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本想伸手捂嘴,却发现左手好重,竟然提不起来。
林菱奇怪的低头一看,发现她的左手被另一只大手握着,而那只大手的主人则趴在她床上睡着了。
我的老天,这家伙是谁啊?
她眨眨眼,他仍然在,没有消失。
林菱好奇的拨开他额上的刘海和遮住脸的黑发,然后左看看、右瞧瞧,因为她的手被他握着,所以她移了两、三次位置,才终于在不吵醒他的情况下,成功看清他的侧脸。
一看之下,她却愣住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中蠢动,她越看越觉得他很面熟。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脸,跟着一点一滴、一点一滴,所有的记忆都一一回到脑海。
啊,她想起来了,他是欧阳……虽然有点老,但他是欧阳没错……
忘了左手还被他握着,林菱看着他沉睡的脸庞,不敢相信地以双手捂着嘴,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右手被她哭得全是鼻涕、眼泪,欧阳青还能不醒吗?他当然很快就醒了,一醒来却看见她跪坐在床上对着他猛掉泪。
“怎么了?伤口还痛吗?应该不会啊,我明明──”他紧张地要检查她的伤,话才说到一半,她却突然扑到他身上,揽着他的脖子边哭边叫他的名字。
“呜……欧阳……欧阳……”
“乖……没事了、没事了……”他抱着她轻轻拍抚,看她能有这么大的动作,显然不是伤口痛,真是吓他一跳,还以为自己昨天偷偷帮她疗伤没疗好。
“我以为我死了,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她趴在他肩上啜泣道。
“我知道、我知道……”他鼻一酸,心里百味杂陈,但心情却很轻松。
他抱着林菱让她哭个够,好半晌她才甘心的渐渐停歇下来,欧阳青抽了张面纸替她擦眼泪、鼻涕。
林菱看着他,一连串问题突然冒出。“你为什么变老了?现在是哪一年?十年后吗?”
“对。”他点头,简单的和她说了之后发生的事,对自己找她的情形却只是随口带过。
林菱吸吸红通通的鼻子,“看吧、看吧,我就说我没死,你还一直说我死了!都是你!都是你!笨蛋!”
“是,我是笨蛋。”欧阳青笑笑,并不反驳。
见他这样,林菱反而难过了起来,又开始掉泪,“不对,笨蛋是我,我要是早点叫你,你就可以避开子弹了。”她边说边哭,边伸手去扒他的衣服,“你的伤呢?伤呢?还会不会痛?会不会痛?”
老天,这个女人,竟然当场就要剥他衣服!
欧阳青被她少根筋的行为打败了,只能压住她乱来的小手,轻笑道:“不会痛了,那是十年前的事,已经不痛了。”
“骗人,我被打到时好痛,痛死了……对不起……对不起……”林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抽抽噎噎。
“小傻瓜。”他一把抱住她,感动她这般担心他,也心疼她当时的疼痛。欧阳家财大势大,也因此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所以时有杀手会闯进来,未料那次竟会波及无辜的她。
开枪的杀手后来因为他那场爆发而从树上被震落,失足跌到山脚下死了。就算没死,他也不会饶过那个胆敢伤她的人。
欧阳青将脸埋在她颈窝中,嗅闻到她的发香,感觉到她温暖的体热,怀中的她是那么地真实,真实得好像梦一样。
十年,他等这一刻等了十年啊……
欧阳青紧紧的拥着她,感觉眼眶涌现湿意,却只能深深吸口气,嗄哑的说:“天啊,我好想你……”
“你怎么知道我是十年后的人?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呀,你怎么找到我的?”她依偎在他怀中哽咽地问。
“因为柔儿……”他深吸了口气,将事情解释给她听。
“是吗?原来如此,她真聪明。”林菱好不容易将情绪平息了下来,这时才感到有些害羞,从他怀中稍稍退开,东张西望,顾左右而言他的问:“柔儿呢?她应该长大了吧?这里是哪里啊?”
“柔儿等一下会来。这里是医院,你因为不明原因昏迷了一星期,所以被送到医院来。”
“老爸、老妈呢?”她问。
“他们为了照顾你,一个星期都投合眼,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那……”她看看周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嫁给我。”欧阳青突然开口。
她愕然抬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说,嫁给我。”他一脸正经地重复。
“这个……那个……我们……”她突然结巴。
他轻抚着她的脸,认真的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我们……其实……还不熟……”林菱红着脸说。
“够熟了。”他倾身轻轻吻了她一下。
“啊?”她羞红了脸,一手轻触着他亲过的地方,依然结巴的说:“但……但是……”
“我爱你。”他突然道。
简单的三个字又是一记重击,林菱张大了眼,忘记该说什么。
他牵着她的手,在她的柔荑上又印下一吻,直视着她的双眼说:“我们结婚,你可以帮我生一堆小BABY,然后坐满那张长餐桌。若是你高兴的话,可以在餐厅装上电视,看那些血腥的新闻,增进食欲。还可以在外面那座白色凉亭,帮柔儿还有我们的孩子或是你看顺眼的任何人,办生日PARTY。而我,一定会在你对我说话时,很有礼貌的注视着你的双眼。”他停了一下,微微一笑,“这些条件,你觉得如何?”
“听起来好像不错,但是……”她瞄他两眼,迟疑着。
“但是什么?”
