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娑罗衍眼皮一挑,一推一送把梨多尼牟扭了出去,还不偏不倚的在他屁股上补了一脚。“一边去。”
比加婆生硬的和扭在一起的几人搭话,“王的性子不是一向沉稳如斯么?”
“阿咧……”无语可对。
------------------------------------------------------------------
这一天的空袭早已结束了,神将们每天轮换任务,一人负责掩埋尸体避免瘟疫,一人负责整理蒙伽伊多伐的新信息以寻找规律,五人负责带人重修城墙,四人负责运送砖石,留下一人休整。
天色早已苍茫漆黑,颜色妖异的星光若隐若现,城外废墙下一声马嘶,疲惫的城中无人察觉。
“王!你真的要亲自去找增长天?”
“不然呢?”阿修罗王歪头回问。
“不管怎样,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能代替您去啊!”婆雅稚抓住缰绳不放。“你一个人去很危险,这里更需要你!”
“所以我让你不把我离城的消息公开,这样打完再修的战术根本不能长久,我必须去调集迦楼罗族。”阿修罗王摇摇头,“当初是我得罪的增长天,交恶的症结在我这,和他的交涉,你们无一人能代替。”
“他也许会对你不利……”
阿修罗王故意做出就义的表情,婆雅稚冷翻,他倒逗笑了自己,“谁知道呢,当初我把他当垃圾丢回南方,现在我求人手短,大不了也让他把我当垃圾丢一回吧。”
-------------------------------------------------------------------
迦楼罗族的神鸟飞临比湿奴的时候蒙伽伊多伐刚刚飞远,也许是阿修罗王甘当垃圾的情怀很伟大,又或者什么也不是,反正迦楼罗族几乎是倾全城兵力诚意满满的来了。
“阿修罗王,我们明天的胜算多少?”头发全白的男武将回头问道,一只同样全身洁白的白隼停在辕门上。
“你要听我直说?”
“那当然。”
“不高。”
迦楼罗王回头站定,那只白隼似乎也感知到主人的情绪,发出不安的鸣叫。
“迦楼罗族从没有遇到过天空中对等的敌手,所以战术阵型甚至装备千万年来从没有变革,迦楼罗空军的优势主要在飞翔,而对方同样能飞,你们的优势将不复存在。”
迦楼罗王咳嗽,“这样说可以吗?迦楼罗族跟您的过从并不亲厚,不怕我惧战撤兵么?”白隼拍打翅膀,在阿修罗王头顶盘旋。
“怕。”
“……”迦楼罗王冲着白隼招手,阿修罗王却抢先一步抛出一块食物,白隼俯冲下来一口叼住,吃完了就飞停到阿修罗王肩上,迦楼罗王气的瞪眼。
“迦楼罗王,你难道就不想见识见识吗?”阿修罗王笑眯眯的拍着白隼的肚子,迦楼罗王感觉骨头不对,好像在被人调戏。
迦楼罗族的战术千年不变,他们的法术咒语冗长却威力平平,高空射箭虽然不需要太大的气力,但是对于精准要求更高,加上天空城空气稀薄,饮食清淡,族人的体质比普通的神族武士更为弱小,这样一支武神族,如果有一天失去天空,将什么都不是,这样的危机感没有一天不折磨着历代迦楼罗王,想要突破却苦于没有动力和模本,说白了,他们需要一次失败,惨败。
“迦楼罗王难道不是为了这个才不顾上级,草草留书敷衍就奔赴北疆来么,你对我就这么讲义气?”
“咳咳!”迦楼罗王转转眼睛,“您看起来很喜欢白隼,愿意让它陪您几天么?”
“什么?这是隼……不是肥鹅?”
呜央~
------------------------------------------------------------------
你见过下饺子么?虽然这个比喻很不恰当,比湿奴城的天空上喷洒出浓郁的血腥气,地面上溢满失望的情绪,除了阿修罗王其他人都对迦楼罗空军报以极大的希望,纯白的阵型被现在还尚未搞清楚本体的铁灰雷云一瞬间冲的粉碎,这时淡金色的萤火从地底冒出,慢慢聚拢在半空,在战斗空域下张开一张迦楼罗守护印,九只身体虚幻的比翼鸟从中飞出,将重伤跌落的神鸟稳稳接住。
空袭在迦楼罗族惨败后不久就结束了,白衣黑发的守护神依然在守护印下一动不动的盯着天空,手里握着一支金色的长杖,轻轻一触地面,天空上荧荧发亮的大阵就一下子解体了,重新变成萤火,飞散而去,连同那支金色长杖,也化粉离去。从此之后,比湿奴城中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他自己了。
“王!”婆雅稚跑的太急,一头把他老板撞的直趔趄。“你怎么在这里啊?”
“哦,我帮迦楼罗王看护一下阵法,他去清点伤员去了。”
“什么?那么大的阵,您一个人看?”阿修罗王的阵法修行相当业余,武道和术法从来不可兼得,现今能够在武道之外修行术法以配合的也只有阿修罗族这一最古老的战神族,即使如此,多学的术法也难以独当一面,更别说那种覆盖云气的幻化阵了。
“我哪会,用刀中灵魂的记忆勉强而已。”
“刀中灵魂?”
“你听说过邪神蒙迦么?”
婆雅稚瞪大眼睛,“曾经一手毁灭二十七支大神族,撕开善见湖底,地狱变相至今无法弥合……”
“是的。”
“刀中灵魂是他……那么说……”是阿修罗王之一。
阿修罗王点点头,婆雅稚脑子一懵,蒙伽伊多伐是阿修罗名门中间讳莫如深的话题,尤其与王族毗摩质多牵扯不清,亿万年的岁月,至今才从毗摩质多门的正统传人那得到肯定的答复。
“越来越拖不下去了呢。”
“什么?”
