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竟然被烈火烧裂,随手在火场废墟捡起一块砖头,就可以发现砖头居然是被烧化了半截,满目疮痍,可见当日火势之猛。因为董卓军到达较晚,无衣无粮的益州百姓无奈之下,已经有易子相食的惨剧发生。
康鹏向当地百姓打听得知,原来当日刘焉大军撤退时,把成都的官仓粮食洗掠一空,带不走的也全部焚毁,又在诸门放火,不许百姓相救,有存粮的益州富户也没能例外,只是带一些金珠细软逃生,民间的粮仓也被刘焉焚毁得一干二净。因为刘焉的亲兵多是从青羌招募来的士卒,与益州毫无乡土之情,下起手来毫不客气,焚城期间,益州百姓稍有不从,便即痛下杀手,制造无数血案,又乘乱淫辱妇女,夺民钱财,将好好一个天府之国,变成人间地狱。
“我们的粮食还剩多少?”视察难民回来,康鹏忧心忡忡的问负责后勤统计的鲁肃道:“看看,还能抽出多少?再给难民们拨一些,本相去巡视一圈的时间,就遇上十几名饿死的百姓。”
“不多了。”鲁肃愁眉苦脸的答道:“军队只剩下仅够维持十天的口粮了。”
“怎么只有这么点了?”康鹏大发脾气道:“四天前在沱水东侧的时候,你还说剩二十天的粮食,现在怎么只剩十天的了?”
鲁肃大叫冤枉,贾诩提醒道:“太师,你忘了?两天前刚到成都时,你就命令子敬分拨粮食救济难民,这些难道不算吗?”
康鹏一拍肥嘟嘟的脑门,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椅上,他这才想起,两天前他确实下令鲁肃拨粮赈灾,可光是成都附近就有三十五万灾民,再加上四面八方逃难来的灾民,还有犍为的六十一万灾民,他那点粮食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孙策押运的粮食什么时候能到?”康鹏拍着脑门闭目低声问道:“大概能到多少?”
“最快也要半个月以上时间就能到成都。”鲁肃飞快答道:“我们节约一些,军队撑到半个月是没问题,这次调拨来的粮食极多,应该够维持一段时间。而且李严等人投降后,沓中也有一些益州军的存粮,只消二十天左右就能运到。”
“军队是没问题了。”康鹏摇头说道:“可成都的百姓呢?半个多月时间,又要饿死少人?他们又会怎么想?”
鲁肃哑口无言,只有贾诩谏道:“太师,成大事者,不拘于小节,天下万物,有得就有失,我军就算把全部粮食拿出来救济难民,能救多少?我们的士兵还能剩多少?总不能为了救济难民,把我们勇敢的士卒全饿死吧?”
这回换康鹏哑口无言了,无辜百姓和忠于自己的军队之中,康鹏只能选择一个保全,这叫不良学生如何决断?过了良久,康鹏才低声说道:“从今天起,降低士兵的伙食标准,把原来的每人每天一斤粮食改为半斤,节约出来的粮食,全部拿去救济难民,以解燃眉之急。”
贾诩、鲁肃二人大惊,齐齐问道:“克扣士卒粮食,倘若士兵哗变,如之奈何?何况节约出的粮食,也不过杯水车薪,也救不了成都百姓,何必两头受气,军民不平?”
“本相自有主意,照本相的意思去做就行了。”康鹏又吩咐道:“此事切不可走漏消息,将军中仓官与难民仓官叫来见我即可,再发书孙策、郭汜,叫他们快送粮草,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行。”
贾诩与鲁肃不知康鹏葫芦里卖什么药,但军令之下,只得下去办理。不一刻,董卓军军粮督官与负责灾民的救济粮督官到康鹏面前跪加密,康鹏也不叫他们起身,劈头盖脸问道:“本相问你们?军中所用之粮,都有那些?如何加工?”
两名粮仓仓官莫名其妙,不知大汉太师忽然问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做什么,但都据实答道:“回太师,军中之粮多为麦、粟、神米和神果,麦、粟和神米捻碎蒸煮而得,神果煮熟即可,搭配而食。”
“很好。”康鹏点头,很满意他们的声音,忽又压低声音厉声道:“听好,从今天起,给士兵的口粮中,只给粟粥与煮过两次的神果;给难民的口粮,只给麦饭神米,麦饭蒸三次,神米以高热密封炒炸(PS:爆米花)。都以升斗发之,明白吗?”
