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说:“你找吴邪做什么?”
黑瞎子哈哈一声:“我只是来传个话,这个任务比起以前偷蛇眉铜鱼真是太简单了。陈皮阿四肯定给你说过了,如果他拿不到吴邪手里的鱼,他就会跟吴邪合作。他本来就跟裘德考勾搭着,裘德考不知道抽什么疯,突然要加快进程,不管说什么一个月之内必须上路。我看是他活的太久了,阎王爷看他不顺眼,要找黑白无常把老小子的魂钩下去。”
“不能去。”闷油瓶说,“我这里有日记,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吴邪去不了……”他的手往自己口袋里一摸,“…吴邪把日记拿走了。”
黑瞎子说:“他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拿走的?”
闷油瓶点头。
他大笑一声:“哑巴,你以为这是吴邪只瞒着你这一件事吗?”
“什么意思。”
“你想帮他出生入死,也不看人家给不给你这个机会。”黑瞎子摇头:“吴邪没有给你说过他噩梦的内容,当然,他也没告诉你,他从地下室里,拿出来的东西,不止日记这一样。”
吴邪不知道黑瞎子去他房间找闷油瓶了,他怀里揣着日记本,这是他今天早上刚起床时从闷油瓶口袋里顺出来的。他吃饭的时候吴二白接了个电话出去了,没看见吴三省,就问了一句:“妈,我三叔呢。”
吴妈妈说:“哎,对哦,你三叔呢?……老头子,老三去哪里了?”
吴爸爸端着米饭从厨房走出来:“潘子来找他,他去跟潘子出去吃饭了。”
吴妈妈:“怪不得他今天没来吃早饭。”
吴邪喜上眉梢:“三叔早上就出去了?”
“差不多。”
吴邪迅速吃完午饭,抹了一把嘴,跟吴妈妈说:“妈,我同学来找我,我先出去了。”吴妈妈在厨房伴着洗碗的水声回了一句:“记得回来吃晚饭啊!”
他没有直接去他三叔的房间,虽然他家没有变态到在走廊装摄像头,但是他三叔的房间隔壁就是吴二白的房子,。吴邪当然不可能让吴二白看见他往他三叔房子里放日记。他围着那座不大不小三层小楼转了个圈,吴邪的本家还是很大的,因为地方偏远,地价不贵,再加上吴家倒也殷实,买个地皮,盖上一两栋三层占地面积没有多大的小楼不是问题,吴邪这辈的住在新盖的这栋,他的奶奶跟父辈住在另一栋。他先跑到三叔房子那里,拧门,门是反锁的,然后又决定从他爸妈房间的窗户那里翻到吴三省的房里。
吴三省的房间右边是吴二白,但其实左边是一个没人住的房子,这间房子边上才是他爸妈的。吴邪搞不懂为什么要在这么多人住的房子这里安排一个没人住的。如果他有这间房子的钥匙就太简单了,可惜他又没有。
这几间房子的窗户都是连在一起的,中间有一段不到五十厘米的空档。五十厘米在平地上是段非常短的距离,随便一跨就过去了,有的人步子再大点,就是轻轻松松一步路。但是这是三楼的五十米。
他推开窗户,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迈出去,因为房子盖的样式的原因,根本是踩不到窗台的,唯一能落脚的地方就是空调外机。空调外机并不是挂在墙上的,它的下方还有一个建设时专门留下来的水泥硬台。吴邪觉得这差不多能把自己撑得起,就先试探着踩到硬台上。
说是个硬台,其实就是个水泥板,上面还滴着粉刷外墙时滴在上面的漆。今天暖和,本来就没有多少积雪的硬台湿淋淋的,全是融水。吴邪踩上去以后,还跺了跺脚,才把自己整个都站上去。
