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之落在一个马身后面喊道:“薛蟠——”
“什么事?”
“薛蟠——”
“干什么?”
“既然出来了,我们就一起建功立业吧!”
薛蟠猛然沉静下来,冲着京城的方向摸了摸胸口,低声说道:“徒臻……”
林墨之纵马赶上,看着薛蟠微微低着头有些落寞的神情,微微一叹。“情之一物,究竟何为?”
薛蟠似笑非笑的看了林墨之一眼,开口说道:“你以为呢?我听说忠顺亲王已经请命到天津卫来了。”
林墨之莞尔一笑,淡然说道:“圣上不会应允的。”
天津卫火炮海船已经制备齐全,只等着兵马娴熟后便可扬帆出海,震慑四方。正是徒臻手上最重的砝码。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怎么能允许忠顺亲王过来分一杯羹?
薛蟠毫不在意的轻声笑道:“徒臻自然不会允许,所以忠顺亲王正想着如何在上皇身上做功夫呢!”
林墨之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低微的细不可闻的说道:“上皇既然已经退位,何必将手伸的这么长?”
薛蟠但笑不语。
林墨之刚要开口,耳边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连忙转口问道:“圣上天恩至纯仁孝,感念宫中妃嫔自入宫后难得与家人团圆,因此每月逢二六日期,准其椒房眷属入宫请候看视。谁料太上皇皇太后见之大喜,竟又下旨意,特许宫中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启请内廷銮舆入其私第,略尽骨肉之情。如今京中多有权贵之家在张罗着修葺省亲别墅。你前一阵子搜罗的许多上乘木材砖瓦,金银铜锡之物可算是派的上用场了。”
薛蟠得意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这就叫做抢占先机,须得算无遗策,凡人羡慕不来的。”
林墨之轻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他想强调的是鼓动群臣建立省亲别墅是上皇的旨意。虽然最终会得到实在利益的人会是徒臻,可上皇此举也表明了他不甘寂寞,一定要弄出些声响的事实……
京中的行事愈发复杂了,而圣上……恐怕隐忍的耐心也快到尽头了……
身后的南安郡王赶了上来,闻言笑道:“听说荣国府贾家的大小姐也在省亲名册之内。他们家如今张罗的红红火火,想必也登门拜访过小侯爷,希望小侯爷能够资助一二,并坦言待来日贤德妃荣获圣宠,诞下龙裔之后,定有重谢。”
薛蟠有些诧异的看了南安郡王一眼,开口说道:“王爷怎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南安郡王好整以暇的勾了勾嘴角,开口说道:“不光如此,我还知道小侯爷以薛家资产俱都在圣上跟前登记造册不可轻易挪动为借口婉拒了荣国府的请求。因此荣国府又找到了林状元家中,林大人也出言婉拒了,可是?”
林墨之闻言也有些不痛快的皱了皱眉,沉声问道:“难道此等流言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南安郡王摇了摇头,开口说道:“也并非如此。只不过是荣国府的老太君在年前去王府拜访过母妃,我才略知一二罢了。”
顿了顿,又道:“听说荣国府现在正张罗着那个凤凰蛋和那位二房庶子的婚事。似乎很是看重女方的家资嫁妆啊!”
薛蟠两个闻言,面面相觑,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南安郡王见状,一脸讥讽的说道:“荣国府上下行事如此荒谬绝伦,又口风不严,也难怪二位家中有意划开了距离。真是……荣宁二公后继无人啊!”
说着,摇头叹气的打马而过,口中轻飘飘的说道:“快进城了。今年京中一定很热闹,小侯爷能趁此机会脱离这块泥潭,说不定也是件好事嘛!”
说着,一身轻松的驾马进城。
95
95、皇商 。。。
第九十五章初来乍到吃下马威见招拆招降众猛将
大军已进入天津卫的城门;薛蟠便骑在马上左看右看的。只觉得街道狭窄;人烟稀少;店铺许多都是关门紧闭的;就连街上走街窜巷的小商贩都没有几个。毕竟京城的繁华喧闹差了好多。
薛蟠抿了抿嘴,难掩一脸的失望。
林墨之凑上前来;轻声笑道:“其实换一个角度去看,天津卫的人也不少;可这经济商务之事却明显没有京城繁华,岂不是也有了薛大爷的用武之地?”
薛蟠斜着眼睛轻轻瞥了他一眼,哼了两声没有说话。
南安郡王所说的兵营就建在天津卫靠在码头处的下游。方圆十里之内已将所有的民户迁移开来;倒显得愈发的空旷萧条。
薛蟠站在水边细细打量着前面的码头,皱了皱眉说道:“这码头是不是太小了,倒是应该改成海港的。”
南安郡王拍马走上来,闻言立刻问道:“海港?”
“方便海船进出的。”薛蟠随口说了一句,然后问道:“这个都不知道,难不成你们建造的那些个海船炮船都未曾下水过不成?”
南安郡王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薛蟠便知道自己不幸言中了,当即讪讪的住了嘴。
一旁的林墨之开口笑道:“这个倒也不急,等到海兵练得差不多了。让他们直接驾船下海就是了。”
说着,不动声色的给薛蟠使了个眼色。薛蟠了然的点了点头,知道其中可能有些他不清楚的缘故,遂也不再多问。
一路无话进了兵营,只觉得极目所见愈发的开阔了。黄金沙滩,碧蓝海水静静的现在眼前,不远处是一个个墨绿的帐篷,成群结队的士兵正在操练着。
薛蟠叹了口气,开口问道:“我的住处在哪里?”