两名粮仓仓官都面露难色,叩首道:“回太师,那粟粥与煮过两次的神果,看着量大,可吃下去用不了多久都会饿啊?至于那蒸过三次的麦饭,更几乎是一包水,吃下去不到半个时辰,便会肚饿难耐。”
康鹏心说这些算什么?你们还没见过,快餐店的爆米花才是坑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康鹏厉声道:“军中还有多少粮食,你们比本相更清楚!事成之后,你们自有升迁封赏,倘若让本相在外面听到一点半点风声,你们全家老小的性命……,哼哼!”
董老大的威胁岂是盖的?第二天早晨开始,董卓军的将士就发现,自己们领到的粮食看着分量不减,可没到午饭时间,肚子就饿得咕咕直叫,还好董太师忽然良心发现,大大降低了训练标准,还派歌女舞女为大军歌舞解乏,秀色可餐,董卓军将士也暂时把饥饿放到一边,流着口水去欣赏歌女舞女的美色去了。只有值勤的巡哨探马可以按规矩领到双份口粮,还有一块油晃晃的肥肉。
排队领粮的益州难民也很奇怪,他们早晚各领到一把那种拇指大小的白花花、散发着扑鼻异香的神米,看着又香又脆,吃着的时候也是又脆又香,可不到半个时辰,两泡尿出去,肚子就空落落的了,但中国老百姓是善良的,只要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就不会去与官府抗争,不会去对救命恩人刀枪相对。何况董太师还考虑到老人与孩子牙口不好,特别给老人与孩子发放香喷喷、蒸得稀烂的麦饭,又暖胃,又饱肚,还容易的消化——唯独的缺点就是容易饿。但不管怎么说,有一点点可以维持生命的粮食可吃,总比活活饿死或者易子相食好得多吧。
康鹏在成都用双蒸饭和爆米花坑蒙拐骗四川百姓的时候,四川原来的主人刘焉也没有闲着,先是刘焉的使者郑度到了襄阳,因为荆州刺史刘表与蔡瑁的关系只要是大汉百姓就都知道,所以郑度先带着从成都百姓头上搜刮来的大批珠宝去求见蔡瑁、蔡中与蔡合三兄弟,先打通了蔡家三兄弟的关节,这才由蔡家兄弟引见刘表。
第二天的襄阳大堂中,刘表与荆州文武一起接见郑度,郑度先将刘表大大恭维一番,这才说明来意道:“刘荆州,我主刘焉与你同是汉室宗亲,如今国贼董卓兴兵进犯益州,名虽奉旨,可董贼之心,路人皆知,实为意图吞并益州,篡政不臣也。我主不畏强暴,奋起抵抗,无奈势单力薄,形势岌岌可危,我主派遣郑度至此,就是想请刺史出兵相助,共抗董贼,救民于水火。事成之后,我主定有重谢。”
第四十一章 人缘不好的董老大
益州被康鹏鲸吞大半,刘焉无力抵抗,便打起了求援的主意,派郑度去见荆州刘表,想请荆州出兵相救,郑度也不辜负刘焉的期望,一到荆州就用重金打通了蔡家兄弟的关节,顺利见到了刘表。
荆州大堂上,郑度慷慨陈词道:“刘刺史不光是救我主刘焉,也是救刺史的荆州,荆州与益州疆土相接,一条长江将两州相连,实乃牙齿和嘴巴的关系,益州倘若不幸落入董贼手中,那董贼便占据三峡之险,居高临下,随时能顺江而下,直捣襄阳!”
