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人房,魏氏慢慢查看着身上的伤口淤青,拿起从别的宫女那施舍讨来的劣质伤药。
魏氏记不清楚就在她被贬为宫女的那几个月里,从前自己得罪过的妃嫔媵嫱究竟耍了多少手段折磨她,只知道自己的容貌越来越苍老,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心底的野心却是慢慢平复下来,她已经再无可能用这样一幅容颜登上妃位了……
多年以后——
也许是厌倦了折磨她,魏氏被贬到了冷宫,替那些冷宫中的妃嫔媵嫱洗衣擦桌,打扫庭院。
一日,魏氏双手冻得发青发紫,却仍是站在冷宫过道上扫着积雪,大片大片被污染的夹杂着灰尘石子的雪堆矗立在院子里,魏氏堆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几不可查的笑容。
这时一个小糯米团子却跑了进来,一步三回头,看着跑进的大门,似是在躲着什么人,魏氏不禁惊诧,这冷宫竟会来这么个粉嫩可爱的孩子,应该是阿哥或者王公贵族误入吧:“这位……小少爷,大门在那边。”魏氏不经上前笑道,那张苍老的面容因微笑皱成一团。
糯米团子却不在意,他能察觉出这位老宫女的好意,“我在躲人,你帮我赶走小茜。”
“十五阿哥,十五阿哥,你快出来!舒妃娘娘会着急的!”一个女声传来,那声‘十五阿哥’却惊得魏氏松开了握住扫把的手,这是……她的小十五。
小茜跑进来,看着永琰面前苍老的宫女,只是看了眼,就抱起还是粉嫩团子的十五阿哥。
魏氏眼睁睁看着她的永琰被小茜抱起,把小脑袋磕在小茜的肩膀上,朝她招招手,笑着被抱走了。
永琰……我是你的额娘啊!我是你的额娘……
魏氏空洞的双眼流下泪来,她的永琰永远都不可能叫她一声额娘了,现在的她卑贱的只能呆在冷宫这方小小的天地。
若有来世,她仍会期许登上高位,却绝不会用自己的亲子之命去留住权势。
午夜梦回,她也曾多次忆起那个小小的糯米团子,他张开小手,笑呵呵的冲她喊着:“额娘!抱!”可当她伸出手去,却总是触不到那小小的身影,只是眼睁睁看着两人越距越远,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终是无法相拥……
魏氏开始疯狂的回想当初她生下十五之时的场景,却什么都记不清楚,只留淡淡的疯狂与遗憾,甚至悔恨。
眼角滑下泪水,冰凉,魏氏慢慢闭上双眼。
额娘的永琰……
第五十七章账!
令妃一夕倒台,受影响最深的自然是原本拥护她的一干人等,其中波及最大的自然是福伦一家,原本福伦被贬职,福尔康被贬为庶民,已是受尽冷嘲热讽,这下令妃倒台,更让一家子人受尽了外界白眼嘲笑。
这边的永琪听到令妃受难,本想去替着求求情,谁知小燕子拉住了他,说什么上次她之所以会在辛者库,还是因为令妃害得,其实令妃何等蛇蝎心肠,小燕子一副哀求的模样,永琪自是心软,虽然对令妃还有些感情,却也没有去求情的想法了。
小燕子嗤笑一声,令妃现在受难是罪有应得,她呆在五阿哥府不知道有多么快活,即使那位侧福晋索绰罗氏嫁进来,还不是独守空闺,永琪只能是她一人的!
另一边的乾隆则收到消息,努达海平息了荆州叛乱,不日将要归来,并且差不多相同时间,自回疆远道而来的阿里和卓及其女儿含香将至京城。
但是当乾隆夸耀着向永璋说这个好消息时,却明显感觉永璋有一瞬间的愣神,最近乾隆越来越注意永璋,多方观察并向小林子询问一番后,几乎已经可以从永璋的面部表情、小动作里察觉出他的心情好坏。
“永璋,怎么了?”乾隆皱眉问道。
“没事,”永璋微微摇头,眼看着乾隆离开御案,走到床边坐下,眉头不自禁越皱越紧,香妃要来了,那个身带奇香、让乾隆特意为她建立宝月楼、第一眼就册封为妃的女人。
尽管明白乾隆的感情,并给予信任之后,他就一直在逃避,可是在初闻消息之时,仍然会带着一丝不悦,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抢走了的感觉,让永璋有一瞬的震颤。
头不自觉的垂下,忽然想到就是因为这位奇女子,将来才有可能上演的好戏——乾隆被自己的子女出卖,香妃化蝶远去和蒙丹私奔,乾隆被迫戴上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偏偏之后乾隆还被子女的真情感动,饶恕了香妃……
这是多么让人血液逆流的戏码!神啊,幸好脑残大军已被消灭不少,不然无数脑残一台戏的场面,他怎么消受得起。
眼看永璋的脑袋越垂越低,乾隆担忧的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胸前:“是不是还有不舒服,我让吴书来去请太医。”在永璋面前他总是习惯称呼‘我’,毕竟这样才能显出他对永璋的尊贵,平等的身份才能让永璋放下戒心,与他平和相处。
“不用,”永璋摇头,完全没有意识到摇摆的脑袋,蹭着乾隆的胸前,让后者怎样的心神摇曳。
歇息了两日,他的身子也好了大半,夜宿养心殿始终不对,“皇阿玛,永璋还是回府去吧。”
看着乾隆眼底明明白白的拒意,永璋急忙伸处一指抵住乾隆的唇:“皇阿玛,永璋只是小小的风寒,再回府休养两日就好,若是永璋一直住在养心殿,别说皇阿玛的嫔妃不答应,皇玛姆也该觉得奇怪了。”
“所以,永璋还是回府去歇息吧,”永璋睁大眼看着乾隆,脸上微微的讨好,“好不好?”
