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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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死)-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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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也都罢了。锁情的毒加身,他可以感觉到一护的心情。
        他可以感觉,一护也在想他。
        那一方,他是否也在彻夜望月?
        至少在这边,他正是如此。如此的思念,如此的挂怀。
        “劳烦丞相代笔,修书与晟王陛下了。”白哉冲向浮竹说道。
        “是。”浮竹行礼,“不过敢问陛下,是否需要加一句话:晟国必须派黑崎将军……不,是黑崎殿下护送雪仪公主归来?”
        京乐埋头偷笑,白哉面色如常,也隐约有了点尴尬,“不必了。”
        “真的不必?”浮竹一扬眉。
        “不必了。”
        如今他已经是晟国的王储,以前白哉所经历的一切,他并不想一护也经受。
        他并不想成为一护的弱点。
        往昔的种种,该去的也都该去了。那日景严城的一别,早该终止这一切。一护阿一护,世事总弄人,你我无法在一起,只能是今生无缘。
        那一夜,他终于没有再看向夜空,而是安然入睡。
        并非是他已绝情。而是情到深处,早不必再相思。
        
        “陛下。”一护向夜一拜见行礼。
        这书斋如今很热闹,坐着陛下,坐着露琪亚,坐着浦原,一旁还站着石田。
        “一护你来了。”夜一转头,冲一护挥了挥手,“方才接了景国的书函,景王终于忍不住了,想用城池来换他妹妹返回。让一护来是想问你一句,你以为就景王的为人来看,他这次的行动,是真是假。”
        一护一呆,不明白夜一问他这个干什么。要是问对人的看法,问浦原不就最好了么?他那只老狐狸,从来都把人心看得透透的,什么想法都避不过他。
        “我在景国身陷囹圄之时,景王陛下曾竭力救我。我信他。”一护抬头高声说道。
        “这朽木白哉,真是如此一个君子,能令你与丞相都为他说好话。”夜一闭上了眼睛,“倒是我此前错看了他。也罢,公主也是思乡心切,不如早归。”
        “皇兄是否君子,得交往方知。夜一陛下若对皇兄多些了解,必然知道丞相与殿下所言非虚。”露琪亚朗声说道,脸上一副自信模样,看起来真的很有一国公主的架子。
        “是了。得见公主如此,想必令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夜一点头道。
        “多谢陛下美言。不过雪仪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答应。”
        “请讲。”
        “陛下能否请黑崎殿下送我回国?”露琪亚笑道,“我在贵国没有认识的人,总想有个能信赖的人护着才敢走吧?陛下放心,我只要殿下送我到边境。更何况,接替城池一事,总需要个不一般的人物前去,一来不会显得你晟国唐突,二来也算作给黑崎殿下立威。”
        这番话说完,一护简直要对露琪亚刮目相看了。之前还当她是娇贵的公主来着,原来她早把是非看透,还能这样帮他。
        “公主既然这么要求,我也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夜一思虑一下,道,“一护,你就送公主回国罢。”
        “是!”
        一护躬身行礼的时候,嘴角终于忍不住上扬了起来。
        
        白哉,白哉。我就要前来看你了!
        
        白哉阿白哉,我终于能再见到你了!
        
        
        章十四  几回魂梦与君同
        
        章国。威武城。
        夜已经深了。
        威武城的夜,比景严城安静了不知道多少倍。曾经多少笙歌艳舞,多少车水马龙,来去已随了春风。
        章国的昭帝蓝染惣右介突然有些累了。
        批完最后一份奏章,他揉了揉困乏的眼,身边有人挪动步伐。
        “银。”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夜深了,还请陛下早早休息。”银发紫袍的青年走上前来,笑意正盛。
        夏天快要到了阿。那是章国最好的时候,记得那时候,他还与朽木白哉是好友,曾经邀请那人,说下次也来章国看看威武城的十里莲花。
        他的志向,不能局限于景国的狭隘天地里,也不能约束在章国蛮夷之土。他想要海阔天空,想要天下一统,他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
        朋友……他不需要。
        知己……有一个已经足够。
        他伸手拉了银,把他圈在自己怀里。
        有朝一日,朽木白哉,你定会感激我。感激我教会你怎样成为一个王者。
        不过那时候,已经太迟了。
        