南安郡王无奈的摇了摇头,指了指一旁十分奢华精致的比其他帐篷还大了一倍的帐篷笑道:“特地给你制备的。是圣上从蒙古弄来的当地贵族所住的营帐,比我们这些军用的帐篷要舒适得多呢!”
薛蟠闻听是徒臻的意思,脸上露出一丝心照不宣,张罗着一众小厮抬着许多行李进了那奢华营帐。却见里头已经置办的比较精致了。
柔软光滑的宝蓝色银线绣纹的波斯地毯一整块的铺在地上,中间是一张雕花红木大床,上头锦绣铺被,雨过天青色绣着荷塘月色的帐子挂在雕花木床上,看起来分外的清雅。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上磊着各色笔墨纸砚,笔筒笔挂。壁上还挂着两幅名家亲笔的水墨画,旁边摆放着镶嵌宝石的刀剑和一支蓝田玉的玉箫。
南安郡王见状轻呼了一声,开口笑道:“怪不得人人都说小侯爷是圣上放在心尖儿上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啊!”
另一旁林墨之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叹道:“会不会太奢靡了。若是被营中其他将士看到了,恐怕会心生不满。”
薛蟠漫不经心的摆了摆手,开口笑道:“管得了许多。恐怕他们自接到圣上派我过来的旨意便不满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子了。”
林墨之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薛蟠又指挥着招财、进宝等人把自京城带过来的各种行李收拾出来。两个大男人就是再精细,也是外头照看的,做起内宅的事情难免有些笨手笨脚的。薛蟠看在眼里,又感叹道:“要是把红袖、添香两个姑娘带过来就好了。你们做事,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
林墨之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你可歇着吧!还嫌日子不够舒服呢?”
说着,又要张罗着给薛蟠介绍营中其他的将领来。
一时薛蟠少不得跟在林墨之两人的身后又进了帅帐。彼时营中其他将士也都得到了消息,大部分将领都聚在了帅营当中。瞧见迈步进入的薛蟠,一脸挑剔的打量着。
南安郡王走至当地的大案后面,清了清嗓子,开口笑道:“想必众兄弟们也都接到了圣旨。这位便是圣上特地挑选的练兵教头,从即日起便由他来负责海兵操练一事。”
顿了顿,又补充道:“年前大家采用的练兵教案便是由小侯爷和林监督两人草拟撰笔。施行三个月后,果见成效,因此本王才特地请求圣上将小侯爷拨了过来。希望我们的海兵能尽快派上用场。届时威震四海,战功封侯也不过是唾手可得。”
众人闻言,又是轻悄悄的一番打量。半晌,一个虬髯黝黑的大汉粗声问道:“小侯爷细皮嫩肉,养尊处优的,能不能吃的了军营将士们操练的辛苦啊!须知我们这些将领可都是以身作则的,要是小侯爷没这个刚性,到时候受不了哭鼻子,那可就不美了!”
众位将领霎时间哄堂大笑。林墨之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南安郡王也有些尴尬的看了薛蟠一眼。
薛蟠倒无所谓的歪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神色讥讽的打量一圈,一手漫不经心的拨弄着指甲,一边说道:“好叫众位将军们得知——我接到圣上的旨意只是叫我过来练兵,可没说让我跟着众将士们一起操练。我自然是不需要吃苦的。不必将军们费心。”
众将士一时间哑然。面面相觑半日,其中一个质问道:“小侯爷若是不能身先士卒,以身作则,怎么能够服众。不能服众又弹劾领导这几万的兵士?”
薛蟠闻言更是不屑的摇了摇头,一脸无趣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服众,我又为什么要领导这些个兵士?圣上的旨意就是要我练兵,你们若是不听从的话就是抗旨——你们抗旨自然是抄你们的满门,与我何干?我又凭什么为了你们的性命来委屈自己?”
一席话堵得众人哑口无言。
南安郡王和林墨之见状,相视一笑。
那几个将士还要说些什么,却见薛蟠有些腻烦的站起身来,摆手时候:“一路风尘,我倒颇有些乏累了。就不与你们墨迹了,什么时候开始练兵就请南安郡王给个话,我这边接着就是了。”
说着,一脸惬意的负着双手走出了帅帐。回到自己的奢华营帐前时,还刻意的大声吩咐了一句:“这一路风尘仆仆,叫我十分不爽利。招财,进宝,烧一锅热水来,我要沐浴更衣。”
招财两个立刻应了一声,转身往炊事营的方向去了。
其余将领刚好走出帅帐,见此形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连连冷哼。口中愤愤的斥道:“骄奢淫逸,骄奢淫逸……”
待众人全都散了,林墨之似笑非笑的看了南安郡王一眼,轻声说道:“适才这场闹剧是你想的下马威吧?不过很显然,蟠儿并不是个按牌理出牌的人。王爷貌似做了无用功啊!”
南安郡王莞尔一笑,开口说道:“我也不过是希望小侯爷能够尽快融入这军营当中罢了,现如今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
林墨之冷笑着笑了摇头,举步往薛蟠的营帐走去。
刚刚撩开帘子进了营帐,就听见一阵阵的水声,却原来是招财、进宝两个去了炊事营后,为了省事儿,只不过花了几个银钱,威逼利诱的便直接将人家烧好的热水搬过来用了。此刻正抬着木头往浴桶里头兑水呢!
一架百蝶穿花的锦屏竖在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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