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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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爷,本名陈其,三,是他在家族中排行,在他掌权以后,别人敬称他一声,陈三爷。
作为一个小儿子,陈其母亲,陈家主母对他显然比其他儿子来偏爱许多。
陈家主母,姓乔、她是山西晋商,乔家一个分支。这注定了,她在同样经商,努力想要使生意更上一层陈家中地位,要高人一等。
但这份宠爱并不能改变他作为小儿子在陈家地位——不能像长子一样名正言顺继承家业,尤其这个长子也是陈母孩子。他注定了,在陈父过世后只能拿到一点点钱出去分家单过。
唯一还能让陈其感到安慰是,她是嫡子,而不是一个庶子。做一个最小嫡子,总比完全不受重视庶子来强不是?生活在富庶人家,陈其看最多,就是被欺侮庶子。下人鄙夷他们,轻贱他们,家主更不在乎他们,他们存在,仅仅比下人好一点点。
陈其很小时候就知道,钱,是好东西。
当那些庶子惹毛他时候,一点点钱,就能让那些下人在晚膳份例中动点手脚让他们狼狈不堪。
当又不长眼惹到他,一点点钱,就能买通人给他们小小一点教训,让他们知道,陈家三少爷,不好惹。
财可通神,这是陈家告诉陈其、一个真理。
靠着钱财,他在外面,在家族里名声,甚至比他大哥,陈家正经继承人还要响亮。但对陈其来说,这还不够。他很清楚一件事,他要是想要一只维持现在优越生活,他就一定要得到陈家。
他开始有目讨好他母亲,拿到母亲私房钱,然后经营起自己小小产业——这很有用,他不但得到了钱财,还赢得了族中长辈赞赏,他们称他是天才,小小年纪,就已经能把陈家经商天赋发挥淋漓精致。然后他花费了许多人力物力买通了济南知府夫人身边人,这让他顺利娶到了知府小女儿。他事业,因此更上了一层。
但真正让他走上最顶端,还是因为他攀上了魏清泰。
当令妃初初发迹时,陈其敏锐感觉到了里面机会。魏清泰是包衣,他相信,这很有利于他女儿争宠。而如果令妃真显达了,那她父亲……这不是不可能,想当年慧贤皇贵妃,那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典型代表了,乾隆皇帝似乎很喜欢用大肆封赏来表现他对喜欢女人宠爱。如果真是这样,他要能攀上魏清泰,那……
陈其最后决定赌一把,所以他倾尽所有去帮助魏清泰,为他提供所需资金……这是一场豪赌,赌输了,他就将一无所有,以后只能靠着陈家每个月少少份例过日子。
但结果是,他赌赢了。
令妃真一飞冲天,魏清泰也开始显达了。他,也跟着发了。
靠着魏清泰关系,他和好些原本看不上陈家这个小商号大家族联系上了,而且在进贡内务府事务中,拿到了中间大头,这让他在短短几年里,个人资产超越了整个陈家。
族中长老为此肯定了他地位,他成功打败了他兄长成为了陈家头号继承人——他成为了陈家第一人。
又是几年过去,魏清泰地位又上了一层,他也变成了济南城头号人物,甚至是济南知府都要看他脸色,他生活顺风顺水……
这也是当他在小镇客栈被微服出巡乾隆一行落了面子以后那么生气原因。
顺利大半生,结果被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一群小人物打无力反抗落荒而逃,还是在合作伙伴面前?简直不可原谅。
当然,要是陈三爷当时知道那行人是乾隆等人,那他是绝对不会做出后面那些事。但可惜,他不知道,所以他做了。
从小镇一路回到济南城,陈其愤恨叫人去查乾隆等人底细,但那些资料还没回来,就有他手下回来说他在济南城门口看到了乾隆等人……
他都自己撞上门了,那他还等什么?愤怒冲昏了陈其脑袋,他决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些对他不敬人。
很快,他手下就打听到他们去了趵突泉,并且租了一条船打算去大明湖游湖。陈其把动手地点选在了大明湖,那么大一片湖水,死个把人,找起来也不方便不是?
事情进行很顺利,他乘着船,撞上了对方画舫,两个孩子掉进了水里。他在船上,看着画舫上乾隆焦急模样,突然就想到了一个更好报复主意。
让他儿子在他面前慢慢死去,然后在解决他,让他在痛苦绝望中死去,那不是比一下就解决他来痛快许多吗?
他当机立断派了几个随行水鬼下去阻挠对方下船救人几个。不过可惜,最后还是被乾隆救了那两个孩子。真是,他还以为那个人不会游泳呢,没想到……真是失策!
计划失败,陈其很不高兴。
所以他决定,还是照原先计划那样,快刀斩乱麻,解决他们。他船靠上了他们船,他走到了他们面前,出乎意料,对方还敢杀人,不过无所谓,这对陈其来说,也只是更方便了他处理善后——留两个下人,然后说他们杀人交给官府,剩下,就全投进湖底。
后来无数次,陈其都在想,要是当初自己忍了那口气,安安分分过日子,不去想这报复……那他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这个问题,无解!
当侍卫把剑横在他脖子上时候,陈其并没有多紧张。济南是他地头,他还能真把他怎么了不成?不过可惜是他们拿他做人质,害得他不能在水上解决他们,据他观察,他们这边会水,并不多。但是无所谓,反正在陆上,他帮手更多。
但是他从没想到,当他们上岸时,出现在眼前,会是一列装备齐整兵将。
统一服装,闪亮刀剑。竟是正规军队。
陈其还没自以为是到认为这些人是来救他,所以他惊讶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这些士兵来不是为了他,那就是为了、为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那震耳欲聋响起时,陈其第一个反应是,他听错了吧?随即他怀疑看看四周,是不是有他没看到人。但最后,他只能不甘不愿承认,现在挟持了他,他想要狠狠报复那个人,就是当今皇上,乾隆!
