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在开封城的四个城门外,都有起义军负责攻打,做为仁会大领的王梦兰,之所以只去派人去城东门外询问催聚德,是因为催聚德是仁义会的二领。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王梦兰派去询问催德聚的人回来了,向王梦兰禀报说:“大领,二领说,他刚才也听到了几声枪鸣,也预感到城里出事了,可又不敢确定,说是让等正丑时的起义信号,如果到时候起义信号正常响起,就说明一切正常,我们立即按原作战计划执行;如果到了正丑时,起义信号没响起,就说明城里已经出事了,到时候就请大领下达命令,看何去何从。”
王梦兰听了手下的传禀,心里便安定下来。带着几千名手下,站在纷飞的大雪里,仰望着浑迷而灰浑的开封城,静静地等待着,激动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刻。可是,直到过了正丑时,城内仍然寂静如旧。
此时此刻,王梦兰已经知道城内出事了,他的心,如刀搅箭穿一般的疼痛难忍,立即带领几千名手下,顶雪冒寒,策马绕城郊雪路,奔至东城门外,与催德聚的几名人马会合之后,悲壮而激愤对近万名手下说:“弟兄们,梦兰欲带诸君驱除鞑虏,成就共和大业,今大势已去,梦兰本欲带领诸君,同罹锋镝,可诸位皆妻儿老少缠身,梦兰又于心不忍;现在,诸位弟兄速返还乡里,以期后效,无复念兰……”
近万名起义民军,听了王梦兰地这番悲痛愤慨的言辞,皆悲痛洒泪,悄声泣哭,没有一人愿意离去。王梦兰见状,无奈之中,便愤然大吼:“诸位若不愿离去,梦兰即刻自吻于诸位面前……”
王梦兰吼着,策马挥鞭驱赶众弟兄。
在王梦兰地激愤催赶之下。众民军才踏着积雪。悲哭着离去。王梦见众民军远去。才与二令催德聚。带领着几十个盟过誓地铁弟兄。奋身杀进城内去营救遇难地同志。他们浴血战。直到天亮。当所有铁弟兄都战死之后。当只剩下催德聚他们两人时。浑身是血地王梦兰立即与催德聚使了眼色。催德聚明白。二人便同时高举手中利刃。准备自吻。
此时此刻。天已蒙亮。四周地清军。如汹涌地洪水。早已将二人团团围在弹丸之地。可就在二人高举手中利刃。刺向自己咽喉地瞬间。清军外围地一匹高马上。一位名叫江玉山地年轻清军将官。猛抬手臂。“唰唰唰”地冲中间连抛数枚暗器。王梦兰和催德聚手中地利刃。便轻而易举地被同时击落在地。
四围地清军便一涌而上。将王梦兰和王德聚五花大绑。押送到巡抚衙门。
二:
负责攻打城北门地秦川。也同时听到了柴德贵枪击上官一秀地枪声。他同样了预感到了城内出了变故。于是。他也派人到城西门去请示负责攻打城西门地马尚武。马尚武根据多年地绿林生涯经验判断。即使城内一切正常。也会被刚才那几声枪鸣给搅拌地不正常了。于是。他也吩咐秦川派来地人说:“不知城内生了什么事。如果冒然攻城。将会打乱原定地计划。还是等待正丑时地信号吧!”
