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运气,有的人想被别人利用还没机会呢。
当然,高子龙还是有点担心:一旦薛华鼎上去不成,自己当不了一把手,那么自己的很多权力有可能被新提拔的蔡志勇瓜分掉一大部分。但高子龙很快又以新的借口安慰了自己:“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薛华鼎要强行将蔡志勇提上来的话,我能怎么做?也就最多发几句牢骚而已。”
当下,高子龙将陈伟军、马敬堂、林白山等股室领导招到自己办公室,对近段工作做了安排,然后一个人悄悄的进市局去找人去了。
薛华鼎也没闲着,下午将钱海军招到办公室,将准备提拔蔡志勇当副局长的意思跟他通了一下气。钱海军开始也是有点不解也觉得应该提拔邮政股的马股长等人员才是最合适最紧迫的,而且在平时他也有意无意的在那些人面前透露了这个意思,也多少接受了那些人的礼物。
结果薛华鼎只用了两句话就打消了钱海军的顾忌,钱海军不但心情由一点点郁闷变得兴高采烈而且还主动替薛华鼎担心高子龙会反对,因为蔡志勇这个学电信出身的人提拔上来几乎是抢高子龙的饭碗。钱海军自然不知道薛华鼎和高子龙早已经把眼光放在更高的位置上了。
薛华鼎说的话之所以打动了钱海军,是因为薛华鼎答应钱海军退休之后局里再返聘他回来至少工作一年,也就是说他钱海军还可以多当至少一年的局领导,享受包括副局长的奖金、灰色收入等等钱财,还享受副局长的威风和在职领导非常重视的虚荣。
一般来说,一个副局长的返聘要通过市局领导的同意,而且不会有正式的文件承认这个职位,但钱海军相信薛华鼎有这个能力帮自己办到,他早就领会并佩服薛华鼎在上面的活动能力了,文件承认不承认没关系。
至于谢国栋那里就更好说话了,他是薛华鼎一手提拔起来的,平时也因为薛华鼎而与蔡志勇关系好,蔡志勇能上来更使他多了一个同盟军,只要不影响他的副局长权力,他只有赞成的。
没有几天,薛华鼎就安排欣喜若狂的蔡志勇自己以县局的名义向市邮政局和市电信局打了申请报告,请求市局同意长益县局提拔蔡志勇为副局长。
报告递交之前,薛华鼎就给唐康打电话解释了一下,加上市邮政局那里几乎是走过场,薛华鼎一点都不担心这报告会卡在那里,唯一的就是请市电信局的姚局长高抬贵手了。
接下来的日子,薛华鼎和高子龙陷入了“酒海牌山”中,薛华鼎还真想不到高子龙的活动能力这么大,他几乎把市电信局的副局长们都请到长益县局“考察指导”工作,还把市局办公室主任、人事科科长等关键科室人员也请来“指导”。
这些人分期分批的过来,今天检查电信维护、明日检查电信工程建设、后天检查电信业务发展……
这些领导一般都是下午来,在局里转一个圈,找相关股室的中层干部询问一下,装得像样的还有模有样的掏出笔记本记下几个永远用不上的数据,然后在薛华鼎或高子龙的办公室“座谈”工作。接近下班的时候,一起杀奔红桥大酒楼,酒足饭饱之后,满面红光的他们或找小姐按摩或者直接省掉“健身”这道工序,直接在宾馆开房“切磋”牌技。有人喜欢用扑克打“三打哈”,但更多的是喜欢麻将。
第343章 分化领导
几乎,不,是每次,每次打牌都是领导的牌技好,牌运也绝佳,基本每次都能赢一两千回去,似乎是有意也似乎是无意的回避那道两千元界定受贿罪的界限。
几个小时的牌打完后,赢了的和输了的都高高兴兴,心情大悦。
临走的时候,那些领导们一般都会拍着薛华鼎或高子龙——主要是高子龙——的肩膀说道:“打扰了,下次喝你的庆功酒。”然后坐着汽车尾箱装满各种土特产的汽车扬尘而去。
在送他们出门或送他们上车的时候,高子龙总是很谦虚的说道:“领导能来,是我们长益县局的荣幸,今后希望各位领导能常来,帮助我们长益县邮电局的工作更上一个新台阶。”
蒙在鼓里的钱海军、谢国栋都闹不清市局领导这段时间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喜欢下县局了,这么频繁的下来不影响县局的工作吗?
