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使魔的帮助,看台一下子变得又远又小了,幽助和酌的战斗已经开始。我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仍然看不清,只好无聊的收回目光。树的脑袋仍然消失中,而仙水也仍然对当任灵界侦探关注的津津有味,我没了办法,便向那大叔搭话。
“喂,你不是先前说要找你老婆了么?找见了吗?”
“啊,找见了。”
“怎么样,被教训了吧?丢下怀孕的女人,还真是差劲,您竟然还活着啊。”
我幸灾乐祸道。
“哈哈,也没有啦。”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因为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生下孩子死了。”
他说的太过轻松,让我怀疑自己听错。狐疑的看了他半天,看不出一点虚假的成分,我问:
“……看来你不爱她?她死了也无所谓的样子。”
“咦?你为什么会问的这么奇怪?”
他扭过头,好像我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
“我当然爱她啊,虽然她有点暴力,又喜欢到处收集美男冻成冰雕摆在家里,一不高兴也不管我是火系妖怪就把我冻住往冰块里面活埋,不过那是都我老婆耶。”
他摸了摸下巴,想想又说:
“不过嘛……她死掉我倒是的确不难过啦。哈哈,要是她活着的话我这次肯定会被她整的死惨啦。”
“……为什么?”
这位大叔的态度让我觉得既矛盾又有一种莫名的合理,我于是追问道。
“为什么要难过呢?”
他不解的摊手。
“生老病死,不是正常现象吗?”
“分离难道不难过吗?”
“作为一个妖怪啊,我现在已经活了近万年,只要愿意,我就还能近乎永久的活下去,自然要和不同的人或者妖魔相遇再分离,然后再去邂逅别的生命。如果为了每一次分离都要哭哭啼啼,那怎么可能受得了。”
他拍拍胸口,笑道:
“像我这种寿命极长的大妖怪,几乎是不可能和什么一直在一块的,随着时间推移,环境总会不断变化,最后留下来的就只有自己,还有那几千几万年属于自己的记忆罢了。”
“……怪不得你那时对我那么大杀气啊。”
我恍然大悟状。
“没办法,毕竟灵界那群小崽子总是对洗脑之类的事情情有独钟。梦幻花粉,或者忘川水之类的东西,他们都是常用的。我不怎么介意被人当枪使,但是为此要动我的记忆就算了。那玥红石还好用吗?”
“嗯,是啊。”
我点点头。
预赛(三)
幽助和酌某种程度上都是极其疯狂的人,为了战斗毫不在意自伤。虽然看不清,不过想象着砍进脚后跟的两把匕首,就觉得好痛的样子。说起来,酌为了上场,竟然杀死同队队员,也……
……啊。
对了,原来还有这种办法啊。
浦饭队下场后,大概一个小时中场休息,下一场比赛就要开始了。观众们趁着中场休息纷纷离开座位出去透气,座位上到处都是垃圾食物简直一片狼藉。仙水扭头看看我:
“要玩吗?”
看来我们想到了同样的方法。
“当然~♠;”
我笑着站起来,树也一起站起来。于是我们穿过杂乱的观众席,下到了战场。
“今天的第二场比赛即将开始,请比赛的两队入场!”
这一场的主持人换了一个叫做树里的,性格比那只兔妖稍微严谨。随着她大声的宣布,观众们陆陆续续回到了座位上,两支队伍走了进来。一队穿很普通而且统一的软甲,另一队就各式各样参差不齐。于是我们也走上了比武台,一时间赛场上出现了3支队伍,观众席上渐渐骚动起来。
“对不起,比赛即将开始,请无关人员即刻离场。”
树里向我们发出驱逐令。
“怎么会是无关人员呢~♥;”
我笑了一声,问那主持人小姐:
“候补人员并不用登记,对吗……♣;”
树里虽然表情极其抽搐,但是想了想,还是负责的点了点头:
“是这样没错。可是只有正选队员死亡的时候,候补队员才能上场。”
于是我转头去问那两支队伍:
“呐呐,你们分别是什么队伍呢~♠;;”
两支队伍的队长一脸疑惑,但还是回答了:
“我们……我们就是魔界有名的爱的真理团!”
“我们是魔魇队的。”
我抽搐了一下,伸出食指在两队之间转了转,停在魔魇队的队长身上:
“魔魇~好名字★”
下一秒,手上划出数道细长的灵气镰刃,劈开了队长以及他身后的队员们。灵气在空中画了一个弧最后又回到手里,我握起手将剩余的灵气回收,同时自言自语道:
“浪费可不是好习惯哟~❤;”
然后看向已经呆掉的树里:
“小猫咪~还有什么问题吗?”
“开什么玩笑!我才不承认他们是什么候补队员!保安在哪里!?干掉他们!!”