郑度话音未落,荆州大将吕公立即反驳道:“刘益州打的好算盘,借我荆州之兵去挡董卓,事成之后,荆州难道就不用受三峡上游的威胁了吗?”吕公话毕,荆州诸武将除了蔡瑁兄弟外,纷纷鼓噪,都对郑度的话嗤之以鼻。荆州刘表与益州刘焉虽然是远房堂亲,可素来交恶,边境地区双方士卒因为向过往商旅征税收粮的事小冲突不断,为此荆州武将界对益州军极为不满,吕公更是这次刘表准备趁火打劫益州条件内定了的先锋大将,于公于私,吕公都不会赞成救援益州。
郑度不慌不忙,朗声道:“倘若我主将永安诸郡除菨关外送与刘荆州为答礼,那诸位将军还怀疑我主的诚意吗?”
“你说什么?”刘表双眼放光,失声叫道:“刘焉把永安送与荆州?”永安包括巴东、白帝三城,是益州大郡,人口近二十万,长江水运带来的滚滚财源自不用说,还是重要的产粮区,也是军事重镇,守有三峡天险一夫当关,攻则向下一马平川可以直捣荆州腹地,甚至切断襄阳与江陵的联系,素来是荆州的眼中钉肉中刺,不取不能安心。
“刘刺史明鉴。”郑度取出刘焉的亲笔书信,双手呈给刘表,刘表接过一看,顿时红光满面,神采飞扬,蔡瑁也乘机谏道:“姐夫,这可是个好机会,抗击国贼董卓,既可救百姓于水火,获万民称颂,又可获取永安,从此益州便可高枕无忧矣。”
刘表兴奋得直点头,这时刘表的头号心腹黄祖见势不妙,抢先谏道:“主公,郑度这是坑害于你,不可听信他的花言巧语,否则荆州将大祸临头。”黄祖本是在江陵驻扎防御九江孙坚的威胁,可现在孙坚的主力已经东移,正在为争斗江东九郡与刘鹞、严白虎等人打得头破血流,那还有精力顾及荆州?没有了九江的威胁,这次刘表想对益州趁火打劫,便被最相信的心腹大将黄祖召回襄阳,共商大事。
和吕公、张虎、陈生等武将一样,黄祖也是荆州的鹰派,主张武力夺取永安,并不相信刘焉会主动献出永安。黄祖抱拳道:“主公,董卓雄兵四十万,兼之西凉铁骑天下无敌,乃是步兵克星,我军若相信刘焉,起兵去救援益州,势必与董卓交兵,末将等并不怕死,只是实力实在相差太远,我等丢命事小,连累了荆州事大。”黄祖此言一出,荆州武将派系的人纷纷附和,都劝刘表三思,不要为了救刘焉而得罪董卓,那实在不合算。还有人叫嚷要把郑度的头送给董卓,以换取董卓的欢心。
黄祖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加上他对刘表向来忠心耿耿,刘表也绝对相信他——否则也不会把荆州一半的兵力交给他统帅,连蔡瑁都没这资格,一时间,刘表左右为难,无法取舍。这时,郑度悄悄对蔡瑁使个眼色,蔡瑁轻咳一声,清清嗓子,正要出言反驳。不料……
“主公,董贼欺君妄上,奸淫公主,罪当不涉!”蔡瑁还没说话,一向与他不和的荆州从事蒯良已经咬牙切齿道:“如今他又强迫圣上降旨讨伐益州,名为替国除奸,实为企图吞并益州,主公顺天理应人道起兵讨之,定可大破贼军,还我大汉朗朗乾坤!”
“兄长言之有理,那董贼不仅欺凌朝廷。”蒯良的弟弟蒯越也大叫道:“还对学子士人横加侮辱,有辱斯文,不敬圣贤,巧取豪夺士林财产,若让他得了益州,那益州的士林还能活吗?”这也是一个向来与蔡瑁不和的文臣,今天忽然出来帮蔡瑁说话,真让蔡瑁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刘表谋士伊籍更是从军事角度分析道:“那董贼与九江孙坚是姻亲关系,倘若他顺利获得益州,必然要南下与孙坚联合,共图中原,而我军正拦在其中,董贼那还能放过我们?”
傅巽、韩嵩和娄圭等荆州文臣,范滂、孔昱和范康等江夏八俊——也就是最恨董老大的士林士族了,十几人一起涌上,纷纷痛诉董老大的残暴,咒骂董老大应该千刀万剐,一致要求刘表救刘焉。一向与他们吹胡子瞪眼睛的蔡瑁倒乐了,心说董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