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停止呼吸,身体会死掉,如果放弃思考,心会死掉。所以,辰辰,不要停止呼吸,不要放弃思考。”
爸爸的目光转向我:
“爸爸希望你活下去,醒来,自己去选择人生。”
像被惊醒。
看到我的手高高扬起,地上的人已丧失行动能力,绝望的看着我弯曲的利爪。
我忽然鬼使神差的吼了起来。
“不!!不要杀她!!”
于是手停在半空。
【为什么】
我默然,是啊,为什么?
我不知道,明明心存怨恨,要不是她,爸爸就不会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可以杀她,她不应该死在这里的。
【算了,我来收尾】
那声音认命的叹了口气。
书页再次翻开,一道咒文打在黑呼的背后,然后渐渐消失不见。接着又翻了另一页,于是真田黑呼的身影渐渐消失。
黑幕变得淡了,时间又再次开始流动。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在心中明晰起来。
我只看到爸爸的身影好像从身边离去,他渐行渐远。
不会再有人让我骑在脖子上带我去游乐园了。
不会再有人回家时带回来很多好吃的只是为了要我向他撒娇了。
不会再有人在生日前瞒着我们跑去整天整天的出入各大商场路边小店只是为了买到稀奇漂亮的礼物给我们一个惊喜了。
不会再有人完全不管什么规矩就在上课的时候带我们逃课出去玩了。
嗯,就这样吧,
虽然从前我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爸爸”,可是我想,从今往后,大概永远不会再有人可以让我叫一声“爸爸”了。
记得要忘记
什么都没留下,留下的只有爸爸不会再抱起我的冰冷的手,不会再看着我慢慢长大的紧闭的眼。
我犯了错,甩开爸爸的手跑上车流湍急的街道。
但是爸爸死了,我活着。
你看这现实,你看这结果。
真是可笑。
【为什么不杀了她】
那个声音又问了起来。
啊,谁知到呢,毕竟她是无辜的吧……
救护车呼啸而来。我浑浑噩噩的跟上了车。车辆颠簸,救护人员们已经放弃了急救,只默默的坐在一边。果然怎么看都是没救了啊。我扭头看着窗外,眼睛仍然无法聚焦。
果然,不放弃思考这种事,很难啊爸爸。
木木的感觉蔓延开来,我闭上眼睛。
忽然,那声音又出现了,带着嘲讽的口气
【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无辜】
【我看你啊……是在惧怕那个什么所谓的被改变的的未来吧】
未来……是啊……未来啊。
。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是在家里,头很晕。我似乎在发烧的样子。
我直直的瞪着天花板,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灰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黑色的窗帘,灰色的墙壁,白色的太阳。我想了想,抬起手腕,上个生日的时候买的橙色腕表此时竟然是模糊的暗灰,衬得下面的手腕苍白黯淡如死人的肌肤。
我……失去了辨识颜色的能力了吗?
为什么呢?
……随便吧,就那样吧。
没想到失去了爸爸的声音,世界是这么的安静。
去除了爸爸的身影,家中竟然是如此空寂。
没有了爸爸担心的握住我的手啊,一点点的小病竟然也会让我如此寒冷吗?
我忽然间又觉得看不到彩色的世界是一件好事了。
因为此时在我的眼中——全世界都如同披上黑白的丧服,为他哀悼。
。
我闭上眼睛希望再睡一会。
朦胧中好像又有人进来了,坐在我床边,我闻到熟悉的花香——是哥哥。
他坐了一会就走了。
花香似乎有些改变,我渐渐睡去。
。
“似乎是由于高烧加上精神上的重创,导致她脑中的一部分视觉神经收到了某种程度不明的损伤……”
面前的医生用手电筒照照我的瞳孔,在处方上写了几笔,停下来对母亲说。
“还是再做个全面的检查比较好。不过我想大概更重要的还是精神上面的问题。”
精神上的问题?
我茫然。
脑子有些乱。
之前似乎不明原因的发了一次烧,结果一醒来竟然就成了全色盲。
辨认不出颜色,只能分出明暗,真是飞来横祸天降灾难,总结大概就是一个字:衰。
家里的气氛也很怪。
他们说爸爸出车祸死了。
哦,这样。
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到,也没有亲眼看到,死亡成为一种概念化的东西。
没有什么感觉。不太高兴,也会思念,但是不太悲伤——毕竟早就过了父母一不在身边就哭闹的年纪。何况,按照书里的剧情,他是个连出场机会都没有的npc,早就被设定好死亡的命运了。
恩……不应该为这种小事难过的。
嗯,没错,只是个npc。南野实,南野秀一的父亲,南野志保利的丈夫。
虽然思想上毋庸置疑的接受了这个设定,可每次看到哥哥,再联想到某个银发飘飘的冷酷狡猾的妖狐,我就觉得怪怪的。于是看他的眼神也越发纠结起来。
妖狐藏马也会打游戏呢……
妖狐藏马也会讨厌吃萝卜呢……
妖狐藏马也会上厕所呢……
妖狐藏马也会洗澡忘带浴巾呢……
然后就觉得真坑爹。
当然,这种小事我只是在吃饱了撑的时候想想,这次发烧虽然给我不小的损失,但也是因祸得福——我竟然莫名其妙的得到了类似于《盗贼极易》的东西并打包甩卖附赠了看到妖魔鬼怪灵魂的能力。
当然哥哥对于这件事貌似并还不知道。
不过那东西说是《盗贼秘籍》,又不同。样子不同,没有手印,“极”换成了“幽”。估计使用条件和盗取条件也有所差别——但我还没有剽悍到能出去抓只妖怪啥的试验一下。不过这么说的话,这能力要叫什么呢?难道叫做《幽游白书》么?