他想到了水泥硬台的承受能力,却忘记了如果这间是个没人住的屋子,要是窗户是锁死的,他就没办法了。吴邪不知道这一点,他都从水泥硬台上爬到二楼的一间房子的窗户上方了,弯成一个扭曲的弧度去艰难的开窗,死活都开不开,这才意识到窗户是锁死的。
他看着他三叔的房子,任命的咬了一下牙。
说个非常搞笑的事,吴三省的房子,不管在哪里,窗户上永远都有安全窗。他直起腰,奋力一跳,两手迅速抓住了安全窗的一条横栏,但是冬天横栏湿滑,他的左手刚抓上去就滑下来了,只有右手抓着。
不过这已经够了。他半吊在空里,左手完成了从怀里掏出笔记本,伸缝隙里推开窗户,再把日记本扔进去这一系列刚难度动作以后,右手上也没有多少力气了。
吴邪不知道有多感谢良心产品,没让他掉下去。
现在他不是掉不掉下去的问题了,他的主要矛盾变成了要以怎么样的姿势落地。反正小楼下面是草坪,三楼跳下去只要不是头着地,想死也比较难。吴邪的脚一蹬,右手一松,整个人呈大鹏展翅的姿态,在空出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到了地上。
冬天的地上没有被冻到像铁一样坚硬,反倒以为天暖雪水融化,变成了一片泥泞,吴邪跳下去没站好,脚下打滑,一屁股坐到了草坪上。
这次震得有点厉害,吴邪呆呆坐在草坪上,过了快两分钟才缓过神来。
他笑了一下,爬起来准备跑,只听后面有人在叫他:“阿邪!”
这是他奶奶的声音,非常苍老。吴邪捂着屁股扭头看,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窗户后面,瞪着他呢。见他回头,扯了嗓子就骂:“你给我进来!都多大的了人还不学好,没事从楼上跳什么!冬天骨头脆,摔断了腿怎么办!”
吴邪敢在他奶奶的愤怒中溜吗?当然不敢。他脚底抹油一样,滑到老人的房间门口,在“出入平安”上面蹭蹭自己脚底的泥,这才走进去。
吴奶奶没嫌弃他一身泥,颤颤巍巍的拿了毛巾来给他擦擦脸上溅到的泥点子。吴邪赶紧接过毛巾擦了一通,吴奶奶弯腰,捏了捏孙子的腿:“腿没事吧?”
吴邪说:“没事,我好着呢。”
吴奶奶:“我知道你好着呢。刚才我在看电视,听到外面突然砰通一声,就赶紧出去看。然后就看到你这个混小子跟不要命了一下从楼上跳下来。你是不是嫌命长,没事干总要做做死啊!”
吴邪干笑一声:“我知道,我就想看看,反正我现在没事,放心吧。”他的眼睛往旁边一扫,扫到了房子地上的那个到人小腿的大白瓷坛子,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胖子说过的,他在四九城朋友的古董店也看到了一个白瓷坛子。
“奶奶,坛子什么时候放在那的?”
吴奶奶说:“前段时间吧,老二拿给我的,我本来想拿它腌菜的,老二不让我腌,我见它挺好看的,就摆在这里。到夏天了放点土刚好养花。”
吴邪哦了一声:“我看看。”
他走过去把坛子翻过来,果然在坛子底部看见了一些图画。
吴邪没见过胖子说的图画是什么样子,但是这个图画明显的不是单纯的装饰用的花纹。画很粗糙,但是很清楚。画面上是几个人跪在山前面磕头,吴邪觉得这有点像是祭山的场景,但是没有祭台,也没有祭品,就是七八个人身旁都放着长矛磕头,不知所云。
吴奶奶也凑过来看了一下:“嗯?我不知道这坛子下面还有画……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吴邪问:“你以前看见过?”
