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淑乔的眼神中流过一丝悔意。
“晚了!最早我觉得他有利用价值,以为自己可以驾驭他,当我发现他的邪恶计划之后,已经晚了!在研制bwk成功的当天,他就对我使用了bwk!我被他在公司电梯里用大量气雾bwk催眠了!当bwk达到一定浓度时,气雾型和浸泡型并没有本质区别!之后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在主导!我只不过是可怜的被控制的傀儡……”
她的双手颤抖起来,上下嘴唇紧咬在一起,如同所有在斗争中失败的阴谋家,但是我并不觉得她哪里可怜。
“这套说辞你已经跟美军说了一遍是吧?他们相信了吗?如果连他们都不相信,我这个吃尽你苦头的人怎么会相信?”
久久的沉默,艾淑乔终于拿起矿泉水一饮而尽,湿润了干渴的喉咙。
“叶麟,我是个坏女人,也不是个好母亲,我对你和艾米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事到如今,我早已不奢求你们的原谅了。但是……如果不是受了克林格的教唆,不是被他用bwk控制,我可能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冷血无情啊!难道你觉得克林格不应该受到惩罚吗?你觉得妈妈在这里受苦,他这个罪魁祸首却可以逍遥法外?”
“他不会逍遥法外的!中美双方都在抓他!”我在木桌上重重敲了一下,引得外面的卫兵通过观察窗向里面望过来。
“可是他提到过,bwk的最终型号就要完成了。”艾淑乔说话的时候脸色惨白,“你爸爸的那管血液是他吩咐我弄去的,我不知道他要用来做什么……他把我丢给美国人逮捕,代表他的研究已获成功,他才是想统治世界的疯狂科学家!如果他的邪恶计划进行到了最后阶段,那么就算你能找到失联的莱格赛650也没用!”
艾淑乔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再次敲着桌子问道:“先别说废话了,你不是答应要告诉我飞机的拟定航线吗?现在我来见你了,你快实话实话吧!”
“时间来不及了,”艾淑乔指了指木桌上的倒计时电子表,那是除了矿泉水以外唯一的摆设,“见面时间只剩下3分钟,不够我说出详细航线。你需要向负责人穆勒将军报告跟我见面的情况,并且再申请额外的15分钟。”
“还真是麻烦!”我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随后把目光扫向艾淑乔:“你跟我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吗?”
艾淑乔的目光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看来,我这个母亲现在唯一的价值,就是知道那架飞机的拟定航线了……你不要急,只要如实向穆勒将军反映谈话细节就可以,下个15分钟我就告诉你飞机的航线。”
我刚要起身离开,艾淑乔又将我叫住,并且从衬衫前胸口袋里取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申请表。
她在我面前把申请表展开,我注意到左上角贴了她的囚犯登记照片,旁边是一大堆用英文书写的囚犯数据,虽然智能隐形眼镜帮我标注了中文,但我没看到让我感兴趣的东西。
“叶麟,这个是我之前写过的,请求改善我住宿环境的申请表,但是两次三番都没能送到穆勒将军手里,似乎是有人从中作梗,希望我吃苦……你这次去申请延长见面时间的时候,能顺便把这张申请表交给穆勒将军吗?求求你了,这里的床太硬,我很不习惯。”
我不觉得运送一张纸有什么大不了的,便答应下来,只是看到艾淑乔用黑墨水书写的一行行工整的英文请求书之后,我对自己的蟑螂爬书法有些自惭形秽。
老爸和艾淑乔都写得一手好钢笔字,我的字体为什么那么烂啊!
“如果穆勒将军同意改善你的住宿环境,你就会痛快地告诉我莱格赛650飞到哪里去了吗?”
