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叹了一声,突然伸手过来,抓住陈煦的。
明明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却十分准确的抓住了陈煦的手,信誓旦旦。“你放心,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陈煦:“……嗯。”刘彻的手好烫。
“你要等我。”
陈煦:“哦……哦?”
“等我。”
陈煦默了一下,没明白刘彻的意思,正想问个清楚,耳边刘彻的呼吸声已经均匀又缓慢,显然已经睡了。
陈煦:“……”哥哥,刘彻这话,是不是有什么含义?
哥哥:“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今天你没有陪我聊天,下一次要带我看蹴鞠比赛补回来,造吗?”
陈煦:“……哦。”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次日,刘彻醒来的时候陈煦已经出门了,天刚刚微微发亮,枕头边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裳,看针脚便知道出自陈阿娇之手。
刘彻微微一笑,便起身洗漱,换了衣服进宫。
瞒下梁王行刺一事,算不得技术活,但却是在自己面前放了一把双刃剑,对面的汉景帝手就抓在剑柄上,这柄剑是朝他靠拢,还是会朝汉景帝自己靠拢呢?
刘彻进宫之时,汉景帝正坐在他与陈煦一同制作的地形模型上,将几个小旗子插在上面。
刘彻给汉景帝请安,伏礼。
“彻儿。”汉景帝指了指模型。“你还记得这个么?”
“自然记得。”
“你还记得你将此物献上时,曾与朕说的话么?”
“记得。”汉景帝这么快就切入主题,让刘彻有些诧异,但是他面上波澜不惊,仍等着汉景帝出招。
汉景帝果然问:“你如今的心情,还是与当初一样吗?”
刘彻避而不答,只道:“能够统一天下,不仅仅是历代皇帝的愿望,也是天下百姓的愿望,国安则强,国乱则亡,若是不能安内,又如何攘外?”
汉景帝沉默了一会,又问:“朕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终于问到正事了,刘彻故意抿了抿嘴,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才开口道:“彻儿无能,没能查出凶手究竟是谁。”
“是真的查不出?”汉景帝轻飘飘瞄了刘彻一眼。“还是你根本没有查?”
当他这两天东奔西跑,都是装假的么?——好吧,本来就是装的,但是他也做了很多事情好不好?幸亏老早就已经想到汉景帝会这么问,刘彻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叠材料递给汉景帝,开始絮絮叨叨这两三天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找到哪些线索,如何将每一个疑点都做了记录等等,说得简直凶手立刻就要破空而出,偏偏却是抓不到人。
汉景帝听了刘彻的长篇大论汇报,说了几句不温不火的话,才放刘彻离开。刘彻转身去给窦太后请安出来,便见汉景帝的心腹赶在他前面出了宫。不用想也知道是去调查行刺的事了,刘彻顿时心情甚好,溢于言表。
果不其然,没出两天时间,梁王就被汉景帝叫进宫中。汉景帝自然不会直接问梁王为什么要刺杀大臣,只是旁敲侧击,打探梁王的口风。原本此事交与刘彻来查,梁王心中已有惧意,在他看来,汉景帝应该很明白是他做的,不会与他追究,却偏偏让刘彻来查他,如今刘彻刚刚结了案子,汉景帝就来敲石头,他顿时理不请汉景帝究竟是怎么想的,因此口封得特别紧,只当自己毫不知情。
其实他若是坦言是自己做的,目的就是皇位,汉景帝说不定还会趁此削了刘彻的权,扶他上位。梁王在这件事上一直十分谦虚,如今明明做了的事情又不承认,让汉景帝觉得自己越发认不清梁王来。便有些心灰意冷了。
梁王出宫后不久,汉景帝便宣称太子刘彻已经查出了犯人,遣中尉郅都捉拿犯人。梁王大惊,连忙向窦太后求助,窦太后一向是梁王坚强的后盾,便给梁王出了主意,放羊胜、公孙诡出来做替罪羊,还带着梁王去见汉景帝,向他求情。
汉景帝原本在气头上,被两人一唱一和劝了下来,虽然是原谅了梁王,却总觉得与他再也走不回从前的关系了。
“我想那时候梁王的表情一定十分精彩,可惜我是看不到了。”刘彻躺在陈煦的卧榻上,手上捏着一块白云糕,甜得嘴角都要翘起来。“你说的果然是不错,梁王不仅没有承认自己所作所为,还隐瞒下来,不仅没有尝到甜头,连父皇的信任都失了。”
“那是因为他不够珍惜,他若是能够像皇上一样珍惜他们的手足之情,便不会走到这步境地了,尤其他还去找了窦太后。”
“为什么不找?”刘彻疑道:“若是我,我也会去的,毕竟多一个说情的,被原谅的可能也大一些。”
哥哥:“那是因为你懂,等汉景帝死了就是窦太后掌权了,你想拿到玉玺,还得再等个十年呢。”
这些话不能直说给刘彻听,陈煦便只道:“窦太后的权势坐大,于你并没有好处,只希望此事能让汉景帝对他们的戒心更甚吧。”
刘彻将高点塞入口中,仰躺在卧榻上。“年年岁岁兮日复一日,青天碧海兮成线。莫有云破花开时,只看今朝等闲兮时。”
哥哥:“陈煦,他碎碎念叨什么玩意儿?”
陈煦:“……”你不知道刘彻是个诗人吗?
哥哥:“刘彻念诗兮,哥哥抖三抖。”
陈煦:“……”
刘彻念完了诗,见陈煦表情有异,问道:“怎么了?”
