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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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香-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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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丘神色黯然,情绪低沉,摆摆手向顾凯泽告辞,又对蓝电说道:“刚才的赌注是一句戏言,你不要当真,我对盗门前辈心折的很,顾老哥的事情请你给个面子就此作罢,改日我请你喝酒,今天我已经醉了,多有失态就此别过。”说罢,拎着一瓶新打开的白酒怅然而去。那如岁月风刀般锐利的消沉让人觉得黯然销魂。之前的好勇斗狠江湖恩怨似乎在这瞬间随着他的离去烟消云散。

望着他离去的落寞背影,每个人都在想,这小小年纪的少年哪来的这么深沉刻骨的哀伤。蓝电重信守诺,在身后大声喊了句:“大哥,华夏贼王你当之无愧!”

次日,宿醉微醺的李虎丘踏上开往辽省的列车,此行的目的是钢城。这是他之前答应大鼎子的。大鼎子有一笔钱留给那个女人。拜托了李虎丘转交。

火车上熟悉的味道让李虎丘觉得手痒,他的手指有节奏的在兜里跳动。指尖舞动出的却绝非什么音符。他习惯的观察着车厢里每个人。坐在第三排的那个人身上有大数,他把钱藏在了饭盒里,这家伙要倒霉,谁包里放着这么大个饭盒,泡面还用大茶缸?忒挂相!靠近乘务员值班室的那个人包里有大数,这家伙一小时内手摸脚踹那个大包不下十次,还是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李虎丘实在有些手痒,他溜达着走到一名富态的中年人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指如飞箭掏了那人的钱包,在无人处打开一看,里边除了他预估的数千元钱外,居然还有一张诊断单。李虎丘拿着钱包直奔乘警值班室。

一名老乘警正在穿警服,看样子像刚接班的。李虎丘把钱包交给他,说明来意。老乘警用列车内部电话发了个通知,不大会儿,丢钱包的中年人满头大汗赶了过来。

中年人千恩万谢回了车厢。五十多岁的老乘警笑眯眯,玩味的看着李虎丘。该说你是良心发现呢还是拾金不昧?李虎丘眼皮不抬道:“钱包里有一张诊断单,这钱很可能是救命钱。”老乘警意外他的坦白,拿出一张照片对比李虎丘看了一眼道:“小小年纪居然是画影图形挂了号的大贼。”李虎丘锐利的眼神准确的捕捉到那张图像,依稀就是自己的模样。老乘警继续说:“你这句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承认了那个钱包是你偷的?”李虎丘淡淡说道:“钱包是捡到的,本打算揣起来,看到那张诊断才送你这儿来,所以叫拾金不昧。”

老乘警笑了,给李虎丘倒了杯茶水,问道:“我记得你是在哈城上的车,应该有座的,怎么?发扬风格了?”李虎丘接过茶水闷头喝了一大口。茶很浓,估计老乘警是用它来提神的。李虎丘喝不惯,还给他。老乘警道:“哪也别去了,就在我这儿对付一道儿吧,咱们爷们聊聊,你这身酒味放到外头也招人家烦。”

“不干了,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给市委书记当儿子去。”李虎丘从兜里掏出一个小酒壶,咕嘟了一口递给老乘警,道:“别以为我跟你吹牛说醉话呢,没凭没据的别说你抓不了我,就是发给你图纸的人也抓不了我。”

老乘警道:“你厉害行了吧,别说我抓不了你,就是能抓我也不想抓,这世上你这种小偷大贼多点未必是坏事。”老乘警灌了一口酒,顺手把酒壶揣进兜里。

李虎丘白他一眼道:“酒壶还我,你这习惯可不好,该不是咱们原本是同行,你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吧。”又道:“难怪你这么大岁数还只是个小警察,你从思想上就不是个当官的料。”

老乘警开怀大笑,说道:“你说你是李援朝的儿子,刚才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李虎丘两眼放光盯着老乘警说道:“你说你是个小警察,刚才我信,现在我不信了。”