我挥舞着请求书向艾淑乔确认。
“是的。”艾淑乔点头,“曾经享尽人间繁华的我,现在只剩下这么一点点要求了。”
把请求书塞进裤兜里,我敲开牢门,要求门口的其中一个卫兵带我去见拘留营负责人。
多亏了智能护腕的实时翻译,我在交流上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对于规定十分熟悉的卫兵喊了我一声就在前面带路,我沉默无语地跟在他后面。
走到半路我就遇到了郁博士,他猜测我的见面时间不够用,打算过来跟我一起去见穆勒将军,于是我俩一起跟在卫兵后面,左拐右拐,接近了整个关塔那摩监狱的中心指挥部。
“艾淑乔跟你说什么?”郁博士好奇地问。
“没说什么,”我回答,“只不过是试图把罪责都推到克林格身上去而已,我才不相信她呢!”
又问了具体情况之后,郁博士托着下巴,仿佛认为艾淑乔的说辞有一定的可信性。
“叶麟,我师兄克林格确实脑袋不太正常,方信也是那样,斯坦福大学三剑客当中只有我是正常人……”
你也算是正常人?每次给人动完手术,病人一解除麻醉就跟人家说“恭喜你的变性手术大获成功!”并且天天想着把全人类都变成正义联盟“钢骨”那样的生化改造人——你也跟他们一样是个疯狂科学家好不好!
关塔那摩监狱虽然防卫森严,毕竟是建立在港口,紧靠大海空气较为新鲜,呼吸了许多新鲜空气之后,我的宿醉得到缓解,曾经隔着厚厚浓雾的记忆稍微清晰一些了。
“对了,郁博士,刚才我一直忘了问,从帝王大厦撤离的时候,没有我认识的人受伤吧?大家是不是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
“是的,没人受伤,最重的伤就是凯尔扭到了脚腕,然后把脑袋撞破了皮。”郁博士很骄傲地说道,“我已经给他治好了。”
“凯尔受伤的话就不用给他治了,”我充满恶意地说,“让他死了对大家都好……啊,当时困在36层的舒哲也没事吧?国三科的特别行动组有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他?”
“国三科?”郁博士立即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舒哲不是被你救出来的吗?当时你和他在顶层……”
“我和舒哲在顶层?”我顿时大惊失色,“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顶层?等等,我好像想起来了……”
1326 拖延时间
“舒哲确实是从顶层救下来的啊。”郁博士在关塔那摩监狱的走廊里提醒我,“不过他貌似是受到了惊吓,对于当晚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怎么,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废话,当然想起来了!超糟糕地想起来了啊!这下我明白班长为什么会对我那个态度了!
首先,黑圣婴及其手下把我和宫彩彩关到处刑室的玻璃墙两侧,这时科学幸福教狂信徒又推进来一个酷似班长的女孩,现在我记起来那个人并不是班长,而是用“伪娘十件套”扮成班长的舒哲!
“怎么回事?”我扶住差点跌倒的舒哲,用极低的声音问他,“你为什么扮成你姐姐的样子?你不是应该呆在36层吗?”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帝王大厦内部的混乱与异常也把舒哲吓得够呛,他眼角含泪,嘴唇苍白,同样用仅高过耳语的声音回答道:
“叶麟哥,你答应我如果能在文体对抗赛当中立功的话,就满足我一个愿望……我看比分胶着不下,就暗中打听到了中海十大高手的手机号,然后回房间扮成姐姐的样子,准备给他们发一些暧‘昧照片干扰他们的注意力……”
“你妹!你想钱想疯了吧?穿成你姐姐的样子拍暧‘昧照片发给别人,这不是败坏你姐姐的声誉吗?”
“可是、可是……”做黑长直美少女打扮的舒哲紧紧揪着我的衣襟,“我只打算拍一些下巴到胸口的照片,并没有想要露脸……对抗赛眼看就要结束了,如果我没有立下功劳,叶麟哥答应给我的奖赏不就泡汤了吗?”
