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也觉得值得。
“她的大学就在本市,可我很少去看她,一则是忙,没有那么多时间,二是想把感情逐渐淡漠下来。当然,也不是从来不去,因为我很惦念她,害怕她万一遇到什么挫折情绪受到影响,另外,有时也要看她生活怎样,是否缺钱。她在双休日有时也来看我。自从上大学后,她发生了迅速而明显的变化,苍白的脸颊变得红润赶来,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有一回我去学校看她,她正参加健美队训练,而且担任领操。她穿着紧身的健美服,站在队伍前面,身段婀娜,面映朝晖,显得美丽而又明朗。周围,有不少同学和老师围着看,目光多聚在她身上。当时,她没有看到我,只是全神贯注地表演着,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我悄悄看着,完全被她吸引住了……当时,我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我知道,她已经从过去的噩梦走出来,今后,完全可以独自走路了。我为此而骄傲自豪,同时也产生一种深深的失落,好象一个珍贵物品即将从手中滑落,渐渐远去。那天,我没有和她见面,在表演结束前就悄然离去。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到学校去看她,想起她时,也是通过电话联系。而随着一个学年,一个学年的过去,她出落得越发美丽动人,如果说从前是小家碧玉的话,后来就变成大家闺秀了。我虽然不去看她,可她总是尽可能抽时间来见我,然而,每次见面我都努力克制着自己,用一种虽然亲近却绝不过格的态度来对待她。有一次,她说我变了,对她不象从前那么好了。我敷衍说,她已经大了,不需要我象从前那么关怀了。她听完怔了好久。
“转眼间,大三就到了。她的学习自然更紧了,来看我的时候也少了,我们更多的是通电话。我已经在心理上做好与她变成平常朋友的准备。果然,有一天她给我打来电话,说有重要事情跟我说。那天晚上,我们又在她入学前那个咔啡厅见面了。坐下来好一会儿,她才用一种忧怨的语调吞吞吐吐地对我说,在学校,有一些男同学对她很好,其中一个特别热烈,已经向她表白了感情,她不知该怎么办……我虽然有思想准备,可仍然感到心猛然向深渊里沉去。但是,我没有流露出来,而是向她表示祝福,并劝她考虑接受这份感情。想不到,她怔怔地看看我,突然冷笑一声说:‘你真这么想的吗,那好吧,我就回答他!’然后就站起来离开了。”
“那天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她跟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在一起,在快乐地说笑着,心被刺得一阵阵发痛。这本该是我所希望的,我要达到的,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她,不去想这件事,可是怎么也做不到……对了,那时,我刚刚经人介绍处了一个朋友,无论工作和家庭都可以,人也说得过去,我也准备认真跟她相处,所以,我不应该这样。可我做不到,那一夜,我完全失眠了。”
“想不到的是,第二天下午,我正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想写篇稿子怎么也写不下去,门卫忽然打来电话,说有人在门外找我。我匆匆下楼来到报社大门外,一眼看到一个年轻、英俊又有几分书卷气的小伙子。我本能地猜到了他是谁,只是闹不清他为什么来找我。走到他跟前,才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酒味,并发现他用一种敌视的目光看着我。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后,开口就问:‘你是小玉的男朋友吗?’--对了,我还没说过她的名字,她叫小玉。还没等我回答,他又讲下去说:‘我也不隐瞒,我很爱小玉,可她说已经有了男朋友,就是你,还说毕业就跟你结婚,有这事吗?’我一下懵了,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小伙子却不容我回避,再三追问到底有没有这事,情急之下,我转守为攻,反过来问他:‘你真的爱她吗,能一生永远爱她吗?能在什么情况下都爱她吗,就象西方新人婚礼仪式时神父说的那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无论富有还是贫穷,都能爱她吗?’他愣住了,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解释,只是告诉他,我虽然跟小玉有一定的感情,但是还远未到缔结婚约的地步,因此,他完全可以竞争。如果他能对小玉说,在什么情况下都爱她,无论她什么样子都爱她,那么,她可能就会答应他!小伙子听完愣了愣就回去了。”
“那天一下午,我什么也没干下去,更谈不上写稿。我的心完全被搅乱了。我没想到小玉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她真想毕业就和我结婚……我浑身发热,幸福之潮一阵阵在心头翻腾--这是我与别的女子相处时从来没有过的--但是,我又怀疑她说的是不是真话。或许,她为了应付这个追求者,才这么说的……这时候,我已经知道欺骗不了自己,我真的爱上了她,也许,早就爱上了她。可现在的她与从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我不希望她为了报恩才这样做……就这样,我度过了一个混乱的下午,等下晚班走出办公楼时,我一眼发现她正在门外等着我……”
张大明又停下来,好象陷入到当时的情境中,可是,肖云不容他多想,稍等片刻就再次催促起来:“往下讲啊,后来怎么了?”