生命对所有人而言只以两种形式存在,一种是没有任何奇迹,一种则处处充满奇迹。人生不可能处处峰回路转时时春光灿烂。奇迹如白云苍狗春夏秋冬,只有生了一双了解奇迹的双眼,才能发现生活处处有奇迹。老乘警就是个奇迹,但李虎丘如无这慧眼也发现不了。

老乘警忽然问道:“你是郝瘸子的徒弟?”李虎丘答是,反问:“你是谁?”老乘警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是你师伯。”李虎丘一愣,老乘警递给李虎丘一工作证,再出霹雳之语:“那幅鹤鸣图是你从黄宝江家里偷出来的?”

李虎丘正在看工作证上的照片和职务。照片里的人是这老乘警无疑,只是副总警监的警衔和公安部副部长的职务吓了李虎丘一跳!杨牧峰,又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十年前曾任铁路公安局长,全国十大公安局长,反扒战线第一人。郝瘸子常挂在嘴边的人物。

“部委在搞一个下基层当警员的活动,我‘凑巧’上了这趟车。李虎丘,我有个问题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杨牧峰接过工作证放入怀中。“关于鹤鸣图你知道多少?”

李虎丘老实回答:“我一无所知,你是盗门中人?”

“何以见得?”

“郝瘸子就是,你自称他师兄。”

杨牧峰发出一声叹息,并不否认。“五个师兄弟里你师傅的天赋其实最高,也只有他一个人学会了脱袍让位,只可惜他犯了师门大忌。”李虎丘问道:能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为什么你也关心鹤鸣图?

杨牧峰叹道:“如果你不是李援朝的儿子,郝瘸子的徒弟,你不会有机会听到这个的。”

四十多年以前盗门大宗师段玉林,魏光明师兄弟二人共同执掌盗门,当时他们收了五个徒弟。李虎丘大约猜到这五个徒弟就是指郝瘸子和杨牧峰,另外三人应该就是盗门三老。杨牧峰继续说,五个徒弟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对两位师傅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到了入门的年纪时,都纷纷要求加入师门。两位师傅最后只收了其中的四个,余下一个被他们送到了新成立的共和国的警校。

李虎丘插言道:“这个人就是你?”

杨牧峰点头。两位师傅本来是希望我能成为官面儿上的人,日后可以为盗门提供便利。他们是想将盗门发展壮大的,可惜那个时代里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而且不久之后他们的师弟李圣武被抓,他们被供了出来。有人请了当时的国术第一大师孔文龙追捕他们俩,结果他们死于孔文龙之手。对外称泄露他们行踪的人正是郝瘸子,其实这件事却是五名徒弟合伙做下的。

李虎丘能想像这件事背后的原因,没有说话,继续默默听着。

两个师傅死了以后,随着时间推移,我的官职越做越大,盗门也在我的暗助下发展迅猛。后来我们就开始跟黄宝江做起了文物倒卖生意。由盗门负责盗挖,黄宝江负责利用他在青帮的渠道卖。几年以前盗门老二步非命想退出江湖,我担心他会泄露我的身份,便找到黄宝江,请他找得力人物杀了步非命,我趁机派出四大特委消灭盗门,在他们动手前,我把消息泄露给老大兰青峰。盗门整体出走俄罗斯,我的心终于放下。但这些年里我跟黄宝江之间的账目往来一直都有记录,这个东西我无论如何也得拿到,所以我指使书生王茂和火狐狸仇天偷了鹤鸣图,却不料老三金川因为老二的死从中作梗,那张鹤鸣图我还没来得及去取,就被他唆使王茂通过你还了回去。等我去找他们时,已经人去楼空。你把图还给黄宝江之后,为了可以继续利用这张图来控制我给他们开绿灯,黄宝江担心图的秘密被第三方知道,所以才千方百计的要杀你。

“我把图二次盗出来交给端木野,他说已经把图交给另外一个姓秦的副部长,为什么你还没有事?”

