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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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迎-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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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子无力的看着女孩,“好,我答应你,只要你以后好好的”

华山上,一中年男子和一年轻女孩吃力的攀爬着。同样的一条道,不同的时候走,完全是春冬两个极端的感受,当年,走的是幸福,现在走的是伤痛。这条路,是当年一家三人共同走过的,只是今日,只余下两人。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耳旁犹自传来当年的温柔和蔼之声,那时,来的时候是春季,而现在,却是瑟瑟的秋季。往事历历在目,只可叹往事几度浮现,只可恨,再是世世代代人难见。女孩眼神里喷着火,中年男子就站在前面,悬崖边上,只要轻轻一推,他就能去陪她了。

手指轻颤,握紧,放松,再度握紧,五指张开,慢慢伸手向前……

中年男子身体崩得很紧,脚步迈开,往前轻轻挪动……

“啊”随着一声呐喊,女孩快速的伸出手,前面,中年男子一个脚步踉跄,身体就往着悬崖下掉去。

千钧万发之际,女孩扑身上前,一把拽住了中年男子的衣领,险险的,在中年男子倾倒之前,女孩抓住了他。

泪眼中,女孩对着中年男子灿烂一笑,转身,跃起……

“嗯……嗯嗯”只觉的身体要冒火了,使劲扭动着身子,可身子毫无所动,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睁眼皮了。难受……

“死就死了,嚎叫什么,再说,她还没死呢”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堂屋里响起。

不消说,这声音是李大成的,也亏了这声音,不是这声音,立春只怕还迷失在自己的噩梦之中,睁眼的力气是没有了,立春也不再做徒劳的动作,要说刚才,立春都以为自己又是再死一次了,那一刹那,立春都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了。

耳边传来立秋和立冬嘤嘤哭泣,立春觉得很烦躁,只知道哭泣,哭了自己又不会好起来。身上虽是滚烫着,立春的意识已是十分的清醒了。刚才的噩梦,已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来到这个世界,二个多月的时间,几乎夜夜都会有断断续续的片段出现在梦中,只有这次,梦境是完整的。

任由李大成的呵斥响彻耳边,任由立秋立冬的哭泣萦绕身旁,立春独自沉浸在思绪的回想之中。

二十二岁,花样般的年纪,一切都是美好的开始,立春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从小到大,一直泡在蜜罐子里,爸爸是农业大学里养殖专业的教授,妈妈是自由职业者,爷爷奶奶虽是过世,却留下大笔的财富,就算一家子都不工作,也够吃喝一辈子。若不是那次从学校回家过周末,立春就一直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进了电梯,掏出钥匙,到了家门前,开了门,家里一如往常的静悄悄,立春巧笑着,妈妈该又是在书房里写着她的大作了,蹑手蹑脚的推开书房门,不在,推开爸妈的房门,也是没人,许是知道自己今天回来,出去买菜给自己做大餐了吧。

想着上个洗手间,推开门的刹那,立春直觉得是自己疯了,是的,是自己疯了丧失了意志,要不,洗手间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呢,抬眼,血从着浴缸里往外溢出,妈妈脸色苍白的躺倒在浴缸之中,“啊……”立春疯了似的跑上去,抱起妈妈,疯狂的打着求救电话,只遗憾的是,发现的太晚,妈妈自此离了立春而去。

妈妈的遗言是用电子邮件发送给立春的,多日后,立春打开电脑才看到的,才得知了整个事情的真相,原来是爸爸出轨被妈妈抓了个人赃并获。妈妈是个完美主义者,受不了爸爸的背叛,终是抑郁几日选择了惨烈的告别方式宣告对那个男人的惩罚。面对立春的质问,爸爸没有辩解的点头承认了。

立春出奇的没有大吵大闹,只是求了爸爸和自己再去爬一次华山,既然是爸爸害得妈妈走了,当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爸爸,华山一侧悬崖上,一切如立春的计划般实施着,轻轻一推,这个男人就可以下去向妈妈赎罪了。最后一刻,这个男人要倒下去的一刻,立春鬼使神差的伸手拉回了这个男人,而自己,轻轻一跃,恐怕妈妈更想要自己的陪伴吧……风呼呼的从耳旁刮过,刚才,悬崖边,立春并没有伸出手去推那个负心的男人,立春很肯定。

