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照着,怎么会对咱们这么好呢?”
李斌良:“他到底说些什么?除了表扬我没说别的吗?”
“这……”妻子脸又红了红,看看李斌良,摇摇头道:“没有,没有……他就是表扬你,让我带话给你,让你好好干,给他争光,帮助蔡局长把公安局的队伍带好!”
李斌良看看妻子,觉得她还有话没告诉自己,但也没往下追问。
他猜对了,王淑芬确实还有话没告诉他,而且那是很重要的话。不过,她觉得不把那些话告诉他是对的,是为他好。她怕李斌良追问下去,急忙转了话题:“行了,别唠了,快吃吧,下午不是还得考核吗?吃完饭你歇一会儿,睡个午觉,精神点,给考核组个好印象!”
考核结束,可结果让李斌良不知说什么才好:好几个被考核组找过谈话的人都告诉他,为他没少美言,而测评票的效果也很好,绝大多数都画了优秀和称职。考核组中有一个李斌良在政府办时的同事,暗地里告诉他:“不错,确实不错,没白干一回,上上下下反映都不错,尤其是秦副局长和你们队里的几位同志,对你评价非常高,你放心吧,这周内市委就开常委会研究!”
李斌良对此只能做出高兴的样子,并表示感谢,可内心深处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抱着几分希望又拭探着问:“就没有反对的吗?譬如对我意见的……”
“这……只是个别人……那个雷副局长,只有他一个人反对,而且态度很坚决,说得还很有道理,说你不适合当副政委,而且提拔得太快,建议把你留在刑警大队……不知他什么意思,。哎,你是不是啥时得罪过他呀……不过你不要担心,他一个人的呼声太小,得听大多数人的!”
这……李斌良不知说啥好,他到希望多几个雷副局长那样的人。可是……
考核组的同事看来没有说全。他们刚走,吴志深就找到李斌良:“哎,斌良,也不知你高兴不高兴,我可跟考核组建议了,能不能把你的级提起来,不当副政委,人还留在刑警大队……我是真不愿意你离开,在你手下干,我心里痛快,还能学到很多东西,再说,咱们弟兄也知心。你一走,刑警大队长肯定就是他了,那人,阴阳怪气的,我处不来,不然我也走!”
吴志深的话使李斌良多了份心事。真是这样,秦副局长的态度是明显的,在他的心里肯定是胡学正的份量更重一些,虽然口头上也赞成了自己的意见,可他的心思不好琢磨,到真章的时候不知啥态度。如果真的上党委会研究,自己恐怕不能与他保持一致,一定为吴志深说几句。这绝不是从个人关系出发,是从对一个人品质的认识,也是为刑警大队负责。但,这话不能对吴志深说。他只是笑笑:“你先别这么想,我现在还是主持刑警大队工作的教导员,我走后是谁还没定。不过,无论如何你也不能走,那杀手还没抓到,我离开了,还指望你替我抓呢!”
吴志深叹口气:“是啊,我也这么想,你走了,我也走了,这案子恐怕就撂下了……可即使我留下了,说了不算,恐怕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你也知道,咱们队伍里有杀手的内奸,凭我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哎,对,这两天你琢磨没有?我忽然开窍了,你说,胡学正被刺伤到底怎么回事?”
李斌良心一惊,眼前闪过胡学正的面容,摇摇头:“怎么回事?快说?”
吴志深扒着他的耳朵:“你想想,他出事的时候,咱们在干什么?”
李斌良:“在金岭!”
“对呀,”吴志深一拍大腿说:“可他一出事咱就回来了。现在已经证明,咱们在金岭的方向是对头的,因此,他被刺伤,一定是怕咱们在金岭查出问题,才把咱们引回来的!”
李斌良松了口气,这个问题他早想过了。然而,吴志深下面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你再想想,那杀手百发百中,都是一刀毙命,为什么这一刀就偏了呢?要害地方一点也没扎上呢?我看,这是故意的,是给咱们看的……直说吧,是杀手根本不想杀他……那么,为什么不想杀他?你想想吧!再想想,为什么咱们的行动,杀手总是提前知道,总是抢在咱们前面一步……”
李斌良不说话了。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没有想透,或者不敢这样想,他无法想象,身边的战友是杀手的同伙……可吴志深把话说透了,说到自己心里了。他眼前出现了胡学正那张白净的脸,那琢磨不透的表情,那暧昧的笑容……这……
可事关重大,不能乱说,他半嘱托半劝慰地轻声说:“吴哥,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只能搁在咱们心里,平时密切注意就行了,没有确实的证据,千万不能乱说……如果我真的离开刑警大队,你既要提高警惕,也别草木皆兵,内奸也就是一个人,咱刑警大队几十人号人,多数还是好的,再说了,还有局领导呢!”
吴志深看着李斌良,又叹口气:“这年头,我是谁也不敢相信哪!妈的,有的人为了钱为了权,连爹娘老婆都舍得卖,依我看,越是当官的越不可靠……哎,斌良你别多心,你是例外!”
