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变-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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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闹市浮动的光影，五光十色，在浓雾中更显迷离。

此处，废墟，嘈杂过后的死寂，稀薄的雾气缓缓飘荡，薄如蝉翼。

李啸天晃晃悠悠从荒草中站起来，那轰轰隆隆的巨响似乎仍然不绝于耳，耳膜疼得就要裂开了一般。他不知道自己刚刚逃过生死一线，用力的甩甩头，以便把混混沌沌的大脑甩清晰些。

究竟发生过什么，他不是太明白。

在发现王征他们绑架那个大胖子之后，他就一直悄悄跟踪，但是不敢太靠近，直到林一峰潜伏进去的时候，他也一直躲在比较远的地方，所以也根本没有听到里面传出的枪声。

他不想干涉王征的行动，却借着远处透射过来的灯光看到王征的队员们在这栋废墟外面设置了一个标准的伏击圈。

难道他们有重大的行动？

李啸天想，如果被伏击的对象是铁战跟林一峰，他就不能袖手旁观，抓捕犯罪嫌疑人是警察的职责，就算王征他们势力强大，他也要试一试。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圆滚滚的黑影飞速的冲向伏击圈，因为光线太暗，他并没有看到那个黑影是如何出手，只见他非常的快，几乎一眨眼功夫便消失在残破的围墙里面。

于是，他决定跟进去看个究竟，便顺着那个黑影的路线悄悄摸进去，沿途看到几个昏厥的人，都是王征的队员，标准的夜战装扮。

而这个时候，王征的其他队员全收缩到那间未垮塌的大房子里面，铁战的出现让他们不得不如临大敌。

李啸天非常顺利的找到一个观察视线极好的破洞，他不敢擅自闯入。然后他就听到王征同铁战的对话，以及铁战如何攻击再被王征连开三十枪的全过程，到霍瑾突然出现时，他除了惊讶更多是为验证自己的判断而欣喜，原先早就猜测那天霍瑾的意外出现被挟持不同寻常，看来这里头的名堂不小。

但是铁战跟霍兴不是对头吗？

铁战先后两次导致霍兴的人伤亡惨重，他们是怎么化解这段恩怨的？

李啸天非常困惑，这里头究竟隐藏着什么重大秘密，显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房子里的霍瑾忽的就不见了，难到这个小姑娘会变魔术？

李啸天突然感觉不妙，一回头发现身后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人，正是霍兴的宝贝孙女霍瑾，只见霍瑾冲自己顽皮的一笑，俏生生的模样让人怜惜。

“嘘。”她狡黠的拿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也靠了过来，蹲在洞口观看，王征和队员们正紧张的握着枪寻找她的踪迹。

“是不是挺好玩？”霍瑾回头做了个鬼脸。

“好玩？”李啸天怔了怔，这个小姑娘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却又超出想象的镇静。

“我还有更好玩的——躲到我身后去，把耳朵捂起来。”霍瑾突然正色的说道。

“什么？”李啸天不明白，但是看霍瑾的样子似乎有非常举动，更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要做恶作剧，好奇心顿起，便老老实实的退到她身后，把耳朵捂起来。

幸好他照做了，否则也难逃一死。

只见霍瑾双手展开，酷似飞翔动作，不过她没有飞，只是将嘴唇连续翕动，一些奇怪的声音便随之而出。

李啸天虽然同她近在咫尺，但是在她身后，不在声波发射的方向，感觉虽然没有屋子里的人那么强烈，依然无法忍受，好在他接受的训练一点不逊色于王征，体质超强却依然只是个凡人，勉强抵抗住开始似有似无，如钢针穿耳，继而百虫噬脑的奇痒之后，就再也受不了那仿佛重锤般击打的震撼，没两下，便先林一峰一步昏死过去。

看来，霍瑾的声波攻击仅仅能针对意识清楚的人，对昏死和睡着了的人无害，也就是说和制造幻觉一样直接伤害人的大脑思维，令人产生无法忍受的痛苦，直到完全崩溃，不顾一切的自残来解脱。

第七十章朋友

九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只有一具有很明显的枪伤，这一具还是被铁战抛出后被王征误杀的。

其余八具尸体死状恐怖，都将自己弄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可见生前经受过无法忍受的痛苦折磨。

李啸天看到王征立在他队员们的尸体中间失魂落魄，显然他也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从开始追捕铁战组建的十五人特别行动组，到现在尚未全面交锋，已经死去整整十个人——荣誉、骄傲、信心和勇气，已经被残酷的现实剥离得所剩无几。

王征也是刚刚苏醒不久，他的反应要比其他队员迅速，在刚刚听到那些奇怪声音时，马上意识到不对，立即捂住耳朵逃避那怪声对神经的干扰，同时大声喝止那些已经失控的队员，可惜太迟。

仅仅只扫视了一眼地上凌乱扭曲的尸体，王征木讷的表情并没有显露出心底的悲伤，他跟他们出生入死，而他们却先他而去。

又有四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他们是侥幸被铁战砸晕的幸存者，对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在看到同伴的尸体后不约而同的从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那惊惧仅仅一闪而过，很快恢复漠然。

“清理现场。”王征声音沙哑的说道，四个黑衣人便默默的去搬运尸体，他们把尸体搬到房子中间的水泥台上。

然后，王征才对面前的李啸天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有烟吗？”

李啸天掏出烟盒给王征，王征拈出一只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两个人默默的走到外面，离开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

