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呆子,典型的书呆子!”杨天跟着起哄。
水盈春皱着眉,忽然插嘴:“书呆子也有欲望啊,我看呐,他多半是生理残疾,根本就没那功能。”
“去去去,都胡说八道什么啊,人家那叫为事业献身,就你们这种觉悟,累死也达不到人家的事业高度。”
一向不太爱说话的田刚忽然开了腔,满脸的正义感,似乎只有他才最明白当事人没结婚的真实原因。
“都扯远啦,哪儿跟哪啊,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小四,你来说说,医生最后是什么意见啊?”高大强拨乱反正,及时把大伙扯回正道上。
吴晓天变得很严肃,看着大伙。
大伙也在看着他,表情都很期待。
“辅导员老师没说!”最终,吴晓天弄出这么一句,直把大伙气得抓住他,便是一顿“痛揍”。
第二天,可巧系里面组织新生到附属医院进行参观,主要科目进行完了,大家便可以自由活动。
张金钢忽然有一种想看看那位院士的冲动。
于是,在他的强拉硬拽之下,高大强只好陪着他来到了重症监护病房。
隔着玻璃窗,他看到那位院士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嘴里插着管子,旁边连着呼吸机,随着气囊的运作,院士的胸口一起一伏。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心里感慨万千,同时一种怜悯之心油然而生。
“人到这份上,跟死了真没什么区别。”高大强也被眼前的情景打动了,由衷地发出感慨。
他点了点头,颇有同感。
忽然,他隐约听到了争论声,于是朝着办公室看过去。
仔细辨认一下,他感觉似乎是秦教授在说话。
他拉了高大强一把,朝着医生办公室走去。
“我就是想问你,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你别竟跟我说那些没用的。”
办公室的门开着小缝,声音从里面清晰地传出来,张金钢站在门旁边,已经确定说话的就是秦教授。
从语气可以判断,秦教授现在火气正大。
“如果您非要这么问,那我只好说,几率不大,不过,我还是保留原先的意见,觉得应该进行开颅手术,起码这样还有机会,否则的话,一旦出血压迫到脑干,咱们就算是神仙,也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另一个人语气也不善,而且声音洪亮,听着让人感到底气十足。
“这人可能就是附属医院神经外科著名的霹雳火严主任,要不然说话不会如此的震慑人。”高大强竖着耳朵,说道。
张金钢知道他对中州医科大学的知名人物都有研究,所以也就见怪不怪。
“严主任,请你说话小点声,我又不聋,能听清楚。”秦教授显得很生气,故意提醒了严主任一下。
“通过现有的检查,咱们都知道,邵院士脑内虽然还在出血,但很微弱,这时候给他开刀,一个是成功与否难以估计,另一个既便是成功了,但手术对他脑子所造成的创伤,必当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像他这样一个国宝级人物,如果真成了傻子,不仅对他个人不负责任,而且对国家也是一种巨大的损失,所以,我希望会诊的各位教授、主任,一定要持以谨慎的态度,切不可凭着想当然而所以然。”
秦教授这一番话,语重心长,说得十分诚恳。
办公室里沉默下来。
“嗯,我再说一句,秦教授,既然您对谁的意见都不同意,那么请问,您有什么好办法吗?”
严主任尽管压低了声音,而且也尽可能把语气放得平和点,可在旁人听来,仍是带着浓重的火药味儿。
秦教授这一次倒好像没太在意,而是接口道:“我比较倾向于针灸治疗。”
一句话说完,办公室内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忽然传来严主任一声轻笑,随后就听他不屑的说道:“针灸治疗?简直是痴人说梦,我还真没从哪个文献上看到过,用针灸可以治疗脑出血的案例。”
听完这句话,就连张金钢都挺气愤。
他很想冲进去,亲口跟这位严主任说:你没看到的事情多着呢,我就见过有人用针灸治疗了脑出血。
然而,他毕竟是个很理智的人,知道自己只能想想而已,在这样的办公室里,一定全都是医疗界跺一脚四下乱颤的人物,哪有他说话的余地啊。
“你没看到的事情多着呢,我就见过有人用针灸治疗了脑出血!”
虽然张金钢没能将这句话说出来,但巧合的是,里面坐着的秦教授竟和他想到了一块,而且还大声说了出来。
“尼玛,说得真出气,好!”
高大强忘情的在门外喊了一句。
“谁,谁在门外面呢?”
张金钢刚想把高大强的嘴给堵上,不料为时已晚,屋里已经有人听到了,并且还在大声的责问。
他狠狠地瞪了高大强一眼,然后,挺了挺胸脯,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第四十一章:太让人感到震撼了
张金钢本以为惹祸的高大强会和自己一道进来,然而,他竟然想错了,刚到办公室内,后面的门便自动关上,而且还伴随着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他顾不得咒骂高大强没义气,办公室内不和谐的气氛,以及那种学术争论的压迫感,已经铺天盖地的朝着他席卷过来。
他努力地让自己淡定下来,朝着围绕办公桌坐着的十来位主任、教授行了个礼,然后静静地站着,等待人家垂询。
“刚才是你在门外口出不逊吗?”
