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毛莫)暮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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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毛莫)暮春光-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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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风雷引弹得跟凤求凰似的这种高难度活计到底是谁干的,小师弟啥时候有这么个倾慕的姑娘了?丁丁把螃蟹放下,自己做贼一样扒到墙头上,露着半个脑袋往院子里看。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个身着蓝衣的高挑背影,琥珀色的头发高高扎成一个马尾,夜色里也仿佛凝了一束光。
  那人正坐在石桌前剥桔子,暖色的桔瓣如花一般整齐排列在清新雅致的青瓷盏上,白色的桔络并没有去掉,更加被映衬的柔软可爱。
  丁丁有点不太开心,这个少盟主出现在这里干什么,还搞得这么风骚,根本就是跟她家小师弟抢女郎的注意力,有这么干扰哥哥恋爱的弟弟吗。
  不过,不是说谢渊是个大老粗么,怎么教出来的弟子还有点儿风流手段。
  弹琴的姑娘隐在柳树垂下枝条的阴影中,只露出一个隐隐绰绰的侧影。白色披风的衣摆落在青石板的地面,在光影的摇曳中浅浅显露出缠绕的冬青花纹。微风时,便有几缕散落的长发溜出树荫的阻挡,有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搁于膝上的琴边,微微一动便是低婉中带着几分冷冽的清音。
  这一定是个品貌俱佳的冰美人,跟她家小师弟肯定是绝配。
  丁丁已经在脑子里列出了长长一串聘礼名单,还列出了如果姑娘家不同意的一二三四应对方案,以及怎么让貌似是小师弟情敌的少盟主出局的种种计划。猛一抬眼,正看到笑意盈盈笑成一朵花笑得大半夜让人眼瞎的少盟主正端着那一碟鲜嫩嫩的桔子,捻起一瓣送到她未来弟媳的嘴边。
  丁丁沉默着捏碎了手边的砖头。
  深更半夜,四下无人,在她小师弟的院子里,弹弹琴,喝喝茶,还喂桔子,接下来是不是该拉拉小手亲亲小嘴诉个衷肠啦……
  丁丁甩手,换了个地方继续趴着,老在一个地方侦察敌情她会不知不觉拆掉半堵墙。
  那边少盟主与情意绵绵的美人你侬我侬地吃掉了一碟桔子,树荫下的美人半探出身,对着少盟主露出一个有些无可奈何的宠溺微笑。
  美人果然是美人,实在是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如果那个美人不是丁丁的小师弟就好了。
  丁丁手脚并用地爬下墙蹲在墙根儿唉声叹气,哎呀自家这个小师弟长得好看功夫好精通音律估计剩下的棋书画也差不到哪儿去,这么好一棵白菜长在恶人谷里怎么就让浩气盟的耗子给偷了呢。
  简直没有天理。
  一时间丁丁情缘没事儿就爱给她讲的那些个一见钟情的人儿哟你为何在那世仇的家族这类乱七八糟的故事泛上心头,天生少根风花雪月筋的丁丁实在很犯愁。
  不过螃蟹什么的就算了吧,明天还是给小师弟炖个鸡汤煮个红豆饭,也是她这个做师姐的小小心意。
  幸好刚才没对着少盟主拍砖头。
  丁丁没等着中原战火彻底平息,待收复大半疆土,她就急着要和情缘出海,多年看的都是战火连天血涂于地,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反正她又不指望李唐给她个辛苦奖。
  走之前丁丁拉着少盟主左看右看,虽然少盟主人品端方对她家小师弟一往情深深的人牙疼,反正她就是不大放心。
  后来丁丁有了自己的孩子,才惊觉当年的心情跟嫁女儿实在没什么区别。
  丁丁忍不住跟少盟主念叨小师弟脾气不好要多担待,小师弟人挺好的可别让他伤心,其实师父跟小师弟感情挺好可别忘了奉养老人。
  少盟主说没事儿,他全都包了。
  丁丁这才觉得终于把事儿办完了,拉着情缘上了船,一路向东去找传说中的归墟,此生再无回转中原。                        
作者有话要说:  丁丁走之前觉得可好了,小师弟跟师父都有人包圆儿了,她就跟情缘一起去环游世界了。
  幸好她一辈子都没回来

  ☆、章之六·唐烟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没有便当。再重复一遍,没·有·便·当!
