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略显低沉。语调古怪。
莫子邪一惊。手中地书顿时落地。转头一看。一个消瘦高大地人出现在面前。看不出容貌。倒是脸上蒙着一块黑纱。仅可见地双眸竟是琥珀色。
急忙调整心态。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大方地笑容。莫子邪一行礼:“见过柳大夫。民妇是特意来求医地。”
“不请自入是为贼也。”冷冷地回了一句。柳大夫径直向莫子邪走来。
眼见越来越近。莫子邪情不自禁地后退。
却见那柳大夫捡起莫子邪仍在地上之书。擦拭干净后放如原位。然后走拿起另一本医术走至桌前仔细看了起来。
莫子邪进退两难,狠心一咬牙,冲上前去。猛得抽出柳大夫手中之书。
那柳大夫从未见过如此无礼的女子,本意将她晾在一侧,知趣的话自会离去,不想她却如此行事,便充满趣味的打量于她。
“柳大夫,为医者不是要慈悲为怀,以病人为先么?”不见丝毫愧色,莫子邪将书摔到了桌上。
柳大夫站起了。比莫子邪整整高了一个脑袋,莫子邪不由的挺起胸膛,输人不输阵。
“只是阁下看起来没有性命之忧,反而面色红润,健康的很。”柳大夫耸耸肩膀。
莫子邪一惊,看来这姓柳地倒真有几分本事,不由的气势降下了几分,毕竟自己有求于人。
“我想请柳大夫替我诊脉。看看是否有喜?”莫子邪低下头,不见一丝喜色。
柳大夫见眼前的女子气势陡然转弱,长叹一口气,说:“好,不过诊金加倍。”
几不可见的皱起眉头,莫子邪暗自咽下这口气。
没有用红线,那柳大夫直接替她把脉。
半晌,皱起了眉头,缓缓道:“你确实有喜,不过刚才并未发觉。你竟还身中奇毒,成丝状缠绕于心。”
莫子邪大骇,收回了手:“怎么会?”
柳大夫双眼放光,奇怪的看着莫子邪:“你身上所中之毒,要是我没有猜错,应该是逍遥门独门剧毒一线牵。”
“一线牵?”莫子邪紧张兮兮的望想柳大夫。
轻轻的点点头,柳大夫继续言道:“一线牵是以味入毒。味道香甜。通畅以沾毒之物燃烧而发挥药性,必须要三次闻香才可彻底中毒。但凡所中一线牵之人。平时于常人无异,但中毒一年之后。若是没有解药压制,心脏开始阵痛,接下来的一年若是没有解药就会身体渐渐衰败,直至死亡。”
“那要是有解药呢?”当柳大夫一提及那异香,莫子邪就想起了司徒寒,以及他一个写着龙飞凤舞大字地纸条,以及他关切的提示,定然要燃烧。
柳大夫皱起眉头:“若是服用了解药,那么就回深受解药之人的控制,因为每月都需要服用,若是停药,就会疼痛难忍,生不如死。”他有一句话未说,逍遥门能够为她投毒一线牵定是对她极为重视,因为逍遥门身为武林中第一门派,用毒之时尤为稀少。
见莫子邪失魂落魄的坐在椅上,柳大夫不禁有些同情这个女子:“你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这孩子,难眠受一线牵的影响,不如拿掉的好。”
话音刚落,柳大夫就是一阵后悔,要知道女子都将子女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如此说只怕会令这女子恼怒,不由地小心翼翼的看向莫子邪。
不想莫子邪迅速接话:“好,那就麻烦柳大人替我开药吧。”
这回反倒轮到柳大夫目瞪口呆,愣了片刻才提笔写下药房:“服下此药定要休养一段时间,切忌劳累,勿近冷水,忌食辛辣等刺激之物。”罢了深深看莫子邪一眼:“希望你好好好调养,此次诊金免了。”
拿着那张药房,莫子邪失魂落魄的出门。
除了确定有喜之外,竟然还发现身中剧毒,想不到好事不来,坏事成双。
无聊的侯在门外的莫随风殷勤的迎上来,叽叽喳喳问东问西。
“闭嘴。”莫子邪恶狠狠的对身后之人挥动拳头,莫随风习惯性的抱头一蹲。
拳头没有挥下去,倒是莫子邪递过一个方子。
“去给抓药,晚点没人的时候帮我煎好了。”转身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莫随风松开抱头地双臂,但见一张药房飘于地上,捡起来哼着小调离去。
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却无心顾忌近在眼前的风景,莫子邪茫然前行,未发觉一个浑身鲜血的人与之擦身而过。
司徒寒于坟下发觉无人后,那双手才渐渐的垂下,猛然清醒,忆起刚才之幕,暗自心惊。
地上细碎的血肉明明白白的控诉自己刚才的暴行。
怎会如此渴望血腥,如此渴望杀戮,那不是自己,挥拳击打大树,大声嘶吼,百思不解。
身上地衣裳溅满了鲜血,司徒寒亦失魂落魄地茫然前行。
就在这热闹非凡的街道之上,行人见了浑身鲜血地司徒寒都纷纷躲闪,只有同样失魂落魄的莫子邪没有发觉。
擦肩而过而不识,错过,便是一生。
悄悄潜回到清风楼后,莫子邪将自己紧关于房,连晚饭都没有吃。
夜渐深,鬼鬼祟祟地莫随风端了热腾腾的一碗药清敲莫子邪的房门。
“小公子,您的药来了。”见莫子邪恢复了男装,莫随风机灵的改变了称呼。
茫然坐在床上的莫子邪微微点点头。
莫随风见她无意交谈,便知趣的离开,临行前好意道:“药要趁热喝。”
回以莫随风一抹笑意,但苦涩无比。
莫随风刚离开,敲门声又起。
以为莫随风又忘记了什么事,莫子邪一手端起药碗,轻轻的吹着,一变应声:“进来吧,你又要干吗?”
