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不想让胤祥树敌,自然而然就只有把庆功宴儿大办,让胤祥能名正言顺的出现了。
幸而,东夷向来是大商的心腹大患,如今黄飞虎大胜归来,而东夷的那班皇亲国戚们成了俘虏,如今被大军压着过几日便能到达朝歌,大商因此又多了一大片的土地,是为大功。
如此,大办庆功宴的由头理所当然的就有了。
如此,胤祥也就能名正言顺的出现在这次的庆功宴宴席上,实在是让人觉得格外顺心。
天刚擦黑,晚霞尚未褪尽,臣子们便已经陆陆续续的进了宫,静候宴席的开始了。
皇宫之中,除却后宫之外,前朝能容纳百官入内饮宴之所,便是开大朝会时所用的,位于金銮殿外的大广场了。
在大商的后宫,不会有特意的阉掉一些男子,用来伺候宫妃的,但是后宫之中不可能只有宫女,有一些杂事总该是由男子去做,但也不能是侍卫,因为要防止后宫妃嫔美人们寂寞难耐,与人私通,所以会有专门的人士去民间搜集那些天阉的男子,带进宫,做杂事。
最重要的是,后宫的事可以由女人去做,但是前朝总不能总是由宫女出面。
而天阉的男子虽则各地不多,但总得搜集起来也是有一定数量的。
每每有臣子进宫,这些穿着特定的服饰的天阉男子,自引着进宫的官员们,照着各人职位的高低,并文臣武将的区别,分上下尊卑的坐了。
位于早朝时所用的金銮殿外的大广场是开大朝会的地方,甚少有用来饮宴的时候,此处能容纳八百诸侯,并朝歌上下所有官员。
雍正拍板,让宫人把为黄飞虎一行庆功的宴席安置在此处。
因为雍正早有大办宴席的主意,所以早上上朝时,金銮殿外的大广场原先还是空空荡荡的,但由于宫人们早有准备,所以处事略有些忙乱外,到晚间时,却是已然安排妥当了。
宴席开席是没有规定时辰的,但这是国宴的规格,总要等到国君到场后,亲口宣了,又或者是身边的宫人宣了开席,才算开席的。
雍正还没来,满朝的文武们都不太拘紧,且算得上放松。即使这里是皇宫,但办庆功宴是喜事,也没得弄成过于肃穆,否则就不算是喜事,而像是在办丧事了。
于是,他们便与身旁的官员们聊会儿天,权作打发时间。
虽说声音都不大,却架不住人多。
这大广场中,即便是大办庆功宴儿,也没有让芝麻小官也跟着到场的理儿,而能到场的官员也大多能说得上话,气氛极为热络。再加上这人数也颇为可观,倒使得大广场中如同有好几窝的蜜蜂驻足了一样,嗡嗡嗡的声音不小,足能传到殿外去。
今日胤祥本来被雍正带在身边,让他帮着处理一些政事的。因眼见着天色渐黑,胤祥便想着先行告退,回自己府中去休整一番,再行进宫饮宴。
谁知胤祥才一出口,雍正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一开始打的主意是要直接带着十三去赴宴的。
不过,雍正一直是个聪明人,只因为他想得太多又太仔细,更何况他本来就已经足够宠爱胤祥,又时常在外臣面前表现出了对胤祥的青眼,自然知道他的宇宙全能王子的亲亲十三弟如今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时候了,怕若自己再妄为,怕就会害得胤祥万劫不复了。
只是,此事不想还好,只一想,便会勾起雍正的心事。
胤祥在雍正眼里就是自己的亲弟弟,即使前世后世,他们从来都该是最亲密不过的。可如今转世重生,却成了不相干的人物,连寻常亲近一点都要担心被人说几句闲话,让雍正觉得实在有些对不住胤祥。
所以,雍正不情不愿的舒展了眉头,一挥手,脸色柔和的说道:“行了,你且去吧。”
待胤祥告退出了宫,雍正已经看不进那些奏折了,只忍不住静静的发了会儿呆。
