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芹眼角含泪,担心地把手机握在胸口。
“我、我也知道可能是诈骗短信,但、但万一是真的怎么办!万一咱们的孩子用了大鼻子博士的发明,从梦境世界穿越过来,结果因为跟异xìng同居被抓,被严刑拷打,灌辣椒水坐老虎凳,好不容易给我们发一条短信,我们却当成诈骗短信不去救他,那他该多可怜多伤心啊!!”
你这是哪个世界的法律啊!凭什么跟异xìng同居就要被灌辣椒水坐老虎凳啊!那可是革命烈士的待遇!而且这儿子好不容易穿越时空,竟然完全不懂轻重缓急,不先来跟父母相认,却先找个异xìng同居……这种不孝子不要也罢!
如同是护子的母兽,小芹露出了倔强的表情。
“就算父亲不管,我这个做母亲的也要救他!”
于是真的给骗子回拨了电话,还用了免提。
我以为不会有人接听,没想到在小芹轻声问了一句“喂?”以后,对面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妈!妈!!快救我啊~~~~~~~~~~~!!!!不是说不让你打电话吗?我好惨!快挺不住了啊!有时间说话赶快给jǐng官汇钱啊!!”
听起来像是个男学生的声音,估计年纪比我和小芹都大,而且他的哭喊感情真挚,很好地表现了孤独学子在外叫鸡,结果被扫黄大队扣押的无助心情。论入戏的程度,跟国内一些只会念台词的所谓“偶像”相比,真的甩他们十几条街,这么演技绝佳的人,给人当儿子实在可惜了。
小芹迟疑了一下,答应道:“儿子,儿子你别怕!虽然你爸爸心太狠,但是妈妈会来救你的!”
对面虽然感觉这个“妈妈”年轻了点,但是有人上当他们就烧高香了,于是继续哭喊道:
“妈呀~~~~我的亲妈呀~~~~~爸爸太小心眼了~~~~~我这条命就只能靠妈妈搭救了啊!!”
你才小心眼呢!不准叫我爸爸啊!
小芹瞪了我一眼,好像我真的对儿子见死不救似的,然后柔声细语地向电话那边劝道:
“儿子,你、你别着急!妈妈现在身上没钱,不过你外婆有,我会向她要的!”
去向任阿姨要吗?你就等着被任阿姨敲头吧!
“妈呀~~~~~不管怎么样你快点吧!!我要被折磨死了啊!再收不到钱,他们就要用老虎钳拔我的牙啊!!”
我勒个去!你说的是人民jǐng官还是黑社会啊!不准侮辱那些国家的柱石、人民的卫士啊!
小芹着急地敲着自己的头,“可、可妈妈现在真的没钱啊!!喔,对了!!!!”
对面暂时停止了哭喊,显出很感兴趣的样子。
“儿子,儿子,大鼻子博士从前给你的药,你不是还剩下半瓶吗?”
对面:“#¥#%%%……#……&%?”
“我一直让你随身带着,以防万一,现在就是用上它的时候啊!”
“……”
“趁现在把药水全喝下去,就可以继续变大,变成进击的巨人,把欺负你的坏人都干掉啊!!!!”
对面的骗子“嗯……”了一会,主动挂了电话。
终于发现小芹是脑残了吗?白喊了半天妈啊!
289强买强卖
之后无论小芹再怎么给骗子打电话过去,骗子都不接了,小芹烦恼地把头倾到一边,嘟囔道:
“难道已经变身了吗?”
把忧心忡忡的小芹送到地铁站以后,我开解她:
“别再担心那个便宜儿子了!你实在不放心的话,今天晚上再做一个梦,不就知道后续剧情了吗?”
小芹的两只眼睛里立即放出了万丈光芒。
“不愧是爸爸!这个主意出得太妙了!”
