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而易举便克服了老子深埋地下三十年,你极情伤心红尘磨砺十余年才客服的心魔。”
李虎丘道:“听你这么说,那他岂非已经是大圆满的体力,神道的心意,真正实战起来更可以短暂发挥出神道水平?”
聂啸林额首道:“正是如此!所以老子不服气,老子打死了司徒老儿,但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他就可以收一个那么好的徒弟?老子这辈子就遇不到这样的天才?于是我想来想去,就想到了你,不过你小子的斤两没人比老子更清楚,斗生死,老子和孔文龙也未必能胜你,比功夫,你最多能取巧强过大多数圆满宗师,而老子是希望你能凭真功夫胜过那小崽子,所以才决心创出一套功夫来,能让你的真功夫也强过了那个小崽子,可惜老子这套聂氏罗汉拳你只能领悟却学不到身上。”
李虎丘心道:“原来如此,难怪他这两天都对我避而不见,却一直在研究这门拳法。”忽而想起一人来,脱口问道:“您说的这位年轻的武道天下可是叫杨军虎的?”
聂啸林大为奇怪,额首道:“那小崽子正是叫这个名字,他是军火贩子叶皓东的兄弟,这小子现在的潜力还没完全发挥出来,等他遇到匹配的敌手和恰当的机缘时,这天下很快会再多一名神道宗师,到那时,估计老子和孔文龙也已快玩完,这武道天下的未来便要看你和他的了。”
叶皓东?李虎丘忽然想起了多年前在杭城,宋朝度不止一次跟自己说起过这个名字。这人还是张天鹏的合伙人,他另一个叫保利刚的兄弟曾给虎丘留下过极深刻印象,那人当时只是化劲水平,但据张天鹏介绍,他能够双手四枪击发快如闪电且弹无虚发。虎丘记得当时保利刚用雕刻练习手感,手法技巧如神一般。这个叶皓东身边有这样两个兄弟跟随,看来也不是一般人物。但不知老魔君忽然跟自己提及此人是何用意?
“您看来打算让我多了解一下这个叶皓东?”
“此人若为恶,天下必不宁!”聂啸林正色道:“你有必要知道这个人!如果有一天他成为天下乱源,到那时,我和孔文龙可能已经作古,天下间只有你一人能制他!”
李虎丘估不到聂啸林竟会对一个人评价这么高,道:“说起此人来,我已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人惊才艳羡,是个商业奇才,但据说其功夫一般,背后并无深刻背景,这样的人物,就算身边有杨军虎保利刚这样的超级武力相助,在今天这样的世道下,也很难成气候,却不知他做了何事,能令您对此人如此关注?”
聂啸林道:“就凭老子看不透他这六个字还不够吗?”顿一下又道:“此人正在谋划一件大事,若被他做成了,就算是欧美那些坐拥天下一半财富的老牌商业家族也要对此人惧其三分!并且据我所知,他还在打美国军方一些高科技军事装备的主意,如此人物难道还不值得你特别关注吗?他有朝一日若回到国内,只怕未必逊色于你那个自由社。”
李虎丘道:“我记得楚烈跟我说过这人,他命人杀了前任总理赵继东的儿子赵阳,闯下这么大祸端,他还有可能回到国内吗?”
聂啸林笑道:“你做下的事情不是比他还大?还不是一样继续逍遥法外?你有李援朝这个亲老子,叶皓东却跟谢润泽的关系非同寻常!”
李虎丘啊的一声,惊讶道:“他在国内的靠山是谢润泽?”
第469章 双龙
聂啸林道:“在寻求绝对实力的意义上,追求绝顶武功的人,与追求天下一统的人,实属一丘之貉。做大侠凭着独步天下的武功不受任何威胁,当皇上的只有剪除异己才能不受任何威胁。然而政道有政敌,武道也有宿敌,这个世界本就不该存在绝对不受约束的力量。”
李虎丘道:“叶皓东的靠山如果是谢润泽,那我跟他就更不必要冲突了,谁不知道谢李一体同进同退?”