在大雪压顶之中。正丑时无声地流走了。可城里城外。除了拥挤而稠密地飘雪。整个世界都仿佛沉寂到遥远而无极地深渊里了;天地之间。静地出奇。静得可怕。静得冰冷。静得只有落雪地飘降声。静得连自己地呼吸声呼都像轰轰烈烈地雷鸣响。
马尚武因为是绿林中人,他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这城里的起义信号没按时打响,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城内的革命党因为刚才的几声枪鸣,而取消了起义计划;第二种是,城里可能出变故了。但他始终都没想到,刚才的几声枪响,是自己人遇难的声音。
在马尚武判断地这两种情况之中,起义信号没按时打响,不管是属于哪一种情况,他马尚武都不敢冒然行动。此时此刻,他也知道,北门外的秦川正在等待自己的消息。可他又不敢带人冒然离开,担心离开之后,城内的信号会突然打响。同时,也没有派人去咨询北门外的秦川,因为他知道,秦川此时比自己还焦急。于是,他便派遣几人,绕城外地乡间去
,向王梦兰打探消息,以做协商。
可是,当马尚武派遣的人,踏雪绕城,顺着城外地乡野荒郊,艰难地来到南城门外,王梦兰早已带着几千名手下,去东城门外与催德聚的人马会合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被马尚武派去南门打探消息地人,顶雪冒寒、策马归来,向马尚武禀报说:“大头领,离南城外的几里之遥处,只有被践踏过地残雪遗迹,还有未冻结的马粪,却不见一个起义民军的踪影。”
马尚武听过禀报,以为王梦兰也是因为听不到城内的信号枪鸣,才带领手下返回去的。立时,他不再犹豫等待,果断地带领众弟兄,披着灰浑的飞雪,踏着尽厚地积雪,摸黑绕城,急速地去北门与秦川的人马会合,以便从长计议。
黎明前的雪夜,灰暗如铅;黎明前的寒冷,直刺骨髓。而城北门外的秦川,正带领着千名弟兄,站在飞雪之中,因为等不到义信号枪响而焦头烂额,而忧虑担心。
因为他在绿林之中,一直是在马尚武之下做山林老二,这起义信号没有打响,又无有火光信号,他不敢打草惊蛇的冒然行动。
无奈焦急之中,他不时地仰,望着浑厚而茫茫的无极苍穹,任稠密的雪片,飞落满面,任冰凉的雪片,在他地脸上融化成冰凉的潮湿;他的心中,不时泛升出一种孤独的感觉,那就是:这天地之间,仿佛是一统的死寂,仿佛再这世上再无有生息地生灵,而只有他秦川和周围这千名弟兄,孤零零地矗立在这一统死寂的黎明前的天地间。
可尽管如此,他也没有再派人去向等候在西门外的马尚武请教他怕老大马尚武责怪他没耐性,就会接二连三的派人去询问。于是,他只有站在飞雪耐着性子等候。尽管起义的时辰已经过去,尽管天寒雪飞,尽管天地之间再无一,再无星点的亮光,可他仍然带领弟兄,站在黎明前的雪夜等待一直等到马尚武带人与他会合到一起。
马尚武与秦川会合后,把自己的判断和分析告诉了秦川。
当秦川从马尚武口中,得知城南门外的民军总指挥王梦兰已带人离开,顿感到大失所望,无奈之下,也只得听从马尚武地提议,先带领弟兄暂且返回山林,之后再进城打探消息。
三:
柴德贵把张钟端他们,连夜押送到巡抚院。新上任的齐耀琳,尽管是昨天才刚刚到任,尽管是旅途疲惫,可他仍然紧锣密鼓的召集新任藩台倪嗣冲,精神饱满地连夜审讯张钟端他们。
而张小顺,恐怕新任巡抚和柴德贵追究自己曾是革命党的事,为了立功赎罪,又柴德贵禀报了军、警界里那些漏逃的革命党。柴德贵为了增加自己的功绩,立即命令张小顺带人连夜去捉拿。
张小顺因为比柴德贵更接近深入革命同志的内部,所以,他也更了解军、警界里的革命党底细,便根据自己以往所掌握的内部情况,赶到天亮之前,把已经从优级师范学堂逃脱掉的李干公、张照、徐振泉和张得成,这四位革命同志,全部抓捕。
