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唔──!”
果然。
这下安静了。
手臂收力,把怀里不安分的家夥死死困住,毫不客气地碾压过唇上的温软。
唇上的力道略松了松,吴邪气忿地一把将某个贪得无厌地家夥推开。
“你…你干嘛!!”
张起灵淡淡一扫眼躲过吴邪怨毒的一梭子眼刀。
“你太吵。”
“啥……?”
你大爷的,敢情还是小爷的错?!
“──不会换个正常点的方法啊!!”
干嘛动不动就采取这种极端手段!
喝药那时候也是……
这家夥是不是跟自己物种不同啊?
正这麽想著,仍旧握在吴邪肩上的手臂忽然紧了紧。
吴邪一抬头,瞧见张起灵沈下的脸色和紧拧的眉头,立马明了了怎麽一回事。
“那个……晚餐吃了羊肉要内火发汗的,那件紫貂锋的二色湖州袄儿不穿也没关系……”
吴邪有点心虚地抬眸瞅了一眼张起灵,又补充了一句:“…云彩说的。”
其实是之前他自己和张起灵暗地里闹别扭,偏不听他要自己‘加衣服’的勒令而故意反其道而行之。
不过现在吴家小少爷确实是後悔了,不为某人现在可怕得要死的难看脸色,而是因为雨後山间的夜的确是暖信未通,寒意正浓。
张起灵盯著他看了一会,冷冷地道:
“我会问她。”
前言已及。
吴家大少爷近来,对他这个同住人的不满愈来愈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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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4…
“张起灵你个混蛋!他娘的给小爷滚出来!!”
前言已及。
吴家大少爷近来,对他这个同住人的不满愈来愈深重。
因为‘某件小事’而得罪了某人导致自个儿藏在榻角儿曲屏後的椰丝糕儿不翼而飞,大约加重了这一又重又厚的偏见。
偎山而建的笏竹坞中传来这一声堪称愤怒的咆哮之後,早早扫洒好庭院的丫头们看来又得不著空休憩半刻了。
“少…少爷!这又怎麽了?”
云彩团葵几个忙忙地跑进来,把怒气冲冲准备跑出门兴师问罪的吴家少爷拦在门内。
团葵把自家少爷拉到一边顺毛道:
“哪个又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哪个?”纸缨捻起手指,笑笑地指了指隔了一道月洞门的卧云阁。
几个女孩子瞬间了然。
啊……又是张家公子。
“少爷略安生一会子罢,你又打不过人家。”
侗鸢笑嘻嘻地捧来一碗茶,安顿自家少爷落座。
“好啊,你们这帮吃里扒外的家夥,居然还帮外人说话!”
吴邪气忿忿地抿了口白背龙芽,毫无杀伤力地瞪了一眼侗鸢。
“外人?”一干女孩子里最是伶牙俐齿的纸缨笑道,“我怎麽瞅著不像啊。近来咱们对那位爷的称谓真是越来越难弄了。看看云彩吧,估摸著咱们该跟她一样叫‘张公子’,看看少爷吧,倒觉得该叫‘姑爷’了──”
“纸缨!”
几个女孩笑得滚到一边,惟有云彩狠狠钉了贫嘴的臭丫头一眼。
纸缨偏不得安生,一抖水袖,款挪轻莲,捻起那十根水葱似的玉纤指儿,拿捏起那越腔唱将道:
“只道那多情的公子哟,‘缺月自有重圆日,寻梅咏梅再把沈园游’……”
一句未完,早已笑得岔了气儿。
云彩见自家少爷已经脸上红得要滴出血来,赶紧上去每个人的脸蛋拧了一下,道:
“都住了嘴罢,仔细把少爷惹哭了。”
这句话真是不伦不类,虽说也真是发自云彩姑娘的肺腑。但在别人听来,愣是把吴家少爷当成了爱哭闹的娃娃的意思。
听在吴邪耳里,亦是其事。
这一下,吴家小少爷可真是怒火中烧了。
由你们闹去吧,我走还不行麽!
吴邪怨忿地挨个儿赏一枚眼刀,咕嘟一口喝光杯中白背贡茶,拿起脚跑出门外。
一时气极跑了出来,可根本没有想去的地方。
本来想找那只天杀短命的死闷油瓶子问罪,可脚步刚挨近卧云阁就莫名其妙地慢了下来。仔细想想侗鸢说的不错,自己又打不过人家,就这麽冲进去难保那闷油瓶子不会一生气把自己给活拆了。
於是脚步折返回来,信步闲游,看了几回鱼儿游水,扑了几回蝴蝶儿,等到身上微微发了汗,才猛然回过神来朝四周一看,居然已过了後山门,金鞭亭和八卦台,快要步至青城後山了。
“嘿,胆子够大啊!都跑这儿来了。”
吴邪突然被人猛拍一下後心,踉跄著差点摔一跤。
“秀秀你想死啊,这前面就是悬崖哎!”
吴邪惊魂未定地冲突然出现的霍秀秀大吼大叫。
霍秀秀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眸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坏笑。
“我说小邪哥哥,你也太不够处了,上这儿来试胆也不知会我一声,不晓得我霍大小姐最喜欢妖魔鬼怪了?”