聂啸林摇头道:“李援朝和谢润泽之所以能形成稳固的政治同盟,并不是因为他们少年时的交情,而是由于他们俩的政治理念是一致的,而你和叶皓东之间却很难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
“为什么?”李虎丘不以为然问道:“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还是您需要我对付他?”
“都不是!”
“那又是为什么?”
聂啸林道:“叶皓东是个商人,还是洪门的外山龙头,黑道上不世出的枭雄,此人行事毫无顾忌,草莽气极浓,天马行空,不讲规矩,有一种揭竿而起的凶猛霸道气势,CIA将他视为美国的朋友,同时也把他列为最危险人物之一,这人若活在乱世,至少是一方霸主,但在当今太平盛世里,他却很可能成为祸乱之源。”老魔君说至此处,微顿一下,续道:“与之相比,你却是个老派的江湖人,恪守江湖道义和规矩,保持着与庙堂之间的距离,一切作为都有其道,叶皓东如果是祸乱天下的枭雄,你便是深藏功与名的无名英雄。”
李虎丘道:“能得您如此高看,我本该很高兴才对,可我怎么就乐不起来呢?您既然对这人这么感兴趣,为何不亲自出手对付他?他是洪门中人,岂非正是您的敌人?我想或许您对此人并不以仇敌视之,否则这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CIA既然已经有所察觉,却为何仍任其逍遥?我猜暗中一定有贵人相助,我想来想去,那个贵人非您莫属,既然您刻意栽培他,为何又要让我防着他?”
聂啸林并不否认,额首道:“老子确实在背地里帮了他一点小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小子虽然不好控制,但的确是不世出的赚钱奇才,至于如何奇法……你可听过宗定伯卖鬼的故事?”
李虎丘含笑点头,“定伯卖鬼显奇能,得钱一千五百文,很有趣的一个故事。”
聂啸林道:“虽然是神怪戏说,但换个角度看,这故事说的却是一个连鬼都能卖的商业鬼才,叶皓东就是这样的人。”
李虎丘笑道:“听着倒更像个妙人。”又道:“您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这样的人的确很对您的胃口。”
聂啸林道:“我虽然帮了他,却也不能断定此举是否正确,所以才要找你小子看着他点。”
李虎丘道:“这事儿挺麻烦,不过我愿意接受,很有挑战性。”
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就这样成了李虎丘提防的对象,神交一生的对手。
聂啸林对李虎丘的表态很满意,笑着说:“你小子向来一诺千金,如此一来,老子又可以放下一件心事。”
李虎丘回首往房子方向看了一眼,聂摩柯正站在窗口默默注视着他们。
聂啸林道:“她把那件事跟你讲了?”
老魔君没说哪件事,李虎丘却知道一定是关于那个求婚者的事情,嗯一声,道:“说了。”
聂啸林透过窗户看见聂摩柯,目中流露出温情,语气严肃:“这件事你先不要插手。”
李虎丘问:“为什么?”
“传统的钻石工艺一般只能将一颗钻石切到57面,后来只有少数的工艺大师能够突破这个数字,他们不但技艺超群,而且浑身是胆,否则是没有勇气将一颗钻石推到美的巅峰的。”聂啸林说到此处顿住,加重语气道:“玉不琢,不成器!”