问话的这位是个女医生,五十多岁,留着短发,胸前挂着重症监护室主任的牌子,名叫刘湘。
辨认声音,张金钢知道刘湘就是最先警觉自己和高大强在门外的那个人,当下很抱歉的解释:“嗯,是的,但我并没有任何不恭敬的意思,出于个人不好的习惯,一遇到精彩的事情,我总会把口头语先说出来,这一点非常不好,日后我一定改正。”
刘湘脸色稍霁,朝着其他人看了一眼。
“我年轻那会儿也常常说点脏话来突出心中的兴奋,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张金钢,到这边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秦教授朝着张金钢招了招手,满脸含笑。
张金钢注意到他另外一只手上缠着绷带,脸上也零零星星的抹了一些白色的药膏,便知道他的烧伤还没有完全好。
“哦,你就是舍己救人的张金钢啊?”
秦教授一报出他的名字,其他人立刻眼睛一亮,全朝他行注目礼。
尤其一个留着大背头的小个子,更是眼光咄咄盯着他不放,而且说出的话也格外震耳,张金钢通过留意胸牌,知道他就是神经外科的霹雳火严主任。
张金钢朝他笑笑,并没有刻意渲染自己。
不过,他在心里却感到奇怪,严主任这么小的个子,怎么说起话来却那么大动静,真不知他的能量是从哪里来的。
“嗯,小伙子不错嘛,高大帅气,哪一届的啊?”
当张金钢站到秦教授身旁的时候,神经内科的蒋主任笑吟吟地赞了一句。
“哦,我是今年的临床新生。”
张金钢很小心的回答,并没有因为人家夸赞自己而得意忘形。
“你刚才在门外干什么呢?”秦教授问。
张金钢老脸一红:“我本来想探望一下邵院士,却无意中听到了办公室内的学术讨论,一时好奇心起,便凑了过来,没想到竟然打搅了各位老师,真的很抱歉。”
“这孩子还挺有心的,嗯,不错,不错。”蒋主任似乎和张金钢很投缘,又夸了他几句。
忽然有人叹道:“何止是不错,这孩子还另有神奇之处呢。”
张金钢一看,竟然是烧伤科的卢主任,不禁心中一动,马上知道他接下来将要说些什么。
“我从医三十多年,从来没遇到像这样的情况。大家也都知道,这孩子在火海中把秦教授和邵院士救了出来,他当时也被严重烧伤,面积达到百分之八十。接诊的时候,我也在场,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属于特重烧伤,不过,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孩子第二天竟然痊愈了。如此病情的转归,我简直是闻所为闻,太让人感到震撼了。”
果然,卢主任把张金钢住院的情况抖露了出来。
其余的人立刻像看怪物似的瞧着张金钢。
那位病理生理教研室的主任更是露出贪婪的目光,张金钢由此可以判断,这家伙多半是想将他切成一块一块的,然后拿到显微镜下,好好的研究一下。
大家议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中,原先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地松缓了下来。
刘湘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最终朝着秦教授问道:“咱们今天的大型会诊是不是继续啊?”
秦教授点了点头。
“张金钢同学,你可以回避一下吗?”刘湘脸含微笑,非常友好地说道。
张金钢当然知趣,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忽听秦教授说道:“他不用回避,就在旁边听着,没准到了必要的时候,我还需要他发言呢。”
大家顿时全傻了眼。
张金钢有些手足无错,他想不明白,秦教授为何像缺心眼似的在这种场合说出如此要命的话。
“咳咳咳,秦教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霹雳火抹了一下大背头,语气已经有点不善了。
秦教授毫不示弱,答道:“这是学术活动,又不是什么密谋,让我们的学生听一听又有何不可?再者说了,这孩子很不一般,在他身上有一项失传已久的技艺,说不定对于邵院士病情的控制能够起到奇兵的作用。”
大家全都半信半疑。
不过,暂且不论秦教授后半截话是真是假,起码前面的话很占着理。
明明是一次医疗会诊活动,而张金钢又是校内的学生,就算让他听到了,也只能起到诱导教育的作用,其他的并没有什么害处。
与会专家全都是老油条,这个道理自然一想就明白,当下谁也不再坚持将张金钢赶走,顶多就是把他当成了空气。
“严主任,此前我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别看文献上没有针灸控制脑出血的记载,但在现实生活中,尤其是民间,可不乏这样的成功例子。”
秦教授首先拉开了学术辩论的导火索。
“哼,蒋主任,你是搞神经内科的,据你所掌握的临床资料,觉得是我的方案符合实际,还是秦教授的提议更佳?”
秦教授是出了名的老顽固,而严主任深知这一点,在学术辩论的时候,为了捍卫自己的权威,他在谋求同盟。
见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蒋主任微微一笑,叹道:“西医和国医各有千秋,往往能够起到互补的作用,两位的提议都有理有据,如果非要我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两位应该把各自的见解融合到一起,然后好好探索一下其中的利弊,如此一来,说不定会谋求出最好的治疗方案。”
“嘿,你倒是谁也不得罪!”严主任很不以为然。
蒋主任笑了笑:“学术方面没有谁得罪谁的说法,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严主任恐怕有点多想了。”
严主任冷笑道:“大家都赞你医术了得,‘作业术’更是一流,咱们同事多年,我现在算是真正领教了。”
第四十二章:末学后进·滚
虽然严主任的话多少带着几分讥讽,但蒋主任并不在意,淡然一笑,好似没听到一般。
刘湘忽然叹道:“咱们今天争论的焦点,无外乎是外科干预,还是通过针灸来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