李斌良没有说话,对吴志深的话他有一定的同感,因为很多事实告诉他,确实,人的品质和地位往往是不成正比的。
吴志深离开后,办公室里静下来,李斌良望着办公室里的一切,心中充满惆怅:别了,就要和这间办公室告别了。此时,对这间简朴的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充满了留恋之情。他实在不愿意离开呀,他热爱刑警这一行,愿意干一辈子,即使当一个普通的刑警也可以,提不提拔根本不算什么……可身不由已,他必须离开这里,离开……李斌良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很久,下班铃响了好一会儿还坐着一动不动。
这时,门被人轻轻敲响,他一下猜到了是谁。
21
门开了,果然是她。她站在门口,明亮的眼睛静静地望着他,温暖和善的笑容挂在脸上。
他的眼睛也望着她,望着她的眼睛,一瞬间,寂寞而失落的心又生出甜蜜温暖的热流。
他闪开身子,让她进来。
他回到办公桌后面,她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他看着她,想跟他谈一谈心里的一切,包括对她的感情,可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望着她的眼睛,希望她从目光中听懂自己的诉说。
但是,她却垂下了眼睛。轻声说了句:“祝贺你呀!”
李斌良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努力镇定下来,苦笑着低声道:“你也这么说?我以为,你能理解我……其实,我并不想当什么副政委,我也从来没有要求过,更没什么后台,我也不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如果允许我选择的话,我更愿意留在刑警大队。我只想从事我喜欢的工作,提不提拔的,我看得很淡!”
宁静的眼睛抬起来,闪出异样的光彩,用一种戏虐的表情看着李斌良道:“是真话吗?如果真的这样,你可以找领导谈吗,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谈出来,推掉这次提拔吗?”
李斌良摇摇头:“我已经跟蔡局长谈过了,可他们也做不了主……还跟谁谈?找魏市长?他的性格我了解,跟他谈,不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吗?他对我看法一向不怎么好,好不容易改变了一点,一谈又完了。这虽然不那么如意,可毕竟比清除公安机关好得多,我不想当官,可我也不想给市领导留下太坏的印象,毕竟,他决定我的命运哪!”
宁静依然用戏虐的目光看着李斌良,微笑道:“你不是有后台吗?怕什么魏市长,他还不得听地委赵书记的?你怎么不找赵书记呀!”
李斌良又气又笑,嗔怒地对宁静一瞪眼睛:“你也这么说,我哪里认识什么赵书记,都是瞎传。这时候风气就这样,谁要提拔了,总是猜测有什么背景,有什么后台。我根本就不认识赵书记!”
宁静盯着李斌良,慢慢摇摇头:“不过,这次可不一样,据我所知,关于你的事,赵书记确实过问了,不然,你出了红楼那件事后,地区纪检委能那么快派出调查组吗?你这个级别,根本就不是地委管的干部啊?”
李斌良觉得宁静的话说得也对,看来,赵书记确实过问了自己的事,但自己确实和他不认识啊。想了想,摇摇头说:“即使他过问我,也是从别的渠道了解的情况,和我本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宁静:“可这起码说明,赵书记已经知道你这个人,并且对你有好感,在这个时候,你不找他又找谁呢?何况你又不是向他要官,而是辞官,找找他有什么不行呢?你呀,哪点都好,就是对领导有点偏见,领导也是人,而且,也是好人多。不要忘了,我爸爸曾经是市长,他难道不是好人吗?你要再抱这种态度我可有意见了!”
李斌良被说动了,但又无奈地一笑:“就算你说的对,可我怎么和赵书记联系?地委离咱市好几百里,我总不能闯进地委大院说,‘我叫李斌良,找赵书记谈一谈,我不想当什么副政委,你给我说句话,告诉他们别提拔我’呀!”
宁静笑了,慢慢把手摊开,露出一张纸条:“我帮帮你吧,这是赵书记的电话号码,给你!”
李斌良奇怪地:“哎,你怎么有赵书记的电话号码……”
宁静没有回答,她站起来向门外走去,连头也不回。把李斌良的呼唤置之脑后。
李斌良望着宁静把门关上,收回目光,落到手中的纸条上。上边有四个号码,有赵书记办公室的、家的,还有手机和传呼。
她是从哪儿弄来的?
没时间细想。李斌良望着办公桌上的电话,呼吸有点急促起来,他竭力平静了一下,慢慢拿起电话。
经过考虑,他没有拨电话,而是打的传呼,并要求传呼小姐打上文字:
“我叫李斌良,不知您认不认识我。我有重要的事想和您谈,如果您有时间并有兴趣,请回话。”
回话出乎意料的快。李斌良在看着表,原以为等上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可刚过了不到一分钟,电话就响了。他一把抓在手中。
电话里响起一个和蔼的男中音:“您好,斌良吗?我是赵民生啊!”
李斌良一时愣住,想不出赵民生是谁:“你是……”
“对,我是赵民生,你刚才传我了?有什么事?”
是他,是赵书记,地委赵书记。
李斌良忽然觉得眼泪要流出来了。
想不到,赵书记这么快就回话了,想不到,他竟然这么平易近人,他的声音这样的亲切,还有他对自己的称呼:“斌良……”好象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一时间,他反倒不知说什么才好?
赵书记好象猜到了李斌良的心理活动:“斌良,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被我这地委书记吓住了?据说,你是不怕官的呀!”
李斌良勉强镇定下来:“不不,赵书记,不是……我有点事,实在想不通,有人建议我跟您谈谈,请原谅我的冒昧。不知您忙不忙?”
“要说不忙那是假的,可听你说话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想,你一定有十分着急的事,否则也不会传我,所以再忙我也要给你回话!”
李斌良心头热浪打过。
赵书记继续说:“斌良,你有话就说吧,不过据我所知,你的问题已经解决,难道又有什么新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