“我说这座城。”阿修罗王咳了两声,“每天这样抢修,总有堵不住的时候。”他之前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句话,即使这个事实人尽皆知,也不能从他嘴里说出。
“……”
“我走的这些天损失多少人?”
“一千五百。”
“什么?”阿修罗王愣住,记得第一天空袭的时候就战死了三千人,他来往一趟南方,至少一个多月了。
“真的。”
“究竟怎么回事?”
“那个……就是那个跟我打架的。”
阿修罗王捶婆雅稚一拳,什么叫跟婆雅稚打架的,婆雅稚走哪打哪,自己都数不清,含含糊糊说了等于没说。
“就那个煮饭的。”
“哦……那个白……”阿修罗王是五好模范,知道背后叫人外号没口德,只不过人家的大名实在又记不得了。
“帝释天。”婆雅稚补充。
“他怎么了?”
“空袭的时候,他带领守军转移,全体毫发无损。”
“……”
“我觉得他不是能预测风向就是有通敌,他以前在这里混,认识几只魔不奇怪。”婆雅稚撇嘴,“可是现在我们有什么出路,管他什么,有办法,用就是了……”
“……雷神闻风。”
婆雅稚嘀咕着死白毛blabla,阿修罗王却突然间闷闷的冒出一句,语气冷飕飕的。
“……”
“……王你怎么了?”
“我是想,如果是这样,他应该老早就会来找我,除非他很乐意继续做饭,并以此作为终身事业。”
婆雅稚气不打一处来,“王你真能说笑,哪是喜欢做饭,根本是看我们这些人无计可施,借机要挟罢了。”
“要挟是吗?”阿修罗王笑眯眯,“其实也不错,这证明我依然有被要挟的资本,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惨~”
婆雅稚OMG,无奈抚额,“王您乐观的时候比谁都乐观。”
阿修罗王起步走路,一面嗯嗯的应声,然后小小打一个呵欠,嘀咕着困。
甩手老板回去搂着乐观的抱枕呼呼大睡,留一个小婆雅急的满地乱走,“那、那、那个帝释天怎么办?”
“明天让他来见我,过午不侯。”
阿修罗王又停下来,“你找人告诉他,就说梵娑叶想他了。”
婆雅稚和他对一眼色,一瞬间坏水横流,露出一脉相承的眯眼笑。
☆、第十六章 但责千重
帝释天被人打了,原因是他没事跑到迦楼罗驻地去骚扰伤员,被人家关门放鸟了。伤病人士在自尊心方面更加敏感,帝释天这么一个脸都没有跟人家混熟的闲杂人等,天天乐此不疲的与伤员们探讨他们是怎样被人华丽丽的打下来、或者对方打人有没有打脸的习惯,诸如此类的BLABLA,历史无数次的证明了,身体不但是革命的本钱,还是挨揍的本钱,帝释天被三百多只鸟围殴了一下午都没死,说白了还是革命的本钱,所以闲着没事练几块肌肉绝对没错。
“白乌鸦,你这是怎么了?”梨多尼牟坐在会议厅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快乐的咧嘴笑,明摆着消遣你白毛。
“切~”帝释天顶着三寸厚的脸皮毫无压力,颇有点自鸣得意的意思,“都说受伤中的男人和怀孕中的女人一样不可理喻,我已经原谅他们了。”
“是吗,那你能解释一下‘你是否有女朋友,有的话并且三围多少’这种问题除了讨打能有什么实质作用?”梨多尼牟搓着手。
“你懂什么?”帝释天振振有词,“在尚不熟识的情况下,谈谈姑娘有助于快速舒缓心情~”
背后一段轻缓沉郁的脚步,冷飕飕的空气和身影,声音如同寒风。
“无聊!”
“小罗罗!”梨多尼牟脸开如花,撇开帝释天,全当没有此人,上去就跟帕娑罗衍抱大腿讨打去了。
帝释天被两人挤到门边,捏鼻子说道,“还小罗罗,梨多尼牟你好恶心。”
“你怎样!”梨多尼牟一捏兰花指,帝释天差点没当场吐到口眼歪斜。
帕娑罗衍的冰山脸终于露出窘迫讨厌的表情,长臂一伸,抓住梨多尼牟一提就走,“难看死了。”
帝释天看戏之余,精神十分开怀,就不再留意背后了,脑门上突然没头没脑的被人咣叽了一下。
“你让开。”
帝释天在以往的阅历中是很少听到这样子的声音,具体怎么特别是说不出的,反正在没看到人先听到声音的时候,是会让人吓一跳的。
“有魔族!”
帝释天这么一嚷嚷,会议室里的神将个个都傻了,挤眉弄眼的示意某个人把自己挪开;并且关掉臭嘴。
首先飞入的是视线那种照应在阳光下,厚重灿烂的金色,挺直的黑色高领,以及同色的漆黑肩发,这一切的主人挂着无比真诚的笑容。
阿修罗王就笑眯眯的站在原地,然后本着认真负责为人民服务的态度,一字一句无限风情的说道。
“你睡醒了没有?”
电翻一片人仰马翻不解释。
梨多尼牟一等阿修罗王走过他,就对着帝释天得意的露鬼脸用口型说你才是魔族,帕娑罗衍狠狠的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某人站在门边,王不知道,推门进去,打到了。)
神将各就各位,围坐在桌子旁边,自从蒙伽伊多伐横空出世,阿修罗军的各位神将基本上个个处于连轴转的状态,像这样子十三个人聚在一块的情景看起来十分动魄。
“请。”
帝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