树里还未说什么,看台的VIP席上已经有一个人愤怒的大吼大叫起来。这位老人已经年近80了,倒是有力气的很,脸因为生气扭曲至极,面前的桌子被拍的啪啪响。几个黑衣人同时向我们冲过来……看样子是大会的治安维持人员,妖气比较强,起码比刚才干掉的那几个强一些。
“他是谁~♥;”
“……是魔魇队的资助者。”
树里答道。
我于是勾着嘴角不动声色的看着。
就在离我们还有不到10米的地方,那些家伙好像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绊了一下似的,纷纷摔倒在地上,然后大部分就没有再爬起来。只有一个,狠狠的吐了几口血,艰难的抬起头,向我们这边伸出了手:
“还……还给……”
话还没说完,就断了气。
几个家伙死的蹊跷,身上毫无外伤,也没有被人攻击的痕迹,满场渐渐安静下来。这个时候,站在我身边一直没有说过什么的树忽然开口:
“想要的话,起码要把话说完整啊。”
说着,他伸出手,手里几团散着浓烈血腥味的完整肉块还在扑扑跳动着。随着他无趣的松手,那些似乎是被称为“核”的,妖魔的心脏纷纷无力的掉落在地上,跳动着,蠕动着,然后慢慢的,绝望的,归于寂静。
“看来是不需要了呢。”
他眨眨着漆黑而无神的猫眼,歪了歪头,一副无辜的样子。
“嗯哼~难道弱小的队员更好一点吗~你要想仔细哦……☆”
我飚着颤音,看那位愤怒的失去冷静的老先生在我的询问下安静下来,似乎在思考。
“那么~我再问一次……★”
我拉高音调:
“我们~是谁呢?”
那位老先生看来也并不是白痴,很快就下了决定:
“你们……是魔魇队的候补队员。只要你们为我赢了比赛,要什么尽管开口!一定要赢!!”
“呵~❤;”
我笑着走上比武台,站在原本主将站的位置。
“可是我要提醒一下……即使全队队员都死光了,也只能上一名候补队员。”
树里犹豫的说。
我愣了愣,眯眼笑道:
“不要小看魔术师哦~♠;”
“一个一个上也好,一起上也罢,只要有一场是我们输掉,就算我们全输。”
仙水不由分说决定了比赛的规则。
我扭头看他,见他对于定下这种对我们相当不利的条件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啧,压力真大。
。
我扭扭腰,活动一下全身筋骨,站在巨大的比武台上。刚才因为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所以没有觉得,现在站在这里,才发现赛场是如此空旷广大。观众席上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让我非常不自在。震耳的呼声渐渐的远去,而心跳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快。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看什么?我在他们眼中是怎样的模样?
手心莫名的出了汗,行动也显得僵硬起来了。
毕竟我虽然战斗,但从来不曾在这样的情况下,在众人的眼皮底下,在众人的关注之下。
握了握拳,狠狠的压下习惯性的杀掉所有在场者的冲动,抬眼,对手已经站上了比武台。
开什么玩笑,我现在是西索,是BT的魔术师,魔术师怎么可能因为观众的注目而紧张呢?我闭了眼,深呼吸一口,心里渐渐平静下来,睁开眼,对手巨大的镰刀已经蓦然近在眼前。
“啧,这么心急,可不是好习惯哦~★”
我险险闪过,反手具起灵刃挥过去。
。
短暂的类似于问候一般的交手之后我们同时后退,距离拉开。我得以有功夫打量我第一战的对手。倒是不同于那个队的其他队员,对方是一位长相非常,非常正常的人形妖魔。神色冷淡面色苍白,手脚细的不像话,看着好像很容易就会折断似的。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营养不良的小果实~♠;”
对方听了我的话,手中的匕首翻转了方向,收起攻势,双手抱拳向我道:
“在下爱之制裁者,艾露,承让。”
……好名字,如一声巨雷贯彻狗耳。
我眯眼,伸手遮住被那个名字雷到而抽搐的嘴角,看着那位一板一眼中规中矩,又面无表情的孩子,忽然恶趣味的很想看看她失控的样子:
“有意思~☆;”
说话间,灵光球在手心聚集,然后在我将之打出去的瞬间爆裂为无数锋利的碎片,从四面八方向对手射去。相比起原始的球状,这样的杀伤力应该要强上数十倍甚至上百倍吧,我是穷人嘛……灵力总是要精打细算。
叫做艾露的小女孩倒是也完全毫不慌乱,动作从容不迫又简洁迅速,巨镰尾部的锁链随着她的挥舞动作层层将她围绕起来,挡住了无法避开的几枚碎片,然后她屈膝,迅速跳起来——正好将死角暴露给了早就等在那里的我。
Lucky……看来我的预测也蛮准的呢。
我毫不犹豫的曲爪,高密度的灵气在指尖化为锋利的刃,轮圆了胳膊划下去就听到了无比实在的血肉撕裂的声音。她被余力的冲击打出了擂台,方才攻击落空的无数碎片随着我落在地上的动作纷纷回到我这里再次聚合为一个灵气团——灵气的远距离操作是仙水的拿手好戏,可是这个技巧当年练得我简直要呕血三升。
在树里的计数声中,面色苍白的小女孩不慌不忙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白色的连衣裙已经破的不成样子,染满了滴答流落的鲜血。她一路走过来血就流了一路,样子更加像鬼了。
手上的鲜血汇聚在手心,相当的温暖,那是和我的朋友……赤红身上所流淌的鲜血一样的温度。我闭上眼,一种安心的感觉传来,想要继续感受,可惜很快那些血液就冷却了。
量太少了……我想,还要更多。
我舔着手指,品尝着浓烈的血腥味,将视线锁定对面捂着伤口,慢慢向我拉开架势的女孩。心底泛上一种奇异的,令人战栗的愉悦感。
预赛(终)
我迂回并且逡巡,挑衅然后躲闪,激怒附带戏弄。身体在战斗中越来越灵活自如,鲜血在巨大的比武台上盛开成一朵朵的鲜花。我的对手体力已经开始不支,看来是快要结束了吗?
忽然她在比武台中心站定了,口中嘟囔了几句奇妙的语言。
我不再攻击,想看她会做出什么新的花样。
比武台猛地震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