立冬端着盆,立秋从盆里拿出毛巾拧了拧水,将毛巾对折,然后轻轻的放在立春的额头上。昨日半夜里,立秋就发觉了立春的不正常,床上的被子淡薄的很,往日里睡着总觉得冷,只昨夜,睡到半夜,立秋觉得很热,这热又不像是盖着厚被子的热,而是好似身边有个很热的东西紧贴着自己一样,朦胧间,又擦觉着身边的立春在不停扭动,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立秋就醒了。

第十三章 隐藏下的母性

醒了后一摸身边的立春,不得了了,立春如同个火炉般的发着热,立秋一下子就急了,立春本就身子不好,想必是掉进了茅房里然后又在风地里洗澡凉着了。顾不得多想,立秋连忙推醒立冬,让立冬看着立春,自己起床就往李大成屋门口摸去。也顾不上半夜敲门李大成会如何的发怒。

“娘,娘,立春生病了”立秋焦急的拍打着房门,立春本就又聋又哑了,这要再烧出个好歹来……立秋有些不敢想象了。

“吵死啊,大半夜的吵什么吵”,随后,房门打开,黑乎乎的,张开的房门好似要吃人的野兽嘴巴。黑暗中,李大成双眼圆睁,怒火中烧,睡觉时,本想和那婆娘再折腾折腾,看看能不能再折腾出个儿子来,前头的李大云,都三个带把的了,谁知死婆娘偏不配合,害得李大成悻悻的恼火睡下了,才睡了会安稳觉,这死丫头又鬼哭狼嚎的叫了起来。

“爹,立春病了”见着打开门出来的是李大成,立秋有些失望,往着房里张望,黑黑的,也看不见什么。

“立春生病了?”李大成提高声音问道。

“嗯,爹,立春烧的好厉害”立秋低头说道。

“哼,哼哼,烧死才好,本就是个病秧子,有口不能说话,有耳不能听话,光知道吃老子的,什么也帮老子做不了”李大成狠狠的说着。

犹如一桶冰水浇头般,立秋从头凉到脚,连带着心里,如刺进了冰块般的凉透了。果然,爹是不会管立春的。

李氏在床上躺着,立秋喊的时候,李氏就醒了,本要起身的,见着李大成起了床,李氏就没起来。听着李大成的话,李氏躺不住,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

”哎哟,你个死婆娘,你走路不会轻些,看着点”李大成站在门边,李氏从屋里出来,也没有招呼下李大成,直直从着李大成身边猛挤了出去,挤得李大成一个踉跄。

“娘,娘,你快去看看立春吧”,看见李氏,立秋犹如看见了救命稻草般的喊道。

李氏也不说话,往着堂屋里头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身。李大成还站在房门边,看着李氏走近,忙让了让身子“我就说嘛,这丫头不必理会,早死早托生,她好我们也好”,李大成是以为李氏不管立春的。

李氏进了房门,蹲下,在床底下摸索几下,再出来时,手上端着一盏油灯“立秋,你去外头灶台后头取了打火石过来”。

立秋心里一喜,一直愁着黑咕隆咚的瞧不清立春的状况,娘愿意点灯,立秋高兴的很。

“死婆娘,这么浪费油,娘都舍不得点这盏油灯”李大成骂骂咧咧的回到房里,自顾自的躺下睡了。

李氏挨着床边坐下。

“娘”立冬的声音里带着哭意。

李氏没有回应立冬,伸手摸了摸立春的额头,又摸了摸立春的手,烫,滚烫,比着当年这孩子生那场病的时候都烫。

李氏紧紧抓住立春的手,昏迷的立春没有感觉,坐在一旁的立冬也看不见。

“娘,打火石来了”立秋往着李氏递过去。

李氏忙缩回了自己的手,接过打火石,“砰”的一下,碰撞出火花,油灯亮了。光亮虽是只能照得两三米的距离,但看床上的立春已是足够了。昏黄的灯光下,立春紧闭着双眼,身子如筛糠似的抖动着,脸上绯红。

