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
他看着她眸底脸上慢慢凝聚起来的惊讶,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告诉她:“阿迎,我有多后悔两年多前没有回到你身边,你可知道?”
☆、29第二十八章 掀开真相的一角
南槿其实不是没想过与荀谦之间的各种可能性,在她还是息风迎之时,只是事情总是有偏差,她对他的感觉从初见面的纯粹的崇拜,逐渐演化为尴尬,最后争吵过后的不如不见,二人从来都是越走越远。 南槿情窦初开便遇见卫瑜桓,那之后曾想过,如果她早一些开窍,是不是与荀谦也有可能?但最后她只将这种想法当做自己闲来无事的玩笑。
他之于她,从来都不曾是那样一个位置上的人。
以致如今亲口听他说来,她一时震撼得不知所措。 她以为属于息风迎的一切都已过去,但这些早该过去的往事,却被曾经参与过的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记得。 她父亲是,荀谦也是。
她呐呐地说不出话来,望着他沉默良久,最终只能说:“你是息家最倚重的将军,你值得更好的女子,就算你当时回去了,我们也不可能的!”
“你确定?”荀谦直视她,一步不让:“如果我回去了,你确定当时那种状况下,你宁愿选择一个不知根底的商人,也不会选择我?”
南槿收回被他紧盯的目光,只看着自己握紧的五指,沉默点头。 却得到对方一声嗤笑。
“不可能的! 就算你不选我,家主也会选我,你何必如此安慰我!” 说罢他自嘲一笑:“我只是后悔,阿迎,明明我们都可以过得更好,为何成了如今的样子?”
南槿端起凉掉的茶喝了一口,温声道:“我现在就过得很好,你也要过得好。”
荀谦再次将视线定格在她的脸上,像是要确认她话中有几分真实,良久,他才问道:“家主想要你回南郡,为何你执意要回抚郡?”
“那里有未完的事情,有需要我照顾的人。”南槿道。
“可是南郡也有想要照顾你的人,阿迎,你回来,从此安静地过活可好,不需要像今天这般奔波劳苦,南郡有息家,有你父亲,还有我。”
荀谦一口气说完,眸中期待毫不掩饰,却只得到南槿歉意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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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离岛铁矿一事,因南郡息家家主突然遣人送来一封密信而宣告终结,南槿最终得到了铁矿开采权。 但这些都还只是私底下的事情,明面上,所有关注各方都收到消息,铁矿已售,却并没被告知花落谁家。
这些人如果有心,当然定能查出最后是谁得了这便宜,但他们所能知道的极限便只是她一位来自抚郡的女商家,其他一切信息都好像被人刻意地封锁了。
南槿从不担心这些事情,有父亲出面,头一件事情肯定就是确保她的安全。
其实对于父亲的态度,她还是摸了个□不离十。 父亲不是不知道南离岛这么个事,但一直没想要出手,此次要不是南槿下了手,他一定仍是按兵不动。 南槿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些逼着父亲的意思,但就如她此次所经历的,如果她不出手,别人也会出手,坐等便迟早会挨打。
只不知卫瑜桓此刻是何种心情,南槿突然觉得心内些许畅快。 这种心情一直保持到迎风来找她。
因铁矿的事情还有许多细节需商讨,南槿决定多在岛上待几日,这几日荀谦也得空,便也滞留未走,南槿正事之余,多数时间都在与荀谦胡吃海喝。 两人除了第一次见面时沉重些,后面都还好,荀谦大概也知道无法说动她,只能尽最大可能为自己谋福利,多呆在她身边。
而这种时候,迎风都是自动躲开的,她去了哪里,南槿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每日回来,情绪都会变得疏忽不定。
南槿白日里吃好喝好了,晚上便以调侃迎风为乐,但是问了她几天,她都打死不开口,南槿就越发的来劲了。 她一度怀疑这丫头不是思春了吧,果然这一晚,迎风在她面前磨磨唧唧了半天,最后终于张嘴了:“如果有天我遇到不错的男人,我该怎么办?”
南槿心里乐开了花,八卦了这么久,果然是出状况了,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表面还是一派沉稳地知心姐姐状:“遇见好男人就赶紧出手啊,不然等他成了别人的,你不得脸肠子都悔青啊?”
迎风满脸飞红,呐呐道:“那我要是嫁人了,你怎么办?”
“嗨!”南槿一拍她肩膀,随意道:“我有家有口的,没了你又不会死,倒是你如今这模样,啧啧啧,不会是没了人家就活不下去了吧?你们到底好到何种程度了,都让你想到嫁人了啊?”