吴奶奶想了一下:“好像是,你等等,奶奶给你找找。”
老人弓着腰,一边找一边跟吴邪唠叨说好十几年前的东西了,不知道被她放到哪里去了。吴邪有点意外,他没想到十几年前的东西他奶奶都能记得住,因此就问了一下。
老人回头:“我给你说,你可别给你三叔说啊。你文锦姨十几年前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三叔因为她消沉了好久。有天我到他房间里找他,他人不在,我绕了一圈,就看见一堆白纸堆在桌子上,我就上去帮他收拾了一下,上面不是白纸,就有像坛子下面的图画。”她叹气,“你爷爷当时跟我一起去的,他看见了以后脸都白了,非要把这堆纸拿走。我看他脸色不对,就赶紧把纸一收带走了。你三叔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急得上了好久的火,满嘴燎泡。都是些什么事……”
老人絮絮道道的找,最后在桌子抽屉的最下面,翻到了一个黄色牛皮纸的文件夹。她把上面的封口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看,然后递给吴邪:“就是这些。”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有多少天没有人留言了呢,大家看看本文的字数,再看看评论数,这是准备用一条评论来应对一万字的节奏了吗。。。我的十万字那天没有任何人留言好悲桑,回家开电脑一看更悲桑了,我尝到了心碎的感觉……【怨念对手指】
☆、悔意诛心
吴邪想过找到照片的复印件会有多艰难,譬如说在头发精堆中出生入死,再譬如说找到了又像电视剧中演的那样,在他将要看到复印件的那一幕,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枪战,人没事,但是纸被打得千疮百孔,比筛子还筛子。
不得不说他的脑洞还是很大的。
什么都没发生,周围风平浪静。吴邪跟他奶奶谢了一声,把照片复印件揣到怀里,溜回自己的房子。
闷油瓶已经走了,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吴邪在住宿的时候,看到的闷油瓶的被子叠得永远是最整齐的那个,四四方方的豆腐被,跟它主人的性格非常相近。
吴邪坐在椅子上,把复印件一字排开放在桌上,他仔细端详了每一张纸,把它们按照顺序摆好,再给每一张都拍了照。他从这个复印件上,的确看出了一个没有完结的故事,他认为这的的确确就是陈文锦笔记本里的复印件。
复印件一共有十五张,每一张上面都是一幅图画。连起来的故事很简单,吴邪能猜出个大意来。
它描述的是非常古老的民族,古老到什么地步呢,古老到根本没有任何历史记录的民族。吴邪根据他们的服装原本以为他们是商朝人,但是又不像。他认为这个民族存在在商朝出现之前。
这个民族骁勇善战,几乎是族中少年都去参战了。复印件更多偏向的大概是战事这一方面,因为里面没有出现任何一个老人。虽然民族骁勇善战,但是人丁不旺。按照那时候的医疗发展条件,一个女人生孩子几乎就相当于在鬼门关转了个圈,经常是一尸两命,母子皆亡。
人类总是这样,在最蛮荒的年代里,任何不能依靠人力办到的事,他们为了继续生存,就把希望寄托给神。这个民族有一个异样的祭祀,他们会将人杀死,然后挖出心脏,放在祭坛上来为正在后代祈福。
吴邪有些震惊,他震惊的不是挖心祭祀这个行为,毕竟在历史上,血祭并不算少,每一次祭祀都要杀猪宰羊,焚绸毁玉,拿傀儡生命祭祀的也有。但是这正是让吴邪疑惑的地方,因为他们的祭祀的祭品,不是外族人,而是本族人。
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人丁稀少吗?为什么要杀死一个大活人,来进行一个虚无缥缈,根本就没有定数的祭祀呢?这些被用族人心脏祈福的妇女就一定会成功生下孩子吗?这也太吹了吧。
不过吹不吹已经不是吴邪能知道的了,最后一张复印件就是祭祀时的场景,再也没了下文。
这果然是一个没有完结的故事,吴邪想,但是这些图片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陈文锦要特地提出它?为什么三叔这么重视它?为什么爷爷也会知道这件事。胖子说过他在四九城看见过蛇眉铜鱼的图画,但是这些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