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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城反问道：“道长可知我要去做何事？”
肖卿抬起一只手，伸出了食指，向着正上方指了指。
这种动作代指的，正是天子宝座。反正叶孤城是去谋反了，至于原因，古龙并没有说明，但这并不妨碍他回答这个问题。
原本认为多一个肖卿和少一个肖卿没差别的叶孤城，开始有些相信了，他立刻瞥向宫九，手中从不离身的剑已然被握紧，只待宫九一有异动，便出鞘亲吻上对方的脖颈。
宫九丝毫没有紧张，他仍旧从容不迫的微笑：“我所求的与城主不同。”
叶孤城看着他。
宫九却别有深意的看着肖卿：“我只要……便好。”
叶孤城了然。
肖卿背后一凉。
在他们刚到达码头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势必会引起全江湖瞩目的消息——
月圆之夜，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据说白云城主与西门吹雪这两位当世绝代剑客约战，时间是八月十五日中秋夜，地点在在秣陵的紫金山上。
肖卿转头看向叶孤城：“你和西门吹雪约战了？”
这速度也太快了吧？他记得他们离开五羊城的时候还没传出来这个消息呢，才多长时间，这传言就满天飞了？况且叶孤城应该没有接触到西门吹雪，怎么会……
叶孤城微微皱眉：“不是我。”
肖卿又问道：“那是谁？”
叶孤城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南王世子。”
……原来是这样。
肖卿对于紫禁之巅这场决战还是有印象的，在武侠小说中这么有名的决战不多，被推崇出来的就更少了。肖卿还记得叶孤城和西门吹雪最后是在紫禁之巅决战的，而不是现在外面传的紫金山。在决战之时，陪着西门吹雪和一杆围观群众在房顶上吹冷风、晒月亮的是假叶孤城，真的叶孤城正在南书房，准备杀了皇帝。由于南王世子与皇帝几乎一模一样，取代皇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计划看上去简单粗暴，却胜在出其不意。如果不是陆小凤最后关头发现了，只要皇帝一死，在迅速以南王世子的身份下葬甚至将尸体毁得面目全非，再在朝堂运作得当，南王世子取代了皇帝，就算被看出了什么，也没有证据说他们谋朝篡位。就算有皇室宗亲跳出来，南王也可以将“图谋不轨”的帽子扣在对方头上，借机清理掉不同的声音。
当然，这是建立在有着充足前期准备的条件下，如果什么都没准备，连朝上重臣或者手握军权之人也没有收买到，就这么直接去假冒……这是想在皇帝死后去陪葬的意思吧？
南王父子做了什么样的前期工作、他们是否厚积薄发、是否有着缜密的准备，这些肖卿都不知道，他只是一种猜测罢了。
在这种情况下，叶孤城也一样做了二手准备。至于是什么，肖卿也猜不到，但是他觉得自己面前的资格叶孤城，不仅仅是一名剑惊天下的绝代剑客，他同样是一个出色的上位者。因此，叶孤城必然不会允许南王父子有转过头来对付他的机会。
如果叶孤城登基为帝，或许……
肖卿停住了发散性思维，问道：“城主有何打算？”还能去白云城么？
叶孤城却道：“不必理会，回白云城。”
肖卿默默的脑补了一下西门吹雪被放鸽子、在紫金山上吹了一晚上凉风的场景，不厚道的笑了。幸好有纱帽挡着，没让其他人看到。
几日后晚间，飞仙岛白云城。
三个人一下了船，就直奔城主府。叶孤城让侍女带着肖卿、宫九二人去了客房：“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去一个地方。若有需要，吩咐侍女便可。”
“有劳叶城主。”
白云城没有宵禁，晚间甚是热闹。
因此在叶孤城离开后，肖卿戴上斗笠，出了城主府，身边只有一个宫九。
肖卿想，无论叶孤城是否适合做皇帝，他都必须登上九五至尊之位，即使只有一天的时间，也要先将任务完成才行。现在看来，叶孤城或许真的是做皇帝的人选，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也不需要担忧什么了。
“道长在想叶孤城？”
宫九的声音突然间响起，肖卿转头看向他，没有回答。
“道长似乎与叶孤城认识。”宫九仿若不经心的一说，嘴角噙着沾染上些许懒散的笑意，如同什么都知道一般，“不必否认，你对他的态度很不一般。”
肖卿自我反省了一下，难道是自己将叶孤城当做大橙武看的眼神过于火热？这可不行，自己是喜欢妹子的，万一被当做看上了叶孤城……想到这里，肖卿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立刻否认道：“我与他之前只见过一面，还是在你之后。”
“是么？”宫九目光又暗沉了一分，可惜在夜色下，肖卿并没有看到，“不如去海边走走？”
见对方没有再追问，肖卿舒了口气。既然宫九这么给面子不追根究底，他也不能一下子拒绝，于是他没有多做犹豫就同意了。
宫九脸上的笑意加深。
飞仙岛的海滩很美，尤其是夜间，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银纱，海风拂过、波浪粼粼，身处其中，让人胸中开阔，心境也平和了下来。
肖卿望向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这个身体的感官极好，在黑夜之中也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远处的景物，更别说能够反射月光的海面了。
“我想起了一些本已经遗忘了的事情。”宫九的语气中带着莫名的感叹，“有些模糊，却足够让我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想起来你是个变态了吗！肖卿不着痕迹的向旁边挪了挪，以防止宫九突然扑到他身上求抽打时反应不过来，他已经做好了随时退兵三千里的准备。
结果宫九竟然没有抽病发作，他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肖卿的小动作，很自然的抬手伸向身边人的头上，顺手将斗笠摘下，顿时后者白色的头发暴露在了月光之下，额前的银色印记也仿佛散发着神秘的光泽。
