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莫细雨皱着眉头,仔细打量半天,轻声说:“翠花?”
“翠花?”众人围住这团黑乎乎的不住蠕动的东西。
老掌柜凑过来,拍拍莫随风的肩膀:“还愣着干吗,还不赶快将人抬回去。细雨,你快去准备水,然后去叫大夫。”
众人顿时一通忙活,待大夫过来瞧后。开了一幅药方,语重心长的说:“纵使长相丑陋,你们也不要太过刻薄,让她多多休息才是。”
“刻薄,我们不知道对她多好。”莫随风在一旁愤愤不平的说。
大夫捋了一下花白地胡子,义正严词的说:“她明显是劳累过度,纵然丑陋,可也不能以此为理由将人当牲口用。”
“孙大夫,可能此间有些误会。我们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您放心吧。”老掌柜过来打圆场。
“哼。”大夫一甩袖子,气哄哄地离去。
刘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捅捅掌柜的胳膊:“您说这翠花去哪了,怎么搞成这样?”
“谁知道呢,还是等她醒过来再说吧,可怜的孩子。”老掌柜叹了口气,弯着腰下楼。
月明星稀。墨门一如往昔般平静。
穆秋墨穿上衣服。从乐天的房中走出,迅速的移动。在黑夜中留下几道残影。
乐天披着衣服,倚着窗户,对着那离去的身影露出一抹冷笑,“又到了十五么?”
日升月降,晨曦之时,穆秋墨悄悄的潜回房中,大手一捞睡熟的乐天,手不安分的上下游走。
在光滑地肩头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舔到一丝腥甜。
乐天吃痛轻呼,不想还未叫出声,唇便被堵住,灵巧的舌头大肆掠夺。
彼此纠缠,不知疲倦。
太阳高悬,乐天尽管****酸乏,却还是拿着剑来到了坟场。
小丫鬟恰巧经过,见到了自己朝思慕想的容颜,但很快的低下头,红着脸匆匆而过。
午时,一辆豪华的马车从官路上疾驰而过。
慕容松闭着眼睛继续养神,而一旁的莫子邪则睡得正欢,头靠在慕容松的肩膀上,檀口微张,不时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见血隐红眸不住地打量莫子邪,司徒寒疑惑的问:“血兄缘何对表弟如此感兴趣?”
“此子绝非凡人。”血隐红眸闪烁,嘴角挂笑。
司徒寒则狂笑不止:“此子不凡,此子不凡,血隐大人当真好眼光啊。”
许是大笑声惊醒了梦中的莫子邪,只见她猛的站起来,不想碰到了马车顶部。
“哎呦。”抱着脑袋的莫子邪疼得眼泪都流下来,慕容松睁开眼睛,伸出宽厚的大手仔细的替她轻揉。
“表哥,你没事笑什么啊?”莫子邪撇着嘴,声讨罪魁祸首。
司徒寒展开纸扇,在胸前轻轻的摇晃:“表弟,你怕是睡糊涂了,我何时笑过?”
如果眼睛能杀死人的话,那慕容松现在肯定被万刀砍死,凌迟处死。
眨巴眨巴眼睛。莫子邪嬉皮笑脸地凑到了司徒寒身边:“表哥啊。”
用扇子隔开不断靠近地莫子邪,司徒寒不耐烦的开口:“有话直说就可,表弟你靠过来地干什么?”