“什麽试胆啊……”
吴邪听得满头雾水,只是直觉地从她的话中辩出了某种绝对不招自己喜欢的意味。
“你不晓得?这青城後山有大蜀王遗址和座罕见的古墓群,你三叔前几天已经差了几个弟子下去看看了,据说一个也没回来,这不,”霍秀秀拍了拍自个儿身後的松花色海石榴花儿小包袱,“我也来探探路了,难保不会有什麽好玩事呢!”
“咦咦──!古墓群?!”
显然刚刚秀秀姑娘这一席话,吴家少爷只听进去这仨字眼儿。
“你…你哄我玩呢,这儿名庵古寺这麽多,真有古墓也早给掏空了,三叔才不会感兴趣呢。”
吴家虽是道家,但吴三爷一直欺上瞒下地搞些乱七八糟的勾当,其实谁心里都亮堂,只不过这三爷强得跟牛似的,谁也劝不动,惟一能稍劝劝的三夫人居然也放任他胡搞,於是这事也就这麽著了。
“我哄你干嘛,不信算,”霍秀秀一昂下巴,圆髻後通体点翠的一支绛桃簪儿趾高气昂地掣闪掣烁,“这几天你不是没见著潘子麽?”
“……潘子也下去了?”
“三爷最相信潘子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吧……连潘子都没能上来的凶墓……
潘子是上清茅山派第十一代宗师潘师正的嫡传子孙,曾在黄盖峰中岳庙闭关苦修了二十多年。
吴邪的脸霎时便白了。
“那啥,秀秀,你还是别去了……”
“好。”
哎?这麽干脆?
霍秀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
“谁让本姑娘菩萨心肠,想去探险半路上却碰见一在这儿生闷气的大少爷。”
况且我要是把你一个人撂在这离大墓没几里脚程的後山,那黑面神非扒了我的皮。
“咦,你怎麽知道……”
霍秀秀这丫头真神了,居然能看出自己心情不好。
“这有什麽难的,”霍秀秀乐呵呵地指了指吴邪的脸蛋,“都在这儿写著呢。”
吴邪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有这麽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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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大小姐安慰人的方法,自始自终便只有一个。
──喝酒。
可她把吴家大少爷拖到圆明宫自个儿卧闺屋顶上来之後,却不管不顾地自己先痛灌了好几大瓶。
“小邪哥哥,你尝尝这个。”
霍秀秀在包袱里掏了半天,摸出来一只半大瓷瓶。
“上好的官酿洞天乳酒,出了青城山,除了皇宫哪儿也喝不到。”
“哦……”
吴邪接过酒瓶,拔开瓶盖,一股醇烈的醪糟浓香扑面袭向鼻端,只是仿佛还混著些不明不白的陌生气息。
这霍秀秀到底是打算到地下干毛?怎麽还带著这麽些酒,打算和那些白毛黑毛来个友好洽谈不成?
“甜吧?毛木鲜果儿酿的。”
吴邪浅呷一口,蹙了蹙眉角。
“我怎麽觉得有点怪……”
“去去去,给你喝真是暴殄天物。”
霍秀秀又笑又骂地推了吴邪一把。
“说罢,怎麽又不开心了?”
此话一出,吴邪的嘴立马撅了起来。
“秀秀你得给我评评理──那个张起灵!真他娘的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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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呀呀地一声慢悠悠的响动。挟起有些年代的阳光落入屋中。
菱格眼儿蟹青纱的门被推开後,屋里几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子霎时都没了声响。
“请…请张公子安!”
几个人齐刷刷地扶膝蹲身请了个跪安。
这待遇要是放在吴家少爷身上,指不定感动得都哭了。
倒不是这几个丫头格外欺软怕硬捡软柿子捏,而是──
只要眼睛没瞎,就能看出推门而入的这位爷心情差到极点啊啊!!
“张…张公子,有事儿找?”
团葵试探地仰面问了声,却被冻回来缩在纸缨怀里瑟瑟发抖。
张起灵冰冷的目光扫过屋子里每个边边角角。
温度好像下降了……
女孩子们刷刷向云彩投去求救的目光。
云彩不负众望地挑起了大梁。
“纸缨侗鸢,还不去倒茶。”
两个女孩子如获大赦般急急忙忙逃了出去。
“张公子先坐了歇歇儿罢。”
团葵闻言赶忙立侍到椅後听差。
可惜来人却没有落座的意思,目光冷冷落在云彩脸上,出口的声音仿佛结了一层冰霜。
“吴邪呢?”
连云彩都被这冰冷的语气吓得声音有些哆嗦:
“…少爷?我们以为少爷和张公子在一处呢。怎麽了,张公子找少爷有事?这会儿倒不知道野哪儿去了。”
“啊,这…这个我晓得……”团葵怯怯地出了声,“适才少爷出去了,我担心他乱跑,便卜了一卦。”
云彩瞪了团葵一眼。行啊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对族里人用卦,三夫人不抽了你的筋!
团葵心虚地躲开云彩的眼刀:
“卦象昭然说,少爷往後山去了。”
後山?
话音刚落,来者的眉头便紧紧拧在一起。
居然跑到那种地方去。
“哎哎?这是怎麽了?张公子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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