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可以吧,太后可是铁了心想杀你。”陈煦道:“若不是那些黑衣人蠢得将毒粉撒进那匹马的眼睛里,我们也不至于落到这里,看来窦太后是留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又是他说的?”刘彻顿了顿。“不对,他已经离开你的身体了,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他说的,原来没有他陈煦还是一样知道得这么多。”
“我只是找到那匹马的马头。”陈煦道:“这些事情稍微一想便也知道了。”
两人越往里面走,原本便昏暗的光线便更加黯淡,陈煦开始摸着那些粘稠的液体前行。
刘彻微微收拢了双臂。
陈煦顿了顿。
刘彻:“怎么了?”
陈煦:“别抱太紧,我不能呼吸。”
刘彻:“……噢……”
陈煦:“咳”了一声,又继续朝前走。
刘彻道:“那条蛇的粘液,不知道有没有毒。”
“应该没有毒吧。”很多蟒蛇都是没有毒的,而且他之前也摸了沾染在树叶上的粘液,也没有事。
“……陈煦,我要掉下去了。”
“哦。”陈煦将刘彻的屁股往上托了托,突然想起刘彻之前占他便宜的事情,便捏了捏刘彻的屁股。
“嗷!”刘彻惨叫:“好痛。”
“很痛吗?我只是轻轻捏一下。”刘彻的屁股捏起来还挺有弹性的,陈煦又捏了两把,忘记摸着墙壁走路,一脸撞上了墙。“噗。”粘稠的液体正糊了他一脸。
刘彻:“……”不作死就不会死。
☆、第五十一章
陈煦被糊了一脸,刘彻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了擦,才继续往前走。
外面那条巨蛇已经没有了声音,整个石洞都被黑暗盖住,只有陈煦因为前行而发出的噗啪噗啪的声音。
巨蛇的粘液沾到脸上的感觉很不舒服,陈煦不敢再造次,这个蛇洞显然不是那条巨蛇挖出来的,即使隔着粘液陈煦还是能感受到粘液后冰冷的石头。
原本进了洞口,便是笔直一条路,直到陈煦撞上墙面之后拐弯,这条路才变得蜿蜒曲折,因此陈煦前进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那条蛇这么大,是怎么钻进来的?”
刘彻没有任何反应。
“……太子?”
刘彻不会是又晕过去了吧?陈煦吓得停住了脚步,也顾不得那些粘稠的液体,将刘彻靠墙放了下来,然后在黑暗中伸手摸他的脸——第一手脸倒是没有摸到,摸到刘彻胸前藏着的小包囊。第二手还是没摸到脸,只摸到刘彻的脑袋,陈煦忍不住揉了揉,惹得刘彻哼了两声。
看来没死。陈煦松了口气,将手掌落到刘彻的额头上,刘彻的脑袋滚烫。
“……真是个爱给人添麻烦的皇帝。”陈煦叹了一声,想着从刘彻怀中掏块帕子,弄湿了给他敷敷,结果一摸刘彻的胸口,摸出一个火折子来。“有这种东西也不早说。”
陈煦吹燃了火折子,这才看清楚地洞的模样。
虽然沾染着巨蛇分泌出的液体,依旧可以看见石壁上刻画的图像。
“这些是……”
以前跟着李伟的时候,因为要制作许多古董仿品,因此也看过不少古代的文献与典籍,因此对字画并不拿手的陈煦,也认得出这些石壁上的画,出自历史中有名的雕刻家之手。“是这样没错,不过这些……”在纸笔还没有普及的朝代,雕刻就是他们的史书,石壁上的画像就是他们所阐述的历史,这个巨蛇盘踞的石洞之中满布壁画,所描述的东西让陈煦感到震惊。