只见莫子邪两眼发红,鼻子一酸,抽噎着说:“表哥嫌弃我了,以前表哥总是说我长得好。还说我可爱,最是喜欢和我亲近。”
“可是,自从表哥长大以后,就只会夸女人可爱了,不仅不和我们亲近,连靠一下也不许。有人说表哥你是重色轻友之人,我说啥都不信,现在才知道,表哥你不是重色轻友。你是重色轻人,不要说我这个表弟了,是个人都被你无视了。”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莫子邪弄得司徒寒目瞪口呆。
明明是乱七八糟地言语。却偏偏引人遐想。
血隐看向司徒寒的目光中也多了些玩味,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小哥不用伤心,想来司徒兄必不是见色忘仁之徒,只是和你比较熟络,言语间才会随意一些。”
莫子邪接过手绢,胡乱的在脸上擦拭,抽噎不止。
嗅到一丝异味,慕容松睁开眼睛。紧张的看着莫子邪。
哭得正欢的她没有注意到,鼻子下面流出一道鲜血。
“血。”慕容松紧张的说。
莫子邪只感觉鼻子下面有暖暖地东西流过,拿起手帕,只见鲜红一片,不由得大呼小叫起来:“啊,血,流血了。”
血隐笑道:“小哥不用如此紧张,许是焦躁上火导致火气旺盛。”
莫子邪一边拿手绢堵住鼻孔,仰头止血。心中暗骂:血又不是从你身上流出的,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慕容松则紧张的看着莫子邪,见鲜血浸湿了手绢,又从衣服上撕扯下一块干净的布,递了过去。
过了一会,鲜血渐渐停止,莫子邪也无心报复,静静的靠在车壁上养身补血。
空中,一只白鸽带着满是鲜血的手绢飞向远方。
南朝皇宫。
御书房中。一位浊世佳公子坐于案前。奋笔疾书,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说不出道不明的潇洒大气。
“禀告皇上,血大人的飞鸽传书送到。”
玉萧寒没有停下手中连贯的动作,温润如玉地声音传出:“放在一旁。”
“是。”
约莫片刻,对案上的字画满意的点点头,将毛笔置于架上,方拿出那竹筒中地密信。
展开细读,面带诧异,神色凝重的起身,转动书房中的花瓶,开启密道之门。
金银为路,珍珠做墙,奢华典雅,这是南朝历代皇室的宝藏,亦是南朝龙脉所在。
一股泉水安静的流淌,从不外溢,循环而流,生生不息。
只见南朝皇帝玉箫寒跪于泉眼之前,双手捧出沾满鲜血的手绢:“第三百八十七代子孙,玉氏萧寒恳请列祖列宗明示,是否圣女现世?”
将手帕送入泉眼之中,顿时金光大显,不见手帕踪迹。
一朵洁白的莲花缓缓绽放,圣洁典雅。
玉萧寒大喜,规规矩矩的叩首三下,“感谢列祖列宗显灵,圣女现世,则江山大统指日可待,愿列祖列宗保佑子孙,完成玉氏千年心愿。”
缓缓起身,仔细看着那朵圣洁的白莲,想碰触,却怕亵渎,嘴角挂笑地玉萧寒转身除了密室。
只是,在他退出房门的一霎,白莲转黑,妖娆妩媚。黑光白光交替萦绕,莲花色彩不明,忽黑忽白,忽明忽暗,一直规矩的泉水竟然还是急剧的翻腾,似要外涌,但随着莲花枯萎暗淡而渐渐平静下来。
我是废材,又晚了,望天,哭。
三十八回 暗潮汹涌
如玉般温润的玉萧寒走出密室,一回到御书房坐于案下,奋笔疾书。
一个衣着素净的宫装女子静静的在一侧磨墨,黑色的墨汁淡淡的化开,浓郁的颜色。
约莫一炷香后,玉萧寒停下了动作,对着宣纸微微呵气,“严肃,等墨迹干了,给血大人送出去。”
“是,主子。”恭敬的福身,宫女将宣纸拿去晾干。
一向温文尔雅的玉萧寒今夜有些异样,独上西楼,仰望星空,感慨万千。
圣女显,四合统。
玉氏祖先传下来的祖训中曾经有此一条,千年前,曾经有一位圣女显世,各国为争夺圣女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北朝第五代帝王玉枫智勇双全,用计抢得圣女归,四合第一次统一,但一场大火之后,圣女消失无踪,而玉枫则发疯拔刀自尽。
