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湘忽然叹道:“咱们今天争论的焦点,无外乎是外科干预,还是通过针灸来进行控制和调理,我赞成蒋主任的话,觉得无论是严主任,还是秦教授,你们俩都应该摒除异议,尽可能地把想法融合,继而找到最佳的治疗方式。”
“哦,连今天主持会诊的都来和泥水儿,我看真是在浪费时间。”
严主任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
大家瞧着他那模样,知道这位“霹雳火”大主任已经动了肝火,准备走人了。
“咳咳咳!”
张金钢心里着急,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两声。
然而,大家的心思都放在了严主任身上,对他谁也没注意。
“嗯嗯!”
他又大声清了清嗓子。
这回大家才朝着他看来,不过,没有谁再像之前那样的笑容满面,而是全都露出惊诧的神色。
“你怎么了,嗓子刺挠啊!”
严主任第一个就对他疾言厉色。
张金钢略显尴尬,摇了摇头。
“末学后进……嗯,可不可以说点自己的想法啊?”他感觉到了气氛的迥异,说起话来也略显迟疑。
严主任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冷笑道:“‘末学后进’?知道自己是‘末学后进’还这么拽!”
他说完了,一甩袖子,就打算离开。
“一个大主任,怎么如此的没有风度,幸亏在座的都知道你是什么脾气,如果要是在课堂上,下面坐着数百号学生,你将怎样的为人师表?”
刚才还挺平和的蒋主任,这时候竟然一改作风,说起话来毫不留情。
严主任立刻呆住,脸也涨得通红。
“不要摄于他的淫威,孩子,你想说什么就说,学术面前人人平等,我最看不起那些动不动就耍派头的专家学者了。”
蒋主任再又瞥了一眼严主任,连着给张金钢打气。
张金钢瞅瞅严主任,见他脸上怒意浓厚,便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说起话来很没说服力,但我只想说出一个亲身经历过的事实,正如刚才秦教授所言,在民间确实有用针灸治好脑出血的案例。”
“哦?”
秦教授刚才就想说话,但被蒋主任抢先一步,这时听到张金钢的话,禁不住惊奇之下,两眼放光,用一种鼓励的语气说道:“你亲身经历过这种事情,说来听听。”
严主任先是狠狠回瞪了蒋主任一眼,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也盯着张金钢,嘴巴抿成弧形,一言不发。
“有一个厨师忽然晕倒,有人给他扎了几针,随后到医院一查,竟然得了脑出血,不过,当时出血已得到控制,事情经过就是这样。”
张金钢一说完,便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
包括秦教授在内,似乎意犹未尽,大家全都瞪着眼睛,一语不发。
“完了?”
蒋主任问。
“完啦!”
张金钢回答。
“太扯淡了!”
严主任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嚯地站起,接着说道:“我还合计事情多么惊天动地呢,原来简短的就如同放了个屁。”
随即他扬起胳膊,厉声朝着张金钢喝道:“滚,滚出办公室,现在瞅着你就生气,赶紧滚蛋!……”
张金钢也是心头大怒。
他感觉很憋屈,就算在场的全都是医疗界的大腕,但也不能如此的侮辱人啊,况且他还是一片好心。
受到情绪的影响,他的眸子开始变红。
秦教授也挺生气,他虽然对于张金钢的故事也有些不以为然,觉得太过简短,里面缺少学术上的重要论据,但不管如何,作为知名学者的严主任,都不应该用那种态度和一个学生说话。
况且,这个学生还是他秦教授的救命恩人。
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严主任也太欺负人啦!
他心中呐喊。
猛回头,他看了一眼张金钢,本要先出言安慰安慰,再对严主任发动抨击,可是,这一眼过后,他却愣住了。
他发现张金钢的眼睛红了,而且还闪动着野兽般的光泽,另外,不知何时,张金钢的手里竟然捏着一个大号的鬼头银针。
他要干什么?
这个念头刚在秦教授的脑海中闪过,张金钢便挥动了一下胳膊。
严主任还在挥舞着胳膊,像做演讲一般发泄着怨气,然而,大家惊奇的发现,他忽然之间不动了。
他的嘴巴张得很大,犹如石化。
大家由此可知,他以前之所以说话那么大声,完全和嘴巴张开的超大幅度有关系。
“严主任?”
“老严,怎么了老严?”
“哦,那是什么?”
“严主任的脑袋上怎么插着一个针?”
“老严,你说说话啊!”
……
一时之间,办公室里有点乱了套。
有坐着的;有欠起屁股的;有凑到近前的。
还有的把手摁在桌面上一言不发,满脸惊诧。
病理生理教研室主任更是来到严主任面前,伸手去摸那根银针。
“别动!”
办公室内有人冷喝一声。
病理生理教研室主任下意识缩回了手,循声看去,却见张金钢煞气外露的走了过来。
他接触到张金钢充满兽性的眼神,身子不禁战栗了一下,赶紧让开了地方。
不仅是他,别的人也对张金钢突如其来的改变,生出了发自心底的敬畏。
张金钢一脸寒意,来到严主任身前。
他血红的眸子眨了眨。
随后,那层血色竟然渐渐淡去。
他伸出了手,抓住针尾,轻轻把针拔了出来。
就在大家的视线中,严主任猛地一哆嗦,随即满脸茫然,眼神空洞洞。
“哦,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他的肢体已经可以动弹,说话的声音依然响亮。
没有人回答他,大家的眼神中全都充满了惊奇和恐惧。
“你们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哦,你不是张金钢吗,来到我跟前想干什么?”他一连说出两个疑问,脸上的怒气又开始呈现。
张金钢轻叹一声,疾如闪电般又一扬手,那根银针又扎在了严主任脑袋原先的位置上。
办公室里的各位主任教授再次躁动起来。
第四十三章:再当一回试验品
秦教授走到严主任身边,扒拉扒拉他的胳膊,感觉很僵硬,又碰了碰他的眼睫毛,竟然没有眨眼。
“啧啧啧,了不起,了不起!”