几句问答之后我明白了舒哲为什么会被抓上来——舒哲和我一起住在36层1号房,狂信徒们奉命去搜索我的个人物品,或者只是单纯地闯进去看看,结果就把刚打扮成班长,并且被外面的爆炸声吓瘫了的舒哲给抓来了。
“圣婴大人,我们发现这个叫舒莎的女人在叶麟的房间里鬼鬼祟祟的,肯定和叶麟的关系不寻常!”
“不如在处刑室里把她也干掉吧!圣婴大人,你怎么下命令我们就怎么干!”
那两个推舒哲进来的狂信徒双目皆赤,仿佛圣诞节单身汉们的怨念都汇聚到了他俩身上,恨不得把我和“班长”这对狗男女赶快烧死。
“嘶嘶……干得好!为了让虚拟班长痛苦,在她面前虐杀真实的班长再合适不过了!哇哈哈哈哈哈!”
黑圣婴笑得像所有好莱坞电影里面的脑残反派,自诩拥有至高智能的他居然没有发现眼前的班长是假冒的。
果然是疯了啊!被破坏代码以及虚拟班长的叛乱摧毁了大量逻辑单元,黑圣婴的性格从冷静变得狂暴的同时,他的分析能力呈指数下降,现在估计已经掉到马里亚纳海沟里去了。
霍江东现在不在场,他带着两个小队的狂信徒去封堵进入顶层的通道了,如果他在场的话,必定能看穿这个班长并非本尊。
这大概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现在的处刑室以玻璃墙为分界,对面是被绑在钢管椅上的宫彩彩以及手持“黑天使”毒品注射器的可恶保安队长,另一边则站着我和舒哲,被六名荷枪实弹的狂信徒围在中间。
黑圣婴已经疯了,狂信徒和他们的主人一样缺少判断力,既然他们把舒哲错当成了班长,搞不好我能想出一些办法来拖延时间。
于是我双手握住舒哲的双肩,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随便说话,然后提高音量对黑圣婴说道:
“你确定杀死真正的班长是个好主意吗?如果真实世界的班长不在了,我对班长的感情就会完全转移到虚拟班长身上去,会不计代价,寻求小茵甚至方信的帮助把虚拟班长从程序黑箱当中救出来!你不会是被报复心烧昏了头脑,想要送给虚拟班长一个天大的人情吧?”
“嘶嘶……花言巧语不会让我改变决定的!我一定要让你们痛苦!让你们痛苦!让你们痛苦!!”
黑圣婴的狂吼在处刑室里来回震荡,舒哲在我的把握下全身颤栗,似乎是坠入了无法醒来的噩梦。
“黑圣婴,我劝你还是不要杀我们!”我一边喊一边尽量让舒哲的面孔落在阴影中,以免露出更大的破绽让黑圣婴察觉。
“你是电脑程序,理论上你的寿命是无限的!杀了我们只会让你获得短暂的快感,用不了多久以后你就会感到无聊了!为什么不把我们当做长期囚犯,每天都能从我们身上获得新的乐趣呢?”
国安局特殊情动组已经包围了帝王大厦,即使黑圣婴的分析力遭到了很大破坏,我也不认为他会弱智到相信可以长期囚禁我们,我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黑圣婴果然没有被我骗过去,不过我却成功地激发了他的恶趣味。
“哼哼哼,叶麟,条件允许的话,我当然会把你和班长囚禁到死,挖掉你们的眼睛,砍掉你们的四肢,让你们像猪猡一样在你泥粪里爬行!不过受形势所迫,我的乐趣注定没有那么长久……首先把黑天使注射到宫彩彩身体里去!”
宫彩彩被蒙住眼睛,又从黑圣婴那里听到了许多恶魔般的嚎叫,此时已经完全昏了过去,我甚至担心她已经被吓死了。
“慢着!”保安队长举起注射器就要动手,我连忙阻止道,“别伤害宫彩彩!你刚才不是说过要让虚拟班长看着我们经受折磨,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