“好、好,”乾隆几乎是目不转定的看着含笑的永璋,口里答应了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晓得,唇瓣处按着的柔软手指,让他忍不住张嘴含住,轻轻舔舐,察觉到口中的手指将要逃开,更是咬住不放,惹得永璋羞恼的大吼:“皇阿玛!”
“咦?”乾隆愣了下,急忙张开嘴,看着那根手指被抽离,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模样,更是让永璋怒火中烧。
伸手撩起身下压着的枕头,狠狠的砸向乾隆,死拍了几下,看着乾隆根本没有反抗,永璋也没了砸人的力气,将枕头扔在一边,挑眉看着讨好状的乾隆,似乎后者身后长出了一条狗尾巴,正在摇尾乞怜,忍不住哼笑,又很快收敛,面无表情伸手勾勾手指。
看乾隆上前,才拽过那人胸前的衣襟,语气极其温柔:“皇阿玛,永璋明儿一早出宫,今晚政事繁忙,皇阿玛爱民如子,恐怕是要通宵达旦了。”
看乾隆急忙想辩驳的样,永璋嫌弃的甩开手中的衣襟,伸手拿过一边的手帕擦擦,随手将帕子甩到乾隆身上,抬高声音厉声道:“快去批奏折!”
乾隆委屈的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好像理所当然似的忘记了之前永璋的不似常态的沉默,却只是默记在心里。
于是,永璋清清楚楚的在心底记下,当有事情要哀求某一只乾隆的时候,也千万不能用撒娇的姿态,更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后者必定得寸进尺。
一定要极其女王的命令,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一夜过去,永璋总算如愿已得的出宫,回到循郡王府,并一路诅咒前夜某只死皮赖脸的爬上床的家伙。
又想到什么,忽而一笑,哼!是乾隆不识好歹,竟然动手动脚,被踹下床活该!
婉茹听到小妮来报,说三阿哥回府,登时急得吩咐人为自己梳妆打扮,涂上薄粉腮红,急匆匆往正厅赶去,正巧看着永璋走进门来。
“爷,”轻轻唤了一声,婉茹急忙走上前,却一个不小心绊着了椅子腿,惊叫一声向前倾倒,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个坚实的怀抱,“没事吧?”
“没、没事,”婉茹羞红脸,急忙想要从永璋怀里起身,一抬眼却清晰的看到永璋脖颈上的红印,好像牙印……
登时煞白了脸,又很快微笑:“爷,身体好些了没?”
“再歇息两天,又该去户部了,”上次不过冒了个头就被乾隆叫走了,户部的那群官员也不知会怎么想。
永璋心不在焉的想着,也没在意婉茹几近惨白的脸色,回过神看到了,也不过是匆匆搁下了句:“我去书房坐会,福晋脸色不好,去歇息吧。”就先离开了。
户部油水足,却也空闲,基本什么事都不需要他做,上次去的时候就看着众人闲得发霉的模样,当然也有兢兢业业的,但是在少数,况且有乾隆在,恐怕他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呆在一处地,但是他的字确实不怎么样,至少跟从前没得比,破绽总是越少出现的好。
办公难免动笔,还是先回房练练手,反正前两日也睡饱了,一大清早他也睡不着。
永璋一离开,婉茹就回过神来,双手无意识的绞着手中的帕子,爷脖子上的明显是牙印,可是爷这些日子都是在宫中养病,日日宿在养心殿,怎么会有狐媚子勾引爷呢?【乾隆,被称为狐媚子的你,该荣幸啊!
婉茹想来想去,也只能下结论:肯定是半路上有人勾引爷!是谁?
叫小妮去传来,到宫门口接人的小林子。
小林子一进门,就恭敬的跪下:“奴才给嫡福晋请安。”
“小林子,爷出宫的时候,有没遇上什么人?”婉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询问。
从赐婚的圣旨一下,婉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只能是三阿哥永璋的人,连着自己的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的阿玛额娘也是百般叮嘱自己,要伺候好爷,虽然刚开始她可能肖想过皇上,但事实摆在眼前,只能接受,况且之后爷的细心呵护,也让她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
爷近日得皇上宠幸,并与嫡子十二阿哥交好,只要安分守己,就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了。虽然也有人怀疑皇上不过是拿十二阿哥做五阿哥的挡箭牌,但真的有眼的人都看出来,皇上恐怕对五阿哥已经失望。爷只要做个闲散王爷,自己就可与他平安一世。
可没想到才几天,竟然会从自己的男人身上看到别的女人的牙印!
婉茹不禁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略显狰狞,小林子不经意的抬头看到,急忙低下头,颤着声音回答:“没、没有,爷一路上坐在马车上,半个人都没遇上。”
“恩?真的?”婉茹不信的再问。
“千真万确,小林子怎么敢欺瞒福晋,爷确实没遇上人,”小林子坚定的回答,让婉茹信了几分,却更奇怪那个牙印,“好了,你下去吧,到书房去伺候爷。”看小林子躬身下去,婉茹又道:“此事莫告诉爷。”
婉茹虽然装着纯良,但想要坐稳嫡福晋的位子,没有手段怎么行。
她绝对不能让任何女人撼动她的地位,即使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也无事,她只要……怀上爷的孩子,嫡子总是能让她更得宠幸!
婉茹伸手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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