秦教授一个劲儿的咂嘴称赞。
“怎么回事,严主任为何又变成木偶了?”
有了秦教授的先例,病理生理教研室主任看了看张金钢之后,也伸出手碰了严主任几下,语气中透着十足的惊奇。
“这根银针简直太神奇了,我得好好研究……”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瞬间也变成了木偶。
张金钢不知什么时候,又拿出一根银针,刺在了他的头上。
这下连秦教授也慌了,赶紧往后躲了躲,盯着张金钢问道:“你还想干啥?”
张金钢的眸子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笑了笑,淡淡地答道:“您放心,我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的。”
说罢,他娴熟地将严主任和病理生理教研室主任头上的银针取出。
俩人顿时恢复常态。
“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严主任还是很茫然。
病理生理教研室主任却知道是怎么回事,摸了摸被针刺的部位,代替张金钢答道:“你又不瞎,没看到他手中的银针吗?”
严主任若有所悟。
蒋主任这时也凑了过来,虽然神色像似有点害怕,但还是朝着张金钢笑了笑,叹道:“能不能将你手中的银针让我看一看?”
张金钢点了点头,随手递了过去。
“哦,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银针,说实话,瞧着那个鬼头还真有点恐怖。”蒋主任摆弄了几下,说道。
秦教授清了清嗓子:“嗯,我之前已经说过,张金钢身上有一项失传已久的技艺,现在大家都亲眼领教了吧。”
“什么技艺,我怎么没看到?”严主任皱着眉问。
秦教授连看都不看他,便不屑地回答:“你看了也是白看,反正你心中就一根筋,只想着开大刀,对于什么针灸之类的技术,一点都不相信。”
严主任有些悻悻的,刚要辩驳,却见大家全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于是默默闭上了嘴巴。
“他的这门技艺乃是最为深奥的针灸术,出自国医鬼门一派。说实话,我那天看到他在翻阅相关笔记,本以为他即使会这门技术,也是略知一二而已,却没想到他竟然已经登堂入室,很了不起。”
秦教授发着感慨,意犹未尽,并且见到大家也是兴致盎然,便继续说道:“以往大家所见过的针灸术,虽然能够治病,但像他这样可以桎梏人的身体,连我都是第一次见到。哦,对了,张金钢,你刚才刺的是印堂穴,可为何别人针扎这个穴位的时候,却不能让病患僵立不动呢?”
这位大院士可谓不耻下问,竟然在这种场合请教起张金钢来。
张金钢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解释道:“普通医典上介绍,针刺印堂穴可治头痛以及惊风,只需进针半寸即可,然而在鬼门奇术中却有更深入的介绍,进针两寸可达脑内一个神秘地带,不仅对头痛和惊风的治疗效果更佳,而且还能促使病人处在一种僵化无意识地状态,个中道理就是这些。”
“好小子,你刚才竟敢拿我做了实验?”
严主任此时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立刻怒了。
张金钢的脸也沉了下来,并且随手将蒋主任递过来的银针捏在手里,虎视着严主任。
病理生理教研室主任急忙拉了拉严主任的袖子,叹道:“我刚才不也做了试验品嘛,你先消消火,他又没什么恶意,估计只是想让大家见识一下他的针灸术有多么的神奇,再说,你没看到小伙子手里还捏着针吗,惹恼了人家,备不住你还得再当一回试验品?”
“他敢?”
严主任说完,竟然往后推了两步,明显的色厉内荏。
看到他这样,大家不禁莞尔。
张金钢叹了口气,朝着自己的两个试验品分别鞠躬行礼,然后很诚恳的说道:“事实上我确实一点恶意都没有,只是想让大家认可我,换句话说,我非常支持秦教授的想法,眼下邵院士正在遭受病痛的折磨,我真的想试一试,看看能否减轻他的痛苦。”
其实他说的已经很有保留,只是点出了“减轻”一词,并没有说“治愈”。
会诊的主持者刘湘看了看大伙,见到谁都不表态,最后把目光落到了秦教授身上,问道:“在某种程度来说,您算是邵院士的家属,另外您更是国医大家,眼下张金钢已经提出了请求,您看行吗?”
秦教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苦笑道:“什么国医大家,我的针灸术稀烂,唯一能够提到台面上的,就是鼓捣那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可现在邵院士昏迷之中,汤药制剂对他效果不佳,不过,如果针灸术能让他苏醒过来,我想自己还是能够尽一份绵簿之力的,所以,张金钢,现在就看你的了。”
见到人家对自己期望如此之高,张金钢顿时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当下也苦笑道:“我尽力而为!嗯,不过,我可以这样说,就算针灸对邵院士的病情起不了多大的疗效,但对他绝对没一点害处。”
谨慎之余,他不得不给自己铺垫下退路。
“嚓,这小子能不能行咱们暂且先不说,但是这套作业术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