        晟国,空座城,丞相府。
        “殿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浦原笑着喝了口茶,“莫非是怕再遇见景王,怕失了礼数,想从我这儿拿份《王论》和《礼仪》抄一抄?”
        “不!是!”一护拒绝得斩钉截铁。
        “哎呀,殿下这样狠心的拒绝,作为太傅的我,可是会很伤心的。”浦原展开描金的扇子,摇得装模作样。
        “丞相!”一护顿足,“我另有要事!”
        “你是指景国那位阿散井侍卫吧。”
        “正是。”一护擦汗,寻思你早知道,还演了那么久,“丞相,我相信恋次不会说谎。这件事里,可能另有缘由。还请丞相帮忙调查此事。”
        “啊呀,殿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负责这事的,不是令尊大人么?我浦原喜助怎敢逾越,管密主所管之事?”浦原接着摇扇子,遮挡自己忍耐不住的偷笑。
        “丞相!”一护头上汗又多冒了几滴。
        “好了好了。”浦原这才正了颜色,“阿散井侍卫我自会保他,候爷也会彻查,反正不会冤枉他。若真的有隐情,自会公正处理,这样,殿下可放心了?”
        “这最好。”一护连忙点头。
        “时辰尚早,明日殿下就要前去边境,而我又得忙碌于公务。寂寞啊,真是寂寞。”浦原感叹,“这样吧,今夜一护陪我下盘棋怎样?”
        又是下棋?一护头上冷汗直冒……不过想找借口,都会被驳回的吧。
        一阵厮杀后,自然又是一护早早落败。
        “一护。”收拾棋局的时候,浦原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你的棋艺虽然不好,可从没有输得这么快过。我看得出你心很乱,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你须谨记,如今你贵为我晟国王储,可容不得你感情用事。切记,修身当宁静而致远,处事须迎乱而不惊。”
        一护沉默了片刻,转身向浦原躬身行礼,“多谢太傅教导。”
        
        露琪亚坐在锦车里,一护骑着“惊雪”立于队伍最首。
        一项项的仪式折腾得一护头疼,可又不得不从。
        景国与晟国定在旭城相会,晟国送归雪仪公主,而景国送来五座城池——旭城便是其中的一座。
        一护有点无法想象,等再面对白哉时,他会有怎样的心情。似乎并不仅仅是喜悦。
        回来的这么多天,他甚至没有梦见过白哉。相思无止,却是连在梦中相会的机会都不曾有。
        晟国与景国。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却正好能把它们相思隔绝。
        他望不穿,青山绵延,沐水宽阔。白哉在那边,他根本看不见。
        明月照人还。可是别离,却又再眼前。
        队伍开始行进了。
        数十日前,他也曾这般离别空座城。
        那时车里坐着的是浦原,送他走的是海燕殿下。
        转眼,物是,人已非。
        “一护。”车内传出露琪亚的声音,“你看起来不大高兴。”
        “想起了一些往事,有点伤感。”一护笑笑,“公主看起来却不悲伤。”
        “恋次无事,又有什么值得我悲伤?”露琪亚竟是笑了,可那笑声却听起来异常寂寞。
        相似的兄妹。一护心中暗笑,就跟那个明明出来送他,却又假装推辞,只一个人站在高处偷看的白哉,一模一样。
        再相逢,已不过七日。
        
        景国,平简城。
        景王朽木白哉,比一护还早一天就动了身。
        镇军将军日番谷远派雍国,镖骑将军京乐春水镇守京师,白哉此行,却是带着威武将军吉良逸鹤。此外,他已早早派出大学士伊势七续早早前往旭城,协助旭城太守打理一切。
        到了平简城,他才收到日番谷的回函,说雍国方面已经同意共抗章国,并愿意派宰相卯之花烈与翰林学士都前往晟国,商讨援军的问题。
        他曾听说都小姐与志波海燕的过往种种,相信她的前往,定会有好的结果。
        白哉苦笑了一下,若是让一护知道,他连死去了的志波海燕的这点私事都在利用的话,他会不会生气呢?不生气……还是会厌恶的吧。
        他不想污浊一护那块璞玉,不过如今,他也需要知道这些事情了。
        怎样当一位王者,他付出了血泪教训。他不希望一护也这样。
        有些事情,他需要做给一护看,无论一护是否接受。
        昨夜,他又梦见一护了。
        他坐在樱雪园内,看着樱花飘零。
        他在唱歌,却是那首“把酒祝东风”的《浪淘沙》。
        他唱这首词,一点也不凄凉,也不忧伤,只是很单纯的好听。
        梦中的他,嘲笑一护说他没有唱出味道。
        梦醒后,白哉却希望一护永远都不要唱出味道来。
        
        “春天就要过去了阿。”露琪亚在车内感叹。
        隔着一层纱,一护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想起上次在景严城的闲逛,浦原哼的那首曲子,一护心中一动却唱了出来。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唱完了这曲,却听见车内露琪亚笑得东倒西歪。
        “一护你……实在是……不会唱就不要唱嘛!好好的悲春的曲子,被你唱得好像要过年。”
        “那你唱唱看啊!”一护不服气。
        露琪亚微微思琢,开口唱的却是另一首词,“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其歌声之哀婉,让一护也楞了片刻。
        “你倒是在唱冬景了。”一护感叹道。
        “心里已没有春,还惜什么春?”露琪亚叹气。
        “拟歌先敛,欲笑还颦。”一护轻声念道,“最断人肠……露琪亚,你不是不悲伤的么?”
        车内,那人沉默。
        车外,一护也跟着沉默了。
        脑子里乱成一片。
        一会儿是空座丞相府,临行前浦原的教导。一会儿是景严皇宫屋顶上,白哉的那句“我等你回来”。一会儿又成了刚才露琪亚唱的曲子。
        浦原问,“你的心到底为何而乱?”
        白哉问,“你打算怎么回来?”
        一护觉得自己这个位置好重,他头上的金冠好重,重到他几乎承受不了。
        重到,他觉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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