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神之城市保卫战- 第94节

老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彷佛又回到了那个硝烟迷茫的战场：“2月17日早晨5点，对越反击的炮声响起了！那种场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根本无法想象的到。无炮齐鸣，黄色的炮弹在夜空下像一道道流星，飞向敌人的阵地！整个大地都在颤动，天空都在沸腾！半个小时后，炮声停止，我们作为主攻部队开始进攻。我得承认，越南人很会打仗，他们隐蔽在山洞里面，炮声一响，就躲进去，坚固的山石根本不怕炮弹的轰炸。等炮声过后，他们就钻出来向我们射击。我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了下去，冲在我前面的，是一名刚入伍的新兵，我看到他的头被一颗流弹击中，子弹擦着我的头顶飞过，脑浆都崩出来，仰面倒下来！两个小时后，我们突破了越军第一道防线，我们三连原先134人，此时却还剩下100人！”　

说道这里，老鹰声音有些哽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继续说道：“2月17日下午，我们来到一个山谷，战斗命令下来了，占领前面那个小山头！山头右边是深崖，正面和左边都是长满尖棘的灌木丛。正面靠右有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路。还有一个紧靠公路的山头，两个山头互相支持，最近的地方，间隔不到八米！满山都是碉堡和山洞。越南人放出话了，占领这个山头起码得三个月，让中国兵死一万人！”　

老鹰的目光中隐有泪光，接着喝酒的机会用手擦了一下眼睛，放下杯子继续说道：“事实上，我们真的是伤亡惨重！敌我装备悬殊太大，敌人用的是AK47，我们却是56半自动，人家是连发，一打一个面，我们是单发，只能一起枪一枪的打！为了躲避炮火，狡猾的敌人把多管高射机枪放在洞口，枪口指向那个羊肠小路，扳机用绳子拉住，一听到有动静就拉绳子，数不清的战友就这样被从半山腰打下来！你们不知道高射机枪的威力，打中胳膊和腿，就能生生打断掉，打中胸腹，进去只是个小洞，穿透后碗大个洞！很多伤员不是被敌人机枪打死的，而是流血流死的！因为战场还没有被控制，你没有机会去抢救伤员！”　

老鹰的双眼通红，目光看着外面的烟花闪烁，仿佛又看到了那漫天的硝烟战火。凤雏皱眉说道：“那种地形，不强攻上不去，强攻代价又太大，加上武器的悬殊，这仗怎么打啊！”老鹰微微一笑，道：“我们还就上去了！首长研究决定，正面佯攻，炮火掩护，侧面迂回，我们连从隔壁山头穿插道这个山后面去！那个山可真叫个难爬！浑身被灌木丛上的尖棘刺的体无完肤！但是我没有感觉到疼，我们早一点赶到，主攻连队兄弟就能少流一滴血。快爬到山顶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埋伏。狡猾的越军没想到我们会用肉体在灌木丛开路，但是还是留下了一个潜伏哨。我旁边的一个湖南新兵和一个广东新兵身体一晃，就被打倒了！有个战友往潜伏哨的地方扔了一枚手榴弹，枪声哑了，我们冲过去一看，竟然是一个血肉模糊的越南妇女！人已经死了！”　

跳蚤叹了口气，道：“越南人全民皆兵，小孩妇女都用上了，真是没有人性！”霸王一拳砸在桌子上愤怒的叫道：“所以我们就算是还有一滴血，都不会让我们的女人孩子拿枪！”　

老鹰又端起酒杯，想喝酒却发现杯子里没有了，旁边的吴奈想给他倒上，老鹰却一把抓过酒瓶，仰头猛灌了几大口，重重的放下瓶子，继续说道：“那个湖南的新兵那年才十九岁，广东的那个只比他大一岁！我们上了山头，再从山上下到谷底，这样就到了目标山头的背后，可就在这时，我们再次遇到伏击，班长指挥几个人从暗哨旁边绕过去，我们在正面吸引敌人火力。过了一会，传来了一阵厮打声，我们一起冲上去，把三名敌人死死按在地上，却发现，又是三个越南妇女！她们看我们的眼光是那么的愤怒和仇视！明明是挑衅我们，我们反击，她们却当做侵略！”　