直到眼见着太阳快落尽了,一旁伺候的宫人担心若是雍正拖得太久去赴宴的话,会迁怒,便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下时辰,雍正这才叹了口气,唤宫人给自己换下了常服,穿上了朝服,不再任忧思缠绕心头,定定神,去主持庆功宴儿去了。
大商时,以黑色为尊色,所以,帝皇的朝服为黑色,正如白色是庶民百姓穿戴的颜色一样,因为随着身份的越高,所能上身的衣物和穿戴的颜色也就跟着加深,到了最深的黑色时,也就只有帝皇才配穿了。
索性,雍正是极欢喜黑色的,也不觉得整日穿得黑漆漆的有什么不好,因此对于不管是朝服还是常服、靴子或是布鞋都是一水儿的黑色,可谓是毫不在意,只让针线上的人在布料上用其它颜色的绣线绣上一些花纹,倒也极好看的。
雍正一走进大广场,文武百官们便相继站起,复跪倒在地,高声请安。
叫人起之后,雍正不自觉的扫了一眼宴席,一眼就看到了在角落的胤祥,一边为他坐的位置太过不起眼而难受,一边又为胤祥的毫不介意而心存愧疚,总想着要做些什么补偿才好。
可惜,不能在明面上来办。
不过,总会有办法的。
雍正这么想着,然后给了胤祥一个微笑。
他举起一旁宫人递过来的酒杯,笑着看向黄飞虎,道:“孤这一杯,敬孤的大将军。”
☆、第二十四章
庆功宴儿虽为庆功,主角也该是黄飞虎,可是主持此宴之人乃是当今天子,所以这主角也就该换个人了。
雍正口中赞着黄飞虎为国之虎将,而黄飞虎即使是个粗人,可在官场浸淫了多年,还是会说些好话的,因此语气正经地道,乃是托了圣上的洪福。
二人相互恭维过后,旁的大臣们也纷纷不甘示弱,同赞了雍正之英明,以及黄飞虎之勇猛。
还有些特别机灵的,想到黄飞虎有意提拨自己的养子,还有雍正今日亲自在宫门前迎接大军时,对哪吒的态度一事,便也把哪吒一同夸赞了几句,只道是将门无虎子,而此子虽不是亲生,却比亲生的也不差什么之类的恭维话。
哪吒本就为了自己的战功而自傲,如今听了众人的恭维,只觉得浑身飘飘然的,连骨头都跟着轻了几分。虽然还有天子在上头坐着,他不敢有丝毫的放肆,但面上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几分轻狂。
初时哪吒还能记得在赴宴之前,黄飞虎对他耳提面命的要谦虚行事的话语,每每有人来赞上几句,他都只是笑着言语:“侥幸而已。”
可是当敬酒的人越来越多,他随之也有些醉了,而眼睛却显得在发光似的,哪里还能记得其他,只把那些溢美之词受用了下来。
这些,正看在雍正和胤祥的眼里在,更被其他人老成奸的大臣们看在眼里,并记在了心上。
只是那些大臣倒也罢了,雍正却不能眼看着哪吒这般轻狂下去。
雍正爱才,尤其是哪吒之才,毕竟他可是《封神》一书中赫赫有名的战将,有他没他,与西伯侯一战的结果都会大大不同,所以雍正自是要想办法收伏了哪吒。
索性哪吒现在是黄飞虎的养子,而黄飞虎对雍正也极为忠心,想必不会脑子一热,跑去跟着西伯侯,反而与朝歌作对的,所以,雍正也不怎么担心哪吒的忠心问题。
雍正担心的是,哪吒那轻狂的性子,若是再改不好,怕会有难。
毕竟虽记不得是什么原因,但是《封神》一书中,哪吒与东海龙王三太子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然后便把三太子打死了,还抽了他的龙筋,使得东海龙王勃然大怒,降罪于哪吒的父亲,随即兴风作浪,口吐洪水,意欲水淹陈塘关。
而后,还是哪吒不愿牵连父母,于是自己剖腹、剜肠、剔骨,还筋肉于双亲,这才平息了东海龙王的怒气,鸣金收兵。
而雍正虽然想把哪吒收于麾下,而且也愿意帮着哪吒处理一些烂摊子,却也不愿意太过纵容哪吒了。
固然,现在有黄飞虎看顾着,哪吒纵然会闯祸也不会闯得太大,可是日后黄飞虎若哪一日不在呢?又甚者他病了,那哪吒又会如何?