陈煦看了晕厥的刘彻一眼,果断的抛弃了刘彻,朝洞外跑去。
壁画一直蔓延到他之前撞墙的地方,陈煦从第一幅字画开始认真看了一遍,直到回到刘彻身边,壁画中所述的故事才进行了一半,陈煦原本想继续看下去,刘彻却发出十分不适的呻吟声。
“嘶……”一个明显不属于陈煦与刘彻发出的声音响了起来。
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是那条巨蛇……看来那毒杀不了它。陈煦皱了皱眉头,吹熄了手中的火折子,然后将刘彻重新抗到背上,朝洞内走去。
若真的如石壁上的画像所言,这个地方应该是少帝在位时,吩咐当时的大将军为他秘密修筑的,少帝钟爱一个民间女子,为了她连皇帝都不愿意做了,修筑这个地方原本是想离开朝堂与那女子在这里隐世,谁知道被吕后发现,吕后便除了少帝,这个地方吕后虽然没有找到,但是因少帝离世,建筑此处的工匠们便卷了值钱的东西跑了……
陈煦没有看完石壁上的画,但是最后一幕便是工匠们卷钱离开的场景,其中还有一个女子跌坐在地,掩面哭泣的景象,陈煦猜测是少帝倾心的女子。
画壁上有洞内走势的简图,陈煦背着刘彻噗噗噗就离开了那蜿蜒曲折的通道,然后在石壁上摸索了两下,果然发现了一道门,钻了进去。
那条巨蛇可不知道这些石门所在,甚至没有通过那段蜿蜒的路,陈煦松了口气,便摸出火折子吹燃。
门后有油灯,陈煦取了油灯点燃,便发现这个房间内放了一块大石板,还有一个石桌,看起来像是工人们住的。
马车上的坐垫早就不能用,被陈煦给丢在洞口,便将外袍脱了下来,铺在石床上,让刘彻躺在上面,然后从刘彻怀中摸出一块帕子来,用水打湿了敷在他额上。
刘彻烧得厉害,陈煦将水囊凑到刘彻的嘴边倾了倾,也不知道刘彻有没有喝下去。
“唔……”刘彻不适的皱起眉头,甩了甩脑袋。
陈煦叹了一声,捏了捏刘彻的脸,刘彻生得白嫩,如今烧得脸颊通红,看起来倒是十分可爱。“你呀你呀,就爱拖我的后腿。”陈煦忍不住道:“明明就是个霸气的皇帝,在别人面前都狡猾得像只狐狸,怎么在我这就老掉链子?”
“唔。”刘彻的回答是将脑袋转向一边。
陈煦又摸了摸刘彻的下眼眶,这几天睡眠不足,白嫩的脸上留下的两个黑眼圈也十分明显。“算了,看在你也被我骚扰的份上就原谅你吧。”
“唔唔,陈煦。”刘彻突然叫道:“不要走。”
“在这呢。”陈煦拍了拍刘彻的脸,刘彻便舔了舔嘴,不说话了。“你睡得倒是舒服,留我一个想要怎么出去……”
陈煦在房间内看了看,发现房间内只有一道门,就是通往那个有大蛇盘踞的门……陈煦叹了一声,坐到石椅上。
“接下来要怎么办?”
手无寸铁,要出去跟那条大蛇硬拼肯定是不行,但是也得出去才能离开这里,刘彻如今又是这副模样……
“啧啧。”陈煦掏出一块饼来,想了想,掰成两半,自己吃了一半,另外一半又放回袋子里,然后喝了口水。“好了,来想办法。”
这种时候哥哥竟然不在身边,陈煦失望之余,心中求生之感也愈发强烈。他在房间内找到比较尖锐的石头,然后在桌子上画出方才看见的洞穴的大致简图。
“我们现在在这里。”陈煦说着,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小星星。“说起来,西汉的建筑工盖房子有什么特点?”