于是向我挥手告别,飞也似地跑下了地铁月台。
却把我剩在原地,被不明真相的群众狠狠围观。
有人问:“那女孩怎么叫他爸爸?明明穿着同一个学校的校服……”
旁边的大叔回答道:“嘿,说你见识短你还不信!这是跟小rì本学的,参加援交的坏女孩,会叫对方爸爸来掩人耳目啊!”
“可是,这男孩顶多比女孩大三岁,叫爸爸岂不是更惹人注意?别是他有什么变态的爱好吧……”
拿我当饭前谈资的男男女女们,就这样走下了手扶电梯,空灵的背影不带走一丝云彩。
谁比小芹大三岁啊!我跟她同岁好不好!小芹不是叫我爸爸,她的意思是“孩子他爸”啊!而且变态的爱好是指的什么?是说我是一个女儿控吗?我连妹控的帽子都不想要,你们又把更了不得的帽子扣在我头上了啊!
和小芹告别以后,我想起家里的厕所门应该修一下了,就改变了路线,准备去莱蒙顿小商品市场的五金区,挑一把便宜的替换锁,看能不能自己回家安上。
别看莱蒙顿这个名字取的洋气,其实就是一个山寨货、地摊货大本营,以至于“莱蒙顿商厦”这个正式名字没人提起,一旦去那里买东西,人们都说:“去小商品批发市场看看!”或者说:“去莱蒙顿买便宜货喽!”好像那五层楼高的建筑因为内部的货物上不了台面,所以配不上“商厦”二字似的。
从莱蒙顿挑了一把25元的室内锁具,我志得意满地准备返回,一边还在寻思晚上要吃什么,班长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美味又营养的饭菜,舒哲这小子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经过一座过街天桥时,我看见桥中间有两个买兔子的小贩,蹲在他们面前抚摸兔子的人,却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宫彩彩。
处在她的角度,看不见身后不远处的我,只是满心怜爱地摩挲着小白兔的长耳朵,好像从胆小怕事的兔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像是社会青年的两个小贩,除了一个笼子、两只兔子以外,没有任何其它商品,不由得让人怀疑这两只兔子来路不正。
见宫彩彩对兔子感兴趣,眼角有道刀疤的青年说道:
“小美女,喜欢就买回家去吧!一只20块,两只才50,多划算啊!”
我靠!你的算术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为什么两只一块卖反而变贵了啊!
另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瞪了同伴一眼,赶忙补充道:
“两只50是把笼子也算进去的!小美女这么可爱,这些兔子跟你正合适啊!”
之前光顾着抚摸兔子,连小贩的模样都没看清的宫彩彩(隐形眼镜的度数是不是不够了?),如今发现对方面有邪气,有点害怕地缩回了手,嗫嚅着说:
“我、我爸妈不让我养动物,虽然这些兔子很可爱,但是如果和我的植物养在一起……说不定我的植物会被咬坏的……”
宫彩彩抱歉地说完,向他们行了一个礼就想离开。
刀疤男见宫彩彩只看不买,突然使劲一拍身后的天桥护栏,发出极大的响声。
宫彩彩浑身一颤,贝壳发夹差点从天然卷的头发上掉下来。
“怎么?你这个小丫头白玩了半天兔子,把我们的店面都挡住了,结果是拿我们兄弟寻开心吗!”
我靠你们有啥店面啊!商品一共就两只兔子,别是你们从哪里偷来的吧!
被对方言语责怪,宫彩彩拉住书包的肩带,紧张而羞愧地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耽误你们做生意的,只是看到兔子太可爱,一不小心就……下次我再也不这样做了……”
这兄弟俩相视一笑,觉得宫彩彩好欺负,不但不放她走,染黄毛的那个还抓住了宫彩彩的左手。
“诶?这小手挺嫩嘛!你刚才就是用它摸我们的兔子来的?”