  大概到了五十岁的时候,烟走路就不太灵活了。他年幼的时候练轻功总是摔,自己又不太拿着当回事,早早就落下了病根。
  偏巧那一年恶人谷雨水充足,一整个冬季都零零星星飘着雨滴子雪沫子,浇的谷里新种的树都绿油油颇为喜人。烟大清早起床就一个踉跄,肖天歌来看了一圈儿,说甭动弹了,养着吧。
  烟立时就不干了,他一辈子东奔西走闲不住,让肖天歌一句话给整成了半瘫,一想到他要当之前瞧不上眼的那种整日在床上让人伺候的爷,烟就觉得还不如抹脖子来的痛快。
  莫雨端着一盏白瓷茶杯坐在桌子边,听着烟和肖天歌扯了半天,只摩挲着茶盏不说话。
  肖天歌是肖药儿唯一的孙女,虽然肖药儿人缘不好,但肖天歌在谷里基本没受过什么大委屈,跟烟这种三教九流打交道就差着五毒俱全的家伙拼嘴皮子,险些给气的背过气去。
  莫雨把茶盏放在桌上,瓷器与抛光的木面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正兴奋着的烟蓦然就从这极轻微的声响中感觉到一股子冰冷的杀气。
  “你,”恶人谷的老大指了指烟,“养着。”
  烟自己琢磨,你说养就养啊,等你走了谁管的着我。
  莫雨背着手走出去:“敢下床,打断腿。”
  肖天歌扬眉吐气,烟差点儿七窍生烟。
  麻蛋,早知道这瓜娃子这么折腾他,早年里就该先揍断这瓜娃子的腿。
  烟揉揉自己的腿,在心里快速画了出谷的捷径,也不打算等天黑了,紧麻利儿地收拾了几件东西就要掀窗。
  叶唐甜杵着重剑站在窗外,旁边站着跟恶人谷整个画风都不对盘的莫愁,两个姑娘一起仰起耀目生花的俏丽脸庞,对着烟甜甜一笑。
  烟立马扔了窗棂子缩回去,觉得自己接下来半个月都得做恶梦。
  大概养了半年,烟实在躺不住了,支起窗子冲陪着徒弟满谷里祸害的莫雨问:“说是让我养腿呢,不下地养了腿干嘛用!”
  一巴掌轻轻松松把单手轮重剑的徒弟拍出好几个圈儿,恶人谷主转过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嘲讽脸:“不是说养两个月就成吗,你怎么还在床上躺着。”
  这日子没法过了!
  烟这辈子始终秉持着与人斗其乐无穷的原则,从出生开始就跟他双胞胎哥哥影折腾个没完,比着练功夫比着造机关,比谁杀的人多比谁的脑子转得快,始终在比较,从来没赢过。
  后来烟叛出唐门投入恶人谷,其实也想过老子这么牛干嘛听你王遗风的,被王遗风结结实实给收拾了一顿,才专心致志跑去搞情报。搞了没两年,手底下人跟他说,头儿,咱谷主收徒弟了。
  烟算了算王遗风名下那些个记名的不记名的徒弟,暗自感慨谁家高人跟他们谷主似的,自贡城里养孤儿恶人谷里收徒弟,忒不挑剔。
  过了两天,手底下人又来了,说头儿,还记得谷主新收的徒弟不?
  烟:“咋啦,又给找个小西天扔啦?”
  手底下人说这回谷主来真的,我们有少谷主了。
  烟摩拳擦掌特兴奋,心说我揍不过老的,揍个瓜娃子总是没问题吧。
  莫雨坐在烟的屋子里,一本正经地教训叶唐甜:“知道为什么莫欺少年穷吗?”
  叶唐甜摇头。
  恶人谷现任谷主头也不回地指着正让肖天歌扎了一头针的烟:“为师年幼时被他揍了十七次,现在为师随时都能打断他腿。”
  烟看着叶唐甜那张受教的乖脸还有旁边莫愁抿起嘴角的微微一笑,气的脸抽:“莫小雨你欺人太甚!”