死亡对于王征和他的队员们而言，早已是生活的一部分，不同的是过去他们是导演，这次才真正成为主角。

站在断壁残垣之中，头顶依然是黑暗的苍穹，湿漉漉的雾气正在散去，朦胧的星光开始耀眼。

“天快亮了。”王征喷出浓浓的烟雾说道。

“应该快了。”李啸天点点头。

“你现在应该相信我的话了？”停了许久，王征问道。

“他们都不是人？这是一场战争？”李啸天说道：“你说过这些。”

“嗯。其实你不用知道这些事情，对你并不好。”王征说道。

“我会不会被你们灭口？”李啸天问道。

“我想不会。”王征愣了愣，他大概没想到李啸天会问这个问题：“不会有人知道你出现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了解这些事情。”

“谢谢——我想我该感谢你。”李啸天也很意外。

“不用谢——因为我们是朋友，每个人都需要朋友。”王征淡淡的说道。

“朋友？”李啸天更意外，他没想到王征竟然把他当做朋友。

“是的，朋友，我也需要朋友。”王征很快的抽完一支烟，把火红的烟蒂弹射出去。

“难道就是因为我给你烟抽？”李啸天笑了笑。

“不是，因为我们曾经非常相似，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王征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要习惯做个普普通通的人，这样会活得长久些，跟我做朋友都活不长，希望你是个例外。”

“但是我还是个警察。”李啸天说道。

“警察的职责是维护人类的治安，他们不是人类，你没有职权处理——记住我的话，回去好好工作，找个老婆生个孩子，其实那样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王征叹息道。

“但是我和你都是一样的人，对那种生活没有向往。”李啸天说道：“其实你不否认那个看不见的怪物存在，也不否认他们并没有杀人。”

“那些都没有意义——曾经有人带了24只兔子到一个国家，结果在没有天敌的天堂，这24只兔子带来了难以控制的生态灾难，最终不得不使用残忍的方式进行捕杀——我们不能容许这种可笑的错误发生，何况他们不只是破坏草坪和植被，他们要做的是虐杀，把我们放在当做食物放在架子上烧烤。”王征说道。

“但是我们一直没有感到不安全，至少那些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些东西的存在，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干涉别人的生活。”李啸天说道。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不会——几千年来，我们跟他们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势力平衡，但是当这种势力平衡被打破的时候，你就会看到那种弱肉强食的惨烈。”王征说道。

“几千年？他们究竟是什么？外星人？魔鬼？”李啸天惊讶道，他为王征透露的事情震惊，尽管不详细，但是他很容易的想到一些电影情节，外来物种入侵地球，整个人类危在旦夕，没想到这种事情根本不是天方夜谭，可能正在发生中。

“魔鬼，他们就是魔鬼。”王征恨恨的说道：“情况你已经看到了，如果他们对普通人出手，毫无疑问是一场屠杀。”

李啸天默然，亲眼见过的事情让他没办法否认王征的说法，铁战强悍的拳头，看似弱不禁风的霍瑾轻而易举的杀死八名训练有素的精英战士，如果人类中真的潜伏着许多这样的人，后果不敢设想。沉默了半响，他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办，看起来实力悬殊。”

“这就是我们正在做的事情，在他们不成气候的时候彻底剪除。”王征冷冷的说道。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恐怕要请求军方支援。”李啸天说道。

“军方？我们跟军方没有任何关系。”王征看了他一眼。

“你们跟军方没有任何关系？”李啸天讶异不已，一直听闻那个研究所有军方背景，不然那个A级密案从何而来？

“没有任何关系。”王征加重语气：“虽然我们来自特勤大队，但是在实质上已经跟军方毫无关系。”

“原来是这样。”李啸天明白了，一个绝密的组织要放手做些事情，不能跟官方有任何瓜葛，他们的奋斗努力不会获得任何认可，同样惹上任何麻烦也不会有人买单。

“好了，我不能跟你说太多——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就此别过，也许将来拥有都不能见面。”王征说道。

“怎么，你们要离开林海？”

“是的，这次行动完全失败，我们太低估对方实力，研究所恐怕都要撤掉了——根据规定，我要回去检讨，恐怕永远不能参与行动了。”王征的情绪有点消沉，叹息了声：“我会完全承担这次失败的责任。”

“这么严重？”李啸天惊讶，一次失败的行动竟然要导致整个研究所撤走。

“其实这是我们这么多年来的首次冲突，实力悬殊，我们不得不防备他们趁机扩大行动，那个研究所里有他们的同类。”王征点点头。

“那么，我能做些什么？”李啸天想了下说道。

“你什么都不要做——如果你有什么特别发现，可以打这个电话，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王征沉吟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有个电话号码。

第七十一章龟息

水泥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九具尸体，四个黑衣人肃穆的立在一侧，他们已经清理玩现场，等待王征举行一个简短的仪式。

只见王征站在那些尸体前面静默了数分钟，没有鞠躬鸣枪，也没有悼词，他只是默默的站着，四个队员也是如此。

然后王征亲自上前替死去的队员整理遗容，用随身水壶里的水把那些尸体脸上的血污擦掉。

仪式就算结束了，他退到一边，四名队员拿着小瓶黄色液体挨个滴在尸体身上，数十秒之后，那些尸体开始升腾起白色的水雾，同时嗅到宛如兰花般的香气。

兰花溶尸水？

李啸天暗暗惊讶，他曾经听说特勤大队有这种奇特的溶解尸体药物，为了在必要时毁尸灭迹，一般在敌国执行特殊任务是使用，因为长途奔袭，己方不慎伤亡，尸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