迎风忙拍开她的手,扭捏着否认:“哪有! 我只是觉得人家真的好,是我遇见过的最好的男人,我觉得他应该也是在意我的,但是我又不敢确定。”
迎风那忐忑不安的样子,已十足十的热恋中小女人模样,南槿心道她终于等到这一天。 无论她有多倚重她,她最希望的还是看到她今后拥有完美的人生。 所以这样的事情,她是求之不得的。 她又仔细问过那人的情形,迎风却又开始模糊其词,南槿只道她害羞,没再追问,只等着她的后续进展。
而在迎风而言,她所觉得的卫瑜桓心中有她,并不是凭空揣测的,因为明明铁矿的事情已经画上句号,他再无理由留在此处,但她这几日仍旧每日都能见到他,且他都会有时间陪她四处走走闲聊,对于这些,她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就是她自己。
再加上与卫瑜桓最初的几次相遇,他的表现那么反常,定是因为自己在他眼中有些特殊之处,虽然她还没明白是什么,但至少确定都是因为自己。
虽然到目前为止,每次问题涉及到他的身份家世,最后都会不了了之,但她倒觉得无所谓,不管他是什么人,她只确定自己的心意。
南槿为了这件事耳提面命地告诉迎风,有任何事需要帮忙都只管提,同时又放了迎风的长假,在她们回抚郡之前,她都有完全的自由时间。
但南槿没有想到,自己一时的疏忽,竟然会酿成这样的恶果。 而这一切又都来得如此地猝不及防,让她连伸手拉迎风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第二天仍旧如前几日一样,荀谦拉着南槿找了家酒楼吃饭,中途却被从南郡来的属下叫了出去,他无奈将南槿交给四名侍卫保护,自己匆匆离开。 南槿一人坐在雅座也无趣得很,于是干脆搬到大厅,听着人们的闲言碎语、市井轶事,也颇得趣。
她只是没料到会看见迎风,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二人一路从楼上走下来。 南槿想起自己放了迎风自由活动,那如今这这里撞见,她身后那人定是她前日提起的那人。 南槿的好奇心被完全吊起,是什么样的人让迎风含糊其辞,连身份都说不得,她一定要好好看看。
但一时人影交错后,她终于得以看清那人面目时,才知道事情原来已经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地步了。
她早该想到,迎风来南离岛,自打路上与卫瑜桓见过面之后就开始神思不定,她早该料到的,迎风与自己那么像,怎能以为他们彼此见过还会毫无事情发生?这都是她的错! 她突然就慌了。
而楼上走下的卫瑜桓也终于在楼下纷乱的人头中看到南槿,对上她惊骇不知所措的目光,他突然全身像被巨雷碾过,从身到心的疼痛之余,他的脚步再不听使唤地愣在了原地。
如果前一次的一眼错过,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那么这一次呢?他怎么可能还会再错,那双眼睛怎么可能是迎风的,那明明就是属于阿迎的。
可是眼前的女子她是谁?是阿迎吗?还是只是又一个与阿迎相似的女子?他在自己纷乱的思绪中揪住一丝清明,抬腿便往她疾步走去,却眼睁睁看着她如梦惊醒一般快速转身冲了出去。
南槿几乎是拼了命一般地埋头往前,不辨方向地奔跑,她知道卫瑜桓追来了,他一定是察觉到什么,或许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死了,或许还有其他目的,总之她能确定的只有一点,不能被他抓到,绝对不能。
该死的荀谦偏偏关键时刻不在,不然也可以带她跑得快些,她慌乱中想着,突然又觉得荀谦不再才更好,卫瑜桓是认得他的,她和他走在一起,卫瑜桓再傻,也能猜出个□不离十来。
一路漫无目的地狂奔,一路毫无头绪的乱想,直到她被人捂住嘴拉到一条巷中,她才从那种疯狂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她凝神一看,竟然是荀谦。
而她身后独自奔出的卫瑜桓,也终于在一个拐角之后彻底失去了她的踪影。 他在原地茫然四顾,忽然失去了所有的方向。 一直到落日西垂,他才猛然惊醒,他慌乱中竟然忽视了一点:那日看到这一双眼睛时,迎风是跟着这女子的,她们一定是认识的!
☆、30第二十九章 她只愿心如止水
卫瑜桓回到酒楼,迎风还在原地焦急等待,看见他回来,眼里顿时燃起光彩。 她快步上前,关切问道:“发生了何事?”
卫瑜桓灼灼地看着迎风,这目光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让她没有来的觉得有丝期待与不安,她不由得垂下眼帘,却在下一秒听他问到:“那日我宴请族长,那间酒楼里,与你一起的女子是谁?”
他一字一字问得清清楚楚,迎风却愣住了,心中那一缕期待不着痕迹地烟消云散,同时她毫不隐瞒地回答:“我家奶奶啊! 怎么了?” 那日里南槿与她站在门外,开门时确实被里面的人看了个正着,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所以你家奶奶就是最后得到铁矿开采权的人?” 卫瑜桓紧追不放:“迎风,我一直没问过你,你与你家奶奶是何身份?你们来自抚郡的哪里?你可否告诉我?” 他边说边看着迎风逐渐犹疑的神色,加重语气:“这对我很重要!”
迎风却是真正地犹豫了,如果他想知道的事情只是涉及她自己,她可以毫无保留,可是一旦涉及南槿,她便不得不步步小心。 南槿身上太多秘密,一不小心,就可能被有心人揪住,陷她于险境,迎风绝不可能只为了自己的私情而冒这个风险,可是眼前的人又是如此的急切。
迎风确实两难了,她内心挣扎着看了卫瑜桓一眼,反问道:“为何这个对你很重要?你可否先告诉我理由?”
“我......”卫瑜桓语塞了,他或许有千种万种理由可说,但每一种都那么不够充分。 他要说什么?说那女子可能是他找寻等候多年的人?还是说那女子是他心之所系、情之所钟?只怕连鬼都不会相信!
迎风看着他满脸神色仿佛有口难言,心中不忍,可是突然又意识到眼前这名男子于自己而言,有太多的不能言,他之于她,了解只比陌生人多一点。 她心中苦涩不堪,终究只是退了一步,一福身开口道:“公子大概还有要事,迎风先告辞了。”
卫瑜桓看着迎风的背影缓慢但一步不停地消失在视野,脑中涌动翻腾的却是另外一些信息:那被迎风称作‘奶奶’的酷似阿迎的女子,她从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就一直在隐藏她的真实面目,连卫峥也对此怀疑过,他曾以为只是为了掩大多数人的耳目,而现在看来,她是否只为了掩他一人的耳目?她一介女流,最终却能说服族长获得铁矿开采权,就绝不可能是普通的身份,她的身后站着的是哪方的势力? 东阳王?息闵?还是西边部族?
以她的打扮以及迎风的口音,倒不像是西边部族的人,那她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