难道还要等得他闯下滔天大祸时才警醒吗?
所以,是该让哪吒收一收性子的时候了。
雍正这么想着,又看向了胤祥,与他对视了一眼之后,两人又立记得转移了视线。
胤祥向来最知雍正的心思,只与他对视了一眼,又联想到雍正之前看向哪吒时眼神有些忧心忡忡,立时就明白了雍正的打算。
胤祥看向满脸笑意的哪吒,心中思索着该如何让哪吒沉一沉性子,不再那么轻狂易闯祸。而他的心眼子一向活泛,不一时就有了主意。
各自敬酒之后,早已准备好的歌舞上演。
舞娘们都是容貌姣好,身段纤细迷人的,一番舞动下来,水蛇腰儿的柔软劲让看得人心头发烫,流连忘返。而其中,为她们所伴奏的乐曲更是胤祥将后世的高山流水、二泉映月及汉宫秋月等曲儿给描了出来,让宫廷乐师们勤学苦练,正好就在这一日大显身手,让懂行的人听得人如痴如醉。
雍正最不耐烦的就是这些酒宴歌舞的,只因他向来责任心太重,觉得若非必要,吃酒席也不过是项浪费时间又浪费生命的举止罢了。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多批几本奏折,便是多看几本书来打发时间也是好的,起码还开阔了眼界,补充了知识。
因着他早有了不耐的心思,雍正在该赞的人赞了,而赏赐要等到明日早朝时才传旨下去,所以歌舞一上来,他也无甚心思再留在此处虚度光阴了,便借口有他在,怕大家都不自在,放不开,只留下一句别闹得太晚了,便率先离了度,回御书房去了。
雍正这一走,其余人等果然就自在了许多,也随意了许多。
文臣倒也罢了,他们不过是与身边同是文臣的官员们三两句的打着机锋。那武将们却是放肆了许多,离了席就猛敬酒灌酒,闹得各个都是醉熏熏的模样,看着就极不像话。
这一场庆功宴儿下来,倒叫大臣们有了交流的余地,也不用担心会引得帝王猜忌他们结党营私,可是极难得的机会,所以闹得快子时了才纷纷散去。
可即便当天闹得再晚,第二天早朝的时辰也不会因此有所变动。
辰时正,在金銮殿中,文武官员们外表看上去倒是十分精神,一点儿都想象不出来昨儿个晚上,他们喝酒喝到子时才散。
虽有影响第二日的公务之嫌,但打了个大胜仗是喜事,更何况那对象还是大商的心腹大患的东夷,而雍正摆下这庆功宴儿正是为了庆贺这桩大喜事的,所以若是责怪的话,没得扫了大家的兴致,索性便听之任之了。
不过,考虑到精神不振还强要他们处置公务的话,难免会犯下差错来。
于是,雍正略一思想,在给于东夷一战中表现出色的武将们,该升官的升官,该赏赐的赏赐,又有一些升无可升的,便封妻荫子的折腾一番后,便提了个由头,让朝中官员今儿个只上半天的班,下午各自家去了。
只是,今日不年不节的,本是没甚好由头可寻的。但极为凑巧的是,这日正好是太师闻仲的生辰,虽则理由有些勉强,但也并非不可为之。
这闻仲辅佐了两朝君主,又是帝辛之父帝乙的托孤之臣,这些年来一直殚精竭虑,为了大商的和平东征西讨,镇朝歌江山,稳殷商气数。他为人也是个刚正不阿的,在大臣之中颇有威望,连着八百诸侯都是对他多有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