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男孩到男人- 第26节

周清笑说：“聪明聪明，咦，你怎么晓得的？”

宋芳说：“郭叔每回来看你，你老说‘啊哈，石头居然滚到我家来了，希罕希罕’”。

周清抿一口酒，说：“是啊是啊，他真是一块石头，顽固不化。这回我撕下面皮才让他开尊口，答应带周沐半年。老郭有水平啊，周保龙，张栋才都是他带出来的。老沐好好表现，也会大有前途。”

“老爸，你怎么又去惹是生非！我说过多少次了，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周沐不满地说，“呕，真是，老人小孩子相，没事找事。”

宋芳说：“老爸大概也不想操心，可是又不得不操心，在你还不会为自己操心之前。”

“知我者，小芳也。”周清喟然长叹，他呷一口酒，“若是老天允许，我愿用你们三个换小芳！”

周洋不解：“老爸，什么意思？”

周清说：“我要你们三个变女人！”

周清接着说：“老沐，令你满意了吧。进了教育局，好好地干，老郭提拔你当领导干部，你成了老洋的顶头上司，到那时，老洋换个豹子胆也不敢再取笑你；巴结你恐怕还排不上队呢。”

周洋说：“老爸，你是在瞎操心。老沐对教育工作一窍不通，还当领导呢！位置让给我，最适合不过，对号入座嘛。”

周墨大笑：“老洋，你张得开口？一个大男人，有本事自己动手！”

他们还要说下去，周沐耐不住了，他喝完剩余的酒，站起来要去三味书屋，且走且说：“我是教育场中的失败者，怎么能去管教育呢？为国家计，老爸，你需要物色别的天才。我对教育不感兴趣。”

周清愣了瞬间，拍桌而起，叫道：“傻瓜，谁让你一辈子管教育！这只是一块跳板，通向政治路的跳板！你好好考虑，机不可失！”但是周沐已走了，他无可奈何地向宋芳努努嘴：“小芳，你去劝劝他。”

周洋说：“老爸，别激动。老沐不领的情，你领我的情吧。正好你明天没事干，我给你一件消遣事，帮我准备一桌丰盛的酒饭，怎样？”

母亲问：“老洋，你明天要请客？”

周洋说：“有两个朋友进城来看我。”

周清一晚上不睡安稳；第二天忙着为周洋置办酒席，才把周沐搁起。可心中老大的不痛快。

第51节：奇缘（3）

大约五分钟，周清便宣布已经想好了，周沐嘟嚷着：“呕，他自己早已胸有成竹，故意出难题刁难我们。”

周清笑他：“我晓得你写不出的，凭你那点才干也能写出对联？”

周清见大家苦思冥想，很是过意不去，说：“也不一定要按要求写，只要有，别的也可以。小芳，白秀，你们有的话也可以写嘛，今天难得这么多人相聚，只要高兴就行。”

大家把写的陆续放到桌子上，相互欣赏起来，看去………………

江容千溪，溪溪涓泉源不同；海纳百川，川川洪流质各异。横批；九九归一。　　………………周清。

龙江水，黄河水，如此壮丽雄伟，你说该去报答谁？山中新水。周清曰。　　墨笔水，金子水，这般色彩斑斓，你问得去感谢谁？地下木水。

…………………林茂泉

龙江水，黄河水，水水相汇于洋；黄山秀，柴白秀，秀秀齐合与芳。　　……………………周洋

新水可谓包罗万象矣，任你形成何水，民必呼之新水；　　墨水实在漆黑一团呀，凭我辩之为水，人仍言之墨水。

………………………金水

双廿田两八分，秀水山河；单此木孤独立，秀水白润。

………………………周沐

纯洁透明；无私真诚。

………………………龙江水

云成雨下，汇河又生，雄伟壮观，何用？阳蒸命耗，到海复死，柔波蔚蓝，怎样？

…………………………柴润水

颤长的叹息意味着什么？伤悲的泪水隐含着苦果！…………写给父亲。

………………………柴白秀

大家看完，议论不止，称赞不绝。

周秀看了柴白秀的后说：“我曾经见华玲玲写过一句话，我现在什么也写不出来，抄她的供大家欣赏吧。”她扶笔写出来：严父的辛劳为了什么？慈母的嘱咐期望收获。

宋芳说：“我有一句话，本是想送给周沐的，但一直没有送。我也把它写出来，大家可别笑。”于是宋芳提笔写出：成功之日何必陶醉，沉醉忘归路；上阵之际切莫足意，大意失荆州。