张大明慢慢地说:“当时我发现,她的脸颊又象当初那样苍白如雪,眼神也又象当初那样幽幽的,人也憔悴了很多。我吓了一跳,急忙走过去,尽量若无其事地问她有什么事。她不回答,拉着我的手臂就走,走到一个僻静处时,她站下来,眼睛定定地瞅着我半晌,终于用一种硬梆梆的语调开口道:‘张……大哥,你……你要我吗?’我万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词汇提出这个问题,头脑轰的一声,一时不知咋回答才好。她却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我,使我无法回避。我支吾着问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坚定地说:‘你明白,今后,我想和你在一起生活,我离不开你……你要我吗?’我的心一下颤抖起来,但仍然克制着自己说,她还年轻,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还提到了那个来找我的小伙子。她眼睛里终于出现了泪花,说:‘不要提他。就在一个小时前,他找到我,说在什么情况下都爱我,无论我什么样子都爱我,真的有点把我打动了。我就把过去的遭遇告诉了他,结果,他马上变了,象不认识似地盯着我,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最后说了句要问问他父母,就逃跑了……大明哥,现在我更明白了,在这个世界上,唯有你一个人真正不嫌弃我,当初,我那个样子你都不嫌弃……我也明白了,他说那些话是你教的,其实,你才是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嫌弃我,无论我什么样子都不嫌弃。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的身体在你们男人看来是不干净的,可是,我要把心里话告诉你,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就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当时,我就想投到你怀里放声大哭……是的,我想报答你,可这不是主要原因。你不知道,我一想到将来我和你成为不相干的人,一想到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的心就非常痛苦……我已经说了实话,你现在也对我说实话,你要不要我,如果不要也没关系,我也就死了心,虽然痛苦,可我能挺过去,如果你心里有我……喜欢我,就告诉我。我虽然没有什么家庭背景,只是一个穷学生,还靠你资助,可我一定会让你幸福……’她说着说着泪水终于流下来:‘如果说我还对婚姻抱有希望的话,那唯有你,哪怕让我跟你生活一天、度过一夜就死掉我也满足了……’”
“我捂住了她的口,没让她再说下去。我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真切地感受到她的身心在颤抖……我拥抱着她,对着她的耳朵轻轻地告诉她,我也爱她,非常爱她。可这时她反而不相信了,边哽咽边说:‘不,你不是爱我,你是可怜我,是同情我,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我越发搂紧她,对她说:‘不,傻姑娘,你想错了。你在我的心中,永远是最珍贵,最纯洁的。而且,现在的你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不是你能不能配上我的问题,而是我能不能配上你了。’她听了这话终于呜咽出声,抽泣着问:‘你真是这么想的吗?真的吗……你不知道,虽然我现在和从前不同了,可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个阴影,总觉得低人一头。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跟别的男人结婚,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幸福……如果因为我现在是大学生了,你觉得配不上我,那我可以退学,仍然当一个普通的女人,哪怕到去打工,做苦活也成,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我不让她再说下去。那天晚上,我们在一起呆了很久。直到晚十点多,我才把她送回校园……对了,临别前,我告诉她,很快就大学毕业了,千万不要因为我们的事影响学习,不必过多和我见面。还明确地告诉她,等她毕业我们就结婚。”
“后来,她顺利地大学毕业了。不过,我们没有马上结婚,因为还要给她找工作。这是三年前的事了,那时,大学毕业生想找个工作已经比较难了,一个大专生在省城找工作更难,何况,她的家还在农村。费了很大劲儿,托了很多人,最后才在一家私企找了份工作,工资还可以,每月六百多元,她非常满足。说到这儿我还真感谢小平同志实行了改革开放的政策,要不,恐怕真没处给她找工作去。找到工作一个月后,我履行了诺言,与她举行了简朴的婚礼。对了,报社挺照顾我的,分给我一个旧的单元楼,虽然很小,一室一厨,二十多平方,可我们非常满足,她更是乐得和不上口。看到她高兴,我更高兴,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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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明突然停下来,再也不往下说了。等了一会儿,肖云忍不住催促起来:“哎,说呀,怎么不说了,可是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这……”张大明身子往旁边挪了挪,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反正,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咱们都是过来人,就给你们讲讲吧。是这样,我们……我们在新婚之夜遇到了问题。到这时,我才知道她当初受到的伤害有多深。新婚夜里,当我接近她的时候,她突然又浑身发抖起来,而且,嘴里下意识地叫着:‘不……不……不要……求你了……’叫声凄惨而痛苦。我一下被击懵了,只好离开她,坐起来轻轻呼唤她的名字,好久她才清醒过来,眼泪象泉水一样流淌,好久才平静下来,向我表示歉意。可是,当我试图再次接近她时,她又叫起来。如此反复三次……我明白,多年前的悲惨遭遇已经在她的心中留下深深的伤痕,对她来说,这种事非但不是幸福,而是一种痛苦,一种最大的痛苦,我必须用极大的耐心和毅力医治她的创伤。于是,在新婚之夜,我们没有象别的夫妻那样……我只能与她并排躺在一起,轻轻呼唤她的名字,在她的耳畔轻声絮语,告诉她我如何的爱她。慢慢地,她放松下来,允许我搂抱她了,后来,她就在我的怀里睡着了……第二天夜里,情况稍好一些,可还是不行……她再三说对不起我,也做过几次努力,可总是一到关键时候就不行了……我没有着急,用更大的温柔和耐心来抚慰她,这样直到第三天晚上,她才不再惊叫,但身体仍然紧绷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