李虎丘面露怜惜之色,“您不觉得对她的雕琢已经太多了?更何况这件事跟我也有关。”
“这是北美政坛对谋门的一次试探,凭你我之能当然能在翻手间解决此事,但我很快就要决战孔文龙,这是我和他的生平夙愿,彼此都会全力以赴,此战胜负难料,她不能总指望我,而你又不能常在她们身边……我已经给她留下了足够在此立足的资本,文有沈阳,武有谢松坡和张凤梧等人,我相信她能够应付。”
聂啸林讲话的语气让李虎丘感到不舒服,老魔君看上去像个十来岁的孩子,实际上却已是一百一十多岁的人瑞,他练成了传说中的道胎元婴返老还童的功夫,却并不意味着就能如真孩童一般再享受一次生命历程。李虎丘从他的话语中解读出交代身后事的意味。距离他和孔文龙约定的决战时间还有一年时间,聂啸林现在的状态很不正常。
李虎丘眉头紧锁,沉声问:“这一战不打不行吗?”
“不打?亏你能问出这个问题来!”聂啸林把眼一瞪,狂笑道:“老子躺在地下三十年,虽然成就了神道境界,却也被湿寒之毒侵入骨髓,每当发作浑身奇痒,那滋味真让老子痛不欲生,若不打这一仗,老子何必受这么多苦练这么高的武功?”
人这一生定要为某件事疯魔一回,从孔文龙手中夺走天下第一的名头便是这位惊才艳羡的谋门老祖毕生夙愿。李虎丘心中叹道:老魔君已达权力顶峰,金钱更多的不可计数,世人眼中他已经是神仙人物,但在聂啸林心中,只有打赢孔文龙这一件事才是他最终的目标。
聂啸林尽吐胸中块垒,一时意兴阑珊,吩咐虎丘:“这几天你别闲着,多陪我过过手,我还有些玩意要传给你,别拒绝,如果可以,我其实更希望亲自把这些玩意传给你儿子。”
※※※
李虎丘回到房间。
摩柯正捧着一本书,心不在焉的翻看,见虎丘进来,随手放在一边,问道:“什么事谈了这么久?”
虎丘直言相告:“他不希望我插手你生日宴会的事情。”说着,拿起摩柯正在看的中文书,百多年前一位旅美华人作家写的一个关于华工在北美生活的故事。随便翻了两下,道:“我不出面帮你,但可以给你建议,不妨强硬些,具体怎么做,从哪方面入手你可以跟沈阳他们商量,一旦动手就要击中要害!”
摩柯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有所领悟。
李虎丘想到聂啸林说的那些话,如果老魔君真的战死,自己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依靠。她会成为谋门新祖,千万斤重担压在这娇滴滴的玉人肩头上。怜爱之心油然而生。起身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大胆去做,天塌不下来,错了也一切有我呢。”
※※※
聂摩柯喜欢着白衣,她现在就像一朵含苞初放的白莲花,穿行在前来为她庆生的宾客之间。她举止得体,落落大方,讲一口地道的北美口音,用富于美式幽默的谈吐与人交流着。走到哪里都能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一名身着灰色西装,牛仔裤的高大金发男子一直跟随她左右。
李虎丘端着杯子站在露台上,眼睛不眨看着。聂啸林手牵着一个长得玲珑机敏的小男孩儿站在他身后。
“那个穿灰色西装牛仔裤的就是克雷格·亚当斯。”聂啸林介绍道:“1607年一个约一百人的殖民团体,在乞沙比克海滩建立了詹姆士镇,一百七十年后,这些人的后裔们在北美大陆上建立了一个独立国家,在近代几百年里,亚当斯家族一直是这块土地上最古老的政治家族之一,掌控着拥有北美国防合约,在国防军工领域里独树一帜的雷神公司。”
“老子英雄儿好汉,一代一代往下传,这帮洋鬼子一天到晚叫喊着民主和公平,骨子里其实也在搞世袭制。”李虎丘回手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笑道:“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他才这么一点儿大,您不就开始惦记着要把他培养成谋门未来的掌门人,前阵子我在国内听过一句戏言,说朝鲜战争最大的贡献就是没有让华夏变成朝鲜。”
聂啸林笑道:“太祖那么英明神武的人物都不能免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打发儿子去捞政治资本,反而把儿子送上黄泉路。”
李虎丘骂道:“为了帮‘老大哥’称霸世界,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