“皇上,皇上饶命,皇上恕罪啊~”
陈其不记得自己那时哭喊了多久,他只听见乾隆斩钉截铁让人把他投进了大牢,然后,他所有手下也全完了。跟他一起,全进了牢房。
陈其从小到大,都没有进过那么糟糕环境,脏兮兮墙壁、地板,狭小透着微光窗户,空气中弥漫夹杂着排泄物气味……
这就是地狱。
陈其被剥光了绫罗绸缎,穿起了麻布囚服,吃着难以下咽散发着臭味食物,做最繁重体力活。
然后有一天,他被人告知说可以休息一天,晚饭也难得有鱼有肉,还加了一壶酒……但陈其却哭了,哭涕泪横流。
第二天,济南刑场上,泪水横流陈其,被人狠狠按住,刽子手手中刀子,在他头上狠狠划下。
老天爷,如果真有机会能够冲来话,我保证,我绝不会再去招惹了皇上,绝对不会了!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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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病了。
连日来心情抑郁,加上落水、长时间穿着湿衣服,回到住处时,乾隆已经受不住,发起低烧来。
因为身份已经暴露,所以他们这一行人都住进了知府府邸,条件倒是比客栈好多了,傅恒眼见乾隆脸色不对,也忙叫了随行太医李太医,好一通忙乱以后,终于给乾隆拟定了方子,抓药煎服了。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许久都没有生过病此次受了风寒一下子就受不住了还是什么,尽管喝了药,好好睡了一觉,发了一身汗,乾隆身子还是没有好转,反倒是昏沉得更厉害了。傅恒等人心里都是焦急,急急忙忙给那个陈三爷下了斩首示众们刑罚以后,都在知府府邸,心焦不已。要不是永璂和永瑆喝了药第二天就没事了,傅恒几个都要怀疑,是不是李太医方子不管用了。
但不管怎么说,乾隆病了,他们行程就停了下来,一行人,暂时就在济南安置了下来。
“咳咳、咳咳咳~~”
就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乾隆拿手帕捂住嘴,一阵撕心裂肺咳嗽。他大口喘着气,似乎这能让他舒服一点。
永璋端着药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很是痛苦乾隆,一时心绪复杂。
他从来没看过这样乾隆。这样虚弱,这样无力……
老实说,那天大明湖发生事,真让他惊讶不已。早知道皇阿玛对他们这些子女转变了无视态度,可没想到,他会这么、呃,奋不顾身。
乾隆跳进水里那一瞬,他心都提了起来。北方人少有精通水性,乾隆虽然懂水,但是他们都知道,他水性只是平平,水里不比陆上,溺水人因为恐惧和不安,在别人搭救时往往会产生剧烈反应,妨碍施救人,更有甚者,把施救人也给拖下水。一个都很难缠了,现在还有两个,乾隆能不能救起他们,永璋心里悬啊。
可就是因为危险,就是因为不知道能不能救到人,所以才显得乾隆这份心难能可贵。
如果不是真心关切永璂和永瑆,何至于如此冒险?
那一刻起,永璋真相信了,他皇阿玛,大清朝九五之尊,真是一个关心儿子好阿玛。
但也因为此,永璋心里更不好受了。不是因为乾隆,而是因为他。
想到当初对乾隆诸多怀疑,认为他讨好是别有目不怀好意,永璋都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难道真是孤僻太久了,所以连对人信任感都没了吗?永璋又是羞愧,又是懊恼想到。不行,以后得对皇阿玛好一点。再想到几天前因为魏清泰跟乾隆冷淡许久,永璋这么告诉自己。
身子后退几步,永璋故意弄出了点声音,皇阿玛一定不想让他看到他狼狈样子,他还是不要这么闯进去好。果不其然,当永璋再度走近门口,透过半敞开大门看乾隆时,他已经是一派云淡风轻模样躺在床上了。哎~永璋心底长长叹了口气,迈过门槛,走近了他:“皇阿玛吉祥。皇阿玛今日可有好些?”
乾隆笑着看着他:“难得你有心,朕已经好了许多。”视线移往永璋手里药晚,不由眉头微皱,“怎么是你送药来?那些奴才怎么办事?”
永璋忙道:“皇阿玛息怒,这不关那些奴才事,是儿子自己想要给皇阿玛送药。”
对他说这话乾隆倒没有多惊讶,只要是不蠢,巴结奉承他那就是常事。所以咋听之下,脸上也是淡淡,并没有往深里想:“你有心了。”
永璋这么多年,看尽人情冷暖,又何尝看不出乾隆不以为然,心里登时愧得慌:自己要是时时尽孝,有岂会惹得皇阿玛不信自己一番心意。“皇阿玛,儿子还记得,那时儿子身子不好,差点就……皇阿玛亲驾来看我。”永璋看着乾隆,脸上是满满认真,“儿子知道自己近来不像话,惹得皇阿玛不快。儿子实在该死,只是还想要尽一份孝心,还请皇阿玛宽恕儿子以前糊涂。”
乾隆听他这番肺腑之言,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只能狐疑看着永璋,半响没说话。
要这么几句话就能让乾隆改回心意,永璋就真是笨蛋了,他把乾隆眼底怀疑都看在心底,面上却只半点不露,笑着把药拿到乾隆面前:“皇阿玛,还是先用药吧,凉了就失去药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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