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的声音并不大,可小赵听到了,急忙回头,见歹徒的刀正在砍下,敏捷地一闪,刀砍在倒地的歹徒身上。歹徒痛得一声怪叫。小赵笑了一声:“砍得好!”还回身向萌萌招了一下手。
旁观者清,这时,旁边又出现紧急情况,就在小赵制服歹徒的同时,被砍倒的马二魁边骂边挣扎着爬起:“我跟你们拼了……”冲向金世龙。金世龙现出冷酷的笑容,“妈的,你找死!”从怀中掏出一根电警棍,猛地向马二魁的脸上一杵,二魁惨叫一声,捂着脸一下退出好远,金世龙又逼上去:“妈的,我废了你……”先是猛踢几脚,又把手中电击警棍向马二魁身上杵下。马二魁惨叫声起。
这时,我已经把萌萌交给老齐,冲上前去,高叫一声:“住手!”抓住金世龙的手腕向身后拧去,他的警棍掉到地下。金世龙痛得弯下身,但仍然十分凶悍,“妈的,你找死……”又用左手从怀中拔出一把尖刀,向我身上刺来,我不得不放开他,倒退几步,躲开攻击,掏出手枪大叫着:“住手,我是警察……”
金世龙骂道:“警察多你妈了,我是警察他爹,有种你开枪……”骂着舞刀向我冲来。
这种场合当然不能乱开枪。周围人太多,谁知子弹出去打到谁身上,再说,我们刚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出了涉枪案,总是麻烦。所以,我只能躲闪着,警告着。小赵对付着另两个歹徒,一时也无法分神来帮助我。正在着急,一阵警笛传来。两辆三轮摩托车来到,跳下五、六名着装的巡警。
我松了一口气,指着金世龙等人,“快,他们行凶伤人……”
可是,他们并没有听我的,反倒有几名警察分头奔向我和小赵,一名年轻警察甚至要给小赵带手铐。小赵大叫:“你们干什么, 我也是警察……”我急忙出示证件:“我们是来这里来办案的……快救人……”
警察们这才住手,看看我和小赵,奔向倒在地上的二魁和另一个被同伙砍伤的歹徒,却没人抓手中有刀的金世龙。我指着他对为首的巡警道:“快抓住他,他是头儿……”
为首的巡警迟疑着走向金世龙,金世龙极为凶横地冲巡警大叫着:“你要干什么?告诉你,是他们先动手打我们的,先把他们抓起来……”
巡警:“对不起,请您跟我们走一趟吧,有话到局里去说。把刀给我!”
金世龙想了想,把刀交给巡警,巡警让他上摩托,他哼了声鼻子:“这我得问问大哥!”说着从怀中掏出手机,大声叫起来:“大哥,我是老三,我和弟兄们让人打了,公安局还要抓我……在车站,有两个小子和我们弟兄过不去,他们说是外地来的警察……好,我知道了!”关上手机:又对同伙大声道:““好,大哥说了,给警察弟兄们一个面子,跟他们走,一个小时就出来!”
我们上了摩托车,顺着大街向夏城公安局驶去。
这就是夏城给我们的第一印象。从此后,一系列我们没有料到的事情接连发生了。
3
随我们一起到达公安局的只有马大魁及金世龙和他的一个手下。马二魁和另一歹徒因为被刀砍伤送进了医院。
到了公安局大门口,金世龙和同伙及马大魁先后被带进楼去。当我和小赵跟着两名巡警欲进楼时,萌萌突然在小赵怀中哭叫起来:“不,叔叔;我怕,我不进去,不进去……”边哭叫身子边使劲往外挣,我和小赵连哄带劝费了很大劲才把她抱进楼。
萌萌的哭叫声进楼也没有停,再加人多,脚步声,喝叱声,走廊两侧一些办公室的门开了,不少警察把头探出来观看。我们没说什么,倒把金世龙惹恼了,冲着观看的警察们大叫起来:“看他妈啥?没见过呀,我二哥在哪儿,快让他出来,二哥,二哥……”
怪不得他有恃无恐,原来他哥哥在公安局。随着金世龙的叫声,一个声音在我们身后传来:“喊啥, 怎么回事?!”
我回过身,见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从旁边一个挂着“治安科长”牌子的门走出来。他脸颊丰满,穿着便衣,手拿大哥大,显得十分消洒。金世龙一见到他更大声地叫起来:“二哥,是我, 我们弟兄让人打了,你得好好处理处理……”
来人对金世龙一瞪眼:“你少说几句。”对几名巡警: “怎么回事?”
为首的巡警:“还没细问,他们正打着我们就到了, 有两个受伤的已经送医院了。这种案件归你们治安科管,队长让我们交给你!”
来人对几个办公室大声喊起来:“快,都出来,快点,听见没有,都聋了!”
一些警察闻声从室内走出来。来人大声命令道:“把他们都分开,你们俩人一组,要问仔细……”又对为首的巡警:“你细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为首的巡警伏到来人耳边低语着,来人边听边看着我和小赵。
这时候,金世龙等人分头被几个民警带往室内。金世龙走进一个屋门时还回头叫道:“二哥, 你得让我快点出去,大哥后天要给老爷子办七十大寿,还等着我去忙乎呢……”直到被骂一声才进屋。两个民警也要带我和小赵,我急忙拿出证件对来人道:“同志,请问您贵姓,我们是警察,来你们这里办案的!”
一个年轻民警给我们介绍:“这是我们治安科金科长!”