没有人回答陈煦,陈煦又叹了一声。
“一个人也挺寂寞的,刘野猪。”陈煦蹭蹭蹭又跑去刘彻旁边戳了戳他。“起来陪我说说话吧。”
刘彻毫无反应。
“别这样,快醒醒吧。”陈煦戳了戳刘彻的脸。“刘野猪?我找到出去的法子唷,刘野猪。”
刘彻迷迷糊糊听到陈煦的声音,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那个陈煦怎么会用哥哥的语气跟他说话呢……而且还用奇怪的字眼来形容他。
☆、第五十二章
陈煦也只是蹦跶了一会便冷静下来,然后又回到桌子边上,将桌子移开。石桌下方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
不管哪个朝代都会有这种人,为了中饱私囊,假公济私,在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偷偷动点手脚……古代修筑地下房屋的更是如此,为了自己不被列入“陪葬”行列,修筑陵墓的工人通常会自己修筑一个甬道以供自己逃生。
虽然这个洞穴不是陵墓的甬道,但是总有人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洞口就摆在眼前,陈煦却不敢贸然跳下去,因为刘彻还躺在石床上。刘彻不好移动,陈煦也没有办法带着他跳到洞里,要不要先下去探探情况再回来接刘彻?
陈煦看了看刘彻,油灯的光虽然不是很明亮,却也足够让他看清刘彻红扑扑的小脸蛋。陈煦耸了耸肩,还是坐到了刘彻的身边。
石床摸起来很冷,即使陈煦垫了一件外袍也暖和不起来,尤其是外袍外层的粘液还有一股淡淡的味道。陈煦爬上石床,在刘彻身边躺下,然后将刘彻拨拉到自己怀中。
刘彻觉得自己的脑袋很重,迷迷糊糊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捏了屁股捏了脸,一会儿仿佛又看见陈煦将他一个人丢在茂林之中,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置身冰窖,感觉十分不好,想扭扭身子甩甩脑袋,却又动弹不得。
不得已刘彻只好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目的是陈煦英俊又帅气的脸蛋,虽然光线不太好,但是陈煦的脸还在散发着奇异的光泽……
刘彻松了松身子,发现自己又被陈煦箍在怀中。
这个地方太冷,陈煦睡得也浅,感受到自己怀中的人正在动弹,也睁开了双眼。
刘彻眨巴眨巴眼。
陈煦松开刘彻,抹了一把嘴,然后下了石床,一边自言自语道:“刚才都忘记将油灯吹灭了,真是浪费。”
刘彻:“……”他刚才看见的可疑的光泽是陈煦的口水吗口水吗?
“还好么?”陈煦将刘彻额头上的帕子拿开,用手探了探温度。
刘彻:“……”这只是刚才擦口水的手吧?
“烧倒是退了些。”陈煦收回手,又将水囊递给刘彻。“喝几口水,我们准备出去了。”
刘彻的手动了动,没抬起来。
“怎么?没力气?”陈煦叹了一声,打开水囊,一手抬起刘彻的后脑,一手抓着水囊口凑到刘彻嘴边。“怎么一句话也不说,莫不是烧糊涂了。”
刘彻喝了两口水,呛了两声,才开口道:“你的手好脏。”
可不是很脏么?一路从马车颠簸到这里,摸了巨蛇的粘液又抓了石头。在这种地方怎么也干净不起来吧?陈煦朝刘彻笑了笑,回道:“你也干净不到哪去。”
刘彻皱着眉头。“这里是哪里?”
“是你老祖宗建造的住所。”陈煦道:“应当是刘恭所建。”
陈煦竟然直呼先皇名讳?刘彻眨巴眨巴眼看了陈煦一眼,又问道:“你如何得知?”
“石壁上看来的。”陈煦解释道:“吕后当权时,少帝偷偷建造了这个地方,想要与心爱的女子隐居在此,但是被吕后发现,因此这个地方便消失在历史典籍之中了。”
刘彻晃了晃脑袋,看了看四周。
陈煦道:“这里是其中一个房间,画壁上有大致的简图,不过外面有条大蛇,屋子里面不知道会不会其他的东西,我们还是速速出去吧。”
刘彻点了点头。
“能起来么?”
“不能。”
“……”陈煦伸手戳了戳刘彻的腰,刘彻扭了扭身子。
“我全身无力,真的。”刘彻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真诚无比。
“我们要从那个洞跳下去。”陈煦指了指石桌下黑乎乎的洞口。“按那张简图的布局来看,跳下去之后还要走上一天,才能找到出口,而且这个地方因为山体滑坡落到这里,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