“去将外头水缸里的水打些过来”李氏头也不回的对着立秋吩咐。

立秋忙转身往着屋外跑去,水缸里的水都被自己几个烧了来洗澡用了,缸底部就剩一点点用瓢舀不上的水,立秋懊恼的跺着脚,早知道这样,就不洗那个澡了,脏就脏些好了。无奈,摸到鸡窝边,拿了老母鸡喝水的破碗,也顾不得擦拭,用着破碗将水缸里仅剩下的一点点水舀了起来端进堂屋。

李氏拿了毛巾在盆里蘸了蘸,抬眼看了下立秋,立秋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嗫嚅的说道“水缸里没水了”

毛巾蘸上水,将着毛巾对折,然后轻轻的敷在立春的额头,完了,又再去过一块毛巾,说是毛巾,其实就是用着家里穿破的又不愿丢了的衣服拿剪刀剪了,剪成长方形或者是四方形的,平日里就是用着这些毛巾洗脸洗澡的。李氏将毛巾蘸湿了,擦拭着立春的手。

一番折腾,立春的烧倒也慢慢的退去了很多,虽是没有完全退,可也不似刚开始的滚烫了。

天已见拂晓。

看着立春有立冬和娘在看顾着,立秋转身出屋,水缸里的水得要担去,脏衣服也要去洗。

“你怎的穿着这个”李氏看着身旁的立冬,立冬身上还裹着昨日夜里立秋找给她的破烂衣服。

“昨晚我和大姐二姐她们一起洗了澡,看天太晚,你们都睡了,没敢进去吵你们”立冬很高兴能离着娘如此的近,从着半夜起,娘可是一直都在自己身边坐着。

“给你二姐再擦擦手”李氏起身。

“娘”立冬哀求的看着李氏,立冬以为娘要回屋了。

李氏没有理会立冬的喊叫,径自进了屋,不多会又出来,手里拿着衣物。

立冬欢笑着从李氏手中接过了衣服,快手快脚的穿上,大姐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呢。

天色俞来俞明了,立秋担满了水缸的水,又洗完了昨日的脏衣服,将衣服都在院里晾下了,这才端了满满一盆水进屋。

“娘,你去歇会吧,我来照顾二妹”立秋坐在床边,从立春头上揭下毛巾。放在水盆里摆了摆,稍微拧干水,再度敷上立春的额头。

其间,李大成出来看过立春一次,还是在立春那会最难受的时候出来的,那会,立秋和立冬都急得哭,李大成出来也不是看立春的,是嫌立秋和立冬哭着烦,出来吼二人的。

“我去做早饭”李氏起身。

又是一个天亮,枯燥烦闷的日子却是没有到头的时候。如同这日复一日的天亮,任你一会亮得再是耀眼,可终归,你也要落寞于黑暗。

第十四章 早饭

“大姐,你说二姐会好起来吗”立冬有些困了,眼睛半眯着可怜巴巴的看着立秋。

“会好起来的,你躺下再睡会”,立秋也是半夜起来折腾到现在,可眼睛晶亮晶亮的,看不出丝毫的倦意。

“不睡了,大姐,我去帮娘烧火”立冬爬下床,穿上鞋子,往着门外走。

躺在床上的立春依旧紧闭着双眼,立秋及立冬还有李氏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立春都听在了心里,只是,太累了,从心里到身体的累,立春不想睁开眼睛。

“立秋,你怎么还在屋里,还有立春,怎么还在床上睡着,赶紧拉了她起来”李老妪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昨夜的动静,李老妪不是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了,李老妪才只是这般轻说着立秋,若换了以往,李老妪早是指桑骂槐的骂开了。

“阿婆,立春昨夜发烧了,到现在还烧着”立秋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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