奇怪虽然奇怪,但涵养不错的他们都没有把奇怪和不满写在脸上,每次遇到有领导下来,他们都尽可能的抽出时间来挤出笑容陪他们“检查”、“座谈”、聊天和喝酒,有时也上桌试一试他们只能在下级职工前显示“高超技术”的牌技。
当然,不了解情况的他们打牌结果也同样是输,只是没有输得高子龙或薛华鼎他们那么惨而已。
整个局里唯一心疼如流水一样流出的钱的是那位新上任不久的财务股王股长,每次一个领导下来,陪吃陪玩再加特产等等,几乎都是五千元以上的开销,有个别的还超过一万元。按他的估计要是高子龙把所有的局级领导都请下来的话,费用非超过十万不可。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将高子龙经手和薛华鼎签字的发票一张张付款后默默归档。
说实在的,薛华鼎自己看着高子龙拿过来一张张巨额发票,签字的手也有点颤抖,字签得难看了许多,直到几天后才逐步习惯,签的字才慢慢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一次,高子龙笑着开导薛华鼎道:“薛局长,你的心太善良了,我们不贪不占,这些钱都是招待领导,这有什么了不起?吃喝是稍微贵了一点,这是在县城显得贵,我们晚饭加夜宵才几千元,要是在省城,一餐吃两三万元的都有,有时候别人一瓶酒就是几千上万呢。你看看那些当官的,每个人一辆进口小车,价格都是几十万,还专门配一个司机为他服务,司机一年的工资加福利就是十几万。还有,他们的办公室不是像我们一样,就一个房间摆一张办公桌就够了,人家都是套间,近百个平方。套间里的办公桌、老板椅、沙发、洗漱用具、床铺、家电加起来又是十几万。一旦换新的领导,大部分家具、用品等等物品都要更换新的。你看看,我们这么用了这么久,招待了这么多领导,把所有费用加在一起也就十万元左右吧,仅仅只够那些领导买几个车轮的。”
薛华鼎听了还真是无言:有的领导表面看一年拿回家的工资也就十几万而已,但公家为他准备的各种各样的物质没有一百万下不来。
这些钱撒出去,高子龙的活动自然有了一定的效果,有人从上面透露信息给薛华鼎说,就算薛华鼎这次不能上去,他高子龙也可能到其他县局去当一把手,难怪高子龙现在一天到晚都是笑呵呵的。
薛华鼎个人也有一点收获,就是在几个市电信局副局长中拿下了主管建设的马副局长。可能是马副局长年纪大了,没有了强烈的“上进心”,也可能是在省管局高层没有靠山,上前一步实在困难,更有可能是很中意现在主管建设这个位置,一年的灰色收入自己都算不清楚,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老板请他,吃香喝辣的,日子绝对惬意,也在一定程度上消磨了他的官瘾。
对薛华鼎是不是升到市局来,他并没有其他副局长那样的什么危机感,他甚至还想找薛华鼎成为自己的一个同盟军,通过薛华鼎不但能跟姚局长加深关系,今后还可以请薛华鼎在一些关键会议上帮他说话。
于是,他在接受了高子龙的宴请后,主动找薛华鼎说起局里有关人事方面的情况,甚至邀请薛华鼎星期六晚上到市里跟他一位“朋友”一起打牌。他的这个朋友是市里一家建筑公司老板,在电信局里承包了两栋大楼的建设,也承包了一个管道工程,自然跟马副局长的关系很铁。
能够从那些副局长中分化一位重量级的人物,自然让薛华鼎感到有了意外的收获。不管是为了这次上升,还是为了今后的工作环境,薛华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薛华鼎很爽快的答应了马副局长的邀请。
星期六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薛华鼎就跟蔡志勇打了一个招呼,让单师傅开车送他到市里的金湖大酒店之后,单师傅就按照薛华鼎的吩咐回县城去了。
目送单师傅的汽车离开,他又看了一下手表,见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就不急不忙的在街道上闲逛起来。
与其他城市一样,安华市也到处在进行基础建设,工地上各种式样、各种高度的吊塔林立,虽然现在已经接近六点钟,很多单位企业都是下班时间,但这些吊塔还在不停的吊运着钢筋、砖石、混凝土等建筑材料。
街道也是到处在挖沟,几个壮实的农民在还有点寒冷的天气里光着膀子站在泥沟里一锨又一锨的将泥土掀到马路边上,但挖出的泥土被车压、被人踩滚落得到处都是,汽车跑过卷起一层厚厚的尘土。很多爱卫生的女士都戴着口罩在灰黄的街面上快速的穿行,只有那些无人管束的男人和小孩不在乎这些,在肮脏的空气里安然走着、嬉笑闹着。
薛华鼎才从开着空调的汽车里下来,有点不习惯充满泥灰的空气,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尽可能走在远离工地的地方,一边稍微打量着四周。
他心里一直很奇怪:现在很多企业都快发不出工资,可政府怎么有这么多钱修宽广的马路和高大的建筑呢?国家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县城里那个柴油机厂到现在还没有走出困境,现在还是靠从省里争取到的那笔资金在苟延残喘,唯一比以前改观了一点的是厂区外围建的那些门面处于盈利状态,一年收的门面租金基本可以抵消退休职工的工资,这总算让柴油机厂减轻了一点点负担。
也因为解决了退休工人的工资,很多闹事的工人都冷了闹事的心。看到闹得最厉害也就多一点困难补助而已,一年多几百元的困难补助对家庭经济的改善意义实在不大,于是,那些多少有点能力的组织者就慢慢到沿海去打工或办公司去了。
失去了这些人带头,其余的工人也就失去了上访告状的勇气,所以朱书记正式当上长益县的县委书记后,柴油机厂再也没有发生过一次静坐、集体上访的事了,这让提心吊胆的朱书记等领导大大松了一口气。
那次泄露罗副书记参观行程的人也被大多数人知晓,他就是主管工交企业和开发区建设的王副县长。虽然他多次在县长办公会议上做了检讨,也多次说自己是在给朋友打电话中无意说出了罗副书记回县城的时间和线路,绝对没有鼓动工人阻拦罗副书记一行告状的意思。
但他还是在书记会议上被派到柴油机厂驻点,代理柴油机厂的党委书记和厂长,加上他副县长的头衔还在,他一个人真是身兼数职。当然,他主管工交企业和开发区建设的职责被县里其他人分担了。
在任命王副县长兼任柴油机厂的会议上,朱书记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那就是“柴油机厂翻身之日,就是王副县长立功之时,到时候我亲自带领县里的四套班子都来为王副县长请功、庆功。”
按社会上的传言,朱书记的这话也等于给王副县长加了一个孙悟空头上紧箍咒:只要柴油机厂不翻身,他王副县长就别想从那里面脱身出来。
问题是柴油机厂有翻身的机会吗?也许柴油机厂翻身了,他王副县长就该退休了。
按大家的说法,这个王副县长是自作自受,典型的偷鸡不着蚀把米。
不过也有不少人怀疑王副县长是不是真的这么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