金科长看看我的证件,眼睛挑了我一下和小赵怀中的孩子:“办案来的,怎么带着个孩子?”
小赵急急道:“她是我们半路捡到的,是你们这里一个逃犯的女儿。她父亲叫周春!”
我注意到,金科长听了这话脸上现出吃惊的表情:“周春?她……她是周春的孩子? 你们是怎么捡到她的……你,你们是……”
小赵一下把话抢过来:“对,是我们,我打过电话,是你接的吧,对了,你是不是叫金伟?”
小赵猜对了。金伟把头一甩:“屋里谈!”带小赵和萌萌向自己办公室走去,推开门后又回头对我大声道“对不起,你们办案我们支持,不过,请先协助我们把刚才的事查清吧!”
小赵要把萌萌放在走廊里,自己随金伟进屋,可萌萌却抱住他不松手,又哭起来:“不……不……我怕……”小 赵只好抱着她随金伟走进室内。我则被两个警察带进另一个办公室。
真没想到,好不容易到了夏城,没等开展工作,我们自己却要先接受当地警方的询问。
两个询问我的年轻民警的态度都很和善,看完我的证件后,再三说对不起,然后才开始询问。我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对他们讲了,他们听的很认真,对我们已经声明了身份、金世龙还在继续行凶的细节还反复做了核实,更年轻一点的民警甚至还表现出了愤怒。两人也很负责,笔录整整做了一个多小时,有些细节反复核实,完事后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一个民警问我:“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我说:“没有了,情况就是这样!”
一个民警说:“你能保证坚持这样的说法,以后不改变吗?”
我不解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改变?”
两个民警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互相看看,脸上现出笑容。然后让我签字。
我这边完事了,可小赵那边还没完,在等待小赵的功夫,两个民警问起了我们来夏城办什么案子,我正好要了解有关情况,就把刘大彪、周春的事说了,并向他们请教。不想,他们听后互相看看,谁也不说话,好象唯恐沾上什么不吉利的东西。我再追问,一个警察说了声:“这你问我们科长吧!”就转身走到窗前,另一个警察则拿出一本卷看了起来,好象多么繁忙似的。
真是奇怪。
我正在纳闷,忽听大楼外面传来汽车嗽叭声,站在窗前的民警叫起来:“哎,快看,那不是金县长的车吗?”
县长?这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信步和另一个民警走近窗子,见一台高级轿车在暮色中驶到公安局大门前停住,却没人下车,使人感觉到里边的人在向公安局这边望着。片刻后,车又驶去。
一个民警回头对我说:“行啊, 你们一来就惊动了金县长……对了,同你一起来的那位能和你的证词保持一致吗?”
我不解地:“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没有什么保持一致的问题; 是实事求是。”
一个民警:“要做到实事求是可不是容易的事。你能做到,你的同伴可不一定能做到!”
我不快地:“我了解自己的弟兄,他一定能和我一样!”
好象回应我的话,隔壁传过来小赵的吵嚷声:“……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是实事求是,到什么时候我都这么说……”
这可不好,还要人家协助办案,怎么吵起来了?我急忙走出屋子。
后来,小赵对我讲了受金伟询问的过程。他们一开始就顶牛了,因为金伟把他当成了行为人,把我们和金世龙一伙相提并论,当成双方斗殴处理,小赵当然不能忍受。
我走到金伟门外时,听到小赵的声音正传出来:“……你要搞清楚,他们是地痞流氓,我不是和他打架,我是在制止行凶。我是证人,不是行为人,你怎么这么问话呢……对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敢这么狂,你要认真处理……”
金伟的不满的声音:“你激动什么,坐下。我是要认真处理, 可咱们虽然都是警察,我也不能偏听偏信,对不对?你的话我要听, 别人的话我也要听。好,你再详细地说一遍经过!”
小赵:“说几遍我都是这话……”
金伟:“可我怎么听你的话不太合理呢?你说他们是自己砍的自己,他们怎么会这么干呢?”
小赵:“我不是说过了吗?他要砍的是我,我闪开了,他的刀就落到同伙身上!”
金伟:“那好,你再详细说一遍!”
小赵:“说多少遍也是些话, 事实就是这么回事,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金伟:“可为什么别人说的跟你不一样呢?”
小赵:“谁说的跟我不一样?谁?是不是那个叫金世龙的?他是流氓恶棍,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金伟:“谁的我都得听,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吗,对不对?我说过了,虽然你是警察,咱们是同行,可我不能因此偏听偏信,要秉公执法!”
小赵:“你别给我来这套,我看你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一样。 我也干警察好几年了,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呢……对了,你也姓金,跟这个金世龙什么关系?他为什么喊你二哥?我看,你应该回避!”
“放屁!” 金伟也拍起了桌子: “我当了多年的警察,什么该回避我都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看你太过份了,告诉你,这是夏城……”
屋里传出萌萌的哭声,显然是被吓着了。我想进去,又觉得不太好。只听小赵大声对金伟道:“你别这么凶,把孩子吓着了。告诉你,你已经问我两个多小时了,再问也是这么回事。对了,你不是周春的专案组长吗?这是他的孩子, 天不早了,怎么安排她?”
萌萌的哭声更响了:“不,叔叔;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
我再也不能听下去了,急忙推门走进室内,把小赵推出屋子。
在这种情形下,也不便谈什么工作了。我对金伟陪了几句礼,最后以天晚为由,和他约定明天再谈,离开了夏城公安局。关于萌萌怎么安排,金伟说要请示局领导,小赵也不想把孩子交给他,就抱着她和我们一起走出来,只是