对于抓捕地这十几名革命党,齐耀琳欣喜而激动,再加上柴德贵因为邀功心切,告诉他说,张钟端是河南革命党的领头老大,齐耀琳更加心满意足。于是,他便让军统江玉山在东城门抓到的王梦兰和催德聚,张小顺从民宅里抓到的军警里的革命党李干公、张照、徐振泉和张得成,与柴德贵在优级师范学堂抓到地张钟端、沈竹白、刘凤楼、丹鹏晏、张香、李鸿绪,共十二名革命党,做同堂会审。同时,为了向朝廷邀功请赏,为了向袁世凯汇报他一到任便战绩辉煌,一大早便给京城的袁世凯致电:卑职不负袁大人擢升提拔,到任当天即紧锣密鼓严打乱党,经过彻夜不眠地搜抓揖捕,终于在天亮之前,一举将河南境内乱党总头目和主要副头目,全盘巢尽……
袁世凯接到齐耀琳的邀功电文,看着电文上那字里行间掩饰不住地邀功汇报,心里是形容不出来的悲喜交加,是形容不出地百味混杂,是形容不出的酸甜苦辣;是既感到高兴激动,又感到伤感悲怀。
袁世凯之所以高兴激动是因为,齐耀琳不负他袁世凯的擢拔,一到任便让他这个擢拔之人的脸上,大增光彩;伤感悲怀的是,河南省是他袁世凯的家乡故里,这常言说的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袁某做为河南人,现在可是一揽众山小,统领着整个大清帝国的朝野,做为家乡故里的河南人,总也该多多少少得到我袁某的一些庇佑吧!而这齐巡抚抓捕的革命党,恐怕也多是河南本地人,这他们再是乱党,可毕竟都是家乡故里的乱党吧!一人得道了,还鸡犬升天呢!他们既是我袁某家乡故里的乱党,也该与别外的乱党不能一视同仁。再说了,我袁世凯再统朝野,这江山也是他爱新觉罗氏地江山,自己这一复出,就拿自己家乡故里的人来开刀,太不近人情了吧,家乡人还不提着我袁某的名字骂翻天吗……
袁世凯本想给齐耀琳回电,让他对这十二名乱党网开一面,可是,如此以来,他又怕河南省的革命党也武汉一样,泛滥成灾,
府大本营,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到时候可有脱不掉的呀……!
袁世凯想到这里,便给齐耀琳回了一封模棱两可的电文:革命党存在已久,数年斩杀不绝,也并不是杀斩所能杜绝的。齐巡抚可根据这些乱党的认罪态度,或从重或从轻来处置他们,如若态度顺良,皆可放之;如若态度放肆不羁,藐视公堂,再从严惩治……
齐耀琳一看到袁世凯地回电,是一头雾水。聪明而狡猾的他,也从电文的字里行间嗅到了不对劲,经过反复推敲,便隐隐感觉到袁世凯是想让自己从轻处置这些乱党,可他又没有直接说破,才把电文回的模模糊糊,让人捉摸不透,让人如坠云雾。立时,他的心中暗暗一笑,心想:幸亏我齐某人聪明透顶,看透了你袁大人地心思。哼!看透又如何,现在我齐耀琳可是河南巡抚,如果河南这地方出了什么乱子,这责任可是我齐耀琳担着,你京城里的袁大人可是在干地上站着呢!没有你一点事。常言说的好,这县官可不如现管,这十多名乱党是温良也好,是猖狂也罢,我向你汇报什么,那就是什么,你袁大人可看不到。
此时此刻,尽管聪明狡猾的齐耀琳,已经识透了袁世凯的心思,可他可不想步湖北总督瑞澄的后尘,他决不给革命党一丝生还的机会。对于他来说,既然抓到了,岂有再放之理。再说了,这十二名革命党,个个是铁嘴铜牙,能说会道,竟然目无本官,藐视公堂,指责本官为满狗奴才。如果放了这些革命党,本官的官威何在,如果放了这些革命党,就如同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基于这一系列的顾虑和原因,聪明狡猾的齐耀琳便给袁世凯回电:这十二名乱党,因为是总头目和副头目,正在省优级学堂密集开会,被巡防营地巡逻队现之后抓捕的。
可他们被捕之后,个个是猖狂放放肆,不但藐视公堂,还口吐恶语,大骂卑职和当朝廷,也大骂袁大人您……
袁世凯一接到齐耀琳的这封电文,立时就知道了他齐耀琳是杀意已决,不愿意接受他袁世凯远在京城的暗示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