……
……
算了,又不是圣斗士星矢,出招还要大喊着招数的名字……名字这种东西不重要。
。
我在家里养病百无聊赖。
树上的鸟叽叽喳喳。
路过的妇人打了个大喷嚏。
几个小孩在院子追逐打闹。
墙上窝着一只白屁股的黑猫。
窗外楼下,一个路过的浑身黑衣头发向后梳的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
院子里哥哥种的花开了。
两天后,我回到学校。
学习当然没有问题,语言也正在渐渐的变得熟练。
没人注意的时候,会跑去图书馆研究我的能力——如果哥哥真的是妖狐藏马的话,那他现在大概连使魔都没有,至于是否强大或者弱小,作为一个纯菜鸟的我也并没有什么判断的砝码。有时候我看到街角盘踞着的不怀好意的阴影,就觉得当妖魔也大概是一件举步维艰的事情。
毕竟不管再怎么有计谋,力量还是绝对筹码。
没有人引导,自己摸索力量是一件艰难到让人想哭的事。
一个月后,我才第一次使用我的能力成功偷袭了一个一直盘踞在图书馆楼梯口,根本没有什么威胁的小妖怪。
两个月,我可以熟练的使用书上的各种能力了,也掌握了删除其中一些完全用不到的能力的方法。
还是没有搞清偷取能力的条件。
第三个月,第一次杀人。
是两个成年的歹徒,我不知道是在哪里开始被跟上的,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一条甚少有人的路上,不出所料的,我被捂住嘴拖进了附近一间没有人的厕所里。书早就拿在手里,他们关上门的瞬间我发动了“密室游鱼”。这是我目前使用的最熟练,也最顺手的能力之一。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走那条平常根本不走的路,也不知道为什么发现自己被跟踪却还不呼救逃跑。似乎就好像应该那样似的,我就那样做了。也许我早就想试试,杀人是什么感觉。
毕竟不是有句话说么——人类这种生物,一旦手里有了力量,就想在什么地方都试一试。
看到一地的碎尸我竟然没有什么不适。
灰黑白绞成一团,像雨天泥泞的垃圾场。血肉变凉后摸起来和泥巴也没什么区别,碎掉的骨头和木头渣差不多,眼球倒是光溜溜的很有弹性,可是我把它们摔到地下后,它们却没有像弹力球一样弹起来,而是碎成了一摊,叫我恶心了一阵。脑浆都碎了,也就没能成功比较出它到底和豆腐像不像。
结果是,没有感觉。
杀人,没有感觉。
我对这个实验结果感到大失所望,摇摇头推开门。
。
天空中月色正璀璨,与北极星相映生辉。
初次相遇
一个人站在门口,身体都溶在漫漫夜色中。
他低头冲我礼貌的微笑。
“晚上好。”
敌人?路人?朋友?
我偏过头,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我只听说前段时间有人给灵界第一任侦探执行任务的时候使了绊子,就很好奇想来看看是谁。”
他笑着向屋里看看,又转回头来:
“心态不错,第一次杀人?”
“你认错人了。”
我想我应该并没有见过任何灵界侦探。
“算了,也不是什么好的记忆,忘了也好。”
他的话语义不明,我听不懂。
真是个奇怪的人。
我不愿意再说什么,绕过他走过去,同时书本具现化在手中以防他有什么突然举动。
“夜色真不错。”他在背后说,并没有跟上来。
。
第二次遇见他是在游戏厅。
不得不说,在你快要通关遇boss的时候忽然有个人跑到对面投币向你挑战然后还在最后关头把你给打败是多么的欠揍。
就在我伸出头去想看看是那个不长眼的混蛋时,对面恰好也抬起头来。
我……我觉得这家伙有点眼熟。
“咦,又见面了,你好。”
他笑起来。
我对着这家伙一副熟络的模样,沉默许久,然后狠狠的一拍游戏机,咬牙切齿的跑去柜台再买回一个币扔进去,心里熊熊燃烧着两个字:雪耻。
我选择了里面最厉害也最好操纵的角色,此人物是公认的高攻击高暴击高灵活性,无数次我使用这个角色将对手开场秒杀。作为街机对战当中的碧油鸡职业,常被对手骂不要脸——当然我的回应从来只有一句话:不服你也选一个。
人物选定后,我看到对方角色选择结果。
游戏当中算不上最弱,却如同鸡肋一般的存在。我顿时感到稳操胜券。
三分钟后。
屏幕上一行醒目的大字压在上方:
YOU LOST!
伴随着败者音效的,是对方猥琐的老头把我这边英俊潇洒的风衣精灵踩在脚下,并扭着屁股作出系统预定的胜利动作。
我将喉咙里一口喷薄欲出的凌霄血默默咽了下去。
一个大招都没放出来——被不停的防守反击至死。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一定是未被发现的某种职业克制!
于是我换了个人物,对方也换了。
再次被防守反击至死。
只会用龟派打法你是不是男人!是不是男人!敢不敢不龟!敢不敢放大招!敢不敢!!
我内心掀桌。
你以为只有你会龟派打法吗?爷陪你一起龟!
于是我选择了高防人物。
半个小时后,我死了。
不,我不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