龙角叹了口气，道：“越南政府的愚民政策很有效！”老鹰接着说道：“简单审讯了一下后，班长命令我和另外两名战友把俘虏押下山，没想到那三个女人耍赖死活不走，我们去拉她，她干脆就脱光了衣服在那里乱叫。班长一火，命令我们背起她们送到后方。她们身上脱的光光的，又不停的挣扎，很不好背。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战友，一时不慎，被身上的女人用脚踹了一下山岩，两个人同时掉下悬崖！中间的兄弟，被后面的女人悄悄拉开了手榴弹的盖子，两人同归于尽！我急了，把背后的女人往地上一摔，对着她连开三枪，枪枪爆头！然后追上自己的部队！”　

老鹰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举着酒杯的胳膊撑住头，一时说不出话来！黄蜂叹道：“中国人的善良，往往成为敌人利用的弱点！老鹰你做的没错，我支持你！”大家也纷纷称赞着老鹰的明智，是的，在那种情况下，不要说女人，就算是小孩子，也得杀，因为你不杀他，死的就是你！　

老鹰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由于我们的奇袭，敌人双面受敌，慌了手脚。敌人所有暗堡的火力全部喷射起来，正面进攻也已经打响，战斗的惨烈不是我能描述的出来的！冲到最前面的，永远是新兵，特别是湖南兵，根本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非常勇敢，冲锋号一响，闷头就往上冲，可是，不懂得怎样保护自己，成排成排的战友在敌人的强大火力下中弹倒下。连长急了，呼叫炮火支援，10分钟炮火一过，我们端着枪继续往上冲，手榴弹像倒射的大雨，从下往上飞去，最后，我们占领了这个山头，可付出的代价是无数人的生命和鲜血，友军一个连的编制都打没了，百十号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而我们连，也只剩下三十多人！”　

老鹰的鼻翕不住的扇动，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了下来，却笑着对大家说道：“不好意思，大过年的，坏了大家的兴致！”程晨双眼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紧紧抓着李正龙的右手，对老鹰说道：“老鹰哥哥，您继续说，我想听！”其他人也纷纷说道：“老鹰，你说吧，我们都想听！”　

老鹰抹了抹眼睛，继续说道：“打扫战场，到处都是双方战士的死尸，几乎没有一具是完整的！我们受伤的战士就躺在路边，那些伤是什么伤？胳膊大腿被高射枪打断，被炮弹削断，没有炸断还吊在身上的，硬生生拉断！因为不弄断就会得败血病！卡车上铺一层塑料布，上面装满了牺牲的战友尸体，几乎全部都是身体的零件，鲜血洒满一条公路！负伤的战友就躺在公路边，等待后勤运送到后方医院，但是敌人炮火很严，我们的战士就这样躺在路边，一声不吭，直到流干身体内最后一滴血！”　

汪振瑞叹道：“这才是真正的男人，想到现在，我们就算被钉子扎破了手，也要叫疼半天，真是汗颜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越战回忆录（下）

老鹰端起酒瓶，仰头咕咚咕咚的一口气灌完。　

吴奈又给他打开一瓶，道：“继续说，我们都想知道哪些事情！”老鹰笑笑说道：“我怕我再说，你们连饭都不想吃了！”闫俊笑道：“不会的！告诉你，我连老鼠肉都吃过！”老鹰笑了笑，道：“吃过人肉吗？”闫俊一愣，咧着嘴说道：“没有！”　