龙江水说：“我也有一句话，是：胜败乃兵家常事，重整旗鼓；喜悲乃人之生活，再从头来。”

周新水也说：“我以前听我们中学老师出过一联，我也写出来让大家看看吧。”他扶笔书道：管他（她）才学如何，有权就可；看他（她）言行干嘛，无钱免谈。横批：现代爱情。

大家兴高采烈，畅所欲言。只有黄河水兄妹俩未着一墨，无话可说。河水脸红耳赤，抓耳挠腮，他忽然大叫道：“你们别吵吵，静一静，我出个上联，你们可能对么？”

周沐笑道：“呕，雕虫小技，尽管道来。”

大家静听河水说去，竟听不明白，河水得意地抓起笔，写出：侬倚秾山浓农意。众人犯难了，着实苦想，对不出来。

周清赞叹说：“这一联真出得绝妙！”

金水叫道：“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黄河水出的，是一位老师出的，张贴在体育馆的文化宣传栏里征求下联的。”

人们起先以为金水对出了下联，见说黄河水抄袭，都笑了。黄河水满面通红。

茂泉，白秀等都说周清周洋父子俩写得好，父子俩笑呵呵的推辞。

独周沐不服气，称他的写得最好；宋芳也支持他，说：“老沐的对联嵌入四个人，非常巧妙，应该是今天的冠军。”

周沐叫道：“呕，芳姐不亏是我的红粉知已！”

周洋喝道：“说话经过大脑没有，姐弟间能用红粉知已这个词吗！”

周清说：“你那个能算是对联就不错了，还想夺冠呢。”

周沐叫道：“呕，有什么了不起！九八洪灾那年，我写了一副对联，若说出来，恐怕江主席也不晓得要感动得怎么样呢。”

周洋说：“我们要看货色，并不是要听吹牛。”

周沐说：“呕呕，待我写出来。”

周清说：“润水那副写得也不错，可是我看不大明白。”

润水解释说：“水的一生，从地面到空中，又从空中到地面，循环往复，纵然怎样好看，耐看，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周清说：“我还是听不明白。”

众人也摇头，很有同感。

润水欲作进一步的解释，周沐阻止了他，周沐叫道：“呕，大家看我的杰作！”众人凑过去看，见写着………………

长江一线，川鄂湘赣皖苏沪，安危？万人关注。　　生活七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有无？八方援助。

第50节：奇缘（2）

周洋所说的朋友，是林茂泉和周新水。新水是专程给三个读书郎送米送钱；茂泉是闲着无事，特意进城走走的。

周洋带着一大帮人走进家时，饭菜也已准备就绪。

众人围着桌子团团坐定，计为周清，周新水，周洋，林茂泉，周墨，宋芳，周沐，龙江水，黄河水，黄山秀，柴润水，柴白秀，金水，周秀等十四人。洪季秀负责后方供应，添酒加菜，忙得不可开交。

客套话一完，气氛陷入严肃。周清为打破局面，便找些话说，他啧啧赞叹说：“像河水这样眉清目秀英俊潇洒的少年，我活了六十几年，还是第一次几过呢。河水，听说你有八十公斤，怎么看上去一点不显胖？”

周沐笑说：“你不觉得他像个靓妞吗？呕，他的曲线非常优美，好肉全长大腿，屁股，胸膛，手臂上。五大三粗的壮汉是虎背熊腰大象腿，我们的帅哥黄河水是虎背狼腰马屁股。”

众人笑了起来。

周新水说：“大概河牯长得高吧，他有1。84米呢。”

黄河水立马纠正：“我现在有1。86米了。”