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光芒，轻叹道：“终于找到你了……”
☆、第二十五章
“恩？”宫九的声音太小，肖卿模模糊糊的听不清，“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宫九抬起胳膊，轻轻的抱住了肖卿，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对方的颈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让肖卿下意识的动了动脖子。
宫九的动作太过温柔，他不忍心拒绝，又脑补了一堆宫九从可怜孩子变成变态的跌宕起伏人生经历，撇开目前还没发作的变态抽病不提，平心而论，宫九这段时间对他挺不错的。现在看来，宫九可能也许大概……对月伤怀了？
虽然感觉有些荒谬，但是肖卿觉得，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多多少少他和宫九之间也是有些感情的，就算最后要给对方来那么一下，现在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痛苦脆弱不管。况且……如果不杀宫九，现实世界到底会出什么问题？穿越吗？
他不再迟疑，抬手回抱住宫九，又拍了拍对方的背部，安慰道：“贫道夜观星象，算出你虽然经历磨难，日后却是否极泰来之势。昨日种种，无需挂怀，权当做是一种考验。”
谁知宫九一点也不配合，他声音中带着笑意：“道长之前不是才说过，在下有血光之灾么？”
肖卿：“……”妈蛋劳资绞尽脑汁想词装神棍来安慰你，你就这种态度？
他冷哼一声，推开宫九就准备将身后的冀琛剑给取下来，直接糊宫九一脸两仪化形。现在正好处于空旷的沙滩上，打起来不用另外找地方，简单方便。
就在这时，宫九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长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他不求抽打了，变异成蛇精病？他们相处了不少日子，宫九全人工选择性遗忘？
肖卿嘴角一抽，顿时没了兴致。他刚要转身回去休息，又突然想到，看宫九的奇怪表现，貌似真的有些问题？还是说，宫九是打算坦白太平王世子的身份？好奇心一旦冒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压下去的，他正要开口询问，就被宫九一句话堵了回去。
宫九说：“我们回去吧。”
肖卿：“……”你是在耍劳资吧吧吧吧吧？！
深吸一口气，他抽出了背上的剑，沉声道：“请赐教。”
宫九：“……”
肖卿表示，他一开始还克制着，可是后来，除了保命技能镇山河外，其他的技能几乎都用了，然后……
宫九被一剑划破了手臂，他立刻跳向侧后方，抬了抬自己受伤的手臂：“我输了。”
……你这叫输了？你特么逗我呢？肖卿努力控制住自己，没有咆哮着冲上去掐着宫九的脖子猛摇，保住了高冷道长的形象。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声音平静的开了口：“继续。”
宫九的武功怎么会这么高？如果不是对方没动杀心，再加上游戏系统给力，他早就没有形象了。肖卿仔细想了想，宫九既然是超级BOSS，先不说在原著中如何，单说在这个世界中，在众多BOSS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游戏系统认定的唯一BOSS，就可以想象得到，宫九的武功和智商必定要十分高才配得上自己的身份。
既然宫九能对抗大部分技能，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死，肖卿干脆直接拿他练三柴剑法，一举多得。
等两个人切磋完毕，已经是后半夜了。
肖卿抓过宫九受伤的手臂，仔细一看，只有袖子是被利刃割坏的，手臂上根本连一丝伤痕都没有。他伸出手指在上面摸了摸，光滑得如新生婴儿一般。如果不是衣物上沾染的些许血迹，他都要怀疑自己根本没有伤到宫九了。
宫九的目光一暗。
放下宫九的手臂，肖卿完全没注意到对方的眼神，他拿起扔在了沙滩上的纱帽，抖落上面的细沙，再次戴在了头上，遮挡住显眼的银眼与白发。
“道长很信任我？”宫九意有所指。
肖卿看了他一眼，在心里撇撇嘴，没有回答。
第二天一早，叶孤城便遣侍女来叫醒肖卿。
昨夜他和宫九切磋得太兴奋，后半夜才回房休息，到现在不到四个小时。好在系统出品的身体非常完美，他完全感觉不到累和困，精神头十足。肖卿猜测，就算他几天几夜不合眼，这个身体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他一出房门，就看到宫九早已等在了外面，看上去也不像前一天跟他吹了一晚上海风的样子，眼底下连个黑眼圈都没有。
见肖卿出来，宫九立刻走了过去：“道长昨夜睡得可好？”
“尚可。”肖卿点点头，礼貌的回问道：“宫公子感觉如何？”
“道长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便是。”宫九的笑容温温柔柔，说出来的话却让肖卿心惊不已：“不知我可否知道……道长的真名？”
肖卿的表情僵住了，如果不是纱帽挡着，此刻他的蠢样就暴露在宫九面前了。
——卧槽这BOSS太危险了！他果然是不应该放松警惕的吗！
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还是决定直接去找叶孤城，至于宫九……这家伙刚刚说了什么吗？
于是肖卿毫无压力的越过他走了。
宫九：“……”
书房中，叶孤城看到宫九跟着肖卿一起来了，稍稍一愣，又立即掩去了多余的神色：“我将决战时间推迟了一个月。”
叶孤城不仅仅是白云城主，他更是一名绝世剑客。作为剑客，不与另外一名旗鼓相当的对手交锋，他又怎会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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