但见慕容松端着饭菜站在门外,疑惑的看着自己,手不由的一抖,“咣当”一声,药碗跌落,浓浓的药味弥漫于整个房间。
第六十五回 决裂(三更)
慕容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莫子邪面前,拉起她的手仔细查看:“有没有烫到?”
做贼心虚的莫子邪抽回了双手,急忙摇头:“没事,我没事。”
这才注意到脚下之药,慕容松随意的问:“这是什么?好浓的药味。
发觉莫随风还在门外,莫子邪面无表情的走向门,重重的将门关上。
莫随风急忙捂住耳朵:“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啧啧,幸好不是我老婆。”边说边慢悠悠的离开,不想此话恰好传入房中两人的耳中。
心中将莫随风骂了狗血淋头,看着慕容松关切的神情,莫子邪突然感觉一阵愧疚。
要骗他么,这个真心对待自己的男人。
或许为了自己以后幸福的生活,欺骗也是可以原谅的,只是,那不是莫子邪的风格。
抓住他的臂膀,莫子邪定定的看着他,认真无比的说:“慕容松,我有话和你说,或许你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生活在一个叫中国的地方,最后的记忆是在桥上奔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出现在这里的一个破庙之中。我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为了生存,为了能回去,我拼命的挣扎,无论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我都经过了,直到遇到你,我体会到了被宠爱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但我知道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很安心,很温暖。”
小手紧紧的抓住大手,见到慕容松宽慰的笑,觉得安心很多。
“一切都渐渐好起来。我甚至已经开始遗忘回去地念头。或者说我已经开始习惯这种生活。但是。我离奇地怀孕了。我从未和男子发生过关系。我真地感觉太不可思议了。所以。我惶恐。我后怕。我更担心你不要我。所以。我想打掉那个孩子。在你没发现以前。”见对面地慕容松突然激动起来。莫子邪亦紧张起来。
慕容松抓住莫子邪地手。狂喜道:“你怀孕了?”
对于他地反映。莫子邪没有一点把握。脸色苍白地点点头。缓缓开口:“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这样地事情对你来讲可能难以接受。对我来说也一样。所以我决定把这个孩子打掉。就当从未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希望你也忘记。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么。你就悄悄地离开。不要和我告别。”别过头。不去看慕容松地脸。
却不想慕容松像坐云霄飞车一般。一下子从云端跌到了谷底。
转过莫子邪地身子。慕容松急急地说:“你要打掉这个孩子么?”
莫子邪点点头。她可不想生个怪物出来。
那握住她双肩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气。慕容松满脸痛苦之色。
为何给绝望的他一丝渺茫地希望,最后却要生生夺走。看莫子邪一脸坚决的神情,心如刀绞。
慕容松跪在地上。伸出大手,轻轻的抚摸莫子邪那平坦的小腹,里面装的是他的孩子,他唯一能有的孩子。
莫子邪不解慕容松为何如此举动,尴尬地站在那里,有些局促不安。
“留着这个孩子可好?”从不违逆主人意见地慕容松,头一次试着改变主人的想法。
肯定的摇头,莫子邪红着脸说:“你要喜欢,以后可以再生啊。”
苦涩,慕容松直觉苦涩。
为了这个孩子,他想争取一下,尽管结果可能截然相反。
跪在莫子邪脚下的他认真无比的说:“孩子是我的。”
“你说什么?”莫子邪大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松。
“江南桃花坞,那一日你醉酒,我说你吐了一身,其实不是这样的。”慕容松满脸悔意,不过莫子邪往后腿了好几步,步步心伤。
自己以为可以一心托付终身地男人竟会如此对待自己,莫子邪恨不得自挖双目。
“滚,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慕容松料想到了如此结局,缓缓起身,关门前轻声说:“保住这个孩子,好么?”
莫子邪笑出眼泪,错了,都错了,他要地只是这个孩子,将被子,枕头胡乱的丢向他地身上:“要孩子,你找别人生去,我莫子邪绝对不会给你生孩子。”
只见慕容松黯然神伤的离开,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只是主人,你那么不愿意给我生孩子么?为何不听我解释,为何不相信我,久久淤于心头地哀伤霎时间扩大,扶助墙,喷出一口鲜血。
恰巧路过的翠花发觉,急忙将他扶到房中。
运功调理内息,翠花一会房就对着脸一阵捣鼓,刹时恢复成那个绝美的桃夭。
慕容松睁开双目,看到桃花笑语盈盈的替她沏茶。
“我早就说过,如果她再伤你一次,我就会出手来抢。”窈窕的身子凑了过来,轻轻的抚摸慕容松的俊颜。
慕容松苦笑,重重的摇头:“要知道,我是现在连个男人都不是。”
“那又如何?什么样的男人我桃夭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你这么痴情的。”本就不是淑女的桃夭猛然抱住慕容松。
且说莫子邪坐在房中,脑子混乱如糨糊。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成如此局面,当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子邪抱膝苦苦思虑,突然之间,右眼皮急剧的跳动,紧随相伴的是刺骨的疼痛。
良久,疼的感觉渐渐消失,莫子邪湛蓝的右眸前赫然出现了一个虚幻的镜子。
里面竟然陆续的映出当日之景象,慕容松如野兽一般向自己重来,自己那痛苦绝望的脸庞,不由的握紧拳头。
他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竟然还想要尘封自己的记忆,恨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