开业,那些同行赔了夫人又折兵都傻了眼。甘当出头鸟的老板如何肯咽下这口气,暗中派人乘店里生意好人多眼杂时偷放了两台水货三星手机在柜台内。下午执法人员上门检查当即发现问题,扣押查封所有货物,并开出张一百二十万元的大罚单。
“爸爸的钱全投在商品上,现在货物都封存了家里根本拿不出钱,只有先交罚款让他们解封才能转起来。”叶美眉边说边擦泪,可能从小到大她从未过如此打击。
“行,我全力以赴替你申请。”我一口答应下来,叶美眉抽泣着前脚出去芮尧后脚就从另一个方向进来,瞧瞧叶美眉的背影,她探询地看着我。我赶紧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请她批准借一百万救急。
“不行。”芮尧想都不想就断然拒绝,语气之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第73节:第二章 分离前夜(1)
第二章 分离前夜
我有些恼怒,一分钟前才答应好叶美眉的转眼间就被否决未免太没面子了,沉声说:“如果财务部没钱我找老总特批,员工遇到有困难我们不能不救急,再说叶媛媛在公司工作好几年了,我们还信不过她?”焦急之下口气竟有些冲。
“这不是钱的问题,”出言顶撞之下她面色如常,“而是政治影响。叶媛媛语焉不详讲述得不完整,知道出面找她爸爸晦气的是谁?我一说你可能就会想起来,记得上次炒股失败上门兴师问罪的家伙吗?最后公司赔了他六万多元钱,”她忽然笑了笑,“为这事你替叶媛媛打抱不平找我算帐,结果我们一起喝了顿咖啡。”
“谢德荣。”冤家路窄,上次找叶美眉算帐,现在又找她爸爸麻烦,莫不是上辈子结了仇?
“对,谢德荣,他在市中心华联路上的店叫‘德荣商场’,这回那帮人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把叶老板赶出市中心,为此他找上了分管经济的陈书记。你想想,没有陈书记出面打招呼能有这么巧的事,上午才做手脚下午就有执法人员上门检查?所以不能借钱给她,否则就是给陈书记难堪。”
“可叶老板怎么办?就这样被打下去?”
“你还不明白吗?他们就是想一竿子打到底让他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至于查封的货物,自然有一套程序慢慢处理,差不多办完了叶老板的锐气也消磨光了,老老实实回去养老吧。”
正待说话杜哥进来,见我大模大样坐着而芮尧倒站在对面有些惊讶,笑着说你好大胆,怎么不让芮总坐下。
芮尧说没事我只是经过这儿看看,你们谈吧。说完转身走了。
杜哥是看中营运组拆借的一笔资金,找我商量借给他用几天。
“你想干什么?”
“最近期货市场上铝的价格反复波动震荡起伏较大,适合短进短出,只用六天保证还给你,按同业拆借利率计算。”
“不会吧老兄,这样算给你我连汤都喝不到,按短期国债利率算,否则免谈。”各个业务组的利润独立核算,因此亲兄弟明算帐,一分一毫都不能客气。
杜哥无奈点点头:“算你狠,知道我等米下锅公然勒索。”
他走了之后我立刻拔通一个号码:“胖子,你在哪儿?”
“是少爷?我在外面,有事吗?”
哼,说了等于没说,只要不在我眼前都可以算是外面,这家伙很狡猾。
“听好了胖子,知道你还在本地,此刻我到公司对面‘玉米人’,二十分钟之内你必须出现在我面前。”说完我挂断电话。
我知道钟胖子躲着我是怕谈及调查荆红花的事,这件事让他很为难,一方面不能违抗我父亲的命令,另一方面得罪了我以后不好相处。他父亲也是公司高层,他和我是从小玩大的朋友。
十多分钟后,他果然气喘吁吁来了。
“开汽车也费劲吗?瞧你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我故意逗他。
“胖子怕热,一动就出汗,”他冲服务员道,“大杯可乐,两个汉堡,四根腊肠。”
第74节:第二章 分离前夜(2)
我张大嘴巴道:“你在减肥吧?怎么吃这么少?”
他自嘲道:“别笑我了少爷,我也知道这样吃下去不得了,可是吃少了肚子饿得难受,全身无力提不起精神,管它呢,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健康问题以后再说吧。”
“还在调查我女朋友对吧?发现什么新情况?”
他顾左右而言它:“这儿环境还不错,少爷真有眼光,经常在这儿吃吗?”
我喝道:“胖子少跟我玩这一套,到底有什么情况快告诉我?”