  莫雨懒懒地回过头:“小人报仇,一百年不迟。”
  叶唐甜一把抱住自家师父的胳膊:“师父不是小人,糖糖替师父揍人。”
  要不是肖天歌还没把烟头上的针取了,烟都想一头扎在枕头上再也不起来。
  “活该,让你不收徒弟。”肖天歌一边往烟脸上扎针,一边开嘲讽拉仇恨。
  烟咕噜一双眼珠子:“肖丫头,什么时候治腿需要扎脸了。”
  肖天歌淡淡一笑,烟这下子连腮帮子都动不了了。
  烟其实不是个很顾脸面的人,确切点说,他通常都是个不要脸的家伙,否则也干不出专门摁着王遗风新收的听说十五岁的瘦竹竿子徒弟揍的事儿。烟回谷三个月,就跟莫雨打了三个月的擂台,打了多少次烈风集就修了几回栈道。
  在恶人谷这么个穷山恶水的地方,找那么多圆木简直比登天还难,王遗风收到账本的第二天就把烟扔到巴陵去了。
  后来烟再遇到莫雨,虽然还是那么个竹节身材,倒已经是个张开了的小美人,战斗力也从屠掉一条三生路变成了修罗场里走三回。
  反正那之后烟就没再能重温当初摁着莫雨揍的光辉历史,还临老给摆了一道,被整的□□。
  这一段儿基本上恶人谷的人都知道,恶人谷主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不过这个睚眦必报基本建立在对他没安好心,比如肖药儿那种。像烟这种顶多算是找揍的类型,莫雨最多就是整整他,开几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玩笑。
  但是烟心里装着事儿,所以每回莫雨似笑非笑的时候他都能脑补出好几十个腥风血雨的版本。
  没办法,做了亏心事,他倒是不怕鬼敲门,莫小雨比鬼还难缠。
  烟早年又是暗杀又是搞情报,夭寿的事情给做了个遍,底子早就空的差不多。他天生就是个闲不住的人,非要私底下偷偷抽个烟喝个茶,时常就得让莫雨给他灌两碗黄连水。即使这样,这一年秋天来的时候,烟还是觉得,大概日子到头了。
  烟行事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肖天歌越不让他干什么他就偏要去干。他早年过的看似随心所欲,其实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谋定后动,人老了反倒瞻前不顾后起来,比毛孩子还不让人省心。
  不过他也没能折腾几天,这一年恶人谷的冬天来得突兀,霜序一到就下了第一场雪。下雪的第二天,烟就真的起不来床了。
  这下子肖天歌看得他更严了,以前还能找人偷渡点下酒菜什么的,结果莫雨派了一半的雪魔卫来给他看大门,烟实在没办法,只能关了门自己端着烟枪偷偷摸摸吞云吐雾。
  不过人倒霉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烟这天早上把自己早年的机关小猪修了修扔在地上任它到处跑,自己窝在床上为越来越少的烟叶存货发愁 ,一屋子的烟雾缭绕那真是恍如仙境。
  要是莫小雨没推门进来顺手从烟枕头底下掏走所有存货直接开窗扔出去的话。
  说好的临终关怀呢?!
  说好的尊老爱幼呢?!
  老子才没有心虚!
  莫雨扔了烟叶,又非常顺手地掰断了烟最后一根烟管,在桌边坐下倒茶。屋子里唯一的友军机关小猪还在敌人脚底下转来转去东蹭蹭西蹭蹭卖萌,烟再次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跟日子没法过了。
  烟心疼他那宝贝烟管还有烟叶心疼的要死,简直就要捶胸顿足了:“莫小雨你讲讲道理,这是我最后一杆烟管了!”
  莫雨冲外面招招手,立刻有伶俐的是从端了药锅子进来,一股子苦药味儿实在要命:“少爷哎,咱不听肖天歌瞎说,我整天喝茶够本来着,茶解百毒,用不着喝药。”
  莫雨把药锅子跟药碗一起放在烟跟前的案几上。
  烟抵死顽抗:“这没道理,我好得很……”
  莫雨直接给他倒了一碗,明显烟再狡辩下去就会被捏着鼻子灌药了。
  烟这下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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