见对方露出凶恶嘴脸,宫彩彩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错了……真的错了!对不起……请原谅我!我不是故意摸坏你们的兔子的!请放我走吧!天气这么热,家里的植物还在等我浇水,我回去晚了它们会枯死的!如果道歉不够的话……我可以按价赔偿……”
被对方拉住手,宫彩彩处于半蹲半站的姿势下,校服衬衫内鼓胀的胸部更加凸出,吸引了所有在场男人的视线(也包括我)。
刀疤男邪笑道:“赔偿?这可是嫦娥的玉兔,你赔得起吗!”
宫彩彩几乎要哭出来,“刚、刚才不是还说只卖50元吗?”
黄毛把宫彩彩的手捏得更紧了,“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就许猪肉涨价不许兔子涨价吗?我告诉你,今天不赔给我们500元……”
仿佛溺水之人想要透气一样,宫彩彩急忙说:
“500元会赔给你们的!手好疼……求求你们,只要放我走就好……”
见宫彩彩这么痛快就答应赔钱,对方颇感意外。
“诶?看不出来你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啊!”
相对于她的家境,宫彩彩平时的打扮确实比较朴素,也并不随身携带什么特别值钱的装饰品。但是,看不出宫彩彩内敛在举手投足间的大户人家的贵气,就只能说明这兄弟俩眼拙了。
好死不死的是,宫彩彩放在书包侧兜里,露出1/3长度的iphone4手机,这时被兄弟俩瞧见了。
“嘿!居然用得起苹果啊!废话少说,先把苹果手机赔过来吧!”
宫彩彩低声请求:“这部手机是姑妈送给我的,请你们可不可以不要……”
黄毛把宫彩彩往自己身边一拉,恶笑道:
“是你偷东西在先,别怪我们现在不讲道理!”
290见义勇为
宫彩彩一愣,“我没有偷你们的东西啊!”
黄毛伸手一指宫彩彩的大胸:
“我们本来有四只兔子,两只被你藏进衣服里了,居然还不承认!”
宫彩彩为之气结,好半天才涨红了脸解释道:
“我没有偷你们的兔子!这不是兔子!”
“。那又是什么?”刀疤男也加入了对宫彩彩的调笑,“就是兔子!刚才我还看见它们在动呢!”
在天桥zhōng yāng发生这样的争执,来往的人群并非看不见,只不过他们多数都以各扫门前雪的态度远远避开,只有一个穿灰西服、拿公文包的中年人看不过眼,站在远处似乎拨打了报jǐng电话。
被冤枉偷东西的宫彩彩两眼噙着泪水,眼睛红得跟笼子里的兔子也差不了多少。看这意思,两兄弟非要敲出一大笔钱来才肯放宫彩彩走。
中年人打过电话以后,站在桥头左右张望,我估摸着他是在等jǐng察。
可惜冬山市jǐng力资源有限,出jǐng速度更不敢恭维,只能说是因人而异。
相比之下,倒是扫黄大队出jǐng速度最快,连缉毒打黑组都自叹弗如。这可能是抓到piáo客可以大罚其款,piáo客又不像黑帮毒贩会开火还击之故。
此时的宫彩彩在那两人的包夹下,呈现缺水植物奄奄一息的状态,黄毛还把手伸到宫彩彩胸部的高度,yín笑道:
“你说你没藏兔子,就解开扣子让我检查一下吧!”
我本来是不想出手的。
不知怎么回事,我一沾上“学委”这种生物的边,就一定会走霉运。
比如,初二上学期的时候,刑部五虎在二十八中的后面欺负一个低年级的小学委,我救了她,她却只管哭,不把事情跟同伴说清楚,搞得班长以为是我欺负了她,从那以后就对我各种敌视。
拿宫彩彩来说,我上次挑人帮我抄圣经的时候,因为跟她说错了话,居然惹得班长用三角尺扔我,险些一死而谢天下。
原指望jǐng察快点过来,我就可以不用出手,得以留住今天的好运气的。
但是不知道跟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