杨牧峰道:“这就跟我另外一个身份有关了,当年我是个孤儿不得已入了盗门,可实际上我是有家人的,我父亲在红军时期牺牲了,我叔叔却活了下来,还成为今天的国家重要领导之一,老秦查到我这里就不好查下去了,所以这个案子被压下来了,不过这案子有几个重要的知情人却必须想办法料理了。”

李虎丘道:“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杨牧峰道:“曾经是,现在却不是了,因为你是李援朝的儿子,李厚生的孙子。”

李虎丘终于弄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秦副部长都不能将你如何,那张图落在黄宝江手里难道就能威胁到你?”

“黄宝江背后的政治势力不凡,那东西掌握在他手里,随时可以把我拉下马。”

“你把这些全都告诉我,是希望我守口如瓶还是说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杨牧峰直言不讳:“如果你不是李援朝的儿子,你永远也不会见到我,我让你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是希望你能明白这件事的背后很复杂,我的目的当然是想让你守口如瓶。”

第055章 了却生平夙愿

火车上的谈话让李虎丘想到了一个人——端木野。如果他的性格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强项倔强,那他的命运可要堪忧了。这件事背后藏着的秘密太大了,一张鹤鸣图最终牵扯到这个国家的权利核心人物。似他那样没背景的,再没什么眼色,一味的坚持追查下去,黄宝江背景不凡,杨牧峰他又弄不动,这件事他如果不肯放弃,那他就很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料理”的人。如果不是自己忽然认了这个很强悍的亲爹,估计自己这会儿已经不定横尸在何处了。也没准儿会亡命天涯,被一大群特委和杀手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杨牧峰走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年轻人。径直来到李虎丘面前笑道:“藏锋,咱们算半个同门,听董师说起过你,日后去了京城,别忘了来找我,带你去圈子里跟其他派的高手切磋切磋。”

李虎丘一打眼就看出来这个人的功夫在暗劲层次上,比之楚烈略有不如。点点头,“董师身体还好?”藏锋道:“很好,他老人家早练的寒暑不侵,没病没灾的,本来要退休的,但警卫团不批,赵副总理点名让他警卫,只好勉为其难再干几年,老人家挺想你的,常念叨你。”

李虎丘看着杨牧峰下火车后钻进沙漠王吉普车,忽然心里觉得挺荒唐的。有些分不清江湖和庙堂。李虎丘暗自寻思:看样子从申城二盗鹤鸣图起,他们就盯上老子了,案子查到杨牧峰这里查不下去了,只好在下边找替罪羊,老黄是正选,但很明显也不好弄,接着就是老子了,如果不是曼丽姐出了那档子事儿,老子被迫认了李援朝,这会儿指不定被收拾成什么样了。

这一路上剩下的时间里,李虎丘都在思考杨牧峰说的事。如此赤裸裸无顾忌的把真相告诉李虎丘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李虎丘想到一种可能。端木野还没有放弃调查,他也许会来找自己作证。杨牧峰把实底告诉李虎丘,说了其实等于什么也没说。却用这种方式清楚明白的告诉了李虎丘端木野的对手是什么级别的人物。让他这个新科红三代晓得轻重,免得把身后的大家族牵扯进来,到时候照样奈何不得杨牧峰,还搞的大家不愉快。他又想到:如果端木野来找老子,又该咋办?答案很矛盾,他只是个小贼,虽然良知未泯,但行动起来更多还是依赖本能做判断。这件事上,李虎丘的本能告诉他,帮端木野十分危险。

列车到钢城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两点。李虎丘深一脚浅一脚走在老旧城区的一条泥泞小路上,按图索骥找到大鼎子说的一处小平房。这个院子就是他跟黎亚荣当年学艺时住的贼窝。李虎丘跳进院子并未刻意静音。走到正房门口时忽然感到胸前麻痒,化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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