“吉祥说你是老男人。”林菱故意皱着眉头。
欧阳青在心里暗骂两声,表面上看起来却是心平气和。“我只比你大十岁。”
“吉祥说比我们大五岁的都是老男人。”
闻言,欧阳青脸色有些难看的道:“成熟的男人比较会疼老婆。”
“可是你比我大那么多岁,你就会比较早死,到时候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才不要。”
他年纪比较大,所以会比较早死?这什么话?
那个孙吉祥,他们结婚后,绝对要严禁小菱和她来往!
欧阳青根本不管这句话是谁说的,直接将过错推到孙吉祥身上。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对林菱道:“我不会比你早死的,我们家男人一向很长寿,平均年龄超过八十岁。”
“真的吗?”林菱怀疑的问。
“真的。”欧阳青确定的点头。
“那好吧……”她耸耸肩,欧阳青还以为她答应了,没想到她接下来却道:“……你让我考虑一下。”
“还考虑?”他忍不住扬眉。
“当然要考虑啊。”林菱嘟着嘴说:“如果我马上就答应嫁给你,那我不是可怜毙了。”
“嫁给我有什么好可怜的?”欧阳青不满的说。
她盘腿坐在床上,将自己的可怜之处数给他听,“当然可怜啊,你看,我一没约会过,二没收过花,三没谈过恋爱,连ABC都还没搞清楚,就直接踩本垒得分,那不是很可怜吗?”
真是天可怜见,这次他竟然听得懂她在说些什么!
欧阳青邪邪一笑,“这个好办,我保证在进礼堂前教会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尾声
秒针一格一格的往前走,在这个时空、在那个时空存在着。
表呢,在某年某月某一天被林菱从床下捡了起来,为了一种不知名的冲动,她戴着它去参加当天的婚礼,她的婚礼。
“快点、快点,要来不及了。”孙吉祥牵着林菱带着白手套的手,快步往教堂跑去。没办法,车子在半路抛锚了。
好不容易,她们终于在最后一刻赶上,新娘和伴娘踏上红毯时,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欧阳青在替她戴上戒指时,看到了那只表,他惊讶的问:“你这表从哪来的?”
“啊?这只吗?我小时候捡到的。”林菱笑着回道。
“在哪里捡到的?”他检查表底,果然看见欧阳家惯用的标记。
“一间山上的学校门──”林菱说到一半,突然想起,“啊,那地方就是风云高中嘛!我八岁的时候在你们学校门口捡到的。”
“这是我的表。”他不敢相信的低笑出声,“我爷爷送我的,我十八岁的时候掉了,就是你出现的那一个晚上。”
“真的假的?”林菱瞪大了眼,忽然想起那晚的情形,“它本来是坏的,我那天将它翻出来,后来放在床头,想着明天拿去修,然后就先睡了,结果……”
想到她恐怖的睡姿,欧阳青很容易就猜到之后的情形,“你打到它了?”
林菱吐吐舌头,“好像是……”
眼看新郎和新娘戒指才戴到一半,两人竟当场讨论起新娘手上戴的一只骨董表,整座教堂的人不禁傻眼。
“咳咳咳,两位,仪式可以继续吗?”老牧师尴尬地开口提醒。
“啊?喔,当然可以,请继续。”林菱呆了一下,回过神后,立刻红着脸点头。
欧阳青倒是老神在在的。
等婚礼所有的仪式都完成后,两人踏在红毯上往外走,林菱突然忍不住扯扯欧阳青的衣袖,低声说:“欧阳,我想起来了,我之所以掉到十年前,好像是因为这只表开始动的关系耶。”
“什么叫好像?”他也低声回问。
“因为我不确定嘛。”她又小声的说:“假如真的是这只表的关系,那要是它突然又停了,我会怎么样啊?”
欧阳青想了想,便道:“不会怎样,因为如果停了,你就会回到现在,但因为你已经回到现在了,所以它就算停了,你也不会怎么样的。”
两人来到教堂门口,准备丢捧花时,她狐疑的又问:“真的吗?”
“真的。”他笑笑,说:“该丢花了。”
林菱闻言才松了口气,背对众人,用力向后一丢,没想到表带突然松脱,她为了抓住表,便将捧花随便向旁边一甩,好死不死,她的手肘又撞到站在旁边的孙吉祥。
“啊──”倒楣的孙吉祥没提防,就这样从楼梯上跌了下来。
正当众人惊呼出声时,一位路过的先生及时上前接住了她,孙吉祥惊魂未定,还没站起身,捧花就落到了她的脸上。
“搞什……”
她还没将脸上的花拨开,便听见一句低沉浑厚的问话:“小姐,你没事吧?”
捧花被人移开,她看见一张很面熟又很陌生的脸,只能收回满嘴诅咒,赶紧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花屑,镇定的回道:“我很好,谢谢。”
“你是吉祥吧?对不对?”有点陌生又不会太陌生的人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本来准备转身离开的孙吉祥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他。她和如意虽然不是双胞胎,甚至不是亲姊妹,却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平常人根本分不清她们谁是谁,更何况是一个住在离她们家有两条街、有点陌生又不会太陌生的家伙。
没错,说正确点,她可以算是认识这个人,却不知道他正确的名字,他们两家相距的距离,可以算是邻居,也可以不算,她从小到大和他读同一所学校,却从来没有同班过。
两人长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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