陈煦:“没什么。”
“是不是他又说什么了?”自从知道陈煦的小秘密之后,刘彻便时不时得到一些“哥哥独特的见解”以及“哥哥超前的词汇”,每当陈煦的表情有些奇怪时,一定是哥哥又说了什么奇怪的话的时候。
陈煦摇了摇头,觉得这种话还是不要让刘彻知道的好。
刘彻也不追问,只道:“他总不好一直呆在你体内吧?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将他弄出来?”
哥哥:“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我在这里呆得好好的,除非把卫青的身子给我,否则别想我出去。”
陈煦:“……”
刘彻:“毕竟他这么睿智的人,拥有自己的身体才能成事。”
这话明显戳中了哥哥的虚荣心,但是哥哥还是道:“当然,像我这么睿智的人,一定要配一副强悍的身体才可以,绝壁不能是小奶狗什么的。”
陈煦:“……他说肉身一定要好,新鲜漂亮有韧性。”
哥哥:“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不过也的确是这样没错啦……肉身一定好,而且不能是夺舍,必须得是刚死的……”
陈煦:“……”你明明就想霸占活生生的卫青的身体。
哥哥:“如果有条件的话,当然是选刚死的,这样地府的人就算抓到我,也无可奈何,因为死的人魂魄是他们勾走的。”
陈煦:“……”这是什么神逻辑。
虽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不过刘彻却是记在了心中。
哥哥的确不能一直呆在陈煦身边,他只能与陈煦对话,陈煦又这么好,他一定会对陈煦产生依赖以外的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汉景帝对梁王的感情虽然大不如前,但是窦太后却一如既往的疼爱梁王,时常宣召梁王进宫觐见。
哥哥:“那么问题就来了,学挖掘机哪一家强?”
陈煦:“……不要闹,正在看窦太后那边的信息呢。”如果哥哥有身体,陈煦觉得自己一定会照着他的脑门打几下。
哥哥:“小样,你打不过我哒。”
陈煦:“真的不要闹。”
“我没有闹,只是无聊。”哥哥叫道:“我想看蹴鞠比赛,再不然我们去看那些小妖精跳舞也可以,不要看什么简报了,有什么好看的?”随着陈煦的年纪日益增加,他的生活也从小时候的练剑,学习,玩耍变成了练剑,学习,参与政事。不仅每天要帮陈午批阅文件,还得时不时出去看看自己的小爪牙,吩咐一些必要的事项,哥哥对没有玩耍的时间表示十分不满,并且这种不满日渐增加。
“当然得看。”陈煦叹了一声。“不然怎么知道窦太后有什么行动?”
“还能有什么行动,梁王不是要病死的么?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只要等着刘彻登基就可以了,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有什么好光明的,窦太后如今权势尚在,若是这时候梁王死了,汉景帝也死了,当家的必定还是窦太后,我们得想个办法,挽救这个局面才是。”
“有什么好挽救的,不是让你不要过分改变历史么?”哥哥几乎要在陈煦脑袋里打滚:“走嘛,走嘛,我们去玩,卫青不是说今天集市会有西域的马车来吗?我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神奇的玩意儿?”
陈煦被哥哥吵得没办法,只好将手中的东西收拾了,带着哥哥去集市。
西域的马车一年才来两次,每年来的都是不一样的人马,不过带来的都是稀奇古怪,惹得众人议论纷纷的东西,看的人多,有钱的公子哥买去的也多。
陈煦今天看中了一个钗子。虽然银子不是非常纯,但是打造得十分细致,两三朵小花印在钗头,看起来小巧别致,买回去正好送给陈阿娇。
哥哥又开始闹腾:“给我也买一个吧?”
“你又没有肉身,要这女人玩意儿做什么?”
“我们认识这么久,你什么东西都没有送给我。”哥哥的声音似乎十分委屈。“每天都给那刘彻那陈阿娇那卫青买来买去,置我于何地?”
“嘿,你看中什么了?”
“我看中了那个小象。”
陈煦看了看马车上摆出来的小象,比他两只手掌放在一起都大。
“果断买不起。”
“别这样,就当我借你的钱买的嘛。”
“没有钱,不借。”陈煦话音刚落,一只手便落在他肩膀上,陈煦扭头一看,正看见张骞一脸尴尬的看着他。
“这个……”
“怎么?”
“真的不肯借钱给我?”张骞挠了挠脑袋。“我看中了那只小象,可惜身上的钱不够,听说这次他们是跟着一个商队来的,明日一早就走了……”
哥哥:“什么?不行,小象是我的!”
陈煦掏出钱袋看了看。
哥哥就快要哭出来:“不要,我的小象。”
陈煦:“张骞,你这个月买了不少东西了吧?”
“呃……”
“再多带一个东西回去,你父亲一定会生气的吧?”
张骞苦着脸:“……就是说你不肯借……”
“倒也不是,就是我也看中这个小象,正巧钱带的也不够。”
张骞:“……”
陈煦:“不如就当做我们一起买的,先放我家?”
张骞:“……这真是个好主意。”
哥哥:“陈煦万岁~”
陈煦如愿以偿带着陈阿娇的礼物跟哥哥的礼物回了馆陶公主府,刘彻已经在院子里,正与卫青一起练剑。卫青剑术了得,明明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陈煦的剑术却远远不及卫青,更不要说刘彻了。
哥哥:“都被压得死死的,还有什么好比划的?”
陈煦:“……”陈煦默默看了自己两手间抱着的小象,准备偷偷放回房间先。哪知他刚刚迈步朝自己房间走去,刘彻与卫青的声音便在身后响了起来。
“陈煦~”
刘彻与卫青纷纷弃剑朝陈煦奔来,陈煦仿佛看见两只小少年身后甩着风火轮一样的尾巴。
“陈煦,你去哪里了?”卫青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