周清说：“高也许不是原因，老黑虽只1。80米，可体重也比河水轻得多，不到七十公斤吧，他却显出将军肚了。”

金水说：“小猛男的肌肉发达结实，黑哥的肌肉虚胖。”

周洋说：“老黑是啤酒喝得太多。”

周清问河水：“你这么帅，肯定大受女孩子们欢迎，你谈恋爱了吗？”

河水红着脸说没有，周清大为感慨：“你能把握自己，将来前程无限啊”

周沐笑说：“呕，你那‘前途’也太不值钱，怎么见一个送一个呢。”

周清说：“我好像从未说过你前途无量呢。”

以此为话题，你一言我一语的。忽而又谈起乡下的事及农村的现状；忽而又转到学习上来，忽而又转到别的闲事上去。拉拉扯扯，散散漫漫的，竟也谈完了一餐饭。新水是第一次进周家，很是小心而拘谨，所以说得少；润水江水本是不大多言的人。这回是周清和茂泉唱主角，其它人敲边鼓。七嘴八舌，言来语去，格外热闹。

饭罢闲坐；好象话都说尽，一时间找不到新的事情说起，大家坐着不开口。但场面并没走向安静，周沐，河水，金水和周秀拥进周沐的房间，说笑打闹。洪季秀一面吃饭一面说客气话拦劝山秀和白秀；山秀和白秀跟着宋芳收拾残局洗碗筷，还向宋芳讨教英语。周墨坐了一会，说有些事情，先走了。

周清爽朗大笑：“我们真是有缘分，我们的名字都带着水。”

茂泉他们想一想，不禁惊奇，茂泉叫道：“真巧，真不可思议，我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啊。”

周洋笑说：“巧合中大有文章可做。”

周清咐和说：“是的，我们可以来个以文会友。”

周新水连忙说：“大伯，我可做不来。”

周清笑道：“你当然可以自便。我的用意是要考考那群读书郎。”

他大声叫道：“河水金水，你们快出来，快出来。”

河水等应声而出，问是什么事。

周清说：“要乐大家一起乐，来，我们玩个游戏。”

周洋问：“怎么个玩法，作诗还是赋文？”

周清说：“那些费事，还是撰写对联快些。”

金水说：“写什么对联？”

周洋说：“以水为主题，以我们的姓名作内容，每人写一幅对联。你们想一想，我们的名字都带水，这不是很有意思的么。”

周沐嚷道：“呕，老爸，馊主意都给你想绝了！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弄那种阵腐过时的玩艺？”

周清说：“你没有这个才能，自甘不如人，我不勉强你。我是想考考河水金水他们的应变能力和才华。我晓得你们平时没写过对联，才出这个题目，若你们全是对联高手，那还有什么意思。”

周沐不服：“这也能考验一个人的才能？荒堂！”

山秀白秀异口同声说：“我是写不来的，对联我一点也不懂。”

周清笑说：“你们可以另外，你们的名字不带水呢。”

周沐驳斥道：“呕，孤陋寡闻！《红楼梦》没看过？女人也是水做的骨肉，女人也是水呀。”

众人笑了。

周清不理，问新水说：“周同志，女同志们不写，可以吗？”

周洋说：“别‘同志同志’的叫，怪别扭的。”

江水问周清：“大伯，我也不会写，我也可以不写吧？”

润水劝他：“江水，写一副吧。”

周清和气地说：“大家别被周沐吓倒，写对联并不很难。反正我们是写着玩的，不用按严格要求，能写出对称的两句话就行。”

周洋吩咐说：“好，大家各自想自已的吧。小芳，拿纸笔来。山秀白秀作考官，监督他们，不准他们舞弊，不准他们交头接耳，东张西望。”

第53节：从男孩到男人（2）

周六上午，黄河水十点多才回到学校，他什么也不想了，一头扎进被窝里，沉沉的睡去了。

傍晚时分，他才醒来，是被郭明一伙叫醒的，郭明一伙来邀他溜冰。

黄河水打着呵欠，伸着懒腰说：“我现在精疲力竭的，不去溜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