他苦着脸说:“如果有结果我还会呆在这儿吗?说着咕噜咕噜连喝几大口可乐舒服地叹了口气。
这倒也是,于是我将叶美眉父亲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很正常,“他说,”残酷的商业竞争,全世界每天都在上演这种好戏,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可这一次胜利者并不是最优秀的,他通过无耻的手段获胜。”
“善于利用社会资源也是生存技能,美国那些跨国大公司哪个不受政府保护?这件事不是谢德荣不应该做什么,而是叶老板少做了什么。”
“什么意思?”没想到经过这几年在商界的历练钟胖子看问题比我深刻许多。
“其实我知道这件事,前几天叶老板找国贸大厦戴总求援,想请他出面打招呼缓和,实在不行就在商场内放个摊位。戴总是什么人物这时还惹火烧身,当面一口回绝。戴总私下对我说叶老板是该吃点苦头,这几年他在市中心地带称王称霸把同行们打压得够狠,本来做生意嘛和气生财,最好是有钱一起赚,他不这样想,只要周围哪家的生意有点起色或是进了什么新产品,他马上搞降价促销,搞买一送一,搞有奖销售,把别的店闹得门庭冷落车马稀,同行们寒了心不与他往来。按说他钱也赚得不少了,大家联手对付的形势下好汉不吃眼前躲一阵再说,他又不知好歹挪个地方继续玩,你想大伙儿能不上火吗?只有痛打落水狗。少爷,我说的都是戴总的原话。”
原来如此,我又犯了只从孤立角度看问题的毛病。
“话虽如此,毕竟是我同事的父亲,而且我亲口答应人家帮忙,君子一诺千金,你说这件事怎样处理才好?”我将难题踢给他。
他津津有味地咬着汉堡包道:“奇怪,这种鸡肉汉堡我总是吃不够。少爷,俗话说众怒难犯,叶老板破坏了行规,不按游戏规则玩是他错误在先,外人很难插手。芮尧,老爷很欣赏的女孩,”他冲我挤挤眼睛,“她做得对,你们公司不能借钱出去。”
“你跟国贸戴总什么关系?能不能和他说一下。”
“少爷知道这家国贸是属于谁旗下?天诚集团!不过只有老爷和天诚董事长禹锡阳老死不相往来,我们这些做手下的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买卖不成仁义在,商界多交个朋友多条路嘛。这件事我很难向人家开口,因为一出口就是大交情,将来怎么还?被老爷知道了怎么办?天诚可是他最深恶痛绝的仇家。”说着他向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来不及品味他古怪的笑容,说:“再想想,总会有办法的,你这么么聪明的脑袋瓜不是吃干饭的。”这时我才后悔不该意气用事从不涉足父亲经营的商业领域,很多生意诀窍和商业手段都不了解,否则以我的傲气怎会耐着性子求他。
说话间他已经风卷云吞消灭掉桌上所有食物,意犹未尽摸摸肚子,朝服务员那边张望了一下。服务员很伶俐立刻跑过来问:“先生还要点什么?”
他看看我揶逾的目光舌头打了滚道:“……。算了,买单。”
擦完嘴他才说:“方法是有,但总离不开钱,不要朝我看,少爷你是知道的,我只是个助理,有名无实,没有动用公司资金的权力。如果有钱转一下把货物解封,我可以想方法替他
消化掉,至于他仍想留在市中心,除了戴总有这个气魄,其它怕是没有人敢了。”
我果断说:“钱的问题我来考虑,你替我解决剩下的事。”我想自己那张信用卡上的钱应该派上用场了。
“少爷,潮起潮落,兴衰存亡,这是商业生涯的客观规律,钱是用来赚更多的钱,不是助人为乐,你这样做老爷知道会生气的。”
我摆摆手道:“道理谁都明白,百年历史的英国巴林银行一夜之间垮掉我也没眨一下眼,可是发生在身边的事,具体到活生生的同事身上,我不能无动于衷。他生气就生气吧,我让他烦心的事太多了,这种小事还排不上号。”
下午开盘后过了十几分钟,我叫叶美眉到办公室来,进来后我示意她关上门,然后说:“我调查过了,这件事的背景比较复杂,公司迫于各种原因爱莫能助,但是,”我从抽屉拿出一张存单,“这是我以个人名义替你筹集的,你赶紧到相关部门办理一下手续,然后打这个号码找一位姓钟的经理。”我将钟胖子的手机号抄给她。
她欣喜若狂地接过存单,愣了半天说不话来,我微笑道:“不要说太多感谢的话,一切尽在不言中。”她用力点点头,突然转过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飞快离开办公室,只留下一股香甜的气息。我愣了半天才想起应该让她写张收条的,我这人真是,一近女色就容易糊涂。
下班后走到荆红花门口她笑盈盈开门时手机响了,钟胖子打来的,他语气急促地告诉我,货物的事已经解决,最迟一周内各分流公司就能将货款打到叶老板帐上,可是在国贸设柜台的事真不好办,戴总坚决不松口,说是怕不好交待。我气呼呼说算了,挂掉手机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什么事这么不开心?”花儿在厨房里边忙边问,我站到门口将事情择重要部分说了一下,当然略过委托钟胖子做事与叶美眉的吻,最后说没办法,戴总毕竟是天诚集团下辖的子公司,这种可能影响与地方要员关系的事不敢作主,不答应我也能理解。能帮到这一步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作为同事我无愧于叶媛媛。
花儿没吱声只是动作轻盈地忙碌着,过了会儿端出一盘巧克力蛋糕,点上几支蜡烛。
“谁的生日?上次你不是过了生日吗?”我惊讶地问,我自己的生日还早着呢,她这是搞什么节目?
她关掉灯,俏立在我前面,甜甜一笑,舒展双臂搂住我的脖子说:“明天我要离开你了,今晚为我送行吧。”
第75节:第三章 猝然一击(1)
第三章 猝然一击
我如遭雷击脑中轰鸣眼冒金星呆呆看着她,颤抖道:“你说什么?我听错了吗?”
她亲昵地用脸贴着我格格笑道:“看你紧张的,公司派我到深圳培训,可能要十天左右时间,我会很想你的,小白。”
我长长出了口气用全身力气搂着她说:“刚才把我吓着了花儿,知道吗?我简直不能想象突然失去你的感受,那是一种抽空感和失重感……老天,我但愿永远不会出现这种可怕的感觉。”
荆红花在我怀中柔若无骨满含情意的眼睛仿佛滴出水来:“临别之前我想送给你一个最有价值的礼物……”
我顿时口干舌燥,心中怦怦直跳:盼望已久的时刻终于到来,来得这么措手不及,让我毫无准备,甚至没有一点铺垫。我是在做梦吗?我吃吃说:“难怪你准备烛光晚餐,今夜真是最美好的时刻。”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