老鹰继续说道：“2月18日中午，我们推进到一个山村。一天一夜的战斗让我疲惫不堪，水壶里早就空了。营长下令就地休息。这个村刚刚被我们争夺过来，到处都是敌我双方的尸体。村边有条小河，河水很浑，也有点发红，我知道，那是人血掺杂的缘故。我拿着水壶接了一壶水，放进消毒片，摇晃了几下就仰脖子喝了下去，除了一股消毒味，还有淡淡的血腥味。这里是战场，我也没那么讲究，就这么将就着喝。等我把目光往上游一看，差点把胃吐出来！不远处有一颗大树被战火炸倒，横栏在小河上面，挡住了几十具尸体，都是刚刚死去的人，鲜血把那一块的河水染成通红，流到我这里还带有大量血水！跟我一起打水的四川兵小李，站在我身后不远的草棚旁边看着那些尸体直皱眉头。就在这时，草棚里窜出一个越南人，手拿铁锹对这小李劈去！有个战友发现这一情况，大声喊他小心后面！小李是新兵，根本听不懂那个战友的话，直接被一锹撂倒。班长拿过冲锋枪把那个越南人打成了筛子，再看小李，半边脑袋都被打掉了，脑浆流了一地！他才18岁啊！”　

老鹰低下头去，双手捧着脸，肩膀不住的抽动，众人和他一样，心里被愤怒和痛苦充斥的想大叫一声，几个女孩子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虽然大家没有亲临战场，却依然能够想象其中的残酷！　

老鹰平静了一会，继续说道：“下午，我们接到了新的战斗命令，攻占左前方的一个山口。战斗进行了一下午，我们以二十人的代价攻下了这个山头，打退了敌人十多次反扑！连长在战斗中被弹片削去一大块头皮，骨头都露出来，却只简单包扎不肯下火线，他是个山东汉子，他说，我带了134个兄弟出来，我要尽最大限度的把他们带回去！”　

众人不约而同的拿起酒杯，对这位可敬的连长干了一杯酒。老鹰也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战斗打到19日，惨烈程度无法想象。敌人拼死反抗，我们每推进一步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中午的时候，我们二排奉命穿插。在穿过一条公路的时候，我们被发现了，敌人的轻重机枪同时向我们开火，强大的火力网把我们牢牢的压制在公路旁边一跳五六米深的小沟里面！排长请求炮火支援，我方的炮火很快轰鸣起来，但是目标不是敌人，而是我们！排长大叫话务兵调整报告位置，话务兵是个四川小伙子，对着话筒喊了半天话，我方的第二批和第三批炮弹呼啸而来，直接就在大家身边炸响！一发炮弹就落在话务员身边，小伙子在瞬间就想是蒸发了！有几个战士被炮火炸到了半空；我看到他们的残肢断骸铺成漫天血雨，零零落落的散在公路上！排长的左小臂被炸飞了，浑身像个血人，而此时，敌人的炮火和我方的炮火一起对着我们排狂轰！这都是语言不同的后果！”　

门神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队长一直要求大家讲普通话，在战场上，话语不通就等于敌我未明，你可能不是被敌人打死，却很有可能被自己人误杀！　

老鹰声音有些颤抖，右手紧抓酒瓶，像是要把它捏碎！嘴里说道：“我的老乡小袁对排长喊道，排长，我去给炮兵送信！排长点点头，小袁就转身向我方阵地冲去。小袁是老兵，军事经验很优秀，战术运用很恰当，左躲右闪的跑过小沟，正想爬过沟沿，敌人的高射枪瞄准了他，一长串子弹击中了他，把他打成两截，慢慢的滑到沟底！排长急了，大吼一声；与其这样白白等死，还不如拼了，同志们冲啊！”正在这时，我方炮兵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失误，打过来的炮弹变成了烟雾弹，在公路上铺成一片，我们就借着烟雾的掩护往山上冲！身边不断有战友倒下，等冲上山头，我们排原先近五十个人只剩下二十多个，就这二十多个人，和受山的敌人进行了刺刀战！我们排长，只有一个胳膊，用刺刀挑死三个敌人，最后一口气没上来，被一个敌人抓住机会一倒捅进胸口，壮烈牺牲！”　

房间里几乎除了老鹰的说话声，没有了其他的声音，人人都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