熊熊大火燃烧了七日七夜,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刚刚一统的盛世再次分崩离析,又成四合对立之势。
一千年,一千年后的是否又要迎来一个大统之世,笑意在脸上浮现,满是自信。
“主子,夜凉了。”不知何时而来的贴身宫女严肃给玉萧寒呈上披风。
微微的咳嗽几声,挥挥手,玉萧寒笑道:“无妨,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主子今天好雅兴。只是。夜深了。您该歇息了。”严肃表情严肃。不解风情。
“罢罢罢。这就回去。”淡雅一笑。转身回房。但严肃却觉脊背发凉。暗自庆幸主人心情不错。
人言玉萧寒乃四合最强地北朝之君。暗中操纵血龙门。定是个满面胡须。豪放粗犷地北方大汉。谁知确有一副如此孱弱多病地身躯。温文尔雅地公子模样。对人总是和善地笑。但跟在他身边七年地严肃知道。主人无论何时都会笑。越是生气。言语越是和善。笑容越是灿烂。
轻微地摇摇头。严肃加快步子跟在主人身后。
清风楼。
随着一声低吟。翠花缓缓地睁开眼睛。被莫随风莫细雨两人四目吓了一大跳。
“啊。”尖叫才响了一般,便被两只大手给紧紧捂住。
莫随风小声说:“你别喊啊,要不别人以为我清风楼是干什么见不得人的营生呢。“
“就是就是。二楼还住着客人呢。”莫细雨也点点头。
老掌柜地咳嗽一声:“胡闹什么,翠花才刚醒,你们不要吓到她。”
刘富过去拉开两人的手。不想才松开,翠花又大声痛哭起来,不得不自己双手捂住她的嘴。
双手得闲的莫随风嘿嘿的笑道:“刘公子,您要是想帮忙直说啊。”
“就是就是,刘公子对清风楼事事必定躬身而为,真是清风楼之福啊。”
捅捅说话之人,莫随风闷闷的说:“臭小子,不要抢我地台词。”
“你们统统给我闭嘴。”火冒三丈的刘富双手捂住翠花的嘴巴,只感觉双手湿漉漉的。似乎有什么眼泪鼻涕之流的粘了上去。
老掌柜轻叹一口气,“你们都别胡闹了,翠花啊,现在楼上有客人在,夜深了,大声声张怕是不好,你有什么委屈,和老掌柜的好好说说,别哭了。”
见翠花点点头。刘富赶紧松开她的口,急忙找布擦拭双手。
“对啊,到底怎么回事啊?”莫随风莫细雨也凑了过来。
不敢大声哭喊,低低抽噎的不止的翠花断断续续地开口:“那日,两位小哥人手不够,我就去前面送菜,不想,不想见到了。”
“见到什么了?”莫随风莫细雨异口同声的问。
“我和父亲本是来寻亲的,却久寻不得。不想在清风楼碰见。他见了我分外高兴。邀我共餐。”
“然后呢?”刘富凑了过来。
“只是饮下一杯薄酒,当我醒过之时。发现自己在一个浣洗局地大通铺上。我想回来,不想那里的管事却说,我已经被卖掉,得一辈子在浣洗局浣纱洗衣。我试着逃跑,不想被抓回来,打得遍体鳞伤。”翠花边说变撸起袖子,露出了道道鞭痕,“伤刚好后,我就不得不早起晚睡,没日没夜的干活。直到前几天,浣纱局中来人闹事,我才趁乱跑了出来。只是身无分文,又找不到回清风楼的路,只好一边乞讨一边寻找。”说道伤心之处,低声痛苦。
老掌柜深深的叹息:“孩子,委屈你了。”
莫随风莫细雨两人对视一望,垂下了脑袋。
刘富则听得津津有味,这简直比说书的还精彩,而且是发生在自己身边活生生的例子。
“翠花,你好好养伤,你叔父不仁不义,这种亲戚不要也罢,以后清风楼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莫随风大声说。
“是啊,孩子,以后清风楼就是你地家。”老掌柜也赞同。
刘富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上好的丝帕,递了过去:“别哭了。”
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翠花抽噎着说:“各位的大恩大德,翠花永生难忘,只